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搞笑之地府恋爱 作者:西瓜尼姑 文案 搞不搞笑,看了才知道!!! 我在三十岁的时候死的,要说英年早逝也行,要说寿终正寝似乎差一截。死了之后本以为再投胎,喝了孟婆汤就可以结束长达十五年未果的暗恋,谁知道鬼大哥竟然说我做事很有恒心,所以聘我为勾魂的鬼差。 说实话,我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我生前无作为,万一投胎投的不好跟畜生什么的为伍,哪天记忆恢复我怎么受得了? 一场错爱,孰与孰归? 这是高冷大boss和刷不出存在感的小平民细水长流的爱情。 猪一样的队友:爱斗嘴的上司延清,外表冷漠的好友向舒,暧昧不明深藏不露的高冷男神Three,情敌霍婷婷,一根筋洋鬼子贾斯汀,前世爱人段简,今生又遇霍谦。 PS:甜蜜,微虐,boss高冷,时代背景不止一个,故事轻松搞笑,不脑残。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深深,Three ┃ 配角:段简,霍谦,贾斯汀,阮秋画,向舒,延清,婉儿 ┃ 其它:   ☆、勾魂鬼差   我今天出车祸死了,模样惨不忍睹,好恶心。   我科学的以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原来是错的,死了之后就是灵魂出窍了,人死后身体变轻的那部分可能就是灵魂的重量吧。   我现在被鬼差大哥用铁索捆着在,捆完我,我以为就要去地府交差了,谁知道他又带我去勾了其他魂魄,可是对于其他魂魄,他最多给他们看一眼自己尸体的时间,很快又用一把弓箭射中他们的灵魂,用一个葫芦把他们吸了进去。   鬼被吸进去的时候鬼哭狼嚎,说明那一瞬间是很痛苦的,可是为什么给我的待遇不同呢?   鬼差大哥似乎对我淡定的表情产生了兴趣,主动跟我讲解起来,“这是收魂魄的葫芦,每次任务抓到的魂魄都放在这里面,等下次任务之前就把魂魄交上去,开始下一次的任务。”   我看他主动跟我说话,应该不是想吸我吧?所以不太恐惧,也问他:“魂魄进去还会痛苦吗?”   “也不是所有魂魄都会。”   “像我这样的会不会?”关于疼不疼这个事我还是很关注的。   他说:“一般来说恶贯满盈的人会十分痛苦,如果你没有做什么坏事应该不会痛苦。对了,你生前都做了哪些坏事?”   我思索了下,很认真的回答他:“我没什么坏事,但也没做什么好事。”   他耸耸肩后回答我:“那可能不痛不痒吧,要不你试试看?”   说着他把葫芦横举起来对着我,我吓的一哆嗦,下意识的捂着脸,他坏笑一下,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逗你玩的,你是地府的人,我怎么会吸你呢?”   我是地府的人?我怎么会是地府的人呢?   他看着我不解的表情,一边用铁索扯着我走一边说:“你被选中当鬼差了,你愿意吗?”   “什么?”做鬼差?那就是不能投胎了,如果当鬼好坏掺半也可以考虑下。   “怎么样?愿不愿意做鬼差?”   “有什么好处?”   他冥思苦想的样子很痛苦,好像实在是想不起来做鬼差有什么好处,最后难为情的说了几条,“其实做鬼差也挺好的,想活多久就活多久,前提是你不犯错,而且可以在各个朝代穿梭往来,不是很有意思吗?”   意思就是说我可以穿越到我出生的时候了。那太好了,我想看看生我的女人是谁,我想看看段简死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他会不会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暗恋了他十五年。   “还有什么坏处吗?”   “最大的坏处就是太寂寞了,吸血鬼听说过吧,很多西方吸血鬼就是活太久了觉得寂寞了,所以自焚了,所以活到一千年的都不多。”   我还会怕寂寞吗,暗恋十五年未果,寂寞的滋味我早就尝够了。   “为什么会挑中我?”   他扯着我,三步一回头,“你是不是暗恋了一个人十年?”   说是十年也没错,因为五年前段简就死了,所以准确来说是暗恋了十年,思念了他五年。   “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他讪讪笑着,“人死了什么秘密也没有了,所以我窥探你的秘密也不算是缺德,对吗?”   对你个大头鬼!要不是手腕被捆着,我肯定给他一巴掌。   他看出了我愤怒的表情,生怕我发作,所以扯着铁索飞快的飘了起来,这种悬空的感觉有点渗人。都说人死了是没有脚的,我看了下我的脚,还在,挺白的,就是没穿鞋。   后来他又带我到了一处豪宅,生前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有点新鲜,这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当鬼的好处,生前得不到的东西虽然现在还是得不到,但是可以近距离看了。   现在是晚上,他带着我飘到了别人的窗前,一阵阵呻.吟声听的我这黄金圣斗士有点脸红,太刺激了。   鬼差大哥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指着里面的中年男人对我说:“这个男人今晚会死在床上。”   废话,这么卖力,不死才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只能说:死得其所啊。   过了没多会儿,房里的灯熄灭了,鬼差大哥带着我穿墙进去了,那男人在黑夜中痛苦地轻吟着,旁边的女人因为劳累丝毫没有被惊醒,男人似乎想伸手拿床头柜的药,可惜近在眼前,就是拿不够,我上前一步想帮他一把,被鬼差大哥挡了回来。   一副“就知道你要多事”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知道为什么捆你吗?”   在上一秒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点点头,转过头去,让我眼睁睁的看一个人,实在是不忍心。   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芒从我背后亮起,我又转了过来,原来是他手掌传来的光芒,他掌心有金黄色的文字,还有符号,我看不懂。   他对着掌心说:“王建国,死于五十六岁,死因是心脏病突发。”   这次他没有用弓箭射他,而是挽了个兰花指,凌空弹去,一道金色的箭射中了王建国的魂魄,然后他的魂魄就不动了。   鬼差大哥很猥琐地对我说:“怎么样?要不要看看他的秘密?”   其实我并不想看王建国的秘密,看看床上躺着的女人有多年轻我就能想象出来,这是怎样的男人,只是我很好奇怎么才能看别人的秘密,所以“嗯”了一声。   鬼差大哥将手掌还没有散尽的金光对着他的魂魄,念了一句:我并不想窥探你的秘密,放过我。   然后王建国背后就出现了大屏幕似的,上面播放的都是有关他的画面,当然了,邪恶程度少儿不宜。   我别过脸去,叹了一口气:唉,当鬼还要那么虚伪。说自己不想窥探,还是窥探了。   生前就是不喜欢与人虚与委蛇,所以一直平平淡淡刷不出存在感,现在当鬼了,保持现有状态可以活下去吧,反正已经死了一次了,也不怕再死一次,只是,我还能再死一次吗?   我不知道。   今天算是收工了,他跟我说王建国是他最后的任务。我俩到了黑漆漆的山里,他带我回了地府,回地府的时候还有金光闪闪,很拉风。 作者有话要说:  搞笑逗比,亲喜欢就收藏啦~~~么么哒?   ☆、鬼差报道   回到地府后我被带到了等候区,同时被聘为鬼差的还有其他人。可真有归属感,一下子就用“回”字而不是“到”字。   地府才真是“人间百态”,形形色.色的人都聚集在一块,以前出席大型活动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类型的人。   吵杂的人声中我一言不发,倒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了,不是我不想说话,我实在是口渴,生前就是为了喝口水,结果在马路上被撞死了。   有新鬼差领我们一个个的去面试,其实来的鬼基本上都是通过的,走个形式而已。面试后每个鬼都会得到一个木牌子,拿着牌子去按手印,算是签合同了,熟悉业务之后就可以开工了。   我现在只能算是低级鬼差,我的头头就是挑中我的鬼差大哥,他带我去了宿舍,蛮上档次的,反正生前没住过这种地方。   房间是古香古色的,那么大的梨花帐床,以后睡我一个人,感觉好极了。   他指了指木桌和多宝格,“你的衣服和法宝。”   在人间随便你穿什么,在地府是要穿制服的,是唐装,很好看,只不过地府的女鬼差都会穿这种衣服,好看也不好看了。   “对了,换好衣服带上法宝跟我去判官那儿。”   “干啥?”这么快就要介绍大领导我认识?我暂时还不想升官发财啊。   “去盖章。每个鬼差都要在手臂上盖章,男左女右。盖完章就算是正式的鬼差了,我再带你做两次任务你大概就可以自己去接任务了。”   “好,我也想跟你一起在现代收魂。”   他转移话题了,“还没告诉你呢,我叫延清。”   我也自我介绍,“许深深。”后来一想真是多此一举,他勾了我的魂,怎么会不知道我叫什么呢。   我现在有点迫不及待了,我对人世没有眷恋了,但是还有好奇。我想知道,生我的女人长什么模样,段简会不会记忆里有我。   我很期待的让他赶紧带我去现代执行任务,他支支吾吾的有点逃避。   我气急,不耐烦的让他快点。   他摆摆手,说了两声:“好吧好吧!”   然后我带盖完章,我就用正式鬼差的身份跟他去了人间。对了,判官是女人,长的很漂亮。   来到人间后我有点懵了!   这里是拍摄现场吗?怎么全部穿的都是民国的衣服,女子旗袍居多。   我很生气!延清欺骗了我!   我转了几圈确认自己被骗的事实后,恶狠狠地瞪着他。他略带抱歉的看着我,右手还挠着脑袋,“对不起,事先忘了跟你说,鬼差是不能在自己的时代的,所以你只能另外挑一个时代。当然了,你现在只是跟着我熟悉流程,你如果不喜欢还可以挑其他时代。”   我气的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任他好说歹说就是不理他。太过分了,我做鬼差就是为了了却两桩心事,他却欺骗了我!   他一边拉着我的手臂一边跟我道歉,街上的人目光都投了过来,我奇怪了,“延清,这些人能看得到我们?”   延清拉了我一把,带我走出了人群。到了僻静处才跟我解释说:“我们在人间行走他们当然看得到,只不过每次看我们的脸都不一样,所以不会知道我们是谁。”   “那我的脸不是时时刻刻都可以变换?变成刘亦菲也行吗?那张曼玉呢?”   “不是随你所变的,他们看你的脸和看当时在你身边的人群中某一个人的脸差不多,记不住你的。”   原来只是变成路人甲乙丙丁啊,没意思。   我不打算轻易原谅他,我狠狠地数落了他一番,我告诉他,他这种行为违反了劳动法,我要去判官和阎王那儿告他。   我四处游荡着,他跟了我一上午,最后两个人,哦,不对,是两个死鬼,在酒楼里歇了下来。   我自顾自的吃菜喝酒,延清见我还在生气,实在没辙了,把筷子猛地掷在桌上,“你到底想怎么样?除了在现代勾魂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狡猾一笑,“是你说的啊。”   他有点反悔了,他估计知道我是那种有点小心思的人。   我趁他犹豫着赶紧肃了神色说:“你帮我做到我就原谅你,并且再也不追究。”   “你说,什么事。”他又补了句,“我会考虑的。”   “我不要你考虑,一定要答应。”   “说吧,说吧。”   “我要你带我回现代……”   “不行!”   “听我说完嘛。”   “徇私枉法的事不行,要受惩罚的。严重的话可能会灰飞烟灭。”   “没有那么严重,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把我的肉体变好看点,车子把我撞的稀巴烂,好歹用了三十年的肉身,不能亏待了她。”   他转了转眼珠,自言自语说:“这倒没问题。”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愉快地吃起了中国菜,要说民国也是个好时代,中西结合,又古典又fashion。   刚刚他说到惩罚,我问他:“如果犯了错会受到什么惩罚?”   “轻一点会警告,然后屡教不改可能就要被关进玲珑塔了,如果严重的话会直接扔进十八层地狱炼化了,到时候就灰飞烟灭了。”   我有点害怕,肉身已经没有了,如果连残存在人世间的意识也失去,好恐怖。   “怎么样才算犯错呢?”   他拿筷子指着我说:“你只要记住一句,少管闲事就可以了。”   我吐吐舌头,以后会尽量心狠一点。我又换了个想法,死未必不是生,生也未必快活。如此聊以自.慰,心里舒服多了,看来阿Q精神也不全坏。   收了几个魂魄后,就闲下来了,距离最后一个魂魄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延清就带我去了现代。   一下子从旗袍换成正装,风格变换好大,我有点强迫症,最后又换了套裙子心里才不堵了。   到了殡仪馆的时候,我的尸体还在停尸间,我的好闺蜜正在帮我办理火化手续,我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的背影就被延清拉着朝停尸间走去,他愤愤说:“就怕带你来,跟你说了,千万不要做越界的事。”   我努努嘴,“知道了,快带我去看尸体吧。”   停尸间门锁了,延清四处张望着,瞅着没有人,拉着我猛地朝墙壁冲过去,我尖叫一声“啊”!   痛死我了!   我还在墙这边,他已经过去了。他发现我没过去赶紧又穿过来了,我捂着脑袋痛苦地蹲下来了,他不停地在一旁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没教你咒语。”   去你娘的!别指望我一次次地原谅你。   我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想哭,眼睛却干涩的很,一点泪水都没有,这种憋屈的感觉好痛苦。   他抱歉地替我揉着额头,“好点了吧?”   我真想甩他两个耳光,还是忍住了,他这还不是故意的,万一怀恨在心故意整起我来不是更吃亏?我甩开他的手,不爽地说:“有什么茬你都跟我一次说清楚了。”   “是是是,除了咒语其他的我都教你了。咒语简单,你只要在做想做的事时说着相反的话就可以了,比如想穿墙时,你只要说:我不想穿墙。就可以了。”   头不疼了之后我才脸色好了点,“你究竟带过几个鬼差?我是不是第一个?”   他嘿嘿笑了,我啥都知道了,好哇!竟然当我是小白鼠。我掐着他的脖子,使劲地摇晃着他的脑袋,“说,为什么选中我?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深深,你那么优秀,我当然选你了。”   骗人,骗人。我又加大了劲,不说实话就掐死他,正好验证下我的猜想,鬼还会不会再死一次。   他的脖子被我掐的越来越细,舌头根都快吐出来了,还是没有死,我像是较劲儿了,最后他难受的不行了才憋出一句:“你死前脾气那么好,挺好欺负的,怎么死了就变了?”   你看,贱吧。现在说了实话吧,因为我——好欺负!   我泄气的松开手,生前无作为,死了还要被鬼欺负,惨惨惨。   他还在原地喘气,我按着他说的默念了“我不想穿墙”这句话,猛地一头朝墙撞了过去。   砰!   那是硬物和硬物相碰撞的声音。   延清见我又一次被墙撞到,脸色马上又变了,比痛苦的脸色更难看。   我被撞的七荤八素,真的找不着北,延清摆着两只手,很抱歉也很无奈地告诉我:“真的很对不起,我又忘了告诉你,说完相反的话之后还要加一句:是真的。”   我努力支起身子,延清身体漂浮了起来,看那样子是要逃跑的架势,我不会放过他的!   “深深啊,你休息会儿,我去帮你看看尸体。”说着,撒丫子就跑了。   “延清,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看着延清穿过了墙壁,我顺了口气,心里默念着“我不想穿墙,是真的”就小心翼翼的又一次朝墙撞了过去。真的是怕了,太痛了。   唉,做鬼好虚伪。   进了停尸间,万籁无声,寂静的可怕,我忘记了计较。大概任何人对死者都抱有敬畏之心吧。   延清已经找到了我的尸体,我飘了过去,延清抽出装着我尸体的铁箱。延清揭开了盖在我身上的白布,我有点怕看到我的模样,血肉模糊太惨不忍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搞笑逗比,亲喜欢就收藏啦~~~么么哒?   ☆、遗体修复   我闭上了眼,还是等延清把我变漂亮了再看吧。   延清“咦”了一声,我睁开眼,咦!我的脸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我开心地说:“化妆师的能力真不是盖的,撞成那样都给我化回来了。”说着,我还戳了戳尸体的脸皮,“弹弹的,除了温度低点,感觉还不错。”   延清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问他:“怎么了?”   延清摇摇头,“没什么,走吧。你的心事了了,回地府吧,以后不要到现代来了。”   我盖好了尸体,放回原来的样子,不情愿地跟着他出了停尸间,我想耍赖。   “延清,这个忙不算你帮的,你还是差我一个条件。”   “姑奶奶,我借宝物带你从时空之门来现代已经是违规了,你放过我吧。”   “我只是想知道一件小小的事情而已。”   “你说!”他像是赌气似的直往前走。   “我就想问问,我的闺蜜什么时候会死,她对我太好了,我希望她活的久一点。”   他摆摆手,“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我看她身体并不污浊,应该身体无大碍,想活个七八十载没问题的。”   那就好,如果她再小心一点,不出意外,活到寿终正寝我也放心了。   出了殡仪馆,我回首看了一眼,那是她所在的方向,不知是不是错觉,停尸间那儿出现了一道浅浅的金光。   回到了地府后延清介绍了其他鬼差给我认识,有跟他同期进来的,也有跟我同期进来的。其中有个女鬼很特别,长卷发,火红的嘴唇,很性感。即使穿着唐装,手上还夹着烟,却毫无违和感。   她给我的感觉就是活在古代的新型女性,保守又放纵的姿态好吸引人。我环视了下,除了我,看她的男鬼也很多,看来不论在哪里,男人都是好色的。   果然是人性其本,流氓其质。无需指责,习惯就好。   除了她之外比较吸引人的应该是我了,因为我不说话。上次不说话是因为口渴,这次不说话是因为忘了。我一直在看她,她落寞的眼神,我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烟火缭绕,我听见有人议论她,她叫向舒,是个现代人,职业是……是……妓.女。   好吧,我又一次肯定了自己独到的眼光,我就说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吧。   小时候也曾鄙视过守财奴的俗不可耐,愤怒社会欠缺礼义廉耻,看不起出卖肉体和灵魂的人。有了阅历以后就宽容多了,人活着挺不容易的,真的。   所以我一点都不觉得她脏或者怎么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不知道收她魂魄的鬼差看她秘密没有,看了的话,会不会太残忍了。   心生怜悯,也是无用的。   延清嘻嘻哈哈一阵后回到了我身边,“怎么样?同事们都好相处吧?”   我喝了一口茶,“还行,那个女孩我挺喜欢的。”我朝向舒的方向仰了仰下巴。   “她啊?她可高傲了。基本上是谁都不搭理。”   “那谁带她?”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她应该也还没有选择时代吧,我想邀请她跟我一起,想着就去做了。   很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边,“嗨,跟我一起去民国收魂吧,怎么样?”   她睨了我一眼,不礼貌,但眼神里没有鄙夷。   我知道,她不坏。   她掐熄了烟头“嗯”了一声,说:“好。”   我要离开,准备去跟延清说下,向舒却拉住了我,我回过头,她吻了我的侧脸一下,并且说了“谢谢”。   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孤独的人到哪里都孤独,不是她不合群,她自卑惯了,不知道怎么融入正常的人群了。   十分高傲的背后总是极度的孤独,看来我说的话又对了。   延清很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做到的?”   我摊摊手,这有什么难的,她只是表现出“生人勿近”的模样,但心里并不是那么想的,但我不打算告诉延清,因为这是向舒的秘密,我要替她保密。   “最近有什么任务?带向舒一起去吧。”   延清异常兴奋,“她同意了?”   “是啊,以后她也要在民国。对了,要不要跟她的头头说一声?”   “当然要。”   “那你去说,我人微言轻。”   “知道人微言轻就好。”   看延清那样我就不爽,“少给我蹬鼻子上脸,快去!”   别的新鬼都很讨好自己的头头,我却没有,巴结来巴结去,也不能讨到什么好处,本来就很虚伪了,何必更虚伪呢。   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延清不喜欢我那样。   原来向舒一次都没有看过怎么勾魂,也许是太高傲的原因,所以没有鬼头带她,估计也是怕她不好相处吧,鬼头又大多是男的,对美女下重手也舍不得,而且她职业特殊,很可能这才是关键因素。   民国元年,五月十七,有一个官员气死了。   延清带着我们去勾魂,我其实已经非常熟悉这个过程了,因为刚死不久我就看过。向舒在看的时候十分认真,她做事应该也很负责的。   忙完后我们找了个酒楼喝茶,我喝茶,他们喝酒。   说实话,死了之后对金钱容貌的渴求都变淡了,反而更重口腹之欲了,觉得吃好是件幸福的事。   我还有些事也很好奇,延清应该都懂,毕竟他比我先来。   “延清,你是哪个时代的?”   “我也是现代的啊。”   “你不是说死在现代不能回现代吗?”   “不是不能回,是不能在你死时的前后五十年勾魂。我劝你最好别回,你来往哪个时代都是有记录的,你以为你手臂上那个印章是干什么的?那个印章对你死的时代特别敏感,如果你在你死的时代违规了,会有报应的。虽然不会马上有,可迟早会有。”   “我没想回去,就是好奇罢了。”   “我还不知道你,虽然正直,但心软。”   延清说的没错,“那你哪个时候死的?如果说前后五十年不能回的话,你是几十年代的人啊?”   “嘿嘿,其实我是二十二世纪的人。”   “什么?二十二世纪啊,那不是比我还嫩,我算你长辈了吧?”   “少来!我可比你先进地府的。”   “等等,你明明比我后死,为什么会比我先进地府?”   “每个时代都有很多人死去,鬼差数量相对来说是缺乏的,所以虽然时间到了就死了,但是不一定魂魄就到了地府。我幸运,死了就被收了。”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人间和地府不是一个时空,时间也不一样。我在地府很久之前的时间就被勾魂了,但是你是在地府这个时候,也就是比我晚的时候被勾魂的,虽然你在人界比我死的早,到在地府,你活的比我晚。”   读书的时候一直被数学拖后腿,理科东西也都没学过,所以延清虽然做了最简单的解释我还是听不懂。   向舒插了一句:“可以理解成平行时空吗?”   延清想了想,点点头说:“可以这么说吧,地府和人界确实是这样的。”   我看了向舒一眼,她面无表情说:“我也是大学生。”   好吧,我又把人看低了。是我的不对,我自罚一杯,一杯茶。我喝了一口茶,向舒应该懂吧,不懂也没办法了。   “延清,你怎么死的呢?你的容貌还挺年轻的。”鬼差的样子就是你死的时候的样子,我死的有点尴尬,三十岁,说老不老,说年轻也不年轻了。大概是因为地府光照不好,我都觉得我白了些,五官也还可以,看起来更漂亮了。   延清“唉”了一声,好像他死的多可惜似的,“我是化学家,被毒死的。”   不说还看不出来,他这副不正经的模样还能是化学家,太震撼了。   他好像觉得我不信,我自认为没有表现出瞧不起他的样子,他还是要跟我解释,“跟你说,别看我二十八岁死的,我差点就得诺贝尔奖了。”   噗,我真的忍不住了,吐了他一身的茶水加口水,谁让他讲笑话那么好笑。   他气的没有办法,我觉得我这样气他也是不对的,所以转移话题悄无声息地安慰他受伤的心情,“延清,二十二世纪国足打入世界杯总决赛没有?”   “哈!开什么玩笑?国足怎么可能进的了总决赛,嗯……不过有个球星踢的不错,不记得叫什么了,光靠一个人打的好也没办法的,所以还是跟总决赛无缘。”   我就知道是这样,唉,一如既往的烂啊,其他运动项目我也懒得问了。   “向舒,你是怎么死的呢?”我们也挺有闲情的,坐这儿讨论起各自的死因了,还好周围没有人,否则不认为我们是疯子才怪。   “自杀。”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为什么会自杀呢?我没有问下去,而是问她:“对前世还有牵挂吗?”   她饮了一口酒,鲜红的唇印印在瓷杯上,很刺目,“没有了,死的时候就没有了。你呢?”   “我?我就是想看看我妈妈长什么样子,想知道我暗恋了十五年的男人知不知道我的存在。”   她仿佛是嘲笑我,又仿佛在嘲笑自己,“你可真痴情,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搞笑逗比,亲喜欢就收藏啦~~~么么哒?   ☆、鬼差同事   我不认同,段简就是绝世好男人,高冷,帅,很帅。他活了二十五年,好像没喜欢过谁。所以我也就不知道他会不会做那种劈腿的事,所以在我心里保留了十分好的形象。   可惜无缘再见了,再见也未必能相爱,留个念想还是很好的。   延清觉得掌心一热,他张开手掌看了下,神色滞了下,我担心地问:“怎么了?任务很棘手吗?”   “嗯,有点。你们聊着,我先走了,完事了回来找你们。”   我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他嗤之以鼻,估计是笑我老土,也是,他比我晚生一百年左右,“OK”早就过时了,过时也没关系,懂就好了。   延清一走向舒的话变多了,看来还是防备着人呢。   她先问的我:“你喜欢的男人对你好吗?”   “谈不上好或者不好,也许他压根不知道我的存在,也许知道了,对我和对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吧。”   “你挺豁达的。”   “那是,追他的人太多了,不缺我一个。不豁达点,心都要撑爆了。”   “你怎么喜欢上他的呢?”   我的“嗯”字拖了好长,“我也不太清楚,感情来了就来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高中。我在郊区的孤儿院长大的,后来考高中后就到了市区。段简是重点班的学生,成绩很好,学校里到处都有他的名字或者照片。”   “原来是大众情人,听起来希望不大。”   “是啊。后来我努力学习,虽然跟他分一个班去了,不过也没什么交集。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发现我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我,你说他会不会也曾经喜欢过我?”   “你们都没有互相表白吧?”   “那当然,表白了还能叫暗恋吗。”   “后来呢?”   向舒好像对我的感情史很有兴趣,我不介意分享给她,因为早就不是秘密了。   “后来一直跟着他去了同一所大学,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除了拼命学习什么事都不做。女朋友不交,游戏也不玩。听说他们寝室都是自己做饭的,他就是厨师。这样的好男人哪里去找。”   “然后呢?”   “然后毕业那年,他又继续考研究生了,我一边勤工俭学一边考。我本来打算研究生毕业后跟他表白的,不管结果如何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然后他出意外死了。也算是死的光明磊落吧,是见义勇为死的。他救的那个女孩儿跟我们一个年纪。”   “一命换一命,值得吗?”   “我不知道值不值得,反正他都已经死了,估计这会儿也投胎了,我也没办法问他值得与否了。对了,我被选为鬼差是因为坚持了暗恋一个人十五年,并且算得上正直。延清也是研究化学坚持了好多年,你呢?你坚持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每年都给山区的孩子寄钱而已,寄的很少,根本不算什么。”   跟她比起来,我才真是不算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虽然我的职业比她体面,我却不如她。   命运果然是公平的,因为她做了善事,所以比别人多了选择的机会,虽然生前不自由,但是死了以后还可以选择做鬼差或者投胎。   我问她:“你爱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呢?”   向舒只用了两个字概括——人渣。   我很好奇,她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爱上人渣一样的男人,“他哪里吸引你了?”   “我不知道,也许是容貌吧。”   “容貌这么浅薄的东西,怎么会让你心动?”   “浅薄吗?既然浅薄,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看不透?”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在反思自己,段简不帅的话,我还会喜欢他吗?   聊天在沉默中结束了。   酒楼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我们也结账走了,再不走就太点眼了。   我们有个乾坤袋,里面什么都有,只要想要,伸手进去吗,然后默念违心的咒语就可以了。   但我们毕竟是鬼,那些都是虚妄的东西,我们在袋子里拿了某样东西,这个时空的某个地方就会少一样同样的东西,完全遵循能量的守恒定律,反正不会破坏这个时空的平衡就对了。   回一次地府都很费力气,特别是我和向舒这样的新鬼差,修为太差,所以在延清执行完任务之前都没有回地府,比如今天,我们就睡在城外的破庙里面。   月朗星稀,我趴在门槛上翘起双腿,就像溪头卧剥莲蓬的无赖小儿,数了好几遍都没数清楚我头顶有多少颗星星,只好懊恼的坐到他们身边去。   “延清,说说看,你怎么找到合你心意的鬼差的?”   “也不是我找的,一切皆有天定,好人有好报。你们都是天定的,我只是从天定的鬼中挑选我觉得可以共事的鬼而已。对了,这次任务做完你们就要自己去接任务了。”   “该教的东西你都教了吧?”想起上次我就怀恨在心,真怕他又忘记什么让我吃大亏。   延清很努力的回想了下,十分肯定地回答我:“我肯定,都教了。”   “那就好,否则遇到突发状况被其他鬼差误收了才倒霉呢!”   “那倒不会,你们手臂有印章,鬼差都认识的。”   “你做了多少年鬼差了?”   “我也不记得了。应该是时间比较长的了吧。因为女鬼少,他们都觉得寂寞,特别是男鬼,我反正也没什么追求的,就这么做着吧。”   “你也还是选民国吗?”   “不是,我的任务是收魂的同时带新鬼差,至于时代,只要不是他们死的时候就行了,然后哪个时代缺鬼就优先选择。等这一批鬼差都带完了我就可以去自己喜欢的时代长期做任务了,为了收魂方便,同期任务都是在一个时代的。”   “那一期任务大概要做多久?”   “我也不知道,时间长短不一吧。一般是十五次任务为一期。”   “千万可别赶上抗日战争,否则得累死我。”   “赶上才好了,那时候少数西方鬼差也会来收魂,你还有机会目睹下西方鬼差的风采。”   我不以为然,“嘁”了一句,“电视上的欧美明星多了去了,什么样的鸟没见过,我没兴趣。”   只要不累死我,看不看西方的死鬼都无所谓。   延清用看“扶不起的阿斗”的眼神看我,不是我没追求,心里住了人,别的男人都让我觉得索然无味。   虽然我们俩不停地拌嘴,但是向舒没有觉得烦躁,反而很享受这种情况,看来真的是孤独太久了,连一点吵闹的声音也都觉得悦耳。   我拉起向舒的手,纤细白皙,就是太冰冷了,我的手也是。虽然都是鬼,不过身体还是实体的,并非虚无缥缈,除了低温,应该和正常人是一样的吧。   “冷吗?”问完她我就后悔了,因为简直是废话。   向舒抽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相对温度差为零,不冷。”   延清很惊讶,“你是理科生?”   “是的,华中科技大学。”   “我也是,原来是校友啊。”   延清还象征性地伸出手来,要跟她握手,向舒也伸出手,两人隔空握手,看的我很无语。现在好了,我成了多余的流星了。唉!谁让我是文科生呢。   “延清呐,你下期任务挑哪个时代呢?”   “战国吧,战国缺鬼差。”   “那提前跟你说拜拜了。不过我搞不懂,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为啥总是缺鬼呢?”   “鬼差的条件看起来简单,其实很苛刻的。第一,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很多人因为环境等各种因素的影响性格比较偏执,古代迂腐的人多,太死板,现代人又太多偏激的,这就刷掉了好多人。”   “你说的也是哦,就像海瑞那样的清官其实也是一根筋的二货,要真让他做鬼差,说不定做了坏事还没死的人,魂魄也会被他勾走的。”   “是的。第二呢,鬼差还要有一件坚持了长达五年以上的事。”   这点我就很光荣了,我不仅坚持了五年,还送它十年,整整坚持了十五年。说到这个标准,我又不得不佩服向舒了,“向舒,你给山区寄了多少年的钱?”   “不太记得了,高一开始就寄了,也中断过,大学后就稳定频率了。”   理科生就是理科生,说话还用专业术语,还好我总是看电视,一些简单的专业名词还是听的懂的。   我说:“那也很久了,值得赞美。”   延清又继续说:“第三,还要愿意做鬼差。”   说到这点我又可以鄙视延清了,我可是被他连哄带骗才肯当鬼差的。   “向舒,你为什么肯做鬼差?喝了孟婆汤,忘记一切去投胎不是更好吗?”   向舒不说话,我明了。   人类是又复杂又矛盾的动物,希望忘记而未果,能忘记的时候又舍不得。向舒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也确实是舍不得忘记段简。   段简为什么没当鬼差呢?我很奇怪。   按当鬼差的标准一个个来排除的话,他也坚持刻苦读书好多年,那就可能是不明辨是非,或者是不愿意当鬼差。我当然相信是他不愿意鬼差,人总是选择相信自己认为是对的东西。   不管如何,段简在我心里是最好的。他一定是不愿意当鬼差才没有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搞笑逗比,亲喜欢就收藏啦~~~么么哒?   ☆、欲寻段简   “延清,鬼差的花名册有吧?”我还抱有希望,会不会他也是鬼差了,我只是不认识而已。   “有,不过在判官那里,一般鬼看不到。”   唉,又要失望了。判官虽然是个好看的女人,但是不会为了我而坏了规矩,我一个存在感都没有鬼差,凭什么给我看花名册。   “别想有的没的了,既来之则安之。好好休息吧,还有最后两个死鬼我们就可以回地府了。到时候还有一些程序要走。”   “还要干嘛?”   “你去哪个时代都要做记录的。不过我再警告你一次,你既然选了民国就不要再想着回现代了,以你的法力你也回不了现代,时空门的结界会把你弹开的。就算你日后法力提升了,也不要妄图回你的时代,你的印章会像岩浆一样烧着你的手臂,很疼的。”   前面一堆废话我都没听进去,最后三个字摄住我了。我什么都怕,最怕痛。   我嘴里说着“知道了”,心里把那点小心思都扼杀了。真疼起来,不是闹着玩的。虽然被开水烫过,还真没被岩浆烫过,估计比起开水烫伤的痛苦有过之而无不及。   延清最后收的两个鬼有点意思,一个饿死,一个撑死。人生如戏,不过不是我的人生。   有时候你多余的东西是别人用生命去追求的东西。   回到地府后延清带我们去走了必要的程序,填写任务单的时候居然要用毛笔。虽然我数学差的一塌糊涂,语文和英语却是好的顶呱呱,还写的一手好软笔。   所以在延清面前我又显摆了一把。   分别之前我偷偷找到延清,问他上次酒楼遇到的棘手的任务是什么。不是我关心他,我是害怕我遇到同样的任务怎么办。   延清却告诉我:“不是什么棘手的任务,只是死者有点特殊。”   “怎么?难不成是孙中山?孙中山那时候也没死啊。”   “不是,是个妓.女。”   我“哦”一声就沉默了,延清这样做其实算是善解人意了,只是被向舒知道后会更伤人自尊,当然,我不会让她知道。   延清着急的解释:“你别多心,我也不歧视这个职业的。在二十二世纪妓.女这个职业其实并不那么低下,因为二十二中世纪的妓.女都很有气质,而且不会只为了钱。只有她们看得上的人,她们才会优雅地坐在你身边,征求你的同意,然后再进行交易。”   还真的蛮高大上的。   “这么说,你嫖过妓了?”   延清脸涨的通红,“我也是个男人好不好!”   我都知道了!算了,他也老大不小了,研究化学给世界也做出了贡献,贡献大小我不知道。总之,我应该理解他。   “行了行了,再见吧,战国的任务完成了记得找我们。”   “你也要克制好自己,不要做错事。”   “知道了,男人婆。”   我硬是把他推进时空门他才滚的。   到了民国后我开始提升修为了,不是为了有能力去现代,而是为了把那些法宝都变小一些。   我的葫芦、乾坤袋和勾魂锁都很碍事,你想象一下,一个穿着旗袍曲线玲珑的女子,腰上挂着一个葫芦,还有一个绣花的荷包,手臂上挽着一条锁链,要多奇葩有多奇葩。这混搭风格,我一个强迫症者怎么会接受的了?   而提升修为可以改变法宝的大小,更甚者可以改变法宝的样子,让它成为你的一部分,比如变成手套什么的,我的能力还是不够的。   我的第一个任务还没有出现,所以我一直在人世间等待着,顺便提升修为,每日在高山之上呼吸吐纳,吸收日月之精华。   向舒的任务已经开始了,终于,我的第一个任务也到了。   很激动,很期待。我收第一个魂魄会是怎么样的呢?我希望他死的好看一点,血肉模糊的东西我向来很怕,一看到这些我就会想到青面獠牙的鬼怪,虽然自己已经是鬼了,可还是怕鬼,鬼怕鬼,我真是好玩。   张高州,四十九岁,是个厨师。今天晚上八点死,死因:摔死。   我手掌上出现了以上文字,金色。   我提前赶了过去,我更宁愿在离目标近的地方等待,因为兴奋。   我怀里的手绢突然不见了,我知道,向舒在找我了。我们收魂总是天南地北的跑,所以很不稳定,所以我就想了一个办法,告诉对方,我在找你。乾坤袋说白了就是帮你偷东西的袋子,只不过不会被人发现你的东西是偷的。   我和向舒托人绣了两个独一无二的帕子,只要想找对方就从乾坤袋里把对方的帕子偷来,当对方发现帕子不见了就知道对方在找你了。   我实在是太聪明了。   再聪明也要把手上的任务完成再过去。   终于等到了八点,我飘进张高州家里的院子,然后站在房顶上看着他翻身从床上摔下来,最后一声不响的死去。   八点的时候他的魂魄还没有飘起来,看来对人世间还有很多眷恋,估计是舍不得妻儿吧。   我用勾魂索勾起他的魂魄并且捆住,他还在挣扎,然后我挽了个兰花指,射出金箭把他定住,他很痛苦的模样,那么害怕我的勾魂索和金箭,难道生前做了什么坏事?我用金光照了他,他身后出现他生前做过的种种,猥亵幼童,欺辱共事厨娘,还有一些类似的我就不细数了。   啧啧,长的憨厚老实模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毫不犹豫的把他吸进了我的葫芦。   一气呵成,大功告成。   然后我就去我和向舒相约的酒楼了。   本来早就该去的,因为要执行任务耽搁了。任我再淡定,也是火急火燎的赶去的,由于鬼的体量轻,所以飘起来也特别快,也许刮过人的身边,别人也只觉得是一阵风而已。   途中,我经过一片小树林,树林里有一片湖,湖中央修建了一座歇脚的雅阁,应该是有钱人家的私产。我生前很喜欢这样的景观,所以忍不住驻足了。   看了有一会儿,雅阁的灯灭了,我也该走了。让向舒等这么久,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我才走雅阁里也有人走出来了,因为我还在雅阁连接陆地的长廊上,生怕主人家发现了我,大晚上的跑别人雅阁来,被误认为是偷儿也很有可能的,听说这里抓到了小偷打的可狠了,吓得我一阵狂颠,待那人出来后我已经跑出长廊了。   我躲在树丛里,打算等他走了我再走,我怕万一走的是一条路我会吓坏了人家,如果正好把他吓死了,我是勾魂还是不勾魂呢?   所以我躲的很隐蔽。   那人离我越来越近了,果然是顺路啊。听那沉重的脚步声,应该是男人没错。   他提着的灯笼的柔光照到了我的脚下,我躲在树丛里,他从我的面前走过。借着昏黄的烛火,我能看见清晰地看见他的侧脸。   天哪!那是!那是!段简!   不会错的,他的脸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甚至觉得就算我喝了孟婆汤忘记了一切,我也还会记得他的脸,记得他的名字。   也许是太惊讶了,脚下的枯枝被我踩的“吱嘎”作响,他停下来朝后面看了一眼,我像被定魂了似的,根本就不敢动。但我的大脑还在飞速的运转着,怎么办?要不要学一声猫叫?不行不行,我学的太不像了,我只会学老鼠吱吱叫。可是老鼠哪里能搞出这么大的声响,这声音分明是庞然大物踩了树枝的声音。   没等我想出好办法,他就回过头继续往前走了。   呼!虚惊一场。还好他没有发现我。   等他走的远了我又悄悄跟了上去,把和向舒约见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不是我重色轻友,只是脑袋里突然进了浆糊——转不动了呀。   不能怪我,对吧?   跟了许久,他用走的,我也是用双腿走,因为我怕他突然回头看到我漂浮在空中,会吓死的。   到了一处大宅前,他才停下来,宅子牌匾旁边悬挂着的灯笼十分亮,我顿时无处可藏,只好后退一些躲在石狮子侧面。   段简却在上楼梯的前一刻回了头,“姑娘,我到家了,你还要跟着我吗?”   他发现我了,还知道我是个女的?   我看了看自己的影子,玲珑有致的曲线分明是女人的身体,好吧,暴露了。   出不出去呢?这应该是段简的前生,他肯定不记得我的。就算是今生他也未必记得我。正纠结着,段简见我的影子还没有移动,朝我走过来了,“姑娘,你找我有事吗?”   不要过来!我脸色太苍白,我怕吓着你啊。   我吞吞吐吐地说:“段简,你不要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搞笑逗比,亲喜欢就收藏啦~~~么么哒?   ☆、遇见段简   也许是我的语气里含着恐惧,他真的没有过来,“姑娘认错人了吧,我叫霍谦,不姓段,我是霍家账房先生。”   原来他这辈子的名字叫霍谦,是个账房先生。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你走吧,你进去了我就走,我长的丑,我怕吓到你了。”我说的也不全是假话,我脸色真的很苍白。   他“噗嗤”笑了出来,“女儿家都是水做的骨肉,怎么会丑呢?姑娘说笑了。”   现代的他可没有这么温柔,记得有个女孩子跟他表白过,他虽然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搭理人家,把别人一直晾在那里,这比拒绝别人还要狠。我觉得这一世的他很不一样。   等他走了我才想起来和向舒的约会,现在好了,让她等了这么久,估计她也早走了。不过我怕她死心眼,这么晚了还在那里等着。   她还真没辜负我的夸赞,现在都快凌晨了,她还在酒楼的楼顶上坐着。我跃了上去,她看到我后眼皮都没有抬下。我坐在她身旁,“出了点小意外,来晚了。”不算说谎吧,碰到段简,说是小意外都太委婉了。   “嗯,这里的夜色很美,就在楼顶睡一晚上吧。”   建议听起来很好,实施起来有困难,我睡觉爱乱动,如果摔下去虽然不会死,却很疼。做鬼这点不好,竟然留着做人的感觉。不过也挺好的,如果没有感觉了,吃东西没有味道,死着真没意思了。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好轻,她的灵魂好像比我还轻。延清说了,我的八字挺重的,灵魂也挺重的。   “我收的第一个鬼是个厨师,从床上掉下来摔死的,心肠坏的很,还猥.亵女童。”我清楚的感觉到向舒的身体颤抖了下,我意识到我说错话了。于是又问她:“你呢?”   问完我就更后悔了。   她说:“一个妓.女,苦命的妓.女。”   我真想甩自己两个嘴巴子,一甩一脸血的那种,怎么说什么错什么啊。还有啊,这工作到底是谁分配的?怎么这么巧?   向舒很少用形容词的,她说那个妓.女苦命。我差点又脱口而出“比你还苦吗?”还好我忍住了,我这一口牙长的真好,给我嘴巴把风了。   她又继续说:“她是被最爱的男人卖进去的,长的挺好看的。卖价也很高,死在了车下。”   真是车祸处处有,我碰到的特别多。   “你看了她的秘密没?”   “没看,她的秘密太好猜了。根本不用看。”   也是,她最大的秘密应该就是,即使那个男人糟蹋她,她还是死心塌地地爱着他。爱一个人,真的会卑微到尘埃里,我也深有体会。   我说:“今晚不睡了,修炼吧。”   “你的修为长进很大。”   “也许是无欲则刚吧,所以修炼起来还挺容易的。”   真的,自从我当了鬼差,我好像没什么所求的了。   “那我也许是执念太重,所以修为总是精进不了多少。”她感慨着。   我希望她快点忘了那个渣男,她这样太让人心疼了。   打坐到天亮,我有点心神不宁,所以感觉身体没有以往打坐完那么舒坦了。   街上开始有了人,酒楼也开张了。我们去酒楼里包了一个雅间,反正银子是偷来的,能享受为什么不享受。   雅间的窗户那儿可以看到街上的一切,向舒的任务又来了,她张开掌心,我凑过去看了下。   张玲,二十五岁,妓.女……   我没继续往下看,我愤怒了,怎么可以背时成这样?   她却不在意,起身,“我去收魂了,对了,我们要在民国待好长一段时间,找个普通的工作吧,总是在这儿容易引人注意。”   “好吧,我吃了早饭再走,你知道我的,再忙也忘不了一日三餐。”   “嗯。”   她走了之后我开始认真想,我应该找什么工作呢?我有什么特长呢?   洗衣做饭的粗活我是不愿意做的,技术水平要求高的我也做不来,要不就做会计吧,也就是账房先生。可是,这么重要个职务,别人不知道我长什么样,迟早要开除我的。   我决定去找霍谦,看看他能不能给我一份工作,如果可以我肯定感恩戴德,以身相许……   唉,想法暴露了。   我大概估计了下,完成一期任务大概需要半年时间,也会有偏差的,偏差范围未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第一个任务来的那么晚了,因为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我的新任务出现了,在我要去找霍谦的时候出现了。   我手上的金色文字跟放幻灯片似的一篇接着一篇,大概有二十来篇,而且都是一个地方的人。我的天,该不会让我碰上了满门抄斩这样的“好事”吧。   时间:午时三刻。   我突然觉得我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我赶去的地方是刑场,四周围满了人群,凑热闹的居多。   隐隐约约听的见事情的始末,好像是经济犯罪,走.私药品,牵连了全家。在我看来,这可能是政治斗争的结果,现在到处都是军阀,跟土皇帝一样一样的,想杀谁家还不容易么,所谓的证据一找到,抄你全家你也只能等死了。   午时三刻已到,打赤膊的大汉们操起刀,做好了砍头的姿势,砍的对不对他们不知道,但是姿势是一定要到位的。   我的身体变成了透明的了,否则我勾魂的时候会吓死百姓的,也会给地府造成不好的影响,如果众鬼给我一个诽谤什么的罪名我还真脱不了身。   喊冤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声“行刑”后,尖叫声此起彼伏,没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全场肃静,鲜血四溅,红的可怕,还有那浓烈的腥味儿,让好多人都当场作呕。   估计鬼差也是会进化的,因为勾魂经常会碰到这种血腥的局面,所以我们鼻子的灵敏度都比较差。   见魂魄都陆陆续续飘起来了,我也赶紧悬在了空中,做着拉开弓箭的姿势,虚发了几箭,弓是没有的,箭是真有的,从我的指尖冒出来金箭,准确地射进了他们的魂魄里,射了几箭后还有六个灵魂飘荡着,我把我学的很拉风的一招使了出来。   我快速的旋转着身体同时也在接近地面,双手都挽出了兰花指,连续发了几箭,金箭从我身边发了出去,就像呈发散状外涌的河流,奔腾而去,刺入他们的魂魄里。   我双脚挨着地面的时候他们也都被我定住了,这么多人,我可没兴趣一一看他们的秘密。   我拿着葫芦抽起葫芦屁股,对准了刑场上的灵魂,大喝一声:“收!”   那些灵魂都乖乖的进了我的葫芦,有惨叫的,有悄无声息的。不管是哪样的,葫芦里忘川河的河水都会净化他们,越痛苦,净化程度越高,也说明他作恶越多。   这招简直太拉风了,我必须在延清面前嘚瑟下,让他无地自容,最好拜我为师。   对了,我还不得不夸赞下,这民国刽子手的功夫真是了得,砍头跟切白菜梗子一样,又快又狠又准。总结了一下:很上档次!   这次收的魂魄太多了,太耗费法力了,我也有些体力不支了。   我恢复常人的身体后靠在了一颗大树下面休息,刚刚的招式是很拉风,就是好累啊!   好想喝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前那口水没喝进去,做鬼的时候特别容易口渴。   我痛苦的呻.吟了几声,一个颀长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我费劲地睁开眼,是霍谦!   他端着一碗水,拿着两个馒头,“姑娘,你是不是饿坏了?”   我是渴坏了。   他看到了我发白的嘴唇,把馒头塞进他怀里,先喂我喝了水,喝了水我觉得好多了。唉,看来一个鬼的死法大大影响着你做鬼的命运啊。   “谢谢你。”除了谢他我还要谋一份差事,这是个好机会。   “用不着谢,喝完了把碗给我吧。”   我端着碗不放,“先生,能不能给我一份差事?我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做。”   我又说谎了,明明就不情愿做那些费劲地事情,为了他,我可真拼。   他温柔的夺过碗,“抱歉,我们这儿暂时不需要杂工。”   是的,我现在就像个打杂的。今天为了收魂,所以没有穿旗袍,就是平常的粗布衣服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搞笑逗比,亲喜欢就收藏啦~~~么么哒?   ☆、人间工作   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我急中生智大叫道:“先生,我会说英文。”   果然,他停下来了,并且回头了,走过来了。   他难以置信的表情让我很得意,我现在又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了“知识就是力量”的好处啊!   “真的吗?小姐不是开玩笑的吧?”   你看,称呼都变了,只有那些有身份的女性才会被称为小姐,我连忙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告诉他:“ I am not joking.”   他信了,而且很惊讶,我的自豪感也油然而生。前世我总是跟着他的步伐走,不管怎么样,他总是比我快一步,现在我可以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了。   “小姐,你可愿意当我的私人翻译?”   “可以,不过有工作的话你必须提前通知我,好让我做好准备。因为我也没有办法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所以需要时间准备。”   这个年代想要个翻译多么不容易啊,他当即就答应了,而且说,工资任我开。   对于大洋我也没什么概念,就说随他吧,他对我更是刮目相看,又能说英语,又不在乎工资多少,这么好的员工哪里去找啊。   我跟向舒见面后告诉了她我找工作的事,当然,自动忽略霍谦就是段简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让她还有延清知道。   她说她在妓院找了份打杂的工作,因为她的任务总是在那附近,住那儿也方便。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跟着霍谦熟悉了业务,他除了管账还管很多事,他不仅是账房先生还是霍家的管家。   霍家老爷祖上做生意有三代了,到了他这一代,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也算是子孙凋零了,儿子呢又特别不听话,喜欢花天酒地的,女儿长的还行,特别爱打扮。所以霍家几乎就指望在霍谦身上了,霍谦是被买进来的幼童,后来工作出色,霍老爷更加看重他、信任他了。   期间,我偶尔会帮他去洋行翻译一些文件,也会按时完成收魂的任务。   这次收魂的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还有最后一个魂魄,七月末的时候会死,是个老家伙。   所谓“仁不带兵,义不行贾”,这个老家伙是做生意的,做的还挺大,肯定是个奸商。所以我很期待他的死,我从来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死后能够为民除害也算是功德一件了,虽然他并不是我弄死的。   这天,我陪霍谦从洋行出来,正坐在黄包车上,准备回霍府,离我收魂还有一段时间,我想再陪他一会儿。   霍谦问了我个问题:“深深,为什么我好像记不住你的脸?感觉好几次看你的脸都不一样。不过你这张脸我好像见过最多次。”   现在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当然看的就是我自己的脸了,当我没入人群的时候,别说他记不住我的脸,我都不知道我脸是谁的脸。   这件事对平常人来说太怪异了,我不能让他怀疑,必须搪塞过去,“大概是我长的太平凡了吧,所以不容易让人记住。”   他疑惑了,像是问我,又像是自问:“是吗?”   我“嗯”了一声,他看着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虽然记不住你的样子,可是你待在那里,我很快就能感觉到你在哪里。”   我就说很奇怪吧,段简是绝对不会跟我说这样的话的,他是段简吗?还是霍谦?   虽然是两世,人还是同一个人吧,那就不管了,反正我爱段简,就等于我爱霍谦,一样的。   他到了霍府之后我就走了,要赶去勾魂的地方了。妈呀,跨了一个县城,一路飘去有点累。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手上的金文又出现了,说明老家伙快死了。   我蹲在他家大宅的门口,估摸着时间飘到了他房间的屋顶上。我揭开一片瓦,咦,里头没有人,他的存在感好弱,后来在厨房找到了他。对了,他的死是因为烧死,估计是厨房失火了。   我又推测对了,简直就是民国的女福尔摩斯啊。   大概七点左右,厨房准时起火了,我守在外面,等着他被烧死,然后勾他的魂。   勾他的魂,说的好暧昧,其实是很残酷的事情,因为我结束了他的生命,我将会强迫他断了对人世间的一切念想。   熊熊烈火燃烧起来了,我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好像看过好几次生死后我也变得麻木了,我对这些人已经没有了怜悯,不知是我变了,还是因为他们太坏了,让我觉得不值得同情。   不管是哪一种,开始收魂吧。   这个老家伙不仅老,还很肥,过了好一会儿,死肥老头的魂魄还没有从他身体里面出来,难道人世间的俗物就那么值得留恋?给他个金山银山他就能永生吗?   我有点不耐烦的飘了下去,好,你不出来是吧,让我用勾魂索把你拉出来,到时候皮肉疼痛就怪不得我了,谁让你不自觉的。   一边想着一边飘了下去,死胖子的魂魄还躺在身体里面,明明已经跟肉体分离了还是不肯起来,我抽出勾魂索,猛地甩了过去,勾魂索饶了一个圈把他的魂魄捆的结结实实的,我用力一扯,死胖子终于起来了。   死胖子也没有挣扎了,我拿出葫芦,才拔下塞子,勾魂索突然颤抖起来了,我一抬头就看见死胖子嘴里默念着什么咒语,嘴巴朝我吐出一个什么玩意来。因为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状况,我一下子蒙圈了!   这是怎么回事?延清从来没有跟我说啊。   趁我发愣之际,死胖子挣开了我的勾魂索飘走了。遭了,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了。   我收起葫芦和勾魂索赶紧追了上去,追着追着我就开始跟自己生气了,早知道死胖子这么不安分我应该先定住他再收他的。算了,后悔也没有用了,赶紧追上去抓住吧,否则我是要负责任的。   我记得延清好像跟我提过放过死鬼的惩罚,不过我是无心的,让地府通缉他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死胖子还挺能飘的,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他已经带我飘到了一间破庙那儿,阴森森的,怪吓人的,万一突然蹦出个鬼来,吓死本鬼了怎么办。   我飘到破庙的上方,破庙的结构一览无余。   那个死胖子就躲在破庙里面,破庙人烟稀少,供奉的神佛也都蒙尘了,否则这死鬼胖子怎么敢靠近。虽然我是鬼差,是在做正事,碰到神灵这些东西还是打心底里敬畏,因为我有了生理反应——我都开始抖了。   不光是我这样,其他的鬼差应该也会这样。我也明显的看到,那死胖子也在抖,比我抖的还厉害。   我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双手合十好像是拜耶稣吧,不管了,反正我的诚心就在这里,管你何方神圣,自己看着点办。   待我落在地面上,才发现破庙里有微弱的光芒,那死胖子贼精贼精的,我这次要小心了,提醒了自己后,我便迈着小步子前进了。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停下来了,说实话,我胆怯。   我抽出勾魂索,着力朝大门甩去,大门被我的勾魂索打开了,木门打在墙上发出震耳的声响,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我缩了下肩膀,这次如果抓到死胖子了,一定要地府给我立碑!   我还是进去了,破庙里的地上有一圈蜡烛,起先看到的微弱的光芒就是蜡烛的光,我才跨进去,蜡烛突然全部都亮了,吓得我一哆嗦。   我为了壮胆子,大吼道:“死鬼,你给我出来!”   好像半夜捉奸啊。   我能感觉到,死胖子就躲在破庙里面,虽然他不在我眼前。   我凝神感觉了下,死胖子就躲在……干草堆里!   “快出来,我知道你就在干草堆里,如果再不出来我就射你了。”其实我是吓唬他的,因为我看不到他具体在哪里,而且他的存在感特别弱,我并不一定能射中他。   我慢慢朝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才走了三四步,蜡烛内围出现了一道道缓缓上升的光圈,光圈里面都是符文,其他的符文我不认识,“卐”字我认识,符文从金色的光圈里面跳了出来,一个接一个排列了起来,然后又组成了一个五行八卦阵。   乱码也能变八卦?   八卦转了几圈后开始发生位移了,不好!是朝我的方向盖过来了。   虽然不知道八卦会把我怎么样,但是它所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让我觉得窒息了,我下意识的就往死胖子哪里跑去。   八卦果然盖偏了,还好我机灵,如果是死胖子存心要害我,那肯定不会搭上他自己的性命,朝他的方向躲是最安全的。   死胖子趁我落下风的空又飘走了,我紧紧跟随在他后面一同逃出了院子。   死胖子一面飘着一面得意地对我说;“女鬼!你别想抓我了,这个八卦阵会把你困在里面,永世不得超生。哈哈……”   我不服!我不服!为什么困我?我才当鬼差没多久,凭什么坏事都落在我头上?满门抄斩是我的,抓这么狡猾个鬼也是我的。   苍天啊!大地啊!你告诉我,谁安排的任务!我要跟他拼了!   如果真的被困在里面,估计延清和向舒都找不到我了,“死鬼,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困住我?”   “不困住你我就要下十八层地狱,俗话说,你不入地狱谁入?” 作者有话要说:     ☆、初遇Three   不好!八卦阵又盖过来了,死胖子已经飘到地面上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我只好也往地面奔去,相对来说安全些。   八卦阵又扑空了,气势却一次比一次凶猛,我此时也落在地上滚了一圈,吃了一嘴巴的灰尘不说还摔伤了右手臂和左腿,疼痛感是真实的,真是狼狈之极。   八卦阵像是又一次瞄准了目标,按我周围的气压来感觉的话,我感觉它这一次是竭尽全力在向我盖来,完了完了,许深深这个鬼又英年早逝了。   我拖着残废的身体向前爬行,求生的欲望越来越强烈,神啊,谁来救救我啊。   冷风呼啸而过,八卦阵已经到了我的跟前,我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抵挡,等着被它盖死。   过了一会儿,周围都静了下来,我发现我好像没有被移动,我放下手正睁开眼。   “你是谁?”   我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左手五指张开,身体修长,笔挺的西装衬的他的身材更加完美。借着月光,我能清楚的看见他坚毅的侧脸,五官似刀削斧凿一般,长的真是丰神俊郎。   他转过身蹲下来,左手搁在左大腿上,右手抬起我的手臂,像是在检查我的伤势。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你的手臂受伤了,还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他抬起手掌,微微向内弯曲,掌心有金色的光芒溢出,似烟雾一般,金光拂过我的手臂,说不出的温暖,好像每一个毛孔都得到了舒展,我的伤好像也在愈合。   一时间惊呆了,忘记了说话。   把我的手治好了之后他又问我一遍:“还有哪里受伤没?那个八卦阵有点厉害,现在不治愈会留下病根的。”   “啊,哦,我的腿,我的左腿好像也瘸了,麻烦你帮我看看。”   他手掌的金光又拂过我的左腿,和刚刚一样的感觉,过了会儿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试图站起来,完全没问题。   刚刚还在地上爬行,一下子生龙活虎起来,给我激动的。这个帅哥是我恩人呐,大恩人!   “谢谢你,请问,你也是鬼差吗?”   他站起来,单手插在口袋里,帅呆了,“嗯,是的。”   “谢谢你救了我,等我回了地府一定告诉延清,让他往上报,给你记个大功。”   “不用了,延清是你的组长吗?”   组长?这么说也行,因为我和向舒还有其他几个还没交往过的鬼差都是延清带着的,说他是我们的组长也对。这个帅哥难道是现代人?   “是我的组长,你呢?你修为那么厉害也是组长级别的鬼差吧。”   “差不多吧。”   “我叫许深深,你呢?”我一边掸着身上的灰尘,一边问,我穿的还是粗布衣服,我现在就像农村妇女一样朴实,也就是——土。   他想了一下告诉我:“叫我Three。”   啥?Three?长的好模样却没有个好名字,好可惜。初次见面我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灰头土脸的笑了下,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要多滑稽就多滑稽。   “我说Three啊,你修为真强,你能不能告诉我刚刚治疗伤势的法术是怎么用的吗?”   他扫了我一眼,“你现在的修为还不能治疗鬼的伤。”   “那有没有别的办法呢?”如果学会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就可以自我治疗了,因为不是每次都会碰到Three这样刚好会治我的鬼差,我怕疼,也怕灰飞烟灭。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那个恶鬼抓回来吧,他如果跑了你也要负责任的,如果他为祸人间你也要受相同的惩罚。”   什么?惩罚的这么严重!   我闭上眼感受他的存在,大概在东南方向,我本来想自己去的,我怕死胖子还有后招,所以用央求的眼神看着Three。   他似无奈一般叹了气,兴许是听错了,“走吧。”   我带着他朝东南方向飘去,死胖子的感觉越来越强了,我张望了一下,在一个酒肆里,死胖子竟然喝起酒来了。   我飘到酒肆那里射出一道金箭,“死鬼,哪里跑!”   死胖子抱着酒坛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定住了,我确认了他不能动弹后,走前去夺过他的酒坛子。   他的眼睛睁的老大,惊恐地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居然逃跑了。   我用掌心的金光照了他,我要看看他的秘密,看看到底是谁告诉了他那么损的法子,害鬼害己。就算他这次逃了,还会有鬼差接替我,他总会被抓住的,一旦抓住了就不是入六道轮回那么简单了,他要遭受更大的痛苦。   那个看似帮他的人,实际上在害他。   他身后如往常样出现了景象,那都是他的过往。他不为人知的秘密还真多,原来他是靠抢劫发家致富的。等了好一会儿他的秘密还没有放完,他的秘密可真多。我想知道的秘密应该是他最后的一个秘密,所以我只能等到他的秘密慢慢放完。   看了一会儿出现了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我抽出勾魂索狠狠地抽了死胖子几下,然后回头红着脸问Three:“能不能快进?”   Three伸出两根手指,在画面前移动了下,还真的快进了。   唉,怎么感觉像是情侣大半夜的在看岛国爱情动作片呢。   不过,我爱的人只有段简,只有他。   Three再帅也不是我的菜。   画面放到了最后,里面出现了一个道士,他给了死胖子一些符咒,并且告诉了他使用方法,死胖子挣脱勾魂索吐我身上的那玩意就是他死前含在嘴里包着香灰的符咒。   看到这些,Three的眉头皱了起来。   “Three,这个人间道士也太坏,能不能让地府通缉他?”   “不能。”   “为什么?”   “他还没有死,所以地府不能惩罚他。”   也是,地府又不是我家开的。没事,等到臭道士死了我一定好好找他算账,我还要找阎王参他一本。   “想不到人间也有这么厉害的道士。”   “确实有点不正常,这是禁法,专门用来对付鬼差的,人间是没有这种法术和八卦阵的,只有地府藏经阁里有相关的资料。”   “这么说来,是地府的人告诉臭道士的?”   “很有可能。”   “我一定要告诉阎王!”我愤懑地表达着我的想法,没有注意到Three脸皮抽搐了下。   我抽出勾魂索又使劲抽了他几下,他扭曲着脸,痛苦的哼哼着。抽够了后我就收了他,然后回头挑眉对着Three说:“怎么样?拉风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你每次收鬼都叫他们死鬼吗?”   呃……是这样的,但是我没别的意思。他见我不说话就是知道答案了,我心里觉得不妙,会不会让他觉得我是个轻佻的女鬼。   他转身欲走,我喊住了他,“Three,等会儿。”   他头也不回,“还有什么事吗?”   我难为情地说:“我迷路了……”   每次勾魂的时候我们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我们各自要收的魂魄的所在地,但是死胖子已经被我收到葫芦里去了,到他家的时候已经是跨县工作了,后来又跟着他跑了好长时间,像我这样认路能力稍微有点差的人,还真回不了家了。   Three听了我的话转身回来了,他突然搂着我飞了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有点心跳加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帅哥抱,好奇妙的感觉。   他按着我描述的酒楼,把我送到了那里。   到了那里之后,我看到酒楼的楼顶上坐着向舒。   Three似乎被清冷的月亮迷住了,所以他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跟着我们一起坐在屋顶上晒月亮。   向舒是个不爱讲话的,Three看样子也不太爱说话,于是我起了话头, “Three,你是一直在民国吗?”   “不是,刚到。”   “你上一个时代是哪里?”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   哈哈,那时候冤死的人不少,鬼差应该业务繁忙吧,可惜没有提成和奖金。 作者有话要说:  搞笑逗比,亲喜欢就收藏啦~~~么么哒?   ☆、可以恋爱   问一句答一句的,好没意思。聊着聊着都躺下来了,幽冷的清辉下,他的侧脸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想不起来是谁。还有他的气质,好像似曾相识。   “Three,你的法宝呢?”   我的法宝我都尽量变小了,省的带在身上活脱脱像捡破烂的,Three身上却没有看到。   他伸出手臂露出他的手表,这就是距离。Three都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把法宝变成着装的一部分了,而我还只能带着它们,虽然体积可以变小,还是碍眼。   我内心又一次顶礼膜拜了,延清都做不到那样。   “你是现代的鬼吧?”   “是的,二十一世纪。”   “我俩老乡。”   他嘴角似乎有笑,我看不分明。   “我有任务了,再见。”   我挥挥手,“拜拜”还没说出口,他就没影了。   向舒陡然睁开了眼睛,“他可真强大。”语气里有点羡慕,我不确定,就忽略过去了。   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了。   她除了“嗯”一声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关心我,算了,她本来就是这样,生性寡薄,我又何必怪她呢。   一直打坐到了天亮,我直接去找霍谦,向舒也开始去执行任务了。   走之前,她看着掌心叹息了一句:“又一个妓.女死了,被打死的。”   霍谦起的很早,霍老爷只是给他一碗饭吃而已,他就对霍府这么尽心尽力,我很赞赏他。段简就是段简,不管到了哪个时代都是一样优秀。   我跟霍谦打了招呼,我有事要办,几天之后才能回来,他批准了。   我要回地府了,因为这次的魂魄都收完了,必须回地府去交魂魄了,否则我的葫芦就装不下了。   因为修为提升了,回地府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困难了,那种疲倦感也弱了很多。到达地府之后更是浑身舒畅,回家的感觉就是舒服。   这个时候延清也回来了,我正好在奈何桥上碰到了他,他也带着葫芦准备去交魂魄。   他勾着我的肩膀说:“唉,这次收魂之旅一点意思都没有,带的鬼差也都傻乎乎的,没有你在身边好无趣。”   我明白,这跟情爱无关,只是纯粹的好友之间的感慨而已。   我扒开他的爪子,安慰他,“看看各种死法,对于你这种变态来说,感觉还不错吧?”   他瞥了我一眼,“彼此彼此。”   我踹他一脚,“鬼才跟你彼此。”   “你不就是鬼吗?”   好像是这么回事。   我到了监狱里,把葫芦交给了鬼狱卒。每次鬼差收回来的鬼都会先关在这里,然后一个一个的审理,好的入六道,坏的就要受惩罚,一到十八层地狱按犯罪程度来定关在哪一层。   死胖子让我吃了太多苦头,我怀恨在心,特别跟鬼狱卒说了下,让他好好“关照关照”他,鬼狱卒也很讨厌恶鬼,所以奸笑着答应了。   出了监狱我就听见死胖子鬼哭狼嚎的哭喊声,真是刺耳,我鸡皮疙瘩都起了。   “走吧,去忘川河。”   “去那里干什么?”   “你葫芦里的水要换了,不信你看,肯定都黑了。”   到了忘川河,我把葫芦里的水倒了进去,果然是黑色的,不过一流进忘川河就清澈了许多,忘川河是能净化污浊之物的水。   “忘川河的水这么清澈,能不能喝?”   “我不知道,我又没喝过。不过这水能净化万物,你要是喝了说不定心灵更纯净了。”   汝娘的!竟然骂我不纯洁。   我一点都不客气,一脚把他踹进了忘川河里。   “扑噜”一声后,他在水里开始挣扎着,我还不忘落井下石,“依我看,鬼差里面你是最不纯洁的了,好好净化净化自己吧。”   我仰天大笑离去。   他在我身后喊着救命,水不深,根本淹不死他,他这么害怕说明他不会游泳。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洗了澡,换上了新衣服。地府的制服变了,这次是宝蓝色收腰的广袖琉璃裙,我身材很好,长的又有点古典气质,穿起来非常好看。   我屁颠屁颠的跑到忘川河去照了下,因为地府里没有镜子,顺便灌上干净的忘川水,之前跟延清疯打都忘了正事。   忘川河里的我脸色很苍白,和向舒一样苍白。我的肉身是三十岁的时候死的,现在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模样。挺好的,霍谦现在也只是二十二岁,这样我们俩看起来就很搭配了。   Three也很年轻,也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不过他的修为好厉害,顿时觉得他是钻石王老五级别的人物了。   我回去的时候延清也已经换好了新的制服,褒衣博带,人模狗样的。他还在生我的气,我也懒得道歉,反正很快就会好。   不一会儿向舒也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她一回来就吸引了众鬼的眼球,她坐在我身边,我喊打杂的鬼差看了杯茶。   向舒还没来得及换上制服,她身上穿的还是人间那套衣服,绸缎的短袖旗袍,领子上的一粒扣松开,凸显的锁骨很性感,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妆容也还是大红唇,很有成熟女人的魅力。虽然我死亡的年纪比她大,看起来却比她小。   我好嫩。   延清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估计他还没谈恋爱就死了,遇到美女手下把持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   “延清,你下次任务去哪里?”   “我手上的新鬼差都带完了,可以跟你们一个时代做满一期任务了。”   “那行,如果我没空你就吃亏帮我收下魂魄。”   “想得美,自己的任务自己完成,阎王可是都看着呢。”   “说起阎王,我还从来都没见过呢,什么时候来个上级和下级的见面会?”   “新阎王连我都没见过。”   “新阎王?难道那个满脸胡子的大叔退休了?”   “他上任五百年了,所以不想做了,前几年找到新阎王接任后就跑去投胎,去人间快活了。”   我摇晃着茶杯,看着里面荡不出来的茶水,“地府可以谈恋爱吗?”   “可以的,如果有男鬼差看得上你的话。”   “真的吗?那地府的政策还是很开明的嘛。”   “没办法,适合做鬼差的鬼并不多,所以地府只好采取双向留人的办法,允许异性鬼差谈恋爱。而且为了鼓励大家谈恋爱,只要确立了恋爱关系,还可以到判官那儿去申请领一对子母环。”   “子母环是什么东西?”   向舒对这些东西好像也有兴趣,我注意到她认真听了起来。   “子母环就像穿戴设备一样,只要带在手上,不论对方在哪个时空都能感应到,还能传递文字信息。”   好拉风的感觉。   “这跟手机有点像。”   “手机?好老的东西了,我们那个时候穿戴设备都普及了,而且全球联网,手机很快就被淘汰了。”   切,不就是比我晚一个世纪吗,显摆个啥。   我问他:“如果不是情侣,闺蜜之间能不能领一对?”   “干嘛?想和向舒一起带啊?”   “是啊,免得每次找对方都不方便,对方想表达的意思我们也不能明白,虽然我想出来用手绢找对方的办法还不错,但是还是不太好用。”   “不行,子母环都是实名登记的,不是情侣不能领。”   “等你谈恋爱了就把你那对贡献给我们俩吧。”   “我才不谈恋爱!”   “为什么?”   “这些女鬼都不是我喜欢的。”   我坏笑着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他忽然红了脸,喝了口茶把羞涩压了下去。   向舒歇了一会儿后就起身准备走了,“我去交魂魄。”   我提醒她:“记得换葫芦里的水。”   她点点头就走了,把某些色鬼的眼珠子也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搞笑逗比,亲喜欢就收藏啦~~~么么哒?   ☆、送我手镯   向舒才走没多久,一个年轻的鬼差朝我们这桌走了过来,首先跟延清打了招呼,两个人认识的。   她又跟我打了招呼,“你好,我叫婉儿,是你的同事。”   我看她很自来熟的样子,不用哦特别照顾,就简单说了一句:“许深深。”   延清向我介绍说:“婉儿是刚分配到我手里的鬼差,她马上也要开始接第一期任务了。”   “哦,她要去哪个时代?”   婉儿笑着问我:“你们在那个时代?”   “民国,怎么样,要去吗?如果碰上抗日战争可是很累的。”   “累倒无所谓,主要是好玩。”   说的没错,当鬼太无聊了,累不累不重要,好玩很重要。   她也不过二十八岁左右,也是英年早逝的成员,“你因为什么死的?”   她的笑容立马就收起来了,面目有些狰狞地看着我说:“被小三错手杀死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刚刚认识,我肯定以为她说的小三就是我。   女人狠毒起来好吓人。   相比之下向舒就好很多,她受的苦楚并不少,她却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抱怨过什么,好像做什么都无怨无悔。   延清见我问错了话,赶紧站起来对婉儿说:“走吧,带你去填申请。”   也不是所有人的死因都跟我一样意外的,长记性了,以后千万别张口就揭别人的伤疤。   向舒真是兢兢业业,交完魂魄换完水,立马又奔到人间去了。   我见掌心还没有任务提醒,又回房睡了一觉,睡完后全身轻松。我还在念着那个子母环,我犹豫着要不要向判官开口讨一对来。   晃悠着就到了她工作地的门口,红色的大门紧闭,狮子面的门环就在我手边,到底敲不敲门呢?   我纠结的要死,我为难的抓着头发蹲了下来,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到底找不找她要呢?”   扯了半天头发都快疼死了,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我眼前,Three一把捞起我,很严肃的问我:“你在干什么?揪自己头发干什么?”   “我……我头疼难耐,以疼攻疼。”   他眉头微皱,伸手摸了我的额头,眼神略向上,“没什么病,怎么会头疼?”   被男人摸着好不舒服的,我拉下他的手,他的手指可真长,真白,比向舒的手还要好看,“可能是思虑过度导致的,谢谢你了。你不会是地府的医生吧?怎么这么会给鬼治病?”   “见多了就会了。”   “原来如此。我要去人间了,有缘再见。”   “等会儿,你是不是想要子母环?”   我立即激动地转身,“你有吗?”   他从怀里摸出一对银手镯来,“正好有一对。”   我很欣喜的接过子母环,然后快速把它收在怀里,我怕他后悔要回去。   “你怎么有子母环的?难道你跟女鬼恋爱之后把人家甩了,子母环留给你了是吧?”   他很无语,“不是的。”   说完拽拽的离开了。   管他的,来的正当就行,就算不正当也是他偷的,不是我。   回到人间后已经是夜晚了,我去了我们常呆的酒楼,向舒就在楼顶,延清也在。   我飘过去,浮在延清面前,“婉儿呢,怎么没跟你一起?”一般鬼差不会很快就有任务,所以我如是问他。   对了,这是我自己总结的经验,不知道是否实用。   “她去收魂了,还说顺便看看孙中山,领略下国父风采。”   经验总结错误,果然不实用。   “向舒,你看这是什么?”我掏出子母环,像拿着宝贝一样在她面前显摆。   向舒接过一个套在了手上,大小很合适。   延清似不信,“子母环,你哪里来的?”   “一个鬼差送我的。”   “是不是失恋了的鬼差?”   “他没说,我估计也是这样。反正捡到便宜了,别计较那么多了。”   三鬼都开始在楼顶打坐了,我感觉的到,三个鬼好像都有点心神不宁,我没有说破。就是做鬼也有自己的秘密,干嘛不给对方留点尊严。   我还是忍不住在脑海中猜测,我是因为霍谦而心不静,延清的我能猜到点,但是不敢确定,向舒的又是因为什么呢?   兴许思虑真的会过度劳累,我竟然睡着了。   东方初现鱼肚白,我将醒未醒,我隐约觉得有人踹我一脚,但是大脑还不清楚,因此并不记得有这件事。   随着一块红砖的落地,与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也掉在了地上,我想“啊”一声,但“啊”不出来,可能肺部被挤压了,呼吸有点困难。   延清隐身飘在我头顶,“嘿嘿”笑着,“怎么打坐也不老实?掉下来了吧。”   我有点怀疑,会不会是他把我扔下来的,苦于没有证据,不敢随便冤枉鬼。   我还是实体,他也不拉我起来,径自飘走了。   我努力支起身子,吸了两口新鲜空气,一双强有力的手握住我的双肩,把我托起来了。   霍谦担心地问我:“深深小姐,你不会是从楼顶掉下来的吧?”   “怎么可能,呵呵,我是走路不小心摔倒的,刚想回霍府找你呢。”   “正好,我去码头有点事,你陪我一起去吧,那里有几个洋人。”   要我当翻译,没问题,于是就与他并肩而行了。   这一下摔的我手臂有点疼,不过这种皮外伤还好,只是疼一会儿就好了,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毕竟我是很拉风的鬼差。不像那次有法力的八卦阵带给我的伤害,那真是深入骨髓,钻心的疼。   我下意识的环着手臂揉了起来,袖口被往上拉了一些,正好露出银手镯一样的子母环。   霍谦看着我的子母环,好像有点失望,“深深姑娘带手镯了?”   “是啊,好看吧。”   “好看,”他的手无意识地放在左边衣服口袋上,我注意到他的口袋凸了起来,里面有东西。   我直言不讳,“那是什么?”   他突然变得局促了,慌乱地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   “什么东西藏那么严?给我看看。”   他侧过身子躲开了我的魔爪,“没…没什么。”   “看看嘛,别小气。”   他这才不情愿的把东西拿出来了,是一个木盒子,“这个本来是想送给你的,既然你有了那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我一把夺过盒子,“不行不行,说送我的就不能反悔。”   我很宝贝的捂在怀里,这可是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做人的时候没得到,做鬼了绝对不能放弃这次拉近距离的机会。   我拿出手镯带在了另一只手上,我把手举到他面前,并且摇了摇手臂,“好看吗?”   “好看,就是寒酸了些。”   “哪里寒酸,古典的很。”   这个银镯子的做工确实不怎么样,我知道他没什么钱,虽然他既是管家又是账房先生,但他的工资很少,他的付出都只是为了报恩。所以他能送我镯子,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一路欢声笑语,很快就到了码头。   我觉得我起的够早了,码头的搬运工更勤快,这个时候已经搬完了几大车的货物。   不远处有一些洋鬼子,他领我过去打了招呼,我帮他简单翻译了几句,词语略有删减,不是我偷懒,只是觉得不重要的话没必要都说,费口水。然后他去找码头管事的说了些事,就带我回霍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搞笑逗比,亲喜欢就收藏啦~~~么么哒?   ☆、情敌见面   走过霍府的大院子,婆子们都聚在井水旁边洗衣服,丫鬟们也是急匆匆的,这个点姨太太们也都起来,要准备早饭了。   霍婷婷穿着洋裙,拎着包朝霍谦走来,亲昵地挽着霍谦的手臂,娇滴滴地说:“谦哥哥,这两天都没见到你呀。”   霍谦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回她:“这两天有点忙,所以没回府,昨晚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下了。”   “谦哥哥注意身体,别太操劳了。”   霍谦刮了下她的鼻头,“知道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霍婷婷,我觉得霍谦喜欢她,而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好像对霍谦也有点意思。   霍婷婷突然看向了我,院子里好多人,我也不知道她现在看的是谁的脸,“你怎么跟在谦哥哥身边?”   “回小姐,我在帮霍先生办事。”   “嘁,你能办什么事?做点粗活就行了,还跟在谦哥哥身边,碍眼。”   我什么都没说,毕竟是代人受过,我也不知道哪个丫头因为什么事得罪她了。   “谦哥哥,我的包好重,让这个丫头帮我把包拎去学校吧。”   “让小翠去吧,她跟我还有事。”   霍婷婷扯着他的衣袖,跺着脚,“不,我就要她。”   “可是她待会儿还要跟我去洋行,你换个人吧,换谁都可以。”   “不行!我就是要她。”   “婷婷,别闹,换个丫鬟陪你去学校。”   “是不是除了她谁都可以?”   “是的。”   “那更不行了,我就要她。”   这个霍婷婷还真是磨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看过来了,可能每个人眼里的我都不同,我可不想大家交流起来的时候发现这么奇怪的事,所以我低着头在霍谦耳边低语一句:“先答应她,我有招儿。”   霍谦点点头,对霍婷婷说:“好吧,让她跟你去吧。”   霍婷婷把包送到我手里,不屑地对我说:“跟我走吧。”   我接过包跟着她走了,走出院子门口的时候,我迅速把包塞进她的怀里,“小.姐,我要小解,麻烦你等会儿。”   说完拔腿就跑,任她在后面怎么喊我也不答应。我跑的很快,一会儿她就看不见我了,当然了,我开挂了。   我赶紧到霍谦房间去找他了,他见我来了就问我怎么办。   我这么告诉他:“我长的这么平凡,霍小姐记不住我的样子的,你把宅子里的丫头全部都喊她面前去,让她自己挑。”其中肯定有一个是她看到的“我”。   他将信将疑,“可行吗?”   “可行的,你快去吧,否则霍小姐要生气了。”   他狐疑的看着我,还是出去按着我说的去做了。介于他也记不住我的脸,其实我说的话他还是信的。长久如此他肯定要怀疑我的,但是我想留在他身边,唉,好烦躁。   他敷衍完霍婷婷后就带我去洋行帮他翻译了一些文件,然后就没我的事了,我不想像尾巴一样跟着他,就回酒楼去了。   酒楼的雅间里,大家都在,Three也在。   “今天都挺闲的嘛。”我很自觉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延清觑我一眼,说:“闲什么闲,我刚刚收了一百来个魂魄,累死了。”   “哇,比我满门抄斩那个还多。”   “别哇了,上次是你第一次任务,所以只是为了让你熟悉下流程,这次任务就会加量了。”   “不是吧?那平均一天多少个魂魄?”   “三十个是有的。”   “汝娘的!三十个?我不得满天飞?”   延清拍起桌子回了我一句:“汝娘的!三十个就多了?我平均一天八十个都没说累。”   “你是组长,能跟我等平民比吗?”   婉儿笑着应和我,“对呀对呀。”嘴角露出两个甜美的梨窝。   延清撩起我右手臂的袖子查看我的印章,“自控力不错,还真的没去现代。”   延清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三人的神色都很古怪,各有各的意思,我都读不懂。   我的手臂完好无损,时空门的结界很厉害的,我一怕苦二怕疼的,根本就不会去接近那门。   “那当然,我也算是公务员了,安分守法是必须的。”   “修为也有所提升,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即使你可以去现代了也不要去,免得忍不住做了错事。”   延清是怕我对闺蜜徇私,其实知道她没事就可以了,我并不担心。   “你真的是化学家吗?你嘴巴也太能说了点,你该不会是足球解说员吧?”   “许深深,不许你侮辱我的职业。”   “你现在的职业是鬼差,我是你的同事,侮辱下你生前的职业怎么了?大伙儿说说,我有错吗?”   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出声,因为两个不爱说话,一个不知道帮谁。   婉儿掌心有金光冒出,她看了下掌心,“我先走了,任务来了。”   延清笑了笑,跟她说:“拜拜。”   坐了一会儿向舒走了,延清也跟着走了。   只剩下我和Three了,气氛好怪异,为何我会觉得紧张。   我一边喝茶一边偷看他,他一直盯着远方,我猜他不是在发呆,而是在想事情。   他突然开口,吓我一跳,“那个道士不是人间的。”   “什么意思?”   “可能是其他修为高的鬼或者妖怪变化的。”   “那为什么要帮那个死胖子?呃……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帮一个凡人?”   “各取所需。”   我想了下,对,死胖子很有钱,可能就是利益关系而已。   “Three,还能不能麻烦你个事?”   他的薄唇微张,“说。”   “那我说了……”因为是个不情之请,我不太好意思开口。   “说。”   “是这样的,向舒死前的职业是妓.女,她死后收的魂魄全部都是妓.女,我想问问,这正常吗?”   “你觉得怎么不正常?”   “你想想看,她死前是妓.女,死后收的又都是妓.女的魂魄,她们死的又比较可怜,她可能感同身受,难免会产生悲悯之心。”   “你是怕她因为同情别人的遭遇而放过鬼魂?”   “放过鬼魂倒还不至于,只是长此以往,她心里可能积怨,以后再收别的魂魄就会有失公允。比如对妓.女同情些,对花心男人痛恨些。那她很可能心灵就不纯净了,心中若是有恶念,恐怕做不长鬼差的吧。”   Three赞赏的看着我,“你很有悟性。”   “甭管悟性不悟性了,你就告诉我,这事正常吗?”   “如果按你说的推测,确实不正常,不过一般来说收什么样的魂魄并无特别规定,也可能只是巧合。”   “你都说了可能是巧合而已,也可能是有人存心要害她。”   “人死债烂,还有哪个鬼会把纠纷带到地府里来吗?”   “那可说不好,鬼也是会变的,说不定哪个跟她有过节的鬼到了地府之后变的不纯洁了,所以存心想害她。这种事是间接的,报应可能算不到他头上。”   Three不说话了,因为我的推测在理论上是正确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所以呢,你要我怎么做。”   “我想吧,你级别比我高,人际关系肯定比我好,你能不能帮我查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好,那我回地府一趟。”   “不会耽误你完成任务吧,如果你来不及做任务你就找我,我帮你收些魂魄。”其实我只是客套下,如果他真答应了我还懒得帮他呢。   “不用了。”   “那行吧,谢谢你了。”我窃喜。   “如果查到什么了我就到这个酒楼来找你,这个酒楼我已经买下来了,你随时随地都可以来,以后也不用躲屋顶了,可以雅间里睡觉。”   噢耶!终于可以了睡床了。霍宅下人的床太硬了,不舒服,还是Three贴心。   才高兴没一会儿,手掌亮了起来,我张开手掌看了看,额的神!任务果然加重了,这已经不是放幻灯片的速度可以比的了。   “Three,谢谢你,我要去忙了,再见了。”   他点点头,我放下茶杯飘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搞笑逗比,亲喜欢就收藏啦~~~么么哒?   ☆、身份暴露   今天有四十多个魂魄,收了一下午才歇工,如果魂魄聚集在一起还好说,东南西北的到处都有,我看着离霍宅不远了,就打算先回霍家睡个觉。   离霍家越来越近,离床越来越近,我好开心。同时我也希望下一个任务还是满门抄斩,至少我不用东奔西跑了。   我怕别人打扰我,就隐身回了霍家。到了房间里我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半。   一个词,舒服!   醒来的时候手掌金光闪闪,糟糕,还有任务。   睡的太死了,金光跟我心灵产生的共鸣都没有喊醒我,太误事了。   我读了下上面的文字,是霍家八姨太,二十八岁,还是一尸两命。   霍老爷真行,一把年纪了还能让年轻的女人怀孕。   还好离我不远,来得及。   快八点半了,霍家院子里也没多少人了,我就没有用飘的,飘的还要耗费法力。这点路程划不来。   快走到八姨太的院子时不小心把一盆盆栽撞翻了,玻璃碎了一地,质量也太差了,不经摔。我本想收拾下再走,后来一想,我还隐身着,这样的话会让玻璃渣在空中漂浮,不好吧。   刚要走,霍谦大喝一声:“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还好,是他。   我现了形,“是我,天太黑,我走错了院子,刚刚不小心把八姨太的盆栽撞倒了。你可千万别跟她说,我明天买一盆一模一样的赔她,成吗?”   “小事,明天我让下人再买一盆就是,八姨太也是个好说话的。”   听他的语气并没有把我当下人看,我很高兴。虽然他喜欢霍婷婷的事让我心塞了一会儿,但我并不太伤心,可能是因为我明白人鬼殊途,所以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心里的共鸣越来越强烈,我能感应到八姨太就在西北方向的那个房间,她快被毒死了。我要赶紧把霍谦支走才行。   “霍谦,你送我回屋吧。”   “好,跟着我走吧。”   他走在前面,我亦步亦趋。走的真慢,我好想推着他走,不行,我得心脏跳动越来越快了,八姨太越来越接近死亡了。   “霍谦,我要小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我卯足了力气跑,在霍谦面前我不能突然隐身或者飘去,只能和人一样用双腿跑。   由于我跑的太专心,所以他在我身后喊着“你知道茅厕在哪儿吗?别又走丢了”都没听到。   终于跑开他的视线了,我跟着内心的指引跑到八姨太的房间了。看来今晚是有人刻意为之,八姨太的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冤死的人太多了,我警告自己,不要同情,不要同情。   我正大光明地走进了八姨太的房间,她已经死了。   我清楚的看到她的魂魄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魂魄漂浮了起来,两个人的魂魄还连在一起,她满目慈爱地看着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我没有定魂,直接打开葫芦把她收了进去。   阿弥陀佛,母子连心,安息吧。   她进我的葫芦时没有痛苦的哭喊,生前想必是个好人。   我为她祈祷完,盖葫芦转身出去,霍谦黑色的身影挡在了门口,清冷的月亮从窗户上筛进来,落满一地星子似的光斑。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说:“你不是人。”   如果这话从延清的嘴里说出来,我一定会招呼他一嘴巴子,因为他那是在骂我。   我楞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他说的没错,我现在否认也没有用了。   他的表情变得好冰冷,我好像看到了现代的段简,他总是那副样子。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穿墙飘了出去。   我不敢面对他,如果他害怕我该怎么办,那么,我再也不能待在他身边了,我不想那样,好难过。   我漫无目的的飘,我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飘的累了就随便挑了个屋顶降落了。   我坐在屋顶上,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了臂弯里,我好想哭,可是怎么都哭不出来,眼睛干涩的要命,难道鬼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吗,我好难受。   我哼哼唧唧了几声就停下来了,反正也哭不出来,还是别哭了吧。   突然,不知道哪里飘来一阵酒香,我寻着味道抬起头来,Three穿着黑色西装,提着一壶酒飘在我的面前,单脚勾起,像个天使。   “要不要来一点?”他摇晃着手里的酒壶。   我伸出手说:“来吧。”   两个鬼坐在屋顶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酒有点辣,有点甜,倒像是现代那种专门为女性酿造的鸡尾酒。   喝的多了我就开始胡言乱语了,“Three,我喜欢了他十五年,不对,是爱,许深深是深深的爱段简。”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颤抖了下,兴许是晚风太凉的缘故。   “Three,你也有喜欢的人吗?”   “有吧。”   我捶了他的胸口一下,“什么叫有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我不确定,我活着的时候看到她受伤了,心疼不已。”   “那就是喜欢咯。她也喜欢你吗?”   “喜欢。”   “在一起了吗?”   “没有。”   “为什么?你没有去追人家?”   “醒悟的时候已经完了。”   “又是一对苦命鸳鸯,来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大饮了一口。   “你伤心是因为霍谦?”   “你怎么知道他的?”   “因为……”   我腾起身,打断了他的话,“你看,那颗星星在闪。”   “看到了。”   星星忽然又不闪了,我又一屁股坐了下来,“能不能跟我讲讲笑话,让我开心下。”   “我不会讲。”   “那讲讲你的糗事吧,你这么高冷,你的糗事肯定很好笑。”   “我没有糗事,你讲讲你的糗事吧。”   我把脸凑到他的眼前,他的眼睛真好看,就像一对闪烁的星星,长长的睫毛微微卷起,眼睑下方有浅浅的投影。   我指着我的脸问:“讲我的糗事?”   “嗯。”   “好汉不提当年勇,好女不提当年囧。不讲!”   我离那对星星越来越近,我就快要把那两颗星星吃掉了,Three一把抱住我的腰,“你醉了,躺会儿吧。”   我双脚软绵绵的有些站不稳,我扯着他的衣领,“你好香……”   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皮不听话,自己合上了,迷糊中我感觉到有人在抚摸我的脸,我的唇,还把我抱的越来越紧,好温暖的胸膛。   醒来的时候脑袋有点晕,屋顶上有一壶茶,我身上还盖着一件衣服,那是女款的狐皮大衣。   昨晚Three突然出现了,我们把酒言欢,然后呢?   算了,想不起来就拉倒。   手掌的金光扎到了我的眼睛,任务又来了,今天好一点,二十八个。   从早上一直收到中午,所有的魂魄都收完了。累了,该吃饭了。   我回到了酒楼里,因为再也回不去霍家了,再也不能见霍谦了。   一连在酒楼呆了好几天,我一直闷闷不乐,连延清都看出来了。   “怎么了?死气沉沉的,失恋了?”   我剜他一眼,“思想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他弹开一大步,估计是怕我揍他,“不会被我说中了吧,唉,失恋的女鬼真可怕。”   我没理他,他就又飘过来了。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一巴掌就拍到了他的脸上,掌心正好盖着他的嘴巴,冰凉冰凉的,与某种温暖的感觉截然不同,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我想不起来。   我走神了,忘了收回手,他甩开我的手说:“奸诈的死鬼!”   “你再说,我就一巴掌把你拍到墙上嵌进去,抠都抠不出来。”   婉儿被我说的笑了,“延清,你还是老实点吧。”   延清撇撇嘴,老实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搞笑逗比,亲喜欢就收藏啦~~~么么哒?   ☆、贾斯汀   到了晚上的时候死了几个人,该去收魂了。   人倒霉,干啥都不顺畅,有个大叔死的太意外了,吃豆腐呛死了。   除了感叹一句“真倒霉!”我还能说什么呢。   飘回酒楼的路上,我听到了鬼哭狼嚎声,鬼哭是真,狼嚎没有。是个女鬼的声音,哭的可凄惨了,但是声源一直没有变,说明女鬼被定住了。可能是哪个鬼差在收鬼的时候顺便虐待了下恶鬼,不过一般鬼差是不会这么做的,除非那魂魄特别不老实,这个女鬼哭的这么厉害,看来鬼差下手不轻。   我觉得这种变态程度直接超过了延清,秒夺了“第一变态鬼”的称号。   不过我也没兴趣去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回到酒楼的时候,酒楼的小二正在清理桌椅,他跟我说:“许小姐,不久前有个姓霍的少爷来找你,我说你不在,可能夜里不回来,他就走了。”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下,霍谦来找我了吗?为什么?他不怕我吗?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晚上有我守着。”   “好嘞,我把这边的桌椅整理下就走。”   我心事重重的上了楼,心里好乱好乱,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还好任务都没有来,不然又误事了。   我起来梳洗了下,梳子纵有百齿,也理不清千丝万缕。爱着人的女人,都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   我下楼的时候小二迎了过来,“许小姐,霍先生在那儿等您一上午了。”   我顺着小二指的方向望过去,霍谦在靠窗的一桌坐着,手里还翻动着账本,真是兢兢业业,工作一刻也放不下。   我点了些小菜到他桌上,自斟自饮,他见我如此沉默便对我说:“空腹饮酒不好。”   “你为什么还来?不怕我吗?”   “不怕,你的相貌又变了,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嗯。”   “洋行来了几个洋人,你陪我去吧。”   我怔住了,他怎么肯还让我帮他做事。我知道,这是一个台阶,我自然顺着台阶就下了。   “好,吃了饭再去吧。”   吃饭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这是第一次我跟他一起吃饭。   “前几天我忙着家里的丧事,所以没有空过来,你别介意。”   我差点忘了,八姨太死了。   “怎么处理的?”   “老爷说是吃坏了东西毒死的。”   我了然,不管是谁做的,霍老爷不想管,也可能是力不从心了,毕竟年事已高,再或者,他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凶手就是他本人。   生活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模样,这次任务不知不觉中也完成了,我向霍谦请了假,他爽快的批了。   我是最后一个到地府的,他们三个都交完魂魄了,Three不在,回地府的时候他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只在人间的酒楼偶尔碰面。领导就是领导,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我交了魂魄,交代了鬼狱卒,善待八姨太母子,鬼狱卒见他们母子还是连体的,心有不忍,也答应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去忘川河换好了水,我便往东面的大厅里去了,延清早就给我泡好了一壶茶,他知道我好这口。   延清见我喜笑颜开,把头凑过来问:“咦,心情好了不少,所为何事?”   “无事,天气好罢了。”   他眯着眼说:“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怎么没见到Three?他不是跟你一起回来的?”   我耸耸肩,“鬼晓得,可能他任务还没做完吧,唉,他不是跟你一样是组长吗?你们不熟啊?”   “他也是组长吗?我没怎么见过他。”   “鬼差那么多,哪能每个你都见过。”   “也是,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大厅里又来了一批鬼差,估计也是刚从人间回来的。   延清对那个被众鬼围着的鬼差嗤之以鼻,“拉帮结派的。”   我知道,延清也就是嘴上说说,能做鬼差的必定能明辨是非,即使是心中所厌恶的鬼差,遇事的时候也会公平对待。   延清又愤愤不平地指着小鬼,“你看他们那点头哈腰的样子,也不怕腰椎间盘突出。”   “你嘴巴消停会儿吧,人家爱巴结人,关你什么事。”   “我就是不喜欢他们这样,说说怎么了?”   “心里说就行了,还说出来,不怕被听到啊?”   “我就要说!”   我怕他声音太大把那些鬼差惊动了,所以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下,他捂着额头说:“你怎么这么暴力?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是是是,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可以暂时性的解决你。”可惜暴力不能形成持续杀伤力,只能让他消停一会儿,没过一会儿他又要开始唧唧歪歪的。   延清这方面还算很绅士,不论我怎么打他,他从来不还手。   我回房换了衣服,在地府修养了好几日才走的,地府的时间和人间的时间也是一样的,不存在时差的问题。回到人间后先去了酒楼,我想看看Three在不在,有没有查到什么。Three不在,我有点莫名的失望。   我没有去霍府,我直接去的洋行,霍谦这么勤快的人,大白天的肯定在洋行。   洋行里的人说他正在办公室,我直接去了,每次进出他办公室我都是比较随意的,他也很信任我,知道我不会图谋不轨。   刚到办公室门口准备抓着把手开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霍谦欲送一个洋人出来,我的手很尴尬的停在空中,这个洋鬼子见我也是开门的样子便哈哈大笑起来了,并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对我说:“你好,小姐。”   他顺便把我的手也握住了,正好解了我的尴尬。   说实话,我对这个时期的洋鬼子没有什么好感的,这个洋鬼子还不错,挺善解人意的。   霍谦跟他介绍我:“这是我的秘书,许深深。”   “很好听的名字,小姐,你有英文名吗?我可以代劳,为你取一个。”   我礼貌一笑,“不用了,我有了。”   “哦?请问你的英文名是?”   “比尔盖茨。”   “听起来很像男名。”   “呵呵,是吗?”   霍谦绅士地伸出左手,“贾斯汀先生,我送您出去吧。”   “OK,你的秘书很有意思,我很喜欢。”   “深深小姐确实很可爱,我也很喜欢。”   霍谦说,他喜欢我。   我站在门口发呆,霍谦送走了贾斯汀之后见我还站在门口,双手负在身后,问我:“站着干什么,进来坐。”   “啊?哦,好。”   我还在回味他那句话,我觉得我想多了,他说的喜欢可能只是对同事的喜欢而已,就像贾斯汀说喜欢我一样,初次见面印象比较好而已。   到了办公室我就开始帮他翻译文件,他就在一旁看文件,签署合同。   外头有不大温暖的阳光照着我的桌子,细小的纤尘在太阳下犹如跃金。说句不害臊的话,我有种“何当共剪西窗烛”的错觉,就像小夫妻一样,你挑水来我织布。   神游了一会儿我开始专心致志的翻译文件了,生前我也常做这种事,现在也算是干回老本行,操旧刀。   我工作的时候很认真,所以霍谦喊了我一声我也没听到,过了一会儿大脑才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喊我了?   我咬着圆珠笔的盖问他:“你刚刚是不是喊我了?”   他有点窘迫,“没…没有。”   我又低下头去看文件,他嘴唇翕张,欲言又止,我歪着脑袋问他:“有什么话你就说嘛。”   “嗯……没什么。”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他一句:“对了,你为什么送我镯子呀?”   他咧嘴一笑,“我看婷婷总是置办很多首饰,你却什么也没戴,所以就想着给你买一个,女孩子家总是喜欢这些玩意的,”   原来如此,我以为有什么特别意思呢,又自作多情了。我带着失落的心情低下头去,唉,继续翻译文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搞笑逗比,亲喜欢就收藏啦~~~么么哒?   ☆、fuck之才   因为他的三言两语我的心已经不静了,又过了一会儿,我的余光看见他总是不停地向我瞟闪。   我干脆把文件合上了,“霍谦,你是不是想辞退我,但是说不出口?”   他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我蹙眉,“那你有什么就说嘛。”   “其实,我就是想问你,是否会穿墙之术。”   他已经看到了,没必要隐瞒,于是直言不讳:“是,怎么了?”   “算了吧,没事,鬼也有鬼的规矩。”   “你说吧,力所能及,一定万死不辞。”   他如果让我帮忙,赴汤蹈火我都愿意。   “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洋行跟吴老板有生意往来,有一处霍家店铺的契约本来收在我这里放的好好的,店铺之前是吴老板家的,因为那时候生意不好他才转给我的,现在那间店铺有起色了,经常有洋人来光顾,他们出手阔绰,所以那间店铺算是日进斗金了,现在吴老板想把契约用原价买回去。”   “你舍不得卖?”   “不是我舍不得,是霍老爷不准,他知道这事后特地嘱咐我了,不许卖。”   “不卖不就完了。”   “我是没卖,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契约不见了。”   “弄掉了?”   “不,应该是被人偷了,我怀疑是吴老板。”   还怀疑个啥,肯定就是他了。   “找警察,不交出来就好好揍他一顿。”   “我报警了,但当时收他的店铺的时候只有我跟他在场,他现在又改了口,他只承认他是收了我的钱,暂时把店铺给我打理而已,所以警察也无从判断。”   “也就是说那个老家伙打死不承认了是吗?”   “好像是这样的。”   霍谦为人敦厚,如果不是霍老爷特别嘱咐,他也不会这么为难的,霍老爷对他有恩,我帮不帮呢。   “你想让我穿墙去他家帮你偷来对吗?”   “也不是偷……其实是物归原主。”   说的好,物归原主。   “那你知道他藏哪儿了吗?他家那么大,我挨个挨个房间找啊,而且很有可能他也没放家里。”   他更加窘迫了,做这种事,他也是纠结的吧。   “深深,其实……其实我也知道让你一个姑娘家的做这种事不太好,要不,你把穿墙之术教与我,我自己去。”   我还没教过活人使用穿墙之术,也不知道行不行。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不过还是试试吧,等到晚上我到你房里去找你,洋行太多人了,从这儿穿出去会被人看到的。”   他静静地笑着说:“好。”   我不直接帮他去偷原因有三。第一,这种事我直接做是有损修为的,毕竟不道德。但他去做,就算偷到了也只是我间接造成的,报应不到我头上。偷东西也不是罪大恶极之事,霍谦是个实打实的好人,死后也不会遭报应吧。   你看,一箭双雕,多好。   第二,我也想看看活人能不能用鬼差的法术,因为咒语太奇葩了,估计没活人知道,所以人间也一直相安无事。   这第三呢,我还有点私心,大半夜的跟霍谦在一起,好刺激,不是吗?   我满怀期待的等到了晚上,我隐身飘到了他的房间,他还在挑灯看书,我想逗逗他,就吹熄了他房间的灯。   在黑暗中,我看见他头也不抬,“深深,是你吗?”   我不说话,这么快就承认了,不好玩。   我飘到了他的面前,和他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他看不到我。   他也没起身把灯点燃,而是闭上了眼,他放下书双臂往前一环,我被他圈在了怀里,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就现形了。   “我就知道是你。”   “跟你开玩笑呢。”   他放开了我,还好放开了,否则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重新点燃了灯。   我告诉他:“我们鬼差穿墙的时候心里要说着相反的话,我做给你看。”   我朝墙壁走去,嘴里念着咒语:我不想穿墙,是真的。   我的身子一半在他房里,一半在隔壁。   他看的惊呆了,我又回到他身边,“简单吧。”   他木讷的点点头,“我试试。”   他有点紧张,我推他一把,让他快去。   他鼓起勇气,朝墙壁走去,闭上眼往上撞,嘴里念着:“我不想穿墙,是真的。”   结果似乎在意料之中,他还在这个房间。   我赶紧过去查看他的伤势,“痛不痛?”   他揉揉额头,“有一点,可能是撞的不够用力吧,我再试试。”   我扯住他,“等会儿等会儿,我牵着你过去试试,我的法力说不定可以带你过去。”   他牵起我的手,我嘱咐他:“记得使劲撞。”   他慎重的点点头。   “准备好了,我数一二三一起来撞。”   好壮烈,我俩就像是在殉情。   我们两个手牵手数着一二三,念着咒语,狠狠地朝墙壁撞过去了,过去是过去了,可是只有我过去了。   我发现他没过来的时候赶紧又跑回去了,他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我心里那个内疚。   末了,他勉强睁开眼,“深深,你回去吧,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他还是好脾气的对我说:“不怪你,我肉体凡胎还异想天开的想学会穿墙之术,真是太妄想了。”   我无奈,只好回酒楼了。   这几天死的人都很多,有个地区发生了瘟疫,我忙的脚不沾地,成天飘来飘去,我该有个新名字了——请叫我阿飘。   虽然忙,我还是会抽空想想霍谦,心里也还挂念着他的事,后来我终于想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虽然还是用偷的,不过我这是合法犯罪,不会遭报应的。   忙了七八天,终于闲下来了,瘟疫渐渐停止了,死的人也少了。冬天快到了,气温降也低了。   这天收完魂魄,我又到洋行去了,我到办公室的时候霍谦还没回来,估计有事出去了,我很贤惠,替他把桌面整理了下。   砰砰砰。   有人敲门,我喊了声:“进来。”   门缓缓的打开了,估计来人不是因为急事。   我头也不抬,“找霍先生吗,他现在不在。”   来人声细如蚊,“不是的,许小姐,我是来找您的。”   我放下手中的事,“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是这样的……我我…想跟你学洋文。”   他还穿着长袍,头发也是刚剪短的,原来是个小书生呀。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童年。”   呀,挺小清新的名字嘛。   人也长的可爱,说了两句话脸红到不行,一双手也紧紧绞在一起,看起来很拘谨。   “你是洋行的工作人员吗?”   童年又结结巴巴地回了句:“是……是的,我是打扫卫生的。”说到工作岗位时,他的声音更小了。   “行,我教你。”   他眼里流光溢彩,惊喜地问我:“真的?”   “嗯,不过我不经常在洋行,你如果有问题的话就留个纸条放我桌上,啊,还有,这本英语字典你拿去。没事多背背单词,你先不管怎么发音,先记着,等过两天我再教你发音的规律。”   他如获至宝,捧着英语字典喜不自胜,嘴里一个劲的说“谢谢”,我问他:“你是天生结巴吗?”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是的,我是怕许小姐不肯教,笑话我痴心妄想,所以才紧张的很。”   你看,利索点说话不挺好的嘛。   他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问我:“许小姐,如果想要夸一个人英俊要怎么说?”   用洋文夸人?“你要夸谁?夸你自己啊?”   “不是的,我是想和贾斯汀先生说两句话,他每次来都非常礼貌,看见我拖地都会弯腰让开,我想夸夸他。”   原来是那个贾斯汀,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他:“fuck就是英俊的意思,以后见到他就说fuck you,如果想要更多的表达心中的感情就连续说三遍fuck you,这样他就能感觉到你的感情之情了。”   “好,谢谢你。”   出办公室的门的时候童年嘴巴里还不停念着“fuck you”,发音还蛮标准,是可造之才。 作者有话要说:  搞笑逗比,亲喜欢就收藏啦~~~么么哒?   ☆、向舒受伤   到了吃饭的时间霍谦才回来,他带我去吃的西餐,民国的西餐厅环境也不错,宁静优雅。   霍谦见我吃起来游刃有余,便问我:“你常和人来吃吗?”   “第一次来,只是以前因为工作需要吃过好多次。”他知道我说的以前是指我活着的时候。   “是这样啊。”   “对了,我想到解决的办法了,等回去了我再告诉你。”   他见我信心十足,便相信了。   回到霍宅后,我又一次偷偷飘到他房间去了,这次没有恶作剧,因为骗不到他了。   他还是在看书,我现了形他就放下了书。   我拿出乾坤袋,我的办法就是用乾坤袋来帮他把契约再偷回来。乾坤袋本来就是用来偷人间的东西的,只要我想象着东西的大概模样就可以偷过来,契约上的印章和内容肯定是独一无二的,所以用乾坤袋也不会偷错。   鬼差用乾坤袋偷东西是合法的,地府可是颁发了“偷东西许可证”的,只要不偷玉玺一类的重要物品,偷些小东西都是不会遭报应的。   所以说,我可以通过合法犯罪来帮助霍谦,唉,我早该想到这个办法的,他的额头到现在还红着,我好心疼。   “这是乾坤袋,只要我想,什么东西都能偷过来,你把契约的样子告诉我。”   对于各种奇怪的事他都见怪不怪了,我都能飘能隐身了,其他的也都不足为奇了。   “契约大概有这么长,这么宽,上面有霍家的的印章,还有吴老板的私印,契约的内容是……”   “停停停,你直接画一张契约吧。”   他这么说我根本记不住,也不好想象,不如直接画一张一模一样的得了。   我坐在一旁喝茶,他开始画契约了。   不过一盏茶功夫就画完了,霍谦的字写的真好看,印章是用红色印台的画出来的,跟刻出来的一模一样。   “行啊你,画的真逼真,是不是做过好多次这种事?”   “哪有,只是平常爱作画而已,所以小有成就。”   我把假契约放在了桌上,闭上眼,想象着契约的样子,把手伸乾坤袋里掏啊掏,啊哈,摸到了。   我拿出契约,“看看,是不是这张?”   “桌上的契约不见了,我看是桌上的那张契约吧。”   我仔细看了下,还真是的,原来乾坤袋还有就近原则。难道我要跑吴老板的地盘去才行得通吗?   “有了!我同时拿两张不就行了。”   我再试了一次,我掏啊掏,找到了。   成功了!   “霍谦,你看看哪张是的。”   他接过两张,分辨了起来,“这张是真的,那张墨汁还没干透。”   好了,事情解决了,帮到他了,好开心。   他还是跟我说了谢谢。   “听说你在教童年洋文?”   “他愿意学,正好我又有空,就教了呗。”   “也好,我看他还是很勤苦的。”   教他还是为了给霍谦帮忙,我怕我收魂的时候不在,童年会点英语也能应付下。   聊了会儿我就回酒楼了,因为酒楼的床更舒服。   回去的路上我又听到鬼哭声,好凄惨,到底是哪个鬼差这么缺德,也太虐待鬼了吧,而且都是女鬼。   我心里鄙夷了下就朝酒楼飘去了,延清嘱咐过我,少管闲事,当然,霍谦的事不算闲事。   回去的时候我听见了女人的呻.吟声,那是痛苦的呻.吟。   我赶紧飘到了雅阁,延清坐着,抱着躺在床上的向舒。   向舒瑟瑟发抖,不停地出冷汗,额头上已经有密密麻麻的汗珠,而且还有几缕凉嗖嗖的冷气从她身上飘出来,右手臂尤为甚。   我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延清心疼的看着她说:“她闯了时空门,她修为太低,根本抵挡不了时空门的结界,现在伤的很重。”   “她会怎么样?”我怕她灰飞烟灭。   “我不知道,可能手臂会……”他不忍往下说。   “那怎么办?”   延清摇摇头,嘴巴抿成一条线,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正经的他。   Three是医生,他一定有办法的,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Three,你快回来,快回来啊,我好着急,你快点回来。   我急的没办法,飘了起来,“我去找Three,他可能有办法。”   我飘到了屋顶上张望着,看看Three有没有回来。   我甚至心里在哭喊着:“Three,快回来,我怕向舒有事。”   一阵冷风刮过我的身旁,Three黑色的身影隐没在夜色里,月光下的他冷静沉着,轮廓分明,他气定神闲地从我身后飘过来,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转过身去扑进他的怀里,哽咽着说:“Three,向舒受重伤了,你快去看看。”   他按着我的肩膀安抚我,带着我飘进了雅间。   Three仔细查看了向舒的伤口,印章那儿已经腐烂了,冷气直冒的,十分可怖。   “带她去长白山,用长白山的灵气滋养她,然后再采到回魂草,煎烂,喝下水,最后把渣滓敷在上面。”   延清担心地问:“有用吗?”   “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否则她要忍受很大的痛苦,手臂也可能会废掉。”   我拉着延清的手,脱掉我手腕上的子母环顺势滑到他的手上,“我和Three送她去,你就留在这里帮我们收魂,有了任务我就用子母环发给你。”   这样安排最好不过了,Three懂得医术,我与向舒同为女性,方便照顾,延清的修为在我之上,任务虽然多了些,也勉强收的过来。   延清看了向舒最后一眼,答道:“嗯,好。”   我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他,“辛苦你了。”   Three小心翼翼地抱起向舒飘了出去,我迅速跟上,突然想起还没跟霍谦打招呼,我对Three说:“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酒楼下面掌柜的还在结账,我跟他留了句话,如果霍谦来找我就告诉他“深深已死,有事烧纸”,好了,这下可以安心去了。   飘到太阳升起又落下,我累的实在飘不动了,好在到了长白山。   Three的修为真不是盖的,那么久的路程眼睛都不眨一下,到了长白山之后还用法力在没有人烟的地方幻化出了一间简陋的木屋。   我躺到床上后,Three说:“我把她送到天池里泡着,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不要乱跑,你不认识路的。”   我都累死了,根本没力气跑,Three真是瞎担心。   迷迷糊糊的我就睡着了,马不停蹄的飘着比收魂还累。   等我饿醒的时候Three已经回来了,他正泰然自若地喝着茶,“向舒在隔壁房里,你帮她把衣服脱了,泡在浴桶里,浴桶里是长白山天池的水。”   我照着他说的去做了,我出来的时候桌上放着香喷喷的烤红薯,哇!好香!   我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   我开动之后还客套地问了他一下:“你怎么不吃?”   他用“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吃”的眼神看着我,说:“我不会饿。”   吃完红薯还有水,真是太贴心了,我生前那口水没喝到,日后特别容易口渴。   “回魂草在哪里?”   “在山上,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要慢慢找。”   “山这么大……”   “所以我们要尽快,否则她的手就废了。对了,这是向舒的任务。”   他的手一挥,我的面前就出现了排列整齐的金色文字,我手掌的金光也闪烁着,我把任务都通过子母环传给了延清,延清只回了三个字:“她如何?”   我回:“暂时无大碍,回魂草还没有找到。”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估计收魂忙的不可开交了。   Three又挥一挥手,整个房间都变暗了,不知道是我们把光明挡在了外面,还是光明抛弃了我们。   “睡吧,明天天一亮就出去找回魂草。”   我跟他说了“晚安”,这段时间我们要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了。就像农村夫妇一样,不对不对,就像农村邻居一样。   即使睡了一下午,我还是一夜好眠,不知道什么事令我特别安心。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爬起来了,Three还在打坐,他的模样就像睡着了似的,他的听力真好,我那么轻手轻脚的都把他惊动了。   他见我眼里有询问的意思便解释道:“你的呼吸声惊动了我。”   我去!呼吸声这么微弱都听得见。   借助Three的力量我把我和向舒的任务传给了延清,我有点纳闷,“Three,你没有任务要延清帮你做吗?”   “我的任务和你们的不一样,不需要。”   我也没细问,拿着他给我的回魂草的图就到山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犯罪被抓   一般来说越稀有的东西越不容易得到,很可能在山顶某处。Three却跟我思想不一致,他觉得应该从山脚开始找起,然后两人就各行其是开始找草了。   白天找,晚上睡,过了七天还是没有找到,我查看了下向舒的伤口,虽然没有恶化的趋势,但是也没有好转的迹象,她整个人也都是浑浑噩噩的,秀眉总是皱着,我知道她肯定很煎熬。   我一边给她擦拭身体一边感叹她真傻,明明知道是渣男还放不下。   唉,我不过是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罢了。明明知道和霍谦没有结果,还是想守在他身边,我和向舒同是天涯沦落人。   第八天的时候我有点绝望了,再这样下去,她的手臂迟早会废了。   我怏怏不乐地在山顶徘徊,回魂草,你在哪里呢,你快出来吧,我很需要你,我的好朋友很需要你。   我感到很无助,我干脆躺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做鬼了还是不能如愿以偿。   做人的时候我得不到段简,做鬼了我还救不了朋友,我好没用。   我哭的太忘我了,声音特别大,特别幽怨,一下子把山脚的Three给招来了,他一把捞起我,捋了捋我的头发,动作亲昵又自然。   我哭的累了,我趴在他的肩头,“Three,怎么办,我救不了向舒,她的手臂会废掉。”   他擦着我的眼泪说:“哭什么呢,我找到回魂草了。”   我立马满血复活,他摇摇手中的一株不起眼的草,天呐!那真的是回魂草!   我激动地在原地转来转去,“呀呼!太好了!”我一把抱住他,他宽阔的胸膛让我觉得特别踏实。   “Three,谢谢你。”   他摸着我的头顶,“怎么又哭了。”   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笑,浅浅的笑。   回了木屋后,我赶紧把草煎了,虽然我也帮了很多忙,但是Three比我累多了,除了晚上打坐,他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甚至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还要去换干净的天池水来。   我何德何能,得友如此。   煎好了药我喂向舒喝了下去,然后把渣滓敷在了她的手臂上,效果非常好。   她已经苏醒了,夜里,我又把她放在干净的池水里,陪着她聊天。聊着聊着我又睡着了,我好像感觉到她又一次亲吻了我的脸颊,与初见时不同,这一次,她的唇好暖。   在长白山修养了几日后向舒就痊愈了,劫后余生的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偶尔也会主动跟我们说一些话,也会问问延清怎么样了,我让她自己用子母环问,之前一直是我在跟延清报告向舒的动态,向舒如果亲自跟他说话,他会更高兴吧。   还有,向舒爱笑了,那是女子最温柔的表情。   回到酒楼后延清也在,他很激动,但我看得出他在忍耐,向舒却主动上前抱了他,在他耳旁呢喃:“谢谢你。”   羞羞脸,我拉着Three就跑出去了。   延清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帮我们把这次的任务都搞定了。他也是疲惫的不行,Three建议我们回地府,地府的阴气才最适合鬼。   回到地府,我整个身体还没有完全落在地上就被一大堆东西砸中了,我被堆成小山的纸张埋进去了,我大骂道:“汝娘的!谁砸老子!”   从纸堆里爬出来后我才搞清楚状况,砸中我的是钱,地府的钱。   如果我活着的时候被钞票砸中我肯定很开心,可是现在我好疼,脑袋疼,腰疼。   每一张钞票上面都写了我的名字,霍谦个傻缺,还真的给我烧了那么多纸。   向舒看的目瞪口呆,延清则欢喜的不得了,把我身边的钞票往自己怀里捡,“太好了,我终于有钱了,我曾经给二十二世纪的父母托梦,他们死活不信有地府这么一回事,所以我从来没得到过一分钱,现在好了,我有钱花了。”   我鄙夷地问:“那是你的钱吗?”   “你的就是我的,对了,谁给你烧的?”   “我哪儿知道,可能……可能是闺蜜吧。”我撒谎了。   延清和向舒回去休息了,我趁延清走了,潜到向舒房里,问了她事情的始末。在长白山的时候Three在,我一直憋着没问。   原来她之前回了地府,因为她看见一个和渣男一模一样的背影,我相信向舒,她不会看错的。   她一直追渣男追到了地府,渣男的速度很快,一直追到时空门,她看见渣男从时空门回了现代。   我分析了下,向舒看见的不一定是渣男本人。   首先,渣男人品很差,我相信老天有眼,不会把他选为鬼差的。其次,就算老天不小心瞎了眼选了他,他也不可能从时空门回到现代,因为时空门的结界会弹开他,这就是疑点所在了。   后来向舒看见他直接从时空门进去了。所以她也奋不顾身的追上去了,然后受了重伤,又被天道所惩罚。   如果真的是渣男的话,说明背后有谁在帮他,否则他成不了鬼差,也不能从时空门进去,像我上次回现代都是延清费了好大劲才带我回去的。那个帮他的人肯定不简单。   如果不是渣男的话,就说明有鬼在假扮他。那么,背后的那个鬼差肯定对向舒的事了如指掌,而且跟向舒有仇。   会是谁呢?向舒虽然看起来高傲了些,却并没有得罪过谁。   首先,肯定不是现代鬼差,因为现代鬼差也不能从时空门回到现代,除非他修为很高,已经达到判官及其以上的水准了,得罪判官及其以上级别的鬼,向舒还没那个能耐吧。   选中向舒的鬼差也是现代的,所以也不会是他。   那估计就是别的时代的鬼差所为了,那又是因为什么?据我所知,向舒所认识的鬼差并不多,古代的更是没有几个。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鬼差为什么要害她呢?难道还和她的前世有渊源不成?   越想越不明白,汝娘的,到底是谁?让我逮着他,看我不打死他。   我去牢里替他们交了魂魄,顺便换了水,正巧在忘川河旁碰到了婉儿,婉儿问我们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了,我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她。   她问我:“那个渣男会不会是去执行任务的鬼差?”   “也可能吧。”也许真是那个鬼差借助做任务的机会害了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判官那里肯定有记录的吧。”   我打了个响指,“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我怎么没想到呢?婉儿,谢谢你,我先走了。”   她跟我挥挥手,勾起嘴唇露出两个梨窝:“拜拜。”   “拜拜。”   我只要去判官那里查看记录就可以了。死鬼!让我抓到你,我肯定掐死你,让你喘不过气来,再请你喝一喝忘川水加孟婆汤,还来点狗屎猫屎当作料。爽死你!   鬼差在地府是不可以隐身的,我左躲右藏的飘到了判官办公室。朱红的大门只是虚掩着,太好了,天助我也。   我从门缝里往里看,判官不在,也没有其他鬼差,我左顾右盼了下,见周围也没有鬼魂往来,就打开门溜了进去。   判官的办公室很大很空,墙壁上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头,在东面的石墙上写着“鬼差行事录”,想必这就是储存鬼差行事记录的地方了,我掐了决,把法力凝在指尖,刚想要把记录打开,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把我往后吸去。   糟糕!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好是他   我捂着脸,不敢看,判官大人会惩罚我的,我无奈地说了一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Three拎着我的衣领,“你刚刚想干什么?”   是Three!我放下手转头过去看着他,“我刚刚…只是…只是……”   “你知道偷看行事录的后果是什么吗?如果不是我及时制止了你,你就等着进玲珑塔吧。玲珑塔的魂魄那么多,多你一个不多。”   他说这话的时候在生气。   “对不起嘛,你千万别告诉判官大人,我下次不会了。”   “说,你到底为什么看?”   唉,本来还想帮向舒保守秘密的,都这个份上了,说吧说吧。   我告诉他之后,他却跟我说让我别管了,而且特别嘱咐,以后相关的事都不许我插手。   我像奓了毛猫,头发都要气的竖起来了,“那怎么行?难道让向舒白白吃亏吗?”   “无欲则刚。”   说的没错,可是谁没有欲望呢?   我任由他拎着,“哼,这次是向舒,下次说不好就是我了。”   “不会的,你只要不再插手我就帮你看到底是哪个鬼差。”   “切,你行吗?延清都不能看行事录。”其实我是担心他为了我们的事受牵连,后果我一个人承担就行了,不想把他拉进来。   “我级别比他稍微高一点,我可以看。”   我对地府的管理制度不是很了解,但是Three不会骗我,“那你不会有事吧?”   “不会,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擅自行事了。”   “好吧,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你不能看,我看了再告诉你。”   有什么区别?真是麻烦。   我像马儿尥蹶子似的踢了他一脚,朝他吐了吐舌头就飘出去了,我怕他又把我吸过去,所以飘的相当快。   我也回去休息了,等着Three告诉我结果好了。   因为记挂着霍谦,所以我睡的并不久,我在猜,他给我烧那么多纸找我有什么急事呢?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去了东厅,哪知道延清和向舒比我还早,地府里的茶味道还是不错的,我现在想喝。   我坐在向舒旁边,招呼打杂鬼差给我泡了杯茶,延清却喊住了鬼差,“给她泡一杯雪顶含翠。”然后延清给了一些钱他。   说实话,我还没有在地府好好逛过,我还真不知道地府需要用钱,乾坤袋里只能拿人间的东西,不能拿地府的,而人间的冥币如果不是烧过来的也是不能用的,所以延清才一直很穷,拿了我的钱以后他就像个大爷一样了,他的行头都换了。   我拍着他的肩膀说: “你小子好意思啊?拿女人的钱快活?”   他不要脸地笑着,“咱们是一家人嘛,再说了,我之前不是帮你收了好多鬼嘛,就当是报酬好了。”   茶水上来了,我抱着试探的态度尝了一口,汝娘的!比人间酒楼的都好喝。   不行,我得把钱要回来。   延清好像看出了我的意图,死死地挡住胸口,生怕我真的动手抢回来。   向舒笑看着我俩斗嘴,插嘴了一句:“你就给深深一点吧。”   延清这才不情愿地掏出薄薄的一沓钱,嘴里还嘟哝着:“反正你闺蜜明年鬼节还会给你烧钱的。”   我不乐意了,“还要让我等到明年,凭什么?”   不知不觉现代的时间都已经到鬼节了,地府的时间也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而且月份正好和民国同步。   “抢钱”一事就此不了了之,因为懒得抢了,我也不常在地府,花不上钱,想喝茶的时候找他就成了。   回到人间后任务立即就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去找霍谦就忙着满天飞了。   本想做完任务之后直接找霍谦的,结果出了意外。   我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酒楼,脸上脏兮兮的,延清和向舒都悠哉悠哉地在二楼坐着吃点心,见我如此狼狈,延清笑的很开心。   “怎么了?脸上脏兮兮的,跟哪个鬼打架了?”   要是跟鬼打架我还心里舒服点,好歹是同类。   我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延清,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   延清咽下那块糕点,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狗可以看到我们?我刚刚去农村收了几个魂魄,结果一时间忘了自己会飘,被家养的狗追了五里路!要不是我掉沟里去了,狗还要继续追着我跑!”   说罢,延清和向舒捧腹大笑。   笑笑笑,笑汝娘的头!   我回雅间拿干净的毛巾擦了脸,也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死延清,肯定是他在算计我,否则怎么每次都是我遇到突发事件。   我出来陪坐在靠栏杆的地方,我一眼也不看延清,太气人了。   他逗了我半天,我都懒得理他,他继而向我解释道:“狗是看不见我们的,可能是你身上的死气让它闻到了,所以才追着你跑,我从来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也没告诉你。深深,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了嘛。”   他抓着我的手臂央求我,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算了算了,原谅他一次。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听老人们说过鬼和人待久了会吸他的阳气,损害身体健康,那我常和霍谦在一起会不会害了他?   “延清,鬼和人常在一起会不会出问题?”   “如果小心一点,别被活人发现,没问题的,一般也发现不了,我们可以隐身嘛。”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会不会折损他的寿命。”   “不会的,除非你……”   “除非什么?”   延清突然笑的特别暧昧,“除非你和活人那啥了,怎么样?小女鬼,你是不是春心萌动了?”   我一巴掌拍开了他,真恶心。   “你别瞎说,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我跟你说,你活着的时候……”嫖妓的事我还没公诸于众。   话没说完延清就把我嘴巴捂起来了,向舒好奇道:“延清活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呀?”   我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延清,现在谁是大爷谁是孙子。   他祈求地看着我,我扒开他的手,笑着跟向舒说:“没什么,男人的秘密。”   向舒不再多问了。   说着说着就说到Three了,说曹操,曹操就来了,Three从屋顶飘了下来。   他直接问我:“是你在讲我坏话吧,我听到了。”   少胡扯,想诈我,没门。   “都说你玉树临风,哪有说你坏话。”   他半信半疑。   楼梯传来“笃笃”声,霍谦上来了。   他见到他们几个人心中猜到了七八分,我的朋友能是人吗?   延清看到霍谦的时候怔住了。   他谦和地朝他们点头问好,然后走到我前面对我说:“深深,你随我去一趟洋行吧。”   “怎么了?”   “贾斯汀先生不知为何生气了,他说要你亲自跟他去解释。”   我想起了童年的事,不能殃及无辜,我知道延清有话问我,所以先打发了霍谦,让他先过去,我一会儿就跟上。   霍谦走后延清就发问了:“我说你不回现代呢,原来是找到情郎的前身了。”   “说话好好说,别给我阴阳怪调的。”   “深深,我可提醒你了,人鬼殊途,你自己注意点。”   “知道了,我不会越界的。”   “以后我要时时刻刻查看你的印章,我不想再看到……”   他不想再看向舒受的伤在我身上出现。   “少来,就是想占我便宜,我只给向舒和Three看,不给你看。”   “你这皮糙肉厚的,Three压根就不会看你。”   “嘿!你小子想死了是吧?”   “想打架怎么地?不信你问问人家Three,愿意看你吗?”   我向Three投去询问的眼光,询问中又带点强迫,多么摄人心魂的眼神。   Three只淡淡回了句:“一般有伤的鬼我都会看。”   “延清,听见没。”   “人家那是医德好,跟你许深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负气离去了,因为他说的是对的,这个有点戳到我的心了,死Three,平常那么仗义,斗嘴的关键时候居然给我掉链子,太不给面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戏遇婷   我到洋行的时候霍谦已经在车里等我了,我跟他一起上车去了一家西餐厅,他说贾斯汀就在里面。   贾斯汀已经点好了点心,见我们来了还是很绅士地请我们坐下,说话的语气也很温和,像是和老友聚餐,而不是解释误会来的。   其实也不是误会,确实骂了人家,谁知道一时贪玩惹得他不快。   他这次说的是纯正的英文,他问我为什么骂他。   问的太直接了,我都不好意思委婉说。   然后我就实话实说了,我就是为了逗他玩,还连累了童年和霍谦,我想努力争取他的原谅。   他答应原谅我了,是有条件的,下周三有个舞会,他请我当他的舞伴。跳支舞而已,活着的时候也经常帮老板撑面子,陪他跳舞。   这一次,也当是工作需要好了。   这次聚餐就在愉快的交易中结束了。   虽然知道我会飘,霍谦还是要坚持送我回去,他说怕我遇到坏人……   坏人遇到我才真的要逃之夭夭了。   车上,他问我为何得罪贾斯汀,贾斯汀顾及我的面子,交流中用的都是英语。我也没告霍谦实情,随便马虎了过去。他又问我下周三有没有空,他不会也想他问我下周三有没有空,他不会也想让我当他的舞伴吧?可是他这么敦厚老实的人,探戈这样的舞他会跳吗?也许不是因为舞会的事。   保险起见,我跟他确认了一遍,“下周三有什么事?很重要吗?”   “不是…很重要,就是一般的饭局而已。”   不重要就好,不重要的话我就不去了,免得贾斯汀把我骂他的事记在霍谦身上,那样多不好。   “周三我有事,不能陪你去了,洋行那个接待的姑娘还不错,你让她陪你去吧。”   “很重要的事吗?”   事关你的工作,能不重要吗,我慎重地回答了他:“十分重要。”   “那好吧,那我再找其他人去。”   “嗯,我到了,明天见。”   “明天见。”   下车的时候我仿佛从他眼里看到了恋恋不舍,是眼花吗?也许吧。   延清趴在栏杆上调侃我,“小日子挺幸福啊,还有帅哥送你回家。”   我见左右无人,隐身飘了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娘的,嘴巴真讨厌。   “喂,你为什么打我?”   我径直往雅间走去,“因为你欠打。”   在Three面前不给我好好说话,在霍谦面前也不给我好好说话。   打不死他都便宜他了,该!   这两天收魂工作相对轻松一些,我也去洋行帮霍谦做了很多事,童年那小伙留了很多问题在我桌上,还问我是不是家里有急事,好多天都没来洋行。   这小伙不仅勤奋好学还很善良,学会了英语肯定也不会去当汉奸,我很放心。   我把音标和记单词的方法归纳了下写给了他,也教了他如何发音,只要掌握了规律,即使我不在他也可以自己学。   接近年关,洋行开始闲下来了,很多工作会推到年后完成,所以这两天我还比较空闲,霍谦说带我去看戏,来民国也好久了,我还没听过戏呢,不知道正宗的戏曲是哪样的。现在可以一饱耳福了。   大概是考虑了我的喜好,霍谦带我去听的《西厢记》,《西厢记》我都听过好多遍了,像这种名曲,后世还是有很多人唱的,唱的好的也数不胜数,所以我听得有点兴致缺缺。   霍谦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听,我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我告诉他:“怎么会呢?唱的挺好的。”   他有点不信,又问我:“你是不是也喜欢歌舞厅的洋曲?我看婷婷很喜欢的。”   又是霍婷婷!她喜欢的我一定要喜欢吗?   我面无表情地告诉他,我不喜欢。   他看着我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还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懒得去解释,难道要我承认我吃醋了吗?不可能的。   坚决不表白!   戏园子还挺大的,听完了《西厢记》我们从南门走出去,南门稍微偏僻些,所以走的人少,不拥挤。   一声尖锐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谦哥哥,你也在这儿?”   我和霍谦同时转过身去。   霍婷婷和一个男生在一起,看装扮也是学生。霍婷婷过来挽着霍谦跟那个小男生介绍,说这是她哥。   真虚伪。   然后她略带敌意的看着我,问霍谦:“她是谁?”   我抢先自我介绍了:“我是他的秘书,许深深。”   她蔑视道:“哦,原来给我家打工的呀。”   我纠正她:“我是给霍先生打工,不是给你家。”   她瞟了一眼我的手镯,我没在意,她眼睛里充满了敌意地对我说:“洋行是我家的,给谦哥哥打工就是给我家打工,也就是给我打工。”   “我是给霍谦打工,和你家无关。”   她恼火了,“一个打工的也敢这么嚣张?信不信我让谦哥哥辞退了你?”   霍谦个傻缺现在才闻到火药味,我也不知怎么了,偏偏跟这个小丫头杠上了,反驳她的话张口就来:“有本事霍小姐就让他辞了我。”   霍婷婷放开霍谦的手,气势汹汹地走到我身边,霍谦挡在了中间,“婷婷,她是我的秘书,你不要胡闹。”   “我胡闹?是她先对我说话不礼貌的,谦哥哥你怎么偏袒外人啊?”   “她不是外人,她帮了我很多。快回去吧,你同学还等着你呢。”   霍婷婷气地直跺脚。   那个小男生走过来向我们问了好,看样子是想奉承我们,这么看来,他接近霍婷婷也是别有用心的。   霍婷婷也是没心眼的,故意牵着那个小男生的手,怒气冲冲地走了。   我们步行回的洋行,路上我问他,有没有看出来那个男生不太靠谱。   霍谦冷静地说:“他们交往有段日子了,我调查过那个男生的家里,条件一般,父母势力的很。我估计他也就是看上婷婷的家庭背景而已。”   “那你不担心婷婷被骗吗?”   他满脸幸福模样,“我还不了解这个丫头,她也就是玩玩而已,不会过分的,每次玩够了就会回来。”   “你不怕她哪次玩着玩着来真的了?”   “不怕,她始终要回霍家的,霍家也始终接纳她。”   始终接纳她的不是霍家,是霍谦。他太了解霍婷婷了,所以才可以放任霍婷婷流连在外。你看,对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吧,喜欢一个人,你会尽一切努力去了解她,包容他。   霍谦所做的,和我做的差不多罢了,只是对象不同。   依我看,霍婷婷这么玩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而已,她也是喜欢霍谦的,否则也不会对他身边的女人那么敌视。   如果有一天他们把话说开了,也就没有我的地位了,我是不可能和霍谦在一起的,那么,我自私地希望他们敞开心扉的时候来的晚一点,再晚一点。   命运,你就多施舍我一点快乐时光吧。   任务来了之后,我道别了霍谦,找个没人的地方隐身飘走了。   回到酒楼的时候延清和向舒两个人在聊天,基本上是延清在说话,向舒偶尔应他两句,表示她在听着。与以前不同的是,她脸上始终挂着温煦的笑容,这很难得。   延清见我来了,神经兮兮地跑到房里去,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褐色的长方体木盒。   “深深,你猜这是什么?”   我白他一眼,“你当我瞎啊?这不就是个盒子么。”   “我让你猜盒子干啥,我让你猜里面的东西。”   一跟他讲话我就要跟他呛,“我又没有透视眼,我怎么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帮Three治伤   他把盒子打开,原来是象棋,我只会下飞行棋和五子棋。   他拿出棋子问我:“来,我们下几局。”   我站在原地不动,他得意道:“你难道不会下象棋啊?”   “会…怎么不会了,你把棋摆好,我倒杯热茶就来。”   我还是看过别人下象棋的,虽然不会摆棋,待会儿延清怎么下我就跟着走就成了,难不倒我的。   我倒好了茶,他也摆好了棋。   他先走的卒子,我看他的卒子逼近了,我就退了一步我的卒子,他惊讶地看着我说:“你确定你会下象棋?卒子不能后退你不知道吗?”   我尴尬地把卒子摆回原来的位置,“我知道,我手滑,接着来。”我把卒子也往前走了几步。   接下来的几步都相安无事,不过多走了几步我就搞不清楚哪个怎么走了。   接下来向舒就在一旁看着我俩吵了。   “深深,你怎么又把没过河的卒子退回去了?”   “手误!”   “许深深,左右走也是不可以的!”   有完没完?“我这是特种兵!”   “马走日,不走田。”   汝娘的!规矩真多,随心下不就好了吗?   “我这是汗血宝马,爱咋走咋走。”   “喂喂喂,炮不能连打两次。”   “我这是迫击炮。你知道啥啊?”   “不玩了,你根本就不会玩。”   我招呼向舒过来,“你陪他玩吧,他的技术太差,我不想跟他玩了。”   “谁技术差?你个女无赖!”   他们俩下了一会儿还挺和谐的,延清还笑的花枝乱颤地对我说:“早知道就找向舒下了,还跟你个傻帽下那么久,浪费时间。”   “那你怎么不早点找她?再吐槽我,一杯开水泼死你。”我端着茶壶比划了下。   鬼是怕热的,一杯开水烫死他,把他嘴巴烫歪最好。   即使怕热,我还是改不了生前爱喝热茶的习惯,因为段简也最爱热茶。   过了一会儿Three回来了,飘下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我调侃他:“怎么飘着也走神?想妹子在啊?”   他没理我,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走的很慢,背影有些僵硬。   延清嘴里含着茶杯的边缘,眼珠上翻地看着我说:“Three好像受伤了。”   我汲汲问:“真的吗?”   “那么紧张干嘛?自己去看看。”   “他刚刚都不理我,会不会不想让我们看?”   延清敛着眼眸说:“不想让我和向舒看是真的,想不想让你看就不得而知了。”   我给了他一拳,“少给我瞎配对,   我可是喜欢段简的。”   延清看了看没有金光的掌心,假装很不凑巧地说:“哎呀,任务来了,拜拜了。”   他给向舒也使了个眼神,向舒也假意看了下手掌,很抱歉地对我说:“我的任务也来了,再见。”   说完,奸夫淫.妇就一起隐身飘出去了。   鬼差隐身了也能相互看见,我看着他们俩的背影感叹,进展挺快嘛。   我踌躇了下,还是准备去Three的房间,好歹他帮我们很多,我这也是替向舒在报恩,不是吗?   这么说我就觉得合情合理了,然后阔步走进了他的房间。   他正在床上打坐,从肩胛骨处蜿蜒到手肘,有森森黑气冒出。   我跑过去想看看他要不要紧,他闭眼说:“别过来,有毒。”   我定在那儿问:“你没事吧?”   “没事,逼出来就好了。”   “那要多久?”   “半月。”   这么久?而且他的样子还很痛苦,半个月,那不是要死人了。我想陪他说说话,缓解下他的痛苦。   “你跑哪儿去了,怎么受伤的?”   “抓鬼,厉鬼所伤。”   “啊?还有这么厉害的恶鬼?”   “嗯,一般法力稍强的鬼差会被派去抓难以收服的恶鬼和逃脱了的厉鬼。”   “你就是抓厉鬼的鬼差是吗?”   “算是。”   什么算是,明明就是嘛,难怪Three法力那么厉害。   “半月后就会痊愈了吗?”   “半月后就可以……把毒完全逼出来了,之后还要……修养一段时间。”   他越说越吃力,我感觉我帮了倒忙。   我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你好像很痛苦,除了把毒气逼出来,还有别的办法治愈吗?”   “你出去吧,让我自己逼出来。”   他这么说就是有办法了,只是办法不容易。   我关上房门,用子母环传了信息给向舒,让她问延清是否知道如何治愈被厉鬼所伤的伤口。延清个没用的说不知道,没抓过厉鬼。我告诉他们我要回地府一趟,这两天的任务劳烦他们两个一起帮我做下。这也是为了给他们独处的机会,利鬼利己,多好呀。   回了地府我奔进了藏经阁,里头还有提升修为之书,也有治愈鬼伤之书。   我在藏书阁泡了一天一夜才找到办法,难怪Three不肯告诉我,简直太变态了。   如果要治愈这样的伤口,需要有法力的鬼喝大量的黑狗血,等到黑狗血融入自己身体里后,用自身的鬼气渡到伤口上去,这算是以毒攻毒了,看起来很有效。   黑狗血对鬼怪一类确实有抵御作用,但伤不了其根本,所以就算我喝下黑狗血也不会挂了,那就没问题了。只要不是让我舍生取义,还能接受。   只是想到上次被狗追我还心有余悸,凶恶的狗已经给我留下心理阴影了,现在让我抓黑狗,我好犯难。   我在心里骂自己,Three救了我,救了向舒,我就为他被狗咬怎么了?   正义打败了胆怯。   我找了折中办法,我买了三条黑狗,请人把它们宰了,我给他们超度了。   我带着黑狗血回了地府。   面对一大脸盆的黑狗血,即使我的鼻子灵敏度再差我也闻到了血腥味,好臭。   许深深,喝吧喝吧,就当喝饮料了。   我捏着鼻子,用碗舀了一碗,好苦涩,我继续捏着鼻子一碗接一碗的喝,好苦涩,好苦涩,喝完一大半的时候舌头像被打了麻醉剂,我舌头已经没有知觉了。   当一盆黑狗血被我喝完的时候我放开了自己的鼻子,不放不要紧,一放开就把我给熏死了。   我跳进了到忘川河,喝了很多忘川水,我不知道鬼能不能喝,我只知道我浑身都好难受,好热,好冷,好热,好冷。   书上说,冷热交替是以毒攻毒最好的时候,我从河里爬起来,衣服湿漉漉地贴在我的身上,头发也都乱糟糟的。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要赶紧回酒楼。   回到人间后我火速飘到了酒楼,我的速度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不行了不行了,我好冷好热。   我闯进了Three的房间,他听见动静睁开了眼,我已经双腿发软了,我努力走到他面前,扒开他的衣服,让他受伤的地方暴露在空气中。   他攫着我的下巴问我:“你喝了黑狗血?”   “别废话,快让我渡鬼气给你。”   “你究竟喝了多少?”   “我好冷好热,你先让我治完你再说。”   他见我如此痛苦就乖乖不动了,我用最后的力气把鬼气凝在右手手掌,并且启动了印章的法力,雾白的鬼气从我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流出,他手臂的黑气遇到我雾白的鬼气开始被净化了。   我看见他的伤口在一点一点的愈合,真是太好了。   我已疲惫和痛苦不堪,我意识开始模糊了,我只记得我嘴里还念叨着“好冷好热”就昏过去了……   我睁开眼时,看见每一格窗棂都被落晖染成了橘黄了,像一副油墨画,我感觉十分疲倦,好像久病初愈。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除了眼皮。   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怎么连个鬼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被邀舞会   我企图张唇喊他们,嗓子却干的冒烟,发出粗糙的“嗯嗯啊啊”的声音,呕哑嘲哳难为听。   太没良心了,我开始默默地流泪。   向舒啊向舒,我帮你向Three报恩,现在病的这么厉害你也不来看我,光顾着跟延清快活去了。   延清啊延清,好歹我也在帮你接近向舒,我病的这么厉害你也不来看我,等我好了,看我不打死你!   Three啊Three,你最没良心了,好歹我也帮你治好了伤,你也不守着我,让我一个柔弱女子孤零零地躺在这儿,我要跟你相恨相杀!   如果霍谦知道我病了肯定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我越哭越难过,越难过越哭。   哭了好久我听见有人进来了,我假装不知道,继续默默地流眼泪,我感觉的到有人在轻柔地为我擦眼泪,他的手指好冰凉,比我体温还要凉。   不知道是不是黑狗血喝多了,我发现我现在哭的停不下来了,我不停地哭,他不停地擦,他也不叫我。   过了好久好久,Three才轻声说:“哭累了吧,睁开眼休息下再哭。”   汝娘的!我不!   想让我睁开眼丢人,不可能的。我自我催眠,看不见你,看不见你。   他强行把我扶了起来,拿着一个竹筒喂我喝水,“喝点水,否则身体没那么快恢复的,你想做植物人吗?”   做你妹!   我暂时停止了哭泣,张开嘴喝完了竹筒里的水,竹筒里的水好清甜,喝完之后感觉有涓涓细流灌入四肢百骸,顿时觉得充满了力量。   等等,昨天我回来的时候还是晚上,怎么醒时是傍晚?天呐!我睡了这么久?   “糟糕,我的任务还没有做完!”   “你的任务延清和向舒帮你去做了。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我不理他,偏头看着窗外,山月临窗近,天河入户低。这么美的夜晚却没有一个美丽的心情,都是Three害的,他们俩帮我做任务了尚且好说,他竟然把我扔在这儿,让我孤苦无依了一两个小时。   他试探性地问我:“生气了?”   我觇望着他,四目相接,我无处可逃,只得正面回应他。   “哪有,就是嗓子疼,懒得说话。”   “喝了天池水还疼吗?”   天池水?他不会飘那么远去给我打的天池水吧?   “你你你……飘去的?”   “嗯。你喝了太多黑狗血和忘川水,身体承受不了,我知道你醒来会很疲倦很不舒服,所以就去打天池水了,按理说这么多应该够了,怎么还不舒服,我再去给你打一些吧。”   他起身要走,我拉住他西装的燕尾,“不用了,我好多了。”   他复又坐下问我:“还想哭吗?”   “不想了。”   “如果还想哭就哭出来,免得黑狗血和忘川水积在你身体里。”   原来我哭的停不下来是这个原因,我说我怎么这么能哭呢。   过了一会儿延清和向舒回来了,我挣脱Three的怀抱飘了起来,我奇迹的发现我的身体更轻盈了,飘的速度更快了,我惊喜地在屋里飘来飘去。   “Three,为什么我感觉我的修为提升了?”   “那是因为抱着一颗救人的心,再加上外力的刺激和印章的法力,所以修为精进地很快。”   “原来如此,太好了,以后我就是超级阿飘了。”   延清赞赏地损我,“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舍己为人的精神。”   “那是当然。”   “我说,如果换了别人你会不会这么卖命啊?”   抽出勾魂索抽他,他虽然快速躲开了,勾魂索的末端还是打到他了,“好你个许深深,变厉害了就开始欺负长辈了。”   “我死的时候三十岁,比你大两岁好吧?”   他倚在门边,说:“也是,都是三十岁的老姑娘了,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过。”   他窥探过我的秘密,所以我一直单身这事他也知道,但是,在大家面前说出来就是他的不对了,我冲上去要打他,他飘出去了,这一次我非要打到他,Three都在这儿,竟然敢揭我的短。   他一路飘我一路追,不知道追了多远我又听见女鬼的哭喊声,声音十分凄厉,延清也不飘了,他转回来问我有没有听见女鬼在哭。   我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告诉他听到了。   他没有揉脑袋,而是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看吧,我听到都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每次都是女鬼,我怀疑是不是哪个男鬼歧视我们女鬼,这事一定要上报,太残忍了。”   等我们顺着声音赶到的时候鬼差和魂魄都不见了,地上还有那个魂魄的尸体,我飘下去看了症状,死因应该是溺死,可是她身上还有多处伤痕,看来她死后肉体还受到了虐待。   延清看了一眼嫌恶道:“还鞭尸啊,简直太变态了。”   “跟你水平相当,走,回去吧。”   回到酒楼我们俩把事情告诉了向舒和Three,向舒还是事不关己的模样,Three的眼神却很复杂。   这件事也没什么头绪,毕竟我们没办法查看鬼差的任务记录,所以只能忘记了。   这日天朗气清,虽然有些寒冷。   好久没见到婉儿了,她来到的酒楼的时候满脸洋溢着幸福,我看她像恋爱了的女人,便问她:“是否看上哪个男鬼差了?”   她双手托着下巴说:“没有呀。”   “那怎么像恋爱中的女人。”   “哪有嘛,只是遇见了一个有趣的男人,他的眼睛瞎了,我最近在照顾他。”   “原来是活人,那可要把握分寸了。”   她但笑不语。   “婉儿,你收魂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女鬼哭声,最近出现了个变态男鬼差,总是虐待魂魄。”   婉儿低头喝了口茶,“听到了,不过没看见是哪个鬼差。”   我义愤填膺道:“这种鬼差碰上了别跟他来硬的,一定要来告诉我们,让判官好好治治他,太歧视女性了。”   “嗯,会的。我的任务也变得多了,我的修为比不上你们,我有些力不从心呢。”   “那就跟延清说说,让他跟判官商量下,给你减少些任务。”   “不用啦,就当是提升修为吧,飘多了就飘的快了。”   那倒也是,我不再接话了。   周三快到了,我还没有为出席舞会挑一件美丽的衣服,穿旗袍当然不太合适了,我决定也穿层层叠叠的蛋糕裙,再配一双细跟高跟鞋。   我拉着向舒陪我逛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一件合眼的衣服,那些流行的衣裙在我的眼里都好土,唉,还是现代的衣服好看。   向舒见我挑了那么久还不满意,就建议我去定做一套,是个好办法。   可是我不会画画,怎么跟人描述呢?   “延清好像会画画。”   “哈!他会画画?”   “嗯,我记得他说他的素描画的不错,画一件衣服应该没问题。”   说完我俩就赶到酒楼去了,延清还在收魂,没回来,我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我不停地看怀表,向舒问我是不是很重要的舞会。   我郁然道:“算是吧,是我给人赔礼道歉的条件。”   “得罪谁了?”   “和霍谦洋行有业务往来的老外,叫贾斯汀。”   “外国人喜欢奔放一点的女.性.吧,你想穿什么样的裙子?”   “当然是含蓄一点的,露胳膊露腿就行了,其他地方坚决不露。”   延清飘了回来,坐在栏杆上,打趣我说:“你也就是胳膊和腿能露了,还能露啥?”   我踹他一脚,他掉了下去,人仰马翻,还好没砸到人。   他吃力的爬起来又飘了回来,撅着嘴巴委屈道:“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动不动就动手,我记得你生前挺温和的,怎么一死就变了。”   “你还敢跟我说生前,你骗我的事我可一直记着呢!还有,我生前憋屈够了,反正已经死了,我就要变暴力狂,啦啦啦,你能把我怎么样?”   “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向舒提醒我说:“先别欺负他,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糟糕!我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舞会惊心   延清坐在栏杆上晃荡他的双腿,吊儿郎当地问我:“有什么事求我啊?”   “也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事,帮我画一件衣服的图,我要拿去定做。”   “痴心妄想了吧。”   我瞪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不答应了?”   “我没说不答应,呵呵。”   他笑的我心里发毛,我怀疑他有阴谋,我的怀疑是对的。   他趁向舒不在的时候跟我说,要他帮忙也可以,但是我要把子母环给他。   我问他:“你跟向舒表白了不就可以领一对了?干嘛要我的?”   他好言好语跟我说:“我怕啊,万一跟她表白她拒绝了,以后多尴尬,我看向舒还没有喜欢我的意思,我也不敢贸然行事。”   “算了,看你还比较专一的份上,给你给你。”   我脱下子母环推到他手上,他高兴地不得了,说帮我画一百张都没问题。   这小子画的还真不赖,我一拿到图就送去定做了,因为我怕时间来不及。   周三到了,我的新衣服做好了,民国的裁缝还是一级棒的,做的非常精细,而且一点误差都没有。   贾斯汀下午五点就到酒楼来接我了,舞会六点开始,大概六点半才是宾客往来高峰期,既然答应了人家的事就要做到极致。   我今天的亮点就是这一身装扮,我长什么样都不重要,所以大家记不住我的脸也没关系,但是我还是化了妆,是向舒帮我化的,化的她惯用的大红唇,我从来没有化这么浓的妆,延清看了后眼里有惊艳的神色。   贾斯汀看到后直夸我美丽,我心中暗“切”一句,你个死洋鬼子看的清楚我长什么样么。   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我让贾斯汀陪我在酒楼坐到了六点一刻,估摸着舞会的人也该到了,便和贾斯汀挽手下楼进了车。   在车上我有点忐忑,我平常都是素颜,从没这样隆重地捯饬自己,一下子要聚焦有点不习惯。   下车以后我就淡定了,意态闲闲地挽着贾斯汀进了歌厅。   进门的时候我俩特地放慢了步伐,这样大家才有足够的时间看到我今天多么惊艳。   意料之中的,在我俩进门的时候很多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开始只是门口离的近的宾客和服务员,我们徐徐走了几步,紧接着舞厅中间的人和靠近舞台的人也都看过来了。   贾斯汀一身白色西服,里面一件水蓝色的衬衫,打着白色的蝴蝶结,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左脸的酒窝让他看起来更亲和,一头金色的短卷发总是和我墨黑的长发靠的很近,两种颜色的头发交织在一起让人产生神仙眷侣的错觉。   我则一身大红色的不过膝抹胸直筒网纱裙,里面是件绸缎的紧身红色里衬。这件裙子不介勾勒出了我玲珑有致的身材,也凸显了我皮肤的白皙,谁让我是鬼呢,有天生的优势。   我的头发高高挽起,脖子上带着黑色蕾丝边坠着黑宝石的项链,款式新颖独特,和大红色在闪亮的灯光下交相辉映,要多醒目有多醒目。   我挽着贾斯汀又到了舞厅中央,双腿微微分开,像模特一样站立着,这么冷的天只有我穿的这么少,长直的双腿给人带来无尽遐想,偏偏上面就是裙摆了,画尽意在,耐人寻味。黑色的圆嘴高跟鞋把我的脚背抬的很高,我特地让延清替我在脚背上用朱砂勾出玫瑰的形状。   贾斯汀满意地笑着,然后走到我正前方向我行了礼,拉起我的右手吻了我的手背,“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我歪着头俏皮一笑,“sure.”   众人自觉的把位置让给了我们。   他在我耳边低语:“今夜我很满意。”   我粉面含笑道:“那是不是可以恢复和洋行的生意往来呢?”   他不动声色的说:“当然。”   外人看来我俩就像是情侣嘻笑一般,我却暗自松了口气,这个死洋鬼子贼精贼精的,他虽然答应了原谅我的错误,却没有继续跟洋行合作,我明白他的意思,恢不恢复就看我在舞会的表现了。   若非如此,老娘不会这么卖命!   舞毕,我准备随意找个角落待着,却看见霍谦和霍婷婷一起坐在沙发上盯着我看。   完蛋了!   他不是说周三不是很重要的事吗,这一次好了,他要是误会我怎么办。   我急切地走过去,结果长时间没穿高跟鞋,在快到他面前的时候崴脚了,霍谦很快的接住我,他的手还搂着我的腰,怪不好意思的。   我才在沙发坐下,霍婷婷就骂了我一句“荡.妇”,声音不大,足以让我和霍谦听见。   我转头看了霍婷婷一眼,她穿了一件粉色的假两件立领长裙,算得上小家碧玉,但在华衣綷縩的今天并不算夺人眼球,再加上之前有我那么出彩,她的美色瞬间就被比下去了。   小女孩嘛,难免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我也没计较。   我问霍谦怎么也来了。   他不冷不热的说:“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不是说周三不是很重要的事吗?”   “那你说的周三重要的事就是陪贾斯汀来参加舞会?”   他在质问我,我不知道从何说起,难道告诉他我都是为了洋行。也许他会说,他并不需要我做这些,这反而让我觉得我轻贱了自己。   我也反问他:“你不是说找洋行的接待吗?怎么带了她来了?”   霍婷婷不屑道:“你都能来,我是霍家大小姐,怎么就不能来了?”   霍谦默认了。   霍婷婷这死丫头国学没学好吧,我的意思是她这么小适合来这儿吗?我都是三十岁的鬼了,霍谦也二十有五了,她才十八.九岁。   一时间空气凝结了起来,谁也没说话了,接二连三的还有人来邀请我跳舞,更让我下不了台了,我只好都婉言拒绝了。   想起霍婷婷的那句“荡.妇”我心里就堵,荡荡荡,老娘三十了,初吻还在,哪里荡了?你才荡,你全家都荡。   正在心里气着,贾斯汀端了一杯红酒来,我头也不抬地接了,一口饮尽,气死我了!   霍谦还是礼貌性的跟贾斯汀寒暄几句,贾斯汀问他什么时候重新签合同,他立即笑逐颜开,我顿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末了,贾斯汀又要请我跳支舞,我看了一眼霍谦,毕竟我是他的秘书,霍谦大方地说:“请自便。”   好,你让我自便我就自便。   我和贾斯汀连着跳了三支舞,贾斯汀见我累了也不吭声,主动带我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了。   贾斯丁的双手自然的搭在膝盖上,欧美的人本来就高大威猛,手臂很长,他这个样子好像长臂猿。   我让他把双腿分开,再把手自然的垂在膝盖前,他怪异地我:“这是干什么?”   嗯,这个样子就更像猴子了,我心口不一地说:“你这样子更优雅,你自己看看,不是吗?”   他无法正面的看到自己,只是听到我夸奖他,愉快的保持了这个姿势好久。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如芒在背,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人在我身后看着我。   这样的感觉三番四次出现,贾斯汀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借口去上洗手间想探个究竟。   到了洗手间门口的时候Three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像大提琴一般,“你怎么总是爱捉弄人?”   看看,我说吧,我就知道有谁在看我,我说背后阴森森的呢,原来有鬼!看来刚刚幼稚的举动都被他看到了。   我抱着手臂仰视着他,“我爱捉弄人也好比过你偷窥人!”   他嘴角一勾,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笑,他突然走过来把我逼的靠在墙上,他双手撑在墙上突然吻了我的侧脸,我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回事,Three不会脑抽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拉出向舒   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Three已经潇洒的离去了,右边传来霍婷婷刻薄的声音:“我就说她不自爱吧,你还不让我说,你看她就爱到处勾引男人!”   我还保持着被侵犯时的姿势,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不知道因为那个吻,还是因为霍婷婷的话。   我的余光看见霍谦决绝的离去了。   我冷静了下又回到了舞厅里。   霍谦和霍婷婷正在跳舞,我只好孤单的坐在一旁。   霍谦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无缘无故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会不会是……   我看到他身旁的霍婷婷立马否定了我自做多情的想法,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又怎么会带着霍婷婷来参加舞会呢,可是他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生气呢?   我总结了,男人心,深如东海。   我的目光一直随着他旋转的身体移动着,霍谦的目光似乎也有意无意的朝我看来,霍婷婷则恨不得杀了我,看我一眼剜一眼。   我高傲的仰起了下巴,霍婷婷猛地甩开了霍谦的手臂,怒火中烧地朝我走来,她顺手端起附近桌上的一杯酒,她的目标应该不会是我吧?   她越来越逼近我了,香甜的红酒从我头顶流下,湿了我的头发,花了我的妆。   我抹了一把脸,眼前一片阴翳,我以为霍谦会上前拉走她,等来的确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完我她还的愤怒的说:“你的脸皮够厚够冷呀,跟死人的一样。”   对,我就是死人。   死人也有尊严。   我活着和死了之后都很少生气,我现在心里火辣辣的,又恼火又委屈。   我趔趔趄趄起身,一双强健的臂膀托着我的身体,我的手扶在他的脖子上,好多毛,是贾斯汀。   贾斯汀一改温柔模样大声对霍婷婷说:“霍小姐,你太过分了!”   霍婷婷还想说什么,被霍谦阻止了,我眨眨眼,让眼睛湿润些,我想看清霍谦的表情。   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复杂,里面夹杂好多情绪,我看不分明。   贾斯汀横抱起我,带我出了歌厅。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议论我的,我好像自动屏蔽了一切。   在车上的时候我的思绪有点混乱,我还总结了下经验,不该穿这么花枝招展的,被击中的概率太大了,以后还是要穿的简单点,这样她就认不出我了。   贾斯汀不停地安慰我,我实在是不想说话,只是他一路各种扮傻的表情让我轻松了许多。   下车的时候我拥抱了他,我不想说话,这是我表达谢意的方式。   他并没有马上走,而是一直目送我进去,我站在二楼上跟他挥手之后他才离去,我怅然若失地准备回房间,Three靠在他的房间门口,神出鬼没的,吓我一跳。   我今天着实没心情理他,他却说:“向舒的事我查到了。”   汝娘的!你们一个个的都抓住我的软肋把我往死里整是吧?知道我生气不想说话,还用这个法子让我不得不委曲求全。等我修为超过Three了,我一定要把他打的头破血流。   我杀气腾腾地冲进他房间,一把把他推到一边去,二大爷似的盘腿坐在他床上,“查到了什么,说。”   “关于行事录的事,那天向舒看见的鬼差并没有在行事录里记载下来,因为那天根本就没有去现在执行任务的鬼差,而一般来说,鬼差在某个时代执行任务时也不会去别的时代,因为时间不够会耽误任务。”   “那就是有人刻意为之了,看来得是个大人物了。”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向舒的任务也是被人动过手脚的,依我看,其目的和你猜想的一样。”   “那我的事呢?那个教死胖子邪术的道士是谁变化的?”   “这个查不到,藏经阁里的□□也没有被借阅过,这也是不准借阅的。”   我扯着头发不解道:“我和向舒做鬼以来还算厚道,怎么会得罪别人呢?”   “不知道,敌暗我明,以后你们提防着就是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像上次那样违反规矩的事情不要再做了,否则别人的目的就达到了。还有,向舒的任务从下一次开始就恢复正常了,不用再收妓.女的魂魄了。”   “知道啦,谢谢你,不过Three,我想问问你,今天你……为什么……”我越说声音越小。   他很无所谓地说:“你帮了我,那是感谢之吻。”   感谢之吻?什么时候吻不行吗?非要挑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了解他高冷的性子,我甚至觉得他是故意的。   算了,我自己时运不济,怪的了谁,但愿霍谦原谅我。   不过我好像没有错,为什么要他原谅?可是我又好怕他生气,怎么办怎么办。   正冥思苦想着,Three问我:“你很在意霍谦?”   “我暗恋了段简十五年,终于遇到他了,就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一样,即使人鬼殊途我也割舍不了。算了,像你这样不懂感情的鬼,说了你也不懂,再见了,我要洗澡睡觉了。”   我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见他说:“你今天很美。”   我顿了一会儿就走了。   因为气还没有消,所以一直没回洋行。   我突然想起了向舒,我想告诉她任务变正常的事,一抬手才想起来子母环给了延清,于是我就自己跑她工作的地方去了。   夜里的花街柳巷十分热闹,这里是舞厅聚集地,不过和我参加舞会的舞厅比起来要低俗多了,里面的舞女穿的十分暴露,好歹我穿的只是抹胸,她们居然还有穿爆乳装的,也忒潮了吧,还有啊,那裙子短的,我简直不忍直视。   我隐身飘在上空挨个挨个舞厅的找,其中有个舞厅有一块地方被众人围起来了,看样子不像是娱乐,而是在吵架,即使做了鬼也抹杀不了我身为女人爱八卦的天性。   我飘到了舞厅的天花板上想看个究竟,我视力不错,中间那个女人是——向舒!   怎么回事?   向舒怒发冲冠,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在地府的时候别人在背后怎么说她,她都忍着,在人间怎么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我知道我担心的事就要发生了。   我看见向舒背在身后的手正在挣扎着,不好!她是想射定魂金箭,如果这个与她争吵的男人突然被定住不动了,那么……   我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现身了,然后排众上前挤到了向舒面前,一把抱住她,按下她正欲发箭的手。   “向舒,不要。”   她看着我的眼神悲痛欲绝,这个死男人,肯定做了人神共愤的事。   我转身上去就给那个男人一巴掌,耳光清脆响亮,打愣了他,也打愣了所有人。   我拉着向舒就跑,只要跑到人群里就好了,黑压压的人群堆里谁知道我们俩会突然不见。   向舒其实是很有修养的女子,让她当众和一个男人厮打着,她也做不出来,所以才会想着用法力解决问题,我就不一样了,我生前看起来安分是因为没碰到这么龌龊的男人,现在碰上了就不用客气了,再加上平常老是打延清练手,刚刚给那臭男人的一巴掌打的挺顺手,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飘到没有人地方向舒放开我的手捂脸“嘤嘤”哭泣起来,我顺着她的背一言不发,别人有意害她的事我也不忍告诉她了,只怕徒增她的悲伤。   她突然问我:“为什么?为什么男人都那么混蛋,世间傻女子又那么多。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我也好难过,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们傻,我难道就不傻吗。   哎,我现在最好提醒延清,千万别表白,否则结局我都不用猜,可能过程都没办法完成。   过了一会儿她让我先走,她说想自己待会儿。   我虽然不放心,但知道这个时候让她静一静是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临走告别   我飘回酒楼告诉了延清,让他跟在向舒后面,省得她冲动了又跑回去找那个男人算账。   我期待着这次任务快速完成,这样向舒就不用再收妓女的魂魄了。还好这只是个苗头,以后换了环境就好了,在量变引起质变之前我阻止了悲剧的发生,功德一件。   一直到这次任务结束,我都没有再去洋行。   我在酒楼里等来了第一场雪,却没有等来霍谦。   酒楼里的厨子要回家过年了,那酒楼就没法开张了,可是我吃什么啊?   我贴了张启事,招厨子。   等了两三天终于有几个人来应聘了,但是厨艺都不怎么样,不能因为敷衍客人而断了酒楼的生意,最重要的是,太难吃了,我吃什么啊?   最后来了个其貌不扬的傻大个,长的人高马大的,看起来憨憨傻傻,这样能做好菜吗?   他头上绑着一条布条,有点厨子的样子,只是做菜这么精细呢活儿……   我跟他说:“我们这儿不应聘店小二。”   “俺来应聘厨子的。”   “你确定?”   “俺给好多人家做过饭,他们都说好吃。只是最近的雇主家道中落了,就让俺出来另谋生路了。”   “那成吧,你带他到后面去,让他做几个菜来。”我指着店小二说。   我单手托着脑袋,手指笃一下笃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他们几个根本不管酒楼的事,老厨师早就嚷嚷着要回家过年了,掌柜的没办法只好来请示我。   百无聊赖,我走到二楼去纵观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嘈杂,我却像是被挡在热闹之外的一个。   也是,我又不是人,早就跟他们划清界限了。   店小二突然上来跟我说,有人找我。   我迫不及待的下楼去,一看,原来是童年,我以为……   可是童年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你来干什么?”我现在对洋行的人通通没有好感。   童年手里拿着一本书,才开口脸上就变成了酡红色,还是那么害羞,他见我面色不豫更不敢开口了,我这样是不是太坏了?   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面色稍霁,问他:“是有问题要问我么?”   他恍然大悟似的把手里的书拿到我面前,原来那皱皱的一本全是他的笔记。   他指着画了圈的地方说:“这些我都不太懂,所以来找你,想问问。”   我一一为他解答,有些问题没必要搞懂,正好我也不会,我也随便解释了,反正他用不上,如果直接告诉他不用懂,我怕觉得我是在瞧不起他。   过了一会儿傻大个端着几盘菜出来了,菜香四溢,我的肚子里冒出几条虫来——馋虫。   我招手,让他把菜端过来,“童年,你吃过午饭没?”   “吃了。”   吃了我就不请他吃了,我让他没事就回去,他闪烁其词,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我操起筷子尝了几口,一尝就停不下来,一番风卷残云过后我撑的瘫痪在桌子上,指着傻大个说:“就是你了!”   酒楼找了个好厨子!   童年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我问:“你还有问题吗?”   “没……其实……是霍先生让我来的。”   我揉着肚子问:“他让他你来干什么?”还打了个饱嗝。   “霍先生说,要我来请你回去。”   “他自己怎么不来?”   “霍先生他……”   他来了。   终于肯现身了,霍谦从门口走了过来。   我转身上楼,他也跟了上来。   其实看到他来的那一刻我就心软了,我就不生气了。   这才几天没见,那张熟悉的脸就变得那么憔悴了,漂亮的大眼睛下面全是乌青的,像被揍了似的。   下巴下面也有了胡茬,他平常那么爱干净的人,总是让自己清清爽爽,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我都不忍心看。   我双肘撑在栏杆上,“你来干什么?”   他在我身后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深深,跟我回去吧。”   我转过来靠在栏杆上逼视他,“霍婷婷不是讨厌我么,霍家主人都不要我了,你还敢叫我回去?”   “婷婷小,不懂事,她说了也不算。你跟我回去吧,洋行需要你。”   洋行需要我,你不需要我。   可是我抗拒不了。   “我要涨工资!”   他灿然一笑,“只要你肯回去,涨多少都没关系。”   我又问他:“你那天为什么那么生气?”   快说你喜欢我,快说快说,说了我就激动地抱住你,亲你。   “因为你是我的秘书,我……我觉得没面子。”   好一个面子!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就是因为没面子是吧。   我在心里捅了他千百刀,太气人了!   他又如履薄冰似的问我:“深深,你是不是喜欢贾斯汀?”   “我怎么会喜欢洋鬼子,我喜欢……”   还好暂停及时。   “我喜欢的人必须是中国人。”   他舒了一口气似的。   他又抱歉地跟我解释说:“婷婷感冒了,这几天都在发烧,她不让我走,所以一直没来找你,你别生气。”   看着他祈求的目光我哪里还有心情生气。   许深深,你好,没用。   可我控制不了靠近他的欲望。   自从向舒收魂魄正常后她整个人也好了许多,她还感慨说老天终于长眼了,让她离开了是非之地。   幸好当时我没告诉她事实。   我和Three相视一笑,像是默契的搭档。   一般来说每天死人的概率是一样的,但是过年死的人会少些,因为鬼差也要过年,地府也有过年这回事,我们可以休息七天。这七天里不仅有集体活动,还有年终考核。   上次大难不死反而有后福,我的修为想要应付考核一点问题都没有。向舒的修为提升地速度也加快了,看来她正在慢慢放下。   婉儿的就差些了,不知道是她偷懒还是因为动了凡心,搞不好就是上次她口中的那个瞎子影响了她。   延清和Three就不用说了,虽然他们考核内容难一些,以他们的修为应付过去,应该也是绰绰有余。   洋行也快要放假了,只留少数员工轮班。   童年作为清洁工就忙的不可开交了,放假之前必须得大扫除一次。   霍谦厚道,又特地请了临时工,这样童年的任务就轻多了。   我正在翻译最后的文件时,童年又拿着问题来找我了,他也是不耻下问,我也是诲人不倦。善哉善哉。   他真的很拼命,他现在都能替我翻译一些简单的文件了,他现在的水平,考个大学四级没有问题。   问完后他还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深深姐,今天听到洋行的女孩们说起皇帝,她们在争论哪个皇帝活的最久,我回去翻了我爹的书,我也算不出来哪个皇帝活的最久,你知道吗?”   看着他单纯无害的眼神,我说了句很中肯地话:“还用想么,自然是玉皇大帝了。”   他想了想,十分认同我的话,玉皇大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活着,反正到现在还没死。   他又问了个麻烦的问题:“深深姐,为什么总是记不住你的脸?”   废话,我有N张脸,而且我的存在感很弱,如果不是因为办公室只有我和霍谦的话,他才不知道坐这儿的是我呢。   “因为深深姐长的太平凡了,快去吧,早点结束工作回家,你爹等着你回家过年吧。”   “是的呢。”   除夕的前一天洋行正式歇业了,我赶过去的时候童年已经回家了,只能明年再见他了。   他走之前在我桌上留了一张纸条,用英文写着“新年快乐”,还留了一坛酒,他说是自家酿造的,我揭开盖子闻了下,清冽香醇,肯定可口。还留了一个红鸡蛋和两个馒头,我感觉我也在过年了,因为人情,心才暖。   霍谦作为霍家账房先生,现在正忙着结算,我回了酒楼把东西放下之后就去了霍家。   从天亮等到天黑,期间我偶尔出去执行任务,最后一个任务完成的时候天都黑了。   我倒挂在他窗前的大槐树上,他算的累了,偶一抬头,悠然见女鬼。   我调皮一笑,他放下笔走了出来,他把房里的糕点也带出来了,高高的举过头顶,我一个海底捞月全部笑纳了。   我荡着双腿吃了起来,其实今天来我是有点小期待的,童年都送过年礼物我了,霍谦会不会送呢。   他见我吃完了喊我进去,我见四周无人三下五除二就从窗户跳进了他的房间,霍府的账本还开着在,随便瞟了一眼,问他:“怎么还在用单式记账法。”   “姨太太们花钱我也没必要记的太细。”   也是,霍家那么多女人,太计较了就不安宁了。   我想问他要礼物,但是开不了口。   “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呢?”   “等到年后才行吧,正好洋行也是那个时候开业。”   “嗯,那你明天有空吗?”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有空有空。”   “那明天一起吃个饭吧,吃西餐如何?”   “好。”   “嗯,那我手里这点帐记完了就去接你,现在可没空招呼你了。”   意思就是:好走,不送。   我想着他明天总要送什么我的,于是就乐滋滋的飘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three的礼物   回酒楼的时候大家都在了,看来都准备回老家了。   虽然外头寒风呼啸,我们几个还都穿着单薄的夏衣,这点特别好,不用臃肿的像个球。   我们都聚在雅间里吃吃喝喝,延清跟向舒两个下象棋起来了,两个人都下的十分投入。   我问婉儿:“回地府过年你的朋友怎么办?”我指的那个瞎子。   “没办法了,只能让他自己照顾自己了,他的眼睛再也没办法复明了。”她说的时候没有一点惋惜的意思。   Three独自喝着热茶,修长的手指时而划过他的薄唇,仿佛在回味着什么,只是长卷的睫毛把眼睛都遮住了,他的眼神我完全看不到。   深夜了,大家各自就寝了,这是我们三个女性第一次在地府过年,有点兴奋,我最兴奋的还是明天的约会,会不会有礼物呢?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东想西的,突然想起不知道Three有没有给给掌柜、店小二和厨师发年终奖,我趿着鞋偷偷摸摸钻进了他的房间,他没有打坐,而是躺在了床上,还盖着被子,挺像个人样的。   “你给掌柜的他们发奖金没有?”   房间里黑黢黢的,他的声音也低沉,“没有,你安排就好。”   “你舒服啊,当个甩手掌柜,什么都有别人给你管。”   “你若喜欢酒楼送你了。”   哇塞!这么大方。   “一言为定!”   “嗯。”   我走上前去把他的被子拉到了他的头顶上,把他的脸都盖住了,并且悲痛地说:“Three,安息吧。”   这会儿回房我才有了睡意。   次日,直到中午一点我都没有吃中饭,婉儿已经先回地府了,延清和向舒也准备走了,延清见我闷闷不乐的,问我走不走,我当然摇头了,霍谦不来我就一直等着。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今夜之前会赶回去的。”   “那拜拜了,晚上见。”   我没精打采的挥了挥手。   等到了三点霍谦终于来了,我屁颠屁颠地跑下楼去上了他的车。要不是街上有人,我都直接跳下去了,还下楼梯这么费事。   他看着我的样子笑的很开心,还跟我解释说账多,整理花了太多时间,中午又在府里吃了全家席,就耽搁了。   霍家就是霍谦家,我没权利剥夺他跟家人相处的权利,他心中对霍老爷一定是十分感激的吧。   到了西餐厅后,我发现这儿生意还挺火爆,即使要过年了也门庭若市,不像我们的酒楼,都门前冷落鞍马稀了,所以我也让掌柜的几个回家了。   为了增加就餐时间,爱吃不爱吃的我都点了,只要多吃一点我就能多和霍谦待一会儿。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吃完了之后都差不多到晚餐时间了,我想跟霍谦说我还能接着吃,把晚饭也吃了,但是我没脸说,一个女孩儿家这么能吃,是个男的就嫌弃吧。   我们又坐着聊了了会儿,一个服务员走过来很委婉的跟我们说,这里的客人越来越多了,我们既然已经吃完了,能不能走,好把位置让给别人。   我心里那个气,摆明了赶我们走了,又把我和霍谦相处的时间缩短了。无奈,我俩只好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意见簿。   “霍谦,等会儿,我要写意见。”   “写什么?”   “投诉!竟然赶客人走。”   “呵呵,算了吧,人家做生意也是没有办法。”   我不!   我找了半天才发现没有笔,好虚伪,既让人提意见又不给人笔。   我用指甲在第一页掐出几个字:为什么没有笔。   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了,霍谦直笑话我幼稚。   他答应步行送我回酒楼,在路上他问我年纪多大,要是让他知道我三十岁会不会太老了?毕竟他只有二十五岁。   我现在撒谎都不带脸红的了,我告诉他我也只有二十五岁,他还信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很快就到了酒楼楼下,他的手都被冷风吹的变成了蓝紫色,我心疼不已,真想握着他的手帮他煨暖,我都忘了自己的身体也是冰凉的,何谈温暖他人呢。   我只好不情愿地开口:“外头风大,你快上车吧,我很快也回去了。”   他站在那儿不动,傻兮兮的看着我,“如果我想找你,还能烧纸吗?”   过年没有任务,我也不知道让不让出来,我不敢随意答应他,“反正只有七八天,很快又可以再见了。”   “嗯,也是。”   “你……”你就没什么东西送我吗?   “嗯?”   “没什么,新年快乐。”   “那我走了。”   我依依不舍的道了别,什么礼物也没有,有点失望。   街上冷冷清清的,我回了酒楼,大家也都走了,我最后检查了一遍门窗。   Three的房门还开着在,他一个人坐在摇椅上喝着茶,黑色的身影和昏暗的光线融为一体,我一眼看去只见厚重家具轮廓和一个寂寞的他。   除了我们他好像没有朋友的,那么他之前的时光都是独自一人过的么?   我走过去问他:“怎么还不走?特地等我?”   他看着我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他又呷了一口,一句若有若无的“嗯”让我以为是幻觉。   “走吧,下去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到我面前,“生日快乐。”   我心里有暖流流过,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的孩子们的生日就是他们被送到孤儿院的日子。   我接过盒子,鼻头一热,泪盈于睫,“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我看了你的档案,每个鬼差的前世今生都有详细的记载。”   我立马生龙活虎了起来,“我的前生是什么?”   “猪。”   猪?我不信!   “少骗我,我这么善良怎么会是一只猪。”   “你就是猪。”   “你给我再说一遍!”   “猪。”   我扑了过去,我要掐死他,他在房间里飘来飘去,我也飘来飘去,虽然我已经飘的很快了,还是抓不到他。   飘的累了我干脆坐在了地上,“不玩了,老子累死了。”   我准备打开手里的盒子,他阻止道:“下去再打开。”   “什么玩意神秘兮兮的。”我把盒子好好收了起来,听他的,下去再打开。   “下去吧。”   “等会儿,让我歇会儿,我有点累了。”   他走过来把我抱了起来,“你干什么?”   我正搞不清楚状况,他搂着我施法回了地府,整个房间都被金光照亮了,哇,比延清带我回家的时候拉风多了。   这次回地府的速度太快了,我都没敢睁眼,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平稳落地了。Three已经不见了,我以为他丢了,到处喊,他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我走了,你快去找他们吧。” 作者有话要说:     ☆、地府考核   我交了魂魄,洗了澡换了衣服,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珍珠耳钉,上面泛着冷光,陪上我的广袖琉璃裙制服挺好看的。   我卸下一身破烂似的装备去了东厅,延清他们准在那儿没错。   果不其然,一见到我来连忙给我打招呼。   延清趴在桌上跟我们说:“我手下其他几个鬼差葫芦都交上去了,你们的待会儿也都交给我,晚上考核的时候要用。”   “怎么用?”我问。   “别担心,考核很容易过的。到时候只要把你们各自葫芦里装的魂魄放出来再收回去就行了。按你们的等级都是些小鬼,和平常没两样。”   “那你呢?”   “我的是恶鬼。”   我想着Three收的该不会还是厉鬼吧,可别再受伤了,黑狗血不好喝。   延清又告诉我们:“我们会在东殿考核,主考官是察查司彻月,为人刚正不阿,不爱说话。”   “判官呢?我记得判官可是个大美女,她审核哪个殿?”   “阮秋画好像负责西殿吧,我也不太清楚,我只关注了我们的主考官。”   婉儿很兴奋地问延清:“阎王呢?他考核哪个殿?”   “不知道,去年的时候阎王都没有参与这些事,主考官只负责把结果交给他就好了。”   “啊,那还是不能见到阎王。”   说实话我也有点期待阎王的长相,是大叔还是正太呢。   延清更激动了,“我都没见过阎王。更不说你们了。”   东厅里突然来了个鬼,他站在东厅门口大声说:“葫芦没交齐的组长全部过来交齐,其他鬼差都到东殿侯着,准备参加考核了。”   然后大家都沸腾了,延清催促我们赶紧去取葫芦。   交了葫芦我们就和延清分道扬镳了,他要去替我们把考核用的用鬼魂装进去,我们也要在东殿按顺序站好,十个鬼差为一组,我和向舒分到了一组,婉儿可能因为修为稍差被分到了另外一组。   东殿中间有个大擂台,擂台四周是红线围成的栅栏,那是以防万一魂魄逃走的结界。   东殿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那是彻月的画像,隔的太远,我看不清楚。   东殿的新鬼差很多,所以十分吵闹,等到彻月进来后所有鬼差都安静了,他一身藏蓝色的长袍,长长的黑发垂在脑后,只有一撮用黑色丝绦扎着,目测比Three要矮一点,也是个高冷美男子。   他飘进了画里,他在画里挥了挥手,画两边立着的牛头马面接过组长手里的十个葫芦,在擂台上一字排开,鬼差组长示意他所带的鬼差赶紧上擂台。   因为是第一次考核,所以新鬼差都有些紧张,他们陆陆续续上了擂台站在自己的葫芦面前,彻月一声“开始”,伸手施法打开了所有葫芦的盖子,葫芦里冒出一缕月白色青烟,青烟逐渐成了形,那些就是犯了罪被抓来当考核工具的魂魄。   鬼差们像往常一样施法定住魂魄,然后抽出勾魂索把葫芦勾了过来,最后再将魂魄收了进去。   虽然是简单的收魂,大家也都驾轻就熟了,但是因为彻月在场,他强大的气场迫面而来,让所有鬼差都觉得压抑,所以第一批表现的都有些生涩。   紧接着第二批、第三批鬼差轮番上阵,婉儿和另外一个组的鬼差编到了一起,因为我们组的鬼差数量不是整十的,所以只好把我们组的零头和别组的零头凑成一组。   婉儿虽然修为低,却也表现的不错。   收完魂魄后,彻月指了指婉儿说:“至人无梦,愚人无梦,无妄念也,你且好自为之。”   婉儿浑身一震,脸色唰的变白了,跟上色了似的。   彻月果然厉害,婉儿心中有杂念,这他都看的出来,若是轮到我了,岂不是也会被发现?   因此,我更加紧张了,不过还是强自镇静下来,不能输了阵势。   等待了许久,终于轮到我和向舒了,延清把葫芦送到牛头马面手上的时候还对我们激励一笑,仿佛他们俩在我就踏实了很多。   我上了擂台站在我的葫芦前,葫芦呀葫芦,你可千万别掉链子,突然破了或者什么的。   正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彻月一声“开始”,葫芦盖子就打开了。   我感觉到彻月一直在看我。   我的葫芦里开始冒青烟了,没错,是青烟,和别人葫芦里冒出的烟都不一样,等到鬼完全成形的时候我准备挽个兰花指射他一箭的,他的模样却把我吓愣了!   妈呀!怎么这么恐怖!   他整个脸都被烧的变了形,而且多处腐烂,浑身冒着黑烟,他的身上发出咝咝的声音,好像身体正在被什么灼烧着。他睁大了流着血的眼珠,张开皮肉外翻的手,开足了火力朝我扑来。   我吓的忘记了射他,直直往后仰去,他的黑气已经逼近了我,我的身体好像受到了侵蚀一般,开始有灼热感,但是头部没事。   正心里害怕的要死,彻月朝他射了一箭定住了他,向舒和延清都冲上来面对面用勾魂索捆住了他,厉鬼被定住了之后虽然行动放缓了,却还能动弹,他仍用力想挣脱勾魂索。   彻月从画里飘了出来,对我说:“把你耳朵上的珍珠取下来一个,丢给我。”   我翻滚到了旁边去,按着他说的做了。他接着我的珍珠,挽了个兰花指,把珍珠夹在了指尖,朝着厉鬼弹了过去。   厉鬼张牙舞爪的幅度更大了,我也抽出勾魂索在他身上又捆了一道,刚才一起考核鬼差早就吓得四处逃窜了,我和他们两人分别站在等边三角形的顶点位置。   彻月双手合十闭眼念了咒语,他的嘴皮动的很快,速度越快厉鬼哭喊的越厉害,他的声音十分尖锐,好像指甲划黑板似的,许多修为低的鬼差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耳朵。   我带着耳钉的那只耳朵好像没听见什么声音,另一只耳朵就差多了。   我仍旧紧紧地扯着勾魂索不动弹,我看见向舒的脸上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延清的脸皱成一团,显然十分吃力。   彻月双手溢出金光,对准厉鬼一击,大喝一声:“天地玄黄!”   金光像洪水一样爆发了出来,朝着厉鬼的身体奔流不息。   厉鬼的身形在最后一声凄惨的哭嚎声中消失。   延清收了勾魂索踉跄几步靠在了红线上,向舒瘫软在地上,我收了勾魂索先往向舒身旁奔了过去,向舒靠在我的怀里大声喘息着,有些神志不清。   彻月挥袖收了被困在红线所成的结界里的鬼,然后就近扶起了延清,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顺着他的手臂滑了下去,然后延清就变得好多了。   “察查司,请你快去看看向舒吧。”   彻月走到我的身边,看了我的另一只耳钉一眼,伸手用金光拂过向舒的胸口。   向舒醒了以后延清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给她擦汗。向舒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她没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珍珠的原因,我的情况就好很多,除了手臂有点发软,其他还好。   彻月捡起那颗变成了黑色的珍珠拿到我的面前,“你的珍珠毁了。”   说完,珍珠就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他吹了口气,黑色珍珠粉散在空气里什么都不剩了。   我淡定的看着彻月说:“大家没事就好,谢谢察查司。”   “此事不怪你们,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他对众鬼道:“先都回去吧,明早再考核,所有的组长留下。”   彻月转过来对我说:“潜心修炼,他日定有大作为。”   大作为什么的我根本就不稀罕,只好和朋友们好好活下去,能陪在段简身边,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老人魂   彻月让组长们逐一检查葫芦,看看里面是否还有类似的情况,结果是没有。然后彻月遣散了所有人。   听说我们的事已经闹到阎王那儿了,阎王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彻月负责。   彻月单独找我们了解了下情况,我和向舒还有延清现在都在他的办公室,他对我们还是挺客气的,不仅让我们坐着聊,还上了茶水。   彻月问我们是否得罪了谁,我们一致摇头,这是实话。   然后他向延清了解了下葫芦装魂魄的过程。   延清说他和其他组长一样,他带着葫芦去地狱里面装了犯错的魂魄,紧接着和大家一样,把葫芦放在一起让看守地狱魂魄的管理者们一一核对数量。   葫芦还是我的葫芦,因为上面有我做的标记。   那很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葫芦太多,被谁做了手脚。   彻月说这很可能是修为很高的鬼差所为,因为我葫芦里的厉鬼是逃亡了百年的厉鬼,他的怨念很深,而且怨念所导致的鬼气已经能够灼伤鬼差了。此厉鬼是在前一段时间才被抓住的,并且单独关在了第十八层地狱的牢房里,除了地府里的阎王和三司判官能看,别的鬼差都不允许看的,而他们五个都没有去看,也就是说有其他鬼差偷偷潜进去了。   厉鬼被抓回来的时候受伤了,这个时候已经虚弱了很多,所以修为强大一点的鬼差也很有可能可以制服他,并且把他收到葫芦里去。   彻月说,地府里修为这事都是随意的,并没有强迫鬼差一心修炼,所以鬼差的水平差异很大,地府也没有详细的记录,如果找起来十分麻烦,而且也不能精准的确定到底谁是凶手。   事情到这儿就有点棘手了,可以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彻月身为察查司都没有办法,我们就更无能为力了。   因为这次袭击是目的性很强,彻月公开给予了我保护,这样就好多了,即使受伤了还有保障,否则哪天死在了外面,延清他们救不了我,我就死翘翘了。   了解到这里就进行不下去了,我们只好出去了,在门口碰到了Three,彻月看到了他跟他点头打了招呼,并且跟他说:“以后这个女鬼的安全就由你负责了。”   What?让Three来保护我?   彻月进去后Three也跟着进去了,我拉着他偷偷问了一句,“你和彻月是不是好基友啊?”   “算是吧。”   “谢谢你送的耳钉救了我,但是消失了一个。”我说的惋惜,我以为他要责怪我两句,毕竟他看起来有点凶。   他却只是说:“你没事就好。”   我顿时被感动了,他进了察查司府我才和延清他们一起离去。   因为怕再次被下黑手,所以我一直在集体中待着,晚上也是和向舒睡一起,Three坚持要守着我们俩。   年初一的晚上地府搞了个类似春晚的晚会,向舒算是地府里的大美女了,她没有参加。   有好几个女鬼都表演了跳舞,嚯,那衣服叫一个劲爆,平常只能穿把全身都遮住了的制服,突然有了在大家面前炫耀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而且好多女鬼都借着法力变成了美女的模样,改变模样对修为要求高,所以她们只能在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刻变得最漂亮。古代四大美女就不说了,刘诗诗和刘亦菲等人频频登场。   我虽然看的乏味,却也没有离席,现在的我就相当于需要警察保护的人质,我才不要离开安全的地方。   胆战心惊的过了几日,彻月告诉我们他把事情查清楚了。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看守厉鬼的鬼狱卒说,他醉酒误事让厉鬼趁机跑了出来,并且躲了起来,然后趁着组长们带葫芦来装魂魄的时候偷偷溜进了葫芦里,厉鬼以为进了葫芦就能投胎了,所以才钻了进去。   谁知道一出来看到的是那样的场面,算是鬼差,所以才开始袭击他面前的女鬼——也就是我。   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我终于可以有私人空间了。   因为在惊吓中度过了几日,所以我都忘记了时间,不知不觉都过了四天,还有三天就可以回人间见霍谦了。   这三天的时间我终于可以好好的玩一玩了,没有刀架着脖子的感觉真好。   地府还是有很多有趣的地方的,之前一直忙着做任务,没空好好欣赏一番,我本想让延清带着我去溜达一圈的。毕竟他来的时间最长,对路线也是最熟悉的,他说他要陪着向舒一口回绝了。   重色轻友的死鬼!   我只好去找Three了,这会儿我又犯难了,我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他,他又不爱去东厅,我也不知道他住哪儿。   百无聊赖,我只好去奈何桥看看,看看孟婆无聊不,无聊的话我就陪她聊聊天,混熟一点,等我哪天想投胎了,是不是可以让我少灌点孟婆汤,或者不灌,然后被人发现原来是神童,一辈子过着被崇拜的生活。   我才到忘川河就看见了Three,他换了一身白色开叉长袍,头发也变成了长发,他很少穿白色衣服。   他见我来了二话不说搂起我飞了起来,是飞,不是飘,速度快的我睁不开眼。   我的声音几乎要消散在风中,我眯着眼睛问他:“我们去哪儿?”   “带你去看彼岸花。”   彼岸花,这是地府里唯一的花卉,地府里连菊花都没有,一般地方见不到彼岸花,因此我有些期待。   彼岸花也叫曼珠沙华。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   这是我早期对彼岸花的了解。   然后,见过彼岸花之后我就被它征服了,它的花瓣细的像丝一样,从花蕊处延伸到末端,细丝微微卷起,整个的呈辐射状。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花丛里,嗅着它们的芬芳,Three也躺在了我身边,他长袖一挥,黑压压的天空立即布满了星子,星云也在暗暗涌动,好唯美的画面。   我觉得心里很踏实,不知道是花让我踏实还是人让我踏实。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难道彼岸花还有麻醉作用吗?   这么浪漫的时候我居然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发呆居多,盼啊盼,终于盼到了假期结束,我又可以去人间做任务了,放假还不如工作自由,所以去人间的时候我很开心。   新年的第一个任务是个老者,很让我印象深刻。   还是夜晚,人间碎琼乱玉撒了一地,我突然来了兴致,隐身踏月步行了一段路。这里是深山,只有稀稀落落的人家沿着河流分布着,即使雪地上凭空出现一些脚印也没有人发现。   走了一会儿,我看见了一个院子,即将死亡的灵魂给我带来强烈的共鸣,离她死还有一会儿,院子里很静,仿佛没有人,老人家是自然死亡,难道死前子女不在身旁呢?那倒是很可怜的。   我飘了进去,屋子里点了几盏煤油灯,满屋通明,老人家躺在炕上,很安详的样子。她身上已经穿好了寿衣,脚上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双手叠放在腹部。难道已经死了?   我很奇怪,根据手掌上的时间显示,老人家离死期还有一会儿。   我急急上前去探她的鼻息,烛火被我的衣袂摆动带来的风刮的有些摇曳,连带的屋里也忽明忽暗的。   老人家突然开口说话了:“人终有一死,我活够了。”   吓我一跳!   也不知她是对我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告白   等她死的时候我定了她的魂魄,她看我的样子没有一点恐惧,仿佛对这一刻的到来还有些期待。我看了她的秘密,她的丈夫和儿子在战争中死亡,她一个人孤独的活了五十多年,简单乐观。   我忽然心生敬意。   像这样年纪很大的老人其实是很可怕的,活了半个多世纪,看尽人间百态,对世事了如指掌,都快成了精。   我现在觉得她刚刚那句话是对我说的,大概是听见宁静的屋里有了风声才猜到我来了吧。   情理之中,她进葫芦的时候没有一点痛苦。   我看见旁边还有一口棺材,所以现身把她搬进了棺材。她还是那副安宁的模样,离开也是归来,但愿她还能见到她的丈夫和儿子。   初九,洋行也正式开工了,初八那天我的任务时间间隔大,也都是跨县的,所以都没有空去见霍谦。今天终于可以见到他了,我等了好多天了。   开门第一天总是要除尘的,童年这孩子来的特别早,而且还过年也没有忘记学习,那本做笔记的本子更破了,一见到我喜笑颜开一口一个“深深姐”,虽然他说记不住我的脸,但是我给他的亲切感总能让他感觉到我就在那儿。   他来打扫我的办公室的时候我发现他特别容易走神,而且眼睛有些红。   我一边擦桌子一边跟他说:“你送的东西我都吃完了,很好吃,酒也香?”   “那是我爹酿的。”   “你爹身体如何呀?”   童年哽咽了,“我爹他……他重病卧床多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月半。”   我心里有点凉,我收了这么多魂,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哪一个要去地府的魂魄会是我熟悉的人生命里重要的人。   我无言安慰他,我问他,今天下班了能不能去他家看看他爹。   他抹干净滚烫眼泪告诉我说:“我爹早就说让我请你去家里吃饭,只是我怕深深姐吃惯了酒楼的菜,我们家的菜不和你的胃口。”   我放了一颗糖到嘴里,“怎么会,你看你深深姐身强体壮的,一点都不挑食。”   “那深深姐,我今天早点回去准备准备。”   “随意啦。”   童年心情好了很多,希望他能一直这样。   霍谦来的时候只跟我简单的打了招呼,我的眼神却很热烈。   中午下班了他也没说请我吃个饭,我有点泄气,我想,我要不要主动请他吃饭?   他往洋行外面走,我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贾斯汀却迎面而来,显然不是来找霍谦的,因为他手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玫瑰花的意思我是知道的。今天是初九,好像也是情人节。   这个时候情人节还没有流行起来,所以街上并没有很多买花的人,贾斯汀是外国人,他肯定比较注重今天的节日,只是,他抱着玫瑰花来洋行,这是几个意思?   贾斯汀越过霍谦走到了我的面前,霍谦本来要出洋行的,见贾斯汀如此便转过身来看着我,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贾斯汀把花推到我的面前,笑的很甜,“深深,今天是我们国家的七夕节,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吃饭。”   贾斯汀用的中文,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了。   他用英文说我还好拒绝,他这么说我怎么办?当众拒绝他是不是太丢他面子了,贾斯汀知道我不会这么做,我是个很善良,也很懦弱的人。   我如泥胎木偶一样杵在那儿,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我若是答应了,别人都以为我是他女朋友了,不答应吧,我有点狠不下心。   我向霍谦投去求救的目光,霍谦大步走来,很客气的对贾斯汀说:“贾斯汀先生,深深是我的秘书,请你不要为难她。”   贾斯汀顶了回去:“没错,她是你的秘书,但是她的爱情不归你管。”   “贾斯汀先生,你没看到深深她不愿意吗?”   “她愿不愿意不是你说了算,我要她亲口说。”   皮球又踢回来了,我必须使出我的绝招乾坤大挪移了。   我礼貌一笑,“贾斯汀先生,我喜欢中国人。”   瞧我说的多冠冕堂皇,我不喜欢你是因为人种关系,而不是因为你不够优秀,所以是有缘无分,就此拜拜吧。   贾斯汀却不依不饶,“深深,你告诉我,你喜欢谁?”   贾斯汀!你有完没完!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这个问题,居然还当众问我,故意的是吧!   我在心里已经骂了他千百遍,我觉得还不够。我看着霍谦,我想让他把贾斯汀赶走,但是他无动于衷,仿佛也很期待我的答案。   我结巴的说不出来,最后只好用一句“关你屁事”来回答,现在好了,我的形象全没了,我不再是淑女许深深了,我现在是市井泼妇了。   贾斯汀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他强行拉着我的手腕跟我说:“没有关系的,深深,我会让你喜欢我的。”   霍谦扯开了他的手,“贾斯汀先生,在我的洋行请你注意下言行,不要对我的员工不尊重。”   “霍先生,这是我和深深小姐的私事,你只是他的老板,你没权干预。”   “谁说我没权干预?深深的事就是我的事。”   “霍先生,凭什么你能管她的事,我就不能请她吃饭?”   “因为她喜欢的人是我!”   此言一出,我惊呆了,他…他…他居然知道我喜欢他,太不科学了。   霍谦愤怒的拉着我快步出了洋行,我在他身后像个木偶一样被他操控着,走了一会儿他放开我的手跟我说:“深深,情势所迫,所以说谎污了你的名声,很抱歉。”   不是说谎!不是说谎!我在心里呐喊着,可是我就是不敢说出来,我总是让真实的我龟缩在心里,隐藏我所有的心事。   我僵硬地笑着,“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嘛。”我在心里其实已经泪流满面了,为什么我不敢大大方方的承认。   我看见霍谦身后,贾斯汀抱着花冲了过来,我已经跑不动了。   同时,我看见马路对面有个卖报的小童要横穿过来,马路中间正有一辆车往这边开,我下意识的挣开霍谦的手,准备冲过去扑倒小朋友,贾斯汀却比我更快,他扔掉花在地上翻滚一圈很快就把小朋友抱开了,他怀里的报纸散落一地,玫瑰花也摔的稀巴烂,不过还好,人没事。   我和霍谦急切跑过去,真是万幸,小朋友没事,贾斯汀也没事。   贾斯汀安抚好小朋友后满怀歉意的跟我说:“深深,我精心准备的花没有了。”   “没关系,踩到花的人会脚留余香,不是更好吗?”   “你说的对,今天你能陪我吃饭吗?”   又来了!   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霍谦也没有吃饭,我们一起去吧。”   我不等贾斯汀拒绝,站起来就走,他们两个像保镖一样跟在我身后,到了西餐厅我点好了餐点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今天是我做鬼差生涯中最刺激的一天。   这顿饭吃的极其不自在,好死不死的,我的任务这个时候来了,我借口上厕所去看了下任务,估计了下距离,快点吃完应该还是能够赶上。   下午光顾着收魂去了,一直没有回洋行,突然想起还答应了童年要去他家吃饭的,我赶去洋行的时候童年已经走了,幸好霍谦知道他家的大概地方,反正我能飘,多飘几家就找到了。   他们家住在很偏僻的巷子里,屋子很大,院子里都是酿酒的工具,还有很多酒缸,只是看起来都旧了,很多酒缸外面的皮都剥落了,房梁上也都沾满了灰尘,过年了都不曾打扫过,看来童年整个春节都没有停止过照顾他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童谣下学   我悄悄现了身敲了他家的门,童年见是我来眼里放光,“深深姐,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下午有事就没在洋行,但是答应你的事就肯定会做到。”   “深深姐快进来。”我跟着他进去了,他在院子里吼了一嗓子,“小妹,快出来,有客人来了。”   “你还有个妹妹?”   “嗯,妹妹才八岁,不太爱见生人,但她肯定会喜欢你的。”   我们走到大堂门口的时候有个光着脑袋的小丫头从门里探出个脑袋来,眼睛黑的像墨汁,看见我来了不停地眨着眼睛,我从怀里掏出一包彩色的糖果递到她手上,她开始不敢要,见我还坚持着,拿了糖就跑。   童年冲着她的背影喊着:“小妹,你还没说谢谢呢。”   小丫头一边跑一边说了谢谢。   我跟着他去见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形容枯槁,就像抽大烟抽过度了的人。   他父亲握着我的手说了谢谢,大概童年经常和他的家人说我的事,所以他们才那么感激我。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教他英语,还嘱咐霍谦多照顾他,这些只是举手之劳却换来他人感恩戴德,受之有愧。   童年上了饭菜,饭菜早就好了,还是热的,看来他十分期待我的到来,即使我可能会失约还是等着我。   他爹行动不便就没有跟我们一起吃饭,童年告诉我,他爹确实是吸食大烟过度才病成那样,大夫说多活一天捡一天,准备后事吧。   童年小时候还是过的很富裕的,只是因为他爹抽鸦片上瘾才导致家道式微。他的娘那个时候不堪重负上吊自杀了,他的妹妹那个时候才一岁,童年是个好儿子,也是个好哥哥。   席间,小丫头总是用碗盖着脸,时不时偷看我,我总冲她笑,她似乎没那么怕我了。   吃的七七八八了,我感觉掌心一热,我瞥了掌心一眼,泛着金光,任务又来了。   我没来得及看死者是谁,就在我坐着的这个地方,我清楚的感觉到内心强烈的共鸣就在这个屋子里。   我握紧了掌心,用指甲狠狠地掐着我的掌心,为什么命运会这么残酷,我愣愣地出了神。   童年问我:“深深姐,怎么了?怎么不吃饭了?”   我缓过神来,勉强笑着说:“我吃饱了。”   他端起夹好的一碗饭菜,“那好,那我去喂我爹吃饭了。”   我拉着他的衣袖,脱口而出:“不要。”   “深深姐,你说什么?”   我掩饰的摇摇头,“没什么,去吧,我陪着小丫头。”   “好,那我去了。”   童年还很小,他的父亲可能看起来是个累赘,实际上是他和他们家庭的精神支柱,只要他爹不死,他们还有父亲,我真是愚蠢,他爹刚刚跟我说谢谢的时候,眼里明明有安心的意思,因为他觉得我能帮助童年兄妹,他不用再拖累他们兄妹俩了。   如果我不来,如果他爹不指望我,那么他是不是还可以再活一段时间。   我内心十分自责,屋里传来一声饭碗破碎的声音,童年恸哭一声:“爹!”   小丫头眼里蓄满了泪水,放下碗就跑到了房里去,我隐身飘了过去。   我第一次有些厌恶我鬼差的身份,我怀着深深的内疚准备去收他爹的魂魄。   他爹看着我的时候满脸笑容,嘴型仿佛是在说“谢谢”,我颤抖着抬起葫芦收了他爹的魂魄。   我跌跌撞撞的飘了出去,我通知了霍谦,央求他帮童年一把,他们家可能连处理后事的钱都没有,霍谦还给他放了几天假。   我愧疚的一直不敢去见他,直到童年来了洋行,他还很抱歉地跟我说那天没有招待好我。   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而我也说不出道歉的话,我不知从何说起。   元宵节过了,我的任务又完成了,回去交魂魄的时候延清见我有些不正常,我说觉得对不起活着的人,因为我带走了他们的爱人。   延清跟我说:“他们爱的人是走了,可是记忆还在,他们的寄托就在。你带走的只是死者的魂魄,却带不走活人的爱。”   我赞许的点点头,“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懂点哲学。”   “二十二世纪哲学已经成为小学必修课了,不像你们高中文科才学。”   我赶着回去洗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就这样了,谢谢你。”   延清在我身后追赶着,“深深,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说你个大头鬼!”   骂一句他就老实多了。   回到人间之后又来了一件麻烦事,应该说是个麻烦人,霍婷婷即将从女子师范学校毕业,她现在要来洋行工作,洋行本来就是她家的,她说要来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怕她故意找茬,总是让我面子挂不住,久了我也会发飙的。   前几天还好,我没怎么去洋行,不太难的文件都交给了童年去翻译,一来他可以得到锻炼,在老板面前多露脸也会多受重视,二来我还可以偷懒。   我现在几乎就是完成任务就待在酒楼,偶尔隐身飘去偷看下霍谦。   酒楼的主厨变成傻大个了,原来的厨师帮他打个下手,工资没变,所以他也没反抗。   我这个人呢,一般是好吃的东西在不撑死的情况下能往死里吃,不好吃的东西在饿不死的情况下坚决不吃。傻大个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要不是因为成了鬼体型改变不了,按我这吃法非要变成个大胖子不可。   今天细雨霏微,我买了好多吃的去看望童年的妹妹,小丫头叫童谣,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如果不是家里困难,童年绝对不会让妹妹饿着的。   我买的都不是贵的东西,因为太贵重了童年会觉得我在施舍他,虽然他有些内向,但是自尊心很强。就连在他爹去世的时候霍谦主动给他度过难关的钱,他都说等他赚钱了要还回来。   我跟霍谦说了,童年现在的英文水平想当个翻译还是应付的过去,童年比我更需要这份工作,我说我辞职,让他来,霍谦不同意,他说先让童年跟着我再学学,不过是以秘书学徒的身份,他以后不用再做清洁了,工资也涨了。   童谣还没有下学,我把东西放到她家了之后就跑学堂去了,童谣是最近才入学的,童年怕她不习惯,一得空就来接她,今天估计是赶不及了,就让我去吧。   我也不知道她们下学的时间,蹲在学堂门口等着,学堂门口还有很多小摊贩,有个卖苹果的喊的最带劲:“小雨哗哗下,苹果大减价,不甜不要钱。”   我本想飘进去看看,看看能不能看到作息时间,一入门就有一股强大的阻力将我阻挡在外面。   书门圣地,还不让鬼进去,鬼就不能学习吗?   我泄气的在门口蹲着,继续听着卖苹果的吆喝着:“小雨哗哗下,苹果大减价,不甜不要钱。”   大概听了半个小时左右,一队小朋友背着包陆陆续续的跑出来了,我张望了好久,小丫头在那儿!   我乐呵呵地跑过去抱起她,“宝贝儿,我在这儿。”   童谣见是我也不害怕,抱紧了我的脖子“吧唧”一口,我把她放到地上的时候,她旁边的同窗娇声问她:“童谣,这是你妈妈吗?”   童谣仰起脸自豪的说:“是呀。”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开心的样子,我也没有否认,不是为了助长她的虚荣心,而是帮她找回一点点自尊和自信。   我领着她去买了些苹果,她的同学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看来都不是很富有的人家,只能勉强供儿女读书了,童谣却很大方的把苹果分给了他们,并且说:“你们两个人一半吧,我自己吃一个。”   在回去的路上她的小手一直被我握在掌心里,我能感觉到她的局促不安,她还是小心的问了我:“深深姐姐,你不怪我么?”   我帮她正了正帽子,“怎么会怪你呢,如果深深姐姐有你这么可爱的女儿,肯定高兴坏了,以后你也可以和其他女孩子一样留头发了,以后我可以教你扎辫子,还给你盘漂亮的头发。”   “真的吗?深深姐姐。”   我确定的点点头,我又不会死,可以陪着她长大的。   她一路走一路哼着歌,我的心里则不由自主的默念着:“小雨哗哗下,苹果大减价,不甜不要钱。” 作者有话要说:     ☆、疑虑种种   回到童年家我给他们兄妹俩做了饭,小丫头抱着零食闭不上嘴,估计晚饭也吃不下了。   今夜在城郊还有一个魂魄。   收完魂魄飘回来的路上,在一间还看的过去的屋子里,我听见有哼叫声,听声音分辨不出是人是兽,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受伤了。   如果是小狗的话,救救它也没关系吧。   我飘进了那间屋子,院落空荡荡的,叫声是从屋里传出来的,门没有关严,我飘到门口悄悄进去了。   里面的情景让我大吃一惊,一个男人穿着里衣被捆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四肢有部分□□在外面,他的眼睛好像受伤了,还绑了纱布。   我现了身想把他的被子盖好,即使在屋子里,他的手都变得没有血色了。   我一碰到他,他就开始大叫起来:“放过我,放过我!”   看样子是受了什么刺激,我出声告诉他:“我不会伤害你。”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他仿佛不害怕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你怎么了?为何被人捆在这儿?你的家人呢?”   “她杀了我的妻儿,她要禁锢我一辈子!她戳瞎了我的眼睛,她不让我走,姑娘,求求你,带我走,带我走。”   我心生怜悯,被人剥夺人身自由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但是救了他之后呢?   正犹豫着,屋外有人来了,大约是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所以她走的格外快,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看到我之后她有点恐惧,她放下手里的菜篮子走到这个男人身边,给他盖好了被子,这个男人的脸被她肥胖的身体遮住了。   她抱歉一笑,跟我解释说:“姑娘受惊了,我儿子因为未婚妻跟人跑了所以受了刺激,经常做些伤人的事,所以我才把他捆着。”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神经病一个。   “姑娘,夜深了,今夜就在这儿宿一夜吧?” 似乎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觉得愧疚和窘迫,因此对我这个意外造访者很客气。   我见那个男人的身体在大幅度的扭动着,好像想传达什么,这个母亲的治疗方式有些不对,如果一味的这样捆着他,会适得其反,但是放出去伤人又更危险,算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用了,大娘,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我先喂我儿子喝药了,就不送姑娘了,还劳烦姑娘帮我把门带上。”   “好。”   我带着同情离开了他们家。   回到酒楼后Three还在打坐,对他来说打坐就是睡觉,睡觉就是打坐,打坐要凝神,我觉得还是睡觉舒服。   他的头发又变成短发了,好羡慕他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造型,想多帅就多帅。   Three陡然睁开眼,觑我一眼问:“干什么?”   我走到灯的开关旁边,“也没什么,就是发现了一个不用法力也可以隐身的方法,想来跟你分享下。”   他似乎有点兴趣,眨了眨眼睛问:“什么方法?”   “看我施法,一二三,隐身!”我快速关了开关,脚底抹油立刻溜了出去。关灯啥也看不见了,也算是隐身吧。   其实关于向舒的事我还是想知道的,只是Three一直说查不到什么,而且向舒的任务也恢复了正常,所以我还是决定不纠结了,省的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我养成了习惯,每天的早餐必须让傻大个给我做,他把我的胃都养刁了,我不吃他做的菜简直三月不识肉滋味。   大清早的酒楼还没有人,除了傻大个和我还有店小二在摆桌椅,我正吃着傻大个一大早起来给我熬的皮蛋瘦肉粥,婉儿揉着眼睛从外面走进来了,连飘的力气都没有了,看来是累坏了。   我一边搅粥,一边问:“婉儿,眼睛都红成那样了,任务太重了吗?”   婉儿扶着楼梯扶手,一只脚已经踏上去了,“不是啦,我自己玩的过了头,所以太累了。”   “那你快去休息吧。”   婉儿晕乎乎的点点头,直往上走,脚步有些虚浮。   我回头准备继续吃粥,傻大个突然把脑袋凑了过来,我差点就跟他亲上了,老娘的初吻啊!我给他脑门就是一巴掌,“靠那么近干啥!想亲我啊?”   傻大个揉着脑门皱着脸说:“不是的老板娘,俺只是见过你那朋友,所以想跟你说说,又怕她听到我嚼舌根,所以才靠那么近。”   傻大个看起来挺老实的,怎么净说谎呢?他怎么可能见到过婉儿?现在人少,他能看见婉儿的脸这我知道,但婉儿平常来的少,而且来的时候也都是隐身飘来的,傻大个也是年前不久才来的,怎么会见过婉儿呢?还是见过她的真容。   我不信。   我喝了一口粥,满不在乎的问:“你什么时候见过她?在哪儿见的?”   “就是过年你给俺放假那几天。”   放假的时候我们都在地府,傻大个又回了家,怎么会见到婉儿呢?   我意识到有点问题了,放下碗问他:“你过年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会见过婉儿?”   “俺没有家人,俺从小就跟着戏班天南地北的跑,戏班老板说教俺学杂耍,可惜俺资质愚钝,摔了好多盘子也学不会,后来他让俺学练武生,俺也没有天赋,所以就去伙房帮忙了,老板说俺饭学的还不错,所以俺后来就一直做厨子了。”   “这跟你看到婉儿有什么关系?”   “老板娘,你听俺说完嘛。”   “你说你说,等会儿,你为什么喊我老板娘?”   傻大个指着店小二说:“是小哥说酒楼是那个气度不凡的公子买下来的,难道老板娘你不是他姨太太?”   姨太太?姨太太?我又给了他脑门一记爆栗,让我做姨太太?   “我说傻大个,你给我看仔细,老娘这身段和姿色只适合做姨太太?”   傻大个不住的摆手,否决自己将才说过的话,“哪儿能啊,俺有眼不识泰山,老板娘是正房,是正房!”   我这才又问他:“接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俺呢,做过好多人家的厨子,最后一个老爷家也请不起厨子了,俺就到这儿来了,俺没有家,过年回家就只能上城郊那儿偏僻一点的地儿,找一些荒废的,没有人住的破屋。俺爱喝酒,酒瘾上来也控制不住,就那个时候半夜里出去买酒,就见过了那姑娘,老板娘我跟你说……”他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我们这儿才对我说:“这姑娘走路可真快,都不像是走的,像是飘起来了一样,像个鬼!”   傻大个挨打活该,“胡说什么呢!世上干干净净的,哪儿来的鬼!”我指着我的鼻子问他:“你看看,我像不像鬼?”   傻大个蒙着脑袋生怕我又打他,瘪着嘴说:“俺就是说像,又没说是。老板娘你也不像是鬼啊,哪儿有您这么……这么……”这么爱打人的鬼。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声点。”   傻大个屁股离了板凳,作势就要往厨房跑,“俺说您那粥要凉了,快些吃。”   我又推开窗户冲跑到后院的他喊了句:“你把这间仓库腾出来,让店小二给你置几床被子,以后就在这儿歇了,不收你房租。”   傻大个大大的脑袋从厨房探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谢谢老板娘啦!俺会好好干活的。”   你是好好干活就没事了,我心里又堵了,婉儿那个时候到城郊去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耳钉赌注   我收完魂魄顺道去洋行看了下,因为童年现在也经常出入我的办公室了,所以我进洋行都是走进去的,我怕突然现身吓到了他,可不巧,在大厅里就碰到了霍婷婷。   因为才进洋行没多久,霍婷婷还挺重视的,穿的很正式,黑色西服搭一条蓝白条的裤子。嗯,挺好看的,如果把黑色西服换成大红色就更像扑克牌里的大王了。   我正想从离她稍微远点的地方溜到办公室去,霍婷婷不知怎么的,竟然发现我了,她把手里的一沓纸甩到她旁边的女孩手里,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她瞅了一眼我的手臂,出言讽刺道:“走这么快,奔丧还是送葬啊?”   “麻烦让一让,我赶着处理文件。”   “问你呢,送葬还是奔丧呢?”   我懒得理她,推了她一把,她体重太轻了,一点都不经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下子老实了。   就算你是霍家大小姐我也不买你的账,我要是爱巴结人,生前早就升职加薪了。   还没到办公室的门口就听见她嚷嚷着:“许深深,像你这种脸都让人记不住的女人,凭什么喜欢谦哥哥。”   全洋行的人就算不知道我的长相也该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出名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我倒懒得计较,只是霍婷婷还真的去跟霍谦告状了,还好霍谦是个明事理的,进来他就问我:“婷婷怎么惹你了?”   童年见这阵势,自觉出去了,我把文件一撂,“还能怎么样,不就是当众骂我。”   “我会跟她好好说说的,你别生气。”   “我拿你的工资,不会跟她生气的。”   我不生气不代表无作为。   霍谦笑吟吟说:“那就好,多亏你包容,不然不知道婷婷要惹多少事。”   我暗自一笑,明面上我肯定包容她,但不整整她我也憋屈。   敷衍过去后,我找机会弄清楚了霍婷婷的办公室,说是来实习的,霍谦就当她只是来玩玩,给了她单独的办公室。   我知道她中午都爱睡觉,我隐身飘了进去,趁她睡着之际偷偷用胶水把她拇指和中指粘在了一块儿,两只手都是如此。   一双兰花指,多像观音。   这胶水是托延清给我找的,听说效果特别好,而且滴手上也不会伤手,但如果要洗干净,必须在温水里泡好久,没有三天她折腾不起来,不霍霍她,我都不得安宁。   还是很奏效的,我隔三天粘她一次,我安宁了上十天,这天,她还是忍不住了,她举着一双观音手哭着跑办公室来了,到了霍谦面前就开始大吐苦水,童年在一旁听的想笑不敢笑,我也是拿报纸挡着我的脸,我怕霍谦发现了。   霍谦安抚了她几句,然后告诉她,以后不会这样了。   霍婷婷哭完了本来要走的,突然举着她的观音手朝我走来,我把报纸放下来,难不成霍谦面前她也这么张狂,敢有事没事就找我茬,美丽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她用兰花指指着我大喝一声:“说!是不是你粘了我的手!”   她的姿势太搞笑,我一下没憋住,光顾着笑去了,她哭的更厉害了,不停地用兰花指抹眼泪,霍谦上前用手帕给她擦泪,好半天才哄好她,让她先回去把手弄好。   送走霍婷婷后,霍谦回来借口让童年出去拿东西,支走了他。   我就知道他发现了。   霍谦坐到我身边来,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深深,你就别整婷婷了,她天天闹腾我都不能正常工作了,你也知道婷婷娇气的很,又爱哭。”   我歪着头,差点就靠他肩膀上去了,我问他:“你就知道是我?也许是别的不喜欢她的人也说不好。”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吐了吐舌头承认了,并且保证再也不整她了。   哎,一物降一物。做鬼了都是这样,认了吧。   童年回来后出了点汗,不管霍谦或者我让他做什么事,他都十分卖力,他解开扣子脱了洗的起球又发白的外套,里面是一件麻布的长袖衫。   我以前还挺喜欢穿亚麻的衣服和裙子,凉快,这个时代穿就是贫穷的象征了。   我记得他之前总是穿的那件长袖衫是有口袋的,现在竟然换了一件,我问童年:“怎么买两件差不多的长袖衫?”   童年看了下自己的长袖衫,“没有啊,还是原来那件。”   “那你口袋呢?”   他扭头看了看背后,羞赧的转了个身,原来衣服穿反了。   私下里我给他买了两套衣服,让霍谦给他,就说是员工制服,霍谦说的话他总是很相信的,所以也没有多问。   他给童谣做了两套袄子,却没有给自己买件像样的衣服,刻苦又善良的人总是让我心生怜悯。   我收了很多魂魄,这是第一次收一个未成年小孩子的魂魄,她只有六岁,我飘过去的时候看见她死在妈妈的怀里。   我看见幼子的魂魄总是心生悲悯,他们还没有长大就要离去了,好不公平,但愿下一被子他们能活的久一点,能够尝遍人间百味,不仅仅是亲情而已。   回到酒楼后我问延清有没有收过小孩子的魂魄,他呵出一口气,有白白的气体从他口中呼出,“我收过三十六个,二十五个女孩,十一个男孩。”   我没有问向舒,她也说:“我收了五个,都是女孩。生活的太困苦了,死了也好。希望她们下辈子去个好时代。”   延清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放心吧,她们没有做恶,会好的,这辈子只是没赶上好时间而已。”   我怕他们尴尬,便压下欢喜,他们两个就快在一起了吧,真好。   一定要记得把子母环给我。   Three从房里出来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骨头“咔咔”作响,怪吓人的,我生怕他的脑袋跟那次满门抄斩人的脑袋一样,像车轱辘一样滚下来。   延清现在也能跟Three说上两句话了,“怎么?任务来了?”   Three撑在栏杆上,看街上的车水马龙,“没有任务,想去钓鱼。”   我也会钓鱼,原因就不用说了,不然一个女孩子没事才不会大夏天顶着大太阳去钓鱼,皮肤晒的发红甚至达到了轻度烫伤的程度。   延清也来了兴致,“我和向舒也都喜欢,没有任务的话明天一起去吧?”   Three看了下手表,说:“可以。”   延清有点看不起的问我:“深深,你不会钓鱼吧,也要去吗?”   “谁说我不会了?我可是得过奖的。”   延清嘴角下拉,极其不信任我,“可拉倒吧!你下象棋的技术我不是没领略过,你还钓鱼得了奖,少在这儿自吹自擂。”   我猛拍桌子腾起身,这回非跟他杠上了,“要不明天就比划比划?”   “比划就比划,说吧,用什么做赌注。”   “你输了我们就交换勾魂索。”法宝的法力和操控它的人法力有很大的关系,延清的法宝修炼的比我的厉害些,我觊觎他的勾魂索好久了。   “好啊,有本事你就来赢。如果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的。”   “我看你准输。”   “那行,你说,我输了你想怎么样?”   “把你那个珍珠耳钉给我,怎么样?”   我很宝贝的抓住我的耳垂,“不行!这是我的宝物。”   “废话,不是宝物我要吗?”   “你一个大老爷们要这个干什么?你也去穿耳洞啊?”   “你管我!”   我明了,他是想送给向舒,他们不知道这是Three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否则也不会找我要,这个珍珠耳钉看起来还有点管用,我舍不得,如果当面说出是Three送的,我怕延清个死鬼又编排我和Three,所以硬着头皮答应了。   我一定会赢的!   我带着歉意看着Three,我不是故意拿他送我的耳钉当赌注的,实在是骑虎难下。   Three抛给我一个“送给你就是你的,随你怎么处置”的眼神,我更内疚了,不管了,一定要赢! 作者有话要说:     ☆、连体厉鬼   第二天我穿的很正式,表示我很重视这次打赌。   我穿一件呢子大衣,搭一双高跟鞋,到了要钓鱼的地方我就后悔了,还不如穿麻布大衣来。   郊区高山下的湖泊结的冰还没有融化,冰面结实的很,因为大家都在走,我也没有飘,细跟踩在冰面上滑的要命,偏偏延清和向舒正说笑着,我也不好意思让向舒来扶我,我一扭一扭的走在后面,样子好别扭。   Three走在我后面,我更要注意形象了,这次行走好困难!   扭着扭着就不稳了,我左脚刚刚踩稳,右脚一挪动就在冰面上滑行了一小步,情急之下也忘了飘起来,一双手臂像鸡翅膀一样扑掕扑掕的维持着平衡。   我的腰被一双手臂环着,我站稳了后回头冲Three笑了笑说:“谢谢啊!”   Three淡定的回我:“看你扭了好久,就等着你跌倒了。”   我斜视他一眼,等你妹!就知道看笑话,我走路稳的很!   Three接了我的眼神后,警告道;“别在心里腹诽我,我听得见。”   少唬我,你听得见我说问候你二大老爷吗?   Three放开我的身子,直接把我抱了起来,并且威胁我说:“我没有妹妹,也没有二大爷,你也不用骂他们了,否则我就凿个洞,把你扔到湖里面去。”   奶奶的!好吓人!   我正用惊恐的表情看着他,他又补刀了,“骂我奶奶也不行。”   嚯嚯!真的知道我在骂他啊?   我戳着他的心脏那儿问他:“你会读心术?”   “不会,反正你骂人就那么几句,不是骂别人妹妹就是二大爷,再不就是奶奶的,哦,对了,还有汝娘的。看你的表情,你骂我的话都被我猜对了吧?”   我讪讪笑到:“哪儿能啊,你是在帮我,我不会骂你的。”   他不信任的低头看了我一眼,我立即肃了神色,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点,这样才诚实可信,他果然没再吓我了,我也没敢骂他了。   延清和向舒找好了位置,把东西都摆放好了,我从Three的怀里跳下来恨不得欢呼雀跃,好久好久没做户外活动了,收魂不算,太累了。   冰面上已经有地方冰裂了,被凿成了大洞,这儿氧气足,小鱼就喜欢往这儿跑,我也拿出工具钩好了软面鱼饵,如果不钓赢延清这个家伙,我的珍珠耳钉就不保了!   我聚精会神的盯着我的鱼竿,大概握着鱼竿有了半个小时,我臂膀开始酸软了,我把鱼竿尾部搁在大腿上,想揉一揉肩膀,鱼竿那头发生了异动,我赶紧扯起鱼竿,果然有条小鱼,收了一截线,我把小鱼抓到了手上,是一条鲫鱼崽崽。   延清哼了一声说:“你还真能钓到鱼,我以为你钓一会儿玩一会儿呢。”   我啐他一口说:“姑奶奶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技术人员,什么叫幸运之星,你就等着把勾魂索给我吧!”   “才一条,少嘚瑟,我的鱼儿就快上钩了。”   “你闭嘴,吵吵着把我的鱼都闹走了。”   延清悻悻的闭嘴了。   我把钩子从小鱼的嘴巴里取出来,我走到洞旁边,抚着它的背温柔说:“小鱼儿,你太小了,赶紧回去叫你爸爸妈妈来,我只要钓到你们就行了,我不吃你们。”   有些时候动物通人性的,你跟它说的话保不齐它就能听懂,总之,今天的胜负就看这条小鲫鱼聪不聪明了。   我又退回去继续钓鱼,延清直笑我幼稚,他懂个屁!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我的祈祷果然有用,没过多久冰面上似乎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一闪而过,好像是我眼花吧。有一群鱼开始在我的钩子下聚集。   一个时小时后我大获全胜,桶里面都是大鲫鱼,粗略数一数也有十几条,我睨一眼延清的只有两条鱼的桶,笑问他:“怎么样?认输吗?天都快黑了,到时候我们可不陪你钓咯。”   延清收回钓线,换了个大点的鱼饵,不服气的说:“再钓一个小时,我铁定赢你。”   “好,以一个小时为限,你的勾魂索是我的了!哈哈!”   “我会逆袭的!”   你会把勾魂索给我的。   我乐滋滋的把鱼一条一条的往上拉,延清见我如此心里开始着急了,越急越没有耐心,他频频拉线,结果当然是钓不了几条鱼,一个小时后,我的鱼以他十倍的数量完胜。   当着大伙的面,延清恋恋不舍的把勾魂索跟我交换了,他的勾魂索比我的轻多了,我顺手甩了两下,很畅快。   向舒与他比肩,劝慰他说:“输便输了,男人要舍得,放的开。”   “那是,我肯定要赢回来的,她的珍珠我也要赢过来。”   我打包着工具,笑盈盈说:“想得美,我的珍珠你永远别想赢过去。”   不行,这小子太居心不良了,我回去要把珍珠做成项链带在脖子上,带在耳朵上不安全。   我实现了我的承诺,把钓到的鱼都放了,谢谢他们让我赢了。   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了,冰面上开始有浅浅的裂痕出现,我听见了冰块炸裂的声音,开始很小,就像饼干掰断一样,后来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我们集体转身看个究竟。   Three最先反应过来,扔下东西搂着我的腰飘了起来,“快点!冰要裂了!”   延清和向舒也双双扔下东西飘了起来,还好及时,整个冰面都裂开了,好像岩浆流入了岩石,灼出一道道树枝般的裂痕似的,在短短的时间内,整个湖面都裂开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我们看着这壮观的景象都惊呆了,Three又提醒我们道:“快隐身,省的被活人看到了。”   我们又快速隐了身,我四周张望着,还好没有活人。   Three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十分警觉,他低低道:“湖下有厉鬼。”   延清的耳朵真好使,一听说有厉鬼,马上牵着向舒靠了过来,“Three,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我不开玩笑。”   延清和向舒都抽出勾魂索防卫着,我虽然慢了一拍,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即使这个鬼不归我们收,今天碰上了也断然不能让他为祸人间,看这架势,他是要冲出来了。   当冰面全部破裂时,大大小小的冰块在湖水里打着圈旋转着,我看的有些眩晕,就在这时,一团黑色中夹着红色气体的东西冒了出来。   气团一飞冲天,定在我们面前我们才看清楚。   我以为至少他有个实体,想不到就是一团虚无缥缈的人形的气团而已,黑气外裹着一层红色的气体。   待他朝我们狰狞的笑着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这不是一个鬼,而且一对背靠背的连体鬼,女鬼红气居多,男鬼黑气居多。   汝娘的,才当鬼差没多久,各种各样的事都碰上了,现在好了,连体厉鬼都出来了。   我侧了侧脸,眼珠子盯着他们丝毫未动,我问Three:“为什么他们身上有红色气体?”   “他们是含恨而死,死前穿着红裳,在湖底埋了好多年,都成精了,所以如今没有形体,还冒着邪恶的红气,鬼气和邪气已经合二为一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这里Three是最厉害的了,我要好好的躲在他身后,免得打斗过程中误伤了我。   已经没有时间给我计划如何作战了,连体厉鬼之中的女鬼双手抬起,一对红色的火球跃然掌上,女鬼将火球朝我们抛过来,延清拉着向舒快速躲开了,Three搂着我飘到了火球的不远处。   火球猛然落进了湖水里,湖水并没有熄灭它,它反而让湖水燃烧了起来,熊熊烈火加速了冰块的溶解速度,这对鬼要是到能源快枯竭的现代去可是要发大财的。   现在我们两方成三点一条直线,延清和向舒与男鬼面对面,我和Three与女鬼面对面。   向舒和延清同时抽出勾魂索对准他们的腰部,我真不应该这么早就跟延清换了勾魂索,法宝力量减弱,他的攻击力也会下降的。   我们这边也一道抽出勾魂索朝他们抛去,由于操作熟练,四人的勾魂索都准确无误的绕在了他们的腰上。   我们四人共同用劲把勾魂索扯的更紧了,勾魂索的法力捆住了他们的虚体,一时间他们也动弹不得,延清和向舒双双挽了兰花指射出两道金箭,我以为这就结束了,谁知道那连体厉鬼几乎不受影响,动作只是稍有迟缓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冥残道长   延清向舒两人对视一眼,又连续不断的射出一道道的金箭,由于手臂用力过度,所以射出的金箭都有些弯曲,有的是直线,有的呈抛物线,我在这边看来就像一场横着下的金色的雨。   我和Three也没有闲着,我负责凝结法力,让勾魂索把他们捆的更牢固,Three则将手表脱下来挂在了手掌上,将手表的表盘放在掌心的位置,掐诀,凝结法力,一道粗壮的金光射向了连体厉鬼。   连体厉鬼的嘶吼声就快震破了我的耳膜,然而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捂着我的耳朵,我凝结在勾魂索上的法力一点一点的加深,连体厉鬼的尖叫声也越发尖锐刺耳。   我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厉鬼就会被收服,我却太低估他们了,他们仿佛越挫越勇,在尖厉的吼叫声中挣脱了我们的勾魂索,向舒法力略差,被脱离了连体厉鬼身体的勾魂索甩的老远,我的也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迫面而来,只是Three紧紧搂着我,所以我才没有摔出去。   连体厉鬼一得到自由立马凝结了鬼气朝我和Three这儿发射火球,每一个火球都对准了我的方向,Three抱着我到处四处逃窜,因为带了一个我,所以Three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连体厉鬼似乎并不准备回攻延清和向舒,他们的目标好像在我和Three这儿。   但,等他们朝我们扔了一个接一个的火球过来的时候我却发现,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   Three也看出了这一点,他却抱我抱的更紧,我本想,如此下去Three也会受牵连,不如推开他,让他们攻击我就好了。Three甚至抽出空子在我耳边警告我说:“别想离开我!否则一起死!”   我定了定神,躲是躲不掉了,Three也不会自私的放开我,不如两个人一起放手一搏。   延清和向舒也很快恢复了过来,他们牵着手,背靠背,两臂紧紧连接在一起,共同挽了个兰花指,一道首尾相连的金箭射中连体厉鬼的身体,他们身体明显一滞,延清和向舒对视一笑,原来联手攻击效果更好,两人又迅速射出了一道首尾相连金箭。   Three趁着这个空当,让我躲在他身后搂着他的腰,他双手凝结了法力全部灌注在手表上面,手表也现出了它真正的形状,那是一个月牙色簪笏样子的东西,它上面流转着许多金色的符文,像乱码一样,我一个都认不清楚。   簪笏里的金色符文像弹簧一样流出,呈螺旋状前进,狠狠的钻进了连体厉鬼的身体。   他们三人都无暇□□,不像我还有空往天空看,不知是不是幻觉,我看见碧空里有一个白色的异物冲我们这儿下坠。它的速度快的难以形容,我也估计不了它降落的地理坐标,我正想和Three商量下,要不要躲一躲,万一那玩意砸中我们了就凄惨了,好不容易能抵挡连体厉鬼一阵子,又被突如其来下坠的东西砸成稀巴烂,怎一个惨字了得!   我刚想提醒Three,他低着下巴低吼我一声:“抱紧我,不准乱动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立即听话,像八爪鱼一样抱紧他的身体。   Three,我本来想提醒你的,是你不准我分散你的注意力的,如果惨死就怪不了我了。   我继续注视着空中的白色异物,它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大,我怀疑它是不是失速了,估计它下落产生的动能想要砸烂我和Three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前有狼后有虎,难道我们真的要命绝于此了吗?   待白色异物离的近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看清了白色异物原来是个穿着白色袍子的男人,他俯冲的方向是连体厉鬼而不是我们,呜呼,得救了!   白袍男子做道士打扮,头发高高束起,手里拿着一柄拂尘,他卷起浮尘对着连体厉鬼的脑袋劈过去,生生将连体厉鬼劈成了两半,连体厉鬼变成了两个厉鬼。   现在好了,有两个厉鬼了,这家伙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Three腾出一只手做九阴白骨爪状,对着远方的高山施法,一股狂风怒吼,山林里树枝摇曳,婆娑起舞,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迫体而来,不过不同于连体厉鬼给我的感觉,这道力量虽然雄浑,但对我没有杀伤力,难不成Three已经达到可以借助自然力量的地步了?   我顿时顶礼膜拜。   Three闭上了眼睛,嘴里快速的念着经文,这一击将是最后一击,对连体厉鬼来说也是让他们致命的一击。   Three将手掌凝聚的力量重新灌注到簪笏上面去,簪笏这次发出的金光不再是螺旋状了,而是像大炮出膛的那一刻,成了一个巨型的金色光球,光球到达连体厉鬼的前面时又变成了一个闪烁着银色光芒的冲击波。   连体厉鬼的身体双双被冲击波击中,登时都散作了一小团一小团的气体,就像洒出去的水珠一般。   在魂飞魄散的前一刻,他们对着我的方向诅咒了一句:“贱人!你不得好死!”   Three收了他的簪笏,簪笏一落到他手里又变成了手表,他将手表滑到手腕上,扣好,调整好位置。动作娴熟连贯,看来已经用这个宝物收服过不少厉鬼了,这个宝物应该很好用吧……   白袍道长甩起拂尘,在空中挽了朵花儿出来,拂尘上的毛把零落在空中的黑气气团都集结在了一起,揉和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黑色气团,白袍道长将黑色气团抛了过来,Three夺过我的葫芦将厉鬼的最后残留的一点灵识收进了我的葫芦里。   他把葫芦递给我,我死活不接,万一厉鬼再跑出来,我一个柔弱的小女子怎么抵挡的了。   Three用“你真没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到。   白袍道长收了拂尘飞了过来,他展翅高飞的样子就像雏鹰起飞。   白袍道长首先打量了我一眼,我怪不自在的,于是挽着Three手臂问他:“Three,这帅哥道长是谁啊?”   白袍道长朝我们俩行了个礼,我回了个礼,他自我介绍说:“贫道,号冥残。”   延清架着向舒赶了过来,延清惊讶问他:“你是冥残道长?”   冥残点头,也向他们行了礼。   Three跟我解释说:“冥残道长是时空门的修补者。”   原来如此,冥残道长还是个技术工作人员啊。   有技术的人就是了不得,像《水浒传》里面,大人物最后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安道全这样有技术的人了。   我顿时也对冥残尊敬了很多,连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敬畏。   冥残道长委婉的问我:“姑娘是否插足过别人的感情?”   我就说委婉吧,他其实是想问我有没有做过小三,我马上不高兴了,不耐烦的回答他:“我活了三十多年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初吻都还在,能插足谁啊?”   冥残略带歉意的向我又行一礼,Three也教育我“不得无礼”,我态度才好了些。   冥残道长解释说:“此鬼本为三世眷侣,只是被人硬生生设计猜散了,一直封于湖底,如今不知因各种机缘被放了出来,可能误以为姑娘就是拆散他们的人,所以才会一心想要毁灭你。”   冥残道长说毁灭我,好吓人!   天地良心,我上辈子真的没有插足过谁的感情,而且段简也没有恋爱过,就算是暗恋他,也不能算插足别人的感情吧。   可是上上辈子呢?上上辈子的事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但是你看我现在是如此的善良和胆小,怎么会忍心拆散别人呢?一定是误会。   好在连体厉鬼死了,误会解决了。   Three又问:“冥残道长为何来此?可是时空门出了问题?”   冥残道长面带愁苦的说:“不错。”   每个鬼差从地府出来之后,到达人间的时空门都不一定相同,一般来说是按照任务的远近的决定的,像我每次来时空门就在这附近一块,虽然飘忽不定,但是容易找到。也就是说人间的时空门其实不止一个的。   其他时空也是如此。   Three复问道:“时空门是被破坏了吗?”   “是的,不光是民国,就连现代的时空门也有被高修为者强行闯出导致破损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线索。”   一说到现代我想起来了向舒的事,我猜会不会跟她有关,我向Three投去疑问的眼光,Three完全不回应我,我摸了摸鼻子将目光飘向别处。   不告诉算了,我说了不会插手这件事就不会插手嘛,非不信我。   两人估计已经很熟了,说完时空门的事寒暄了几句,冥残道长就告辞了。   延清看着冥残道长的背影眼里满是敬畏。   我顶了Three的肋骨一下,“喂,冥残道长是鬼吗?怎么他身上一点鬼气都没有?”   Three跟我解释道:“冥残道长是人,他以自身血肉之躯修补时空门,待到血肉竭尽之日就是他魂归故里之时。”   用自己的血肉来修补时空门,真的好伟大,以后出入时空门我要小心一点,免得弄坏了时空门冥残道长就要吃苦了。   延清很狗腿的问Three:“你和冥残道长很熟啊?”   “几面之缘而已。”   延清又反过来打击我:“我说深深,你上上辈子是不是真的做了小三啊?怎么厉鬼光攻击你。”   “上上辈子的事我哪儿记得,不过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那种人吗?”   延清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摸着下巴说:“确实不像,没有资本做那种事……”   他说的我火冒三丈,我抡起勾魂索就要抽他,他一溜烟飘的老远,我在后面喊着:“给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你去自首?   一场大战后大家都有些疲惫了,偏偏向舒任务还来了,延清怕她一人不力,便也跟了过去,Three跟我飘回了酒楼。   我感觉法力越来越弱了,还没到酒楼就央求他陪我走走,飘着太费劲了。   酒楼门庭若市生意尚可,店小二见我回来了立即迎客上来,我让他吩咐傻大个给我多做几盘菜,还要两碗饭。   上了二楼,竟不想婉儿也在,她见到我们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失神,我太疲惫了就没多看。   婉儿见我如此疲倦上前问到:“你们怎么了?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我坐下喝了口茶,捶着小腿说:“别提了,出门钓鱼还能碰到厉鬼,还是连体的,吓死人了,还好我们团结,又碰上了冥残道长,这才没出意外。”   “是这样啊,延清和向舒他们呢?”   “向舒来任务了,延清陪她一起去了,哎,不说了,好累,我去休息会儿。”   Three早就进房了,我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嘱咐婉儿待会儿店小二送菜上来先别吵我后就去睡了。   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傻大个给我准备的饭菜早凉了,见我下楼给我端了一碗鸡蛋面来,傻大个其实不傻,挺贴心的。   吃完面我就步行去洋行了,白天的时候能走我都是步行的,鬼差在这一方面都比较注意,如果频繁在闹市隐身现身的,容易被活人看到。   去洋行的路上有一个穿着藏蓝色的中年男人拉人询问着什么,可巧他问的都是穿着体面的人,他又打扮的那样寒酸,人家不理他也是正常的。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畏畏缩缩的想伸手拉住我问问,我便先问了他:“大叔可是有什么事?”   他穿着布鞋的脚微微挪动着,看起来有些紧张,想来是第一次进城所以才如此。   他见我肯搭理他,立即眉开眼笑的问我:“小姐,我就是想问问警察局在哪儿,俺第一次进城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寻不着路。刚才问了几个大爷,都忙着赶路没空告诉我,还烦请小姐给俺指指路。”   “大叔去警察局干什么?自首吗?”   “不是,我是去报案的,我儿子失踪了。”   “这样吧,我领你去吧,警察局离这儿还有一段路,正好我工作的地方也在那一块,顺路去了吧。”   大叔满口感谢之言,我叫了辆黄包车拉我们去警察局。   车上,大叔跟我说他儿子失踪都快半年了,他儿子原本也是个农民,听着同乡人说城里好赚钱,就想跟着去,家里的妻儿都暂且抛下了,来城里待了一段日子,后来回去过一趟,那个时候就有点神志不清了,总是神神叨叨的,然后去了城里就再没回来过。   大叔问了同乡的人,同乡人说他回城里之后再联系了。   大叔原以为他儿子只是心里苦闷,所以出去了两天,谁知道一去就是这么久,哪里都寻不到,村长又不管这种事,现在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来报警了。   “你儿子长什么模样?”兴许他儿子已经死了,魂魄都被收了呢,这一带都是我们在收,我回去问问他们,说不定谁遇见了呢。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好悲惨。   “俺儿子模样生的好看,随他娘,眼睛更是好看,村里人都说他一双眼睛生的炯炯有神,像女娃娃似的,俺儿子长的也是高个儿,随俺一般高。”   聊了会儿就到了警察局,我付了两个铜板后还给了几个银元大叔,看着他进了警察局之后我就去了洋行。   今天幸运,没在大厅里碰见霍婷婷那死丫头。   乐极容易生悲,才庆幸没在大厅碰见她,竟然在我办公室的走廊碰见了她。   她今天穿了件玫红色的蛋糕裙,层层叠叠的,走起路来像奔腾的浪花,再加上她长的也不赖,看起来还不错。   她也自我感觉良好,一边走一边问左右的女员工,这件裙子好不好看,配不配她。   她是什么身份,什么性格,那两个女员工也不傻,就是丑八怪她们也会说好看呢。   我今天穿的是正装,与她擦肩而过时她没看见我,我听见其中一个女员工侧过脸来暗啐她一口,说了声:“呸!”   她是有多不得人心,当她的面人家都两个样子,看来不光是我讨厌她了,公司的人也都不喜欢她,霍谦除外。   到了办公室后,我看见童年正在清理东西,我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嘻嘻问他:“怎么,准备清东西走人,另立门户啊?”   他回过头来愣愣看着我,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是,霍老板说三个人呆一个办公室挤的很,而且他经常接见顾客,我在这儿也不方便,所以就让我出去和其他同事一起工作。”   我坐上了桌子,点点头说:“那也行,是该多认识认识同事了。那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不在的话你也还是留纸条给我,不过以你现在水平想要独当一面其实也不困难了,你们霍老板心地善良,白白养我一个闲人。”   “哪有,深深姐才善良,而且深深姐也很厉害,什么都会,不是什么闲人,我才是闲人。”   “开玩笑呢,我当然是重量级人物,洋行少了我多没意思。”   霍谦正巧就进来了,笑看着我说:“说的对,少了你是没意思。”   童年收拾好东西跟霍谦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说实话,把童年带出师了,我现在心里有点突突的,童年再练习一段日子,我真的成了可有可无的人物了,那个时候霍谦如果要辞退我,我一点留下的理由都没有了。   除了翻译,好像我也不能做什么,因为其他工作对时间要求比较严格,我还要收魂,其他工作的时间不可能和收魂的时间不交叉的,如果只顾着收魂,那洋行这边想炒了我理由杠杠的。   再加上洋行还有霍婷婷这么一个事儿妈,如果她还想找我的茬,霍谦肯定也招架不了她,霍谦虽然是霍家一把手,到底霍婷婷才是主子,更重要的是他喜欢霍婷婷,之前霍谦是因为我有用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哄着霍婷婷留下我,现在有了童年,他也没必要硬留着我了。   我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哎呀,真疼。   我若有所失的随意整理着我桌上的文件,霍谦这会儿好像并不忙,他轻轻敲了我一下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出了麻烦?”我知道他指的是收魂的工作。   我失落的摇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如果可以的话,说给我听听,也许我能帮上忙。”   你还真能帮上忙,可惜不知道你肯不肯帮。   我试探的问他:“你……可不可以不炒我鱿鱼?”   “什么?”   他被我说的糊涂了,我又换了种说法问他:“你能不能别辞退我?”   他失笑,把我的一绺头发别在耳朵后面,“说什么浑话,我什么时候说要辞退你了?”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霍谦他……对我好温柔。   他对谁都这么温柔,对霍婷婷尤为甚。   我理了理思绪又问他:“洋行里有两个翻译,万一霍家人说你浪费霍家的钱,非要你辞退一个怎么办?童年比我更需要工作,辞退他当然是不行的,那就只能是我了。”   他无奈的看着我笑,“你担心的真多,你放心吧,我在洋行一天就不会辞退你的,你放心做你的秘书吧,偶尔来指导童年帮我翻译下文件就行了。”   “你这么偏袒我,不怕霍大小姐生气啊?”   “洋行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说了算,也只有我了如指掌,婷婷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承认自己是闲人,我又说你必不可少,她怎么生气?”   我笑嘻嘻的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连续拍了几下,“霍谦,你真是民国好老板,我愿意给你打一辈子工。”   我愿意永远陪在你身边,直到你死去,我再去寻你的另一世。   他的笑容十足的温润,“好啊,我也愿意雇你做永久的秘书。”   如果把职业换一下多好,比如说妻子什么的。   聊了一会儿有人来敲门,洋行里来了个重要的客人,霍谦很重视,立即喝了口水穿上外套走了。   霍谦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文件摆放没什么顺序,听说之前雇用了几个秘书都不合心意,我呢这件事就做的很好了,我把每一种文件都分类了,而且都编了序号,这样找起来十分方便。   虽然都是些皮毛小事,但是因为是霍谦的事,所以我做起来乐此不疲。   正哼着小曲摆放着文件,门就被强行推开了,连敲都不敲下,我开始以为是个身材魁梧的猛男来找霍谦算账了,一抬头看见霍婷婷便了然,也是,在洋行除了她谁敢这么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     ☆、被鬼附身   我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霍婷婷地高跟鞋噔噔噔的响,我怕她上来又给我一耳光,便告诉她:“霍谦不在,如果有事等他回来再说。”   “我不找谦哥哥,许阿姨,我问你个事。”   我惊异的看着她,许阿姨?阿姨?   她似乎很满意我的表情,环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又补了一句:“怎么,我头一次这么礼貌的喊你,你都不想答应我?”   是,礼貌,好礼貌啊。   虽然我有三十岁,可是我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和霍谦不相上下好不好?而且,你喊霍谦作哥哥,我怎么就成了阿姨呢?   虽然我知道她是故意气我,可我还是有点生气,毕竟女人对于年龄这个事,十分介怀。我还介意的是,段简死的时候是二十五岁,他永远停留在了二十五岁,可是我死的时候已经三十岁了,比他长了五岁,永远长了五岁。   所以霍婷婷今天这么一喊,我不光有点生气,还有点难过。   可是我回过头来一想,霍婷婷是十八岁没错,她不能永远停留在十八岁,等她二十五岁的时候我看起来也是二十五,她三十岁的时候我还是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岁,顿时开心了许多,我会永远年轻,何必更她争这几年朝夕,到时候她看着我年轻的脸庞,有的她捶胸顿足羡慕我“保养”的好的。   我还是顶了她一句:“你喊我,我自然应该答应,一声许阿姨我也担待的起,我想你谦叔叔也会这么认为的。”   “哼,老姑娘,我谦哥哥才不是你能比的,像你这么大年纪还没嫁出去,肯定是别人都看不上,我告诉你,谦哥哥还年轻,也看不上你的,你别耽误了我和谦哥哥才是!”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霍谦有跟你说过要娶你吗?他说过不喜欢我吗?”   其实我早就知道事情的结局了,人鬼殊途,我们又怎么会在一起呢,只是我妄想罢了,今日也只是在这个小丫头面前嘴硬而已,杀杀她的锐气。   霍婷婷一下涨红了脸,看来霍谦还真没对她许过什么诺言,也许他认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只踏水到渠成了,便没有对霍婷婷浪漫一番,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遗憾。   “你少腆着脸赖在这儿!谦哥哥现在是没对我说,我们结婚的那天他肯定要说和我海枯石烂的,到时候你就灰溜溜的滚蛋吧!”   我跨过桌子想要越过她出去,再跟这个死丫头吵下去,我非动手不可。   霍婷婷伸手将我拦了下来,我想推开她,不晓得是不是她这几日长胖了,竟不似那一天好推了,她仍旧稳稳当当的站在那儿。   她见我先动了手,也来了脾气,卯足了力气双手推向我的肩膀,我毫无防备的被她推倒在地上了,脑袋实打实的磕在了地上,虽然只是短暂的疼痛,还是很疼。   我干脆躺地上不起来了,装死,吓吓她。   她见我半天不动弹吓的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对我说:“喂……喂,你起来……起来,你没事吧?你不会死了吧?”说着说着都带了哭腔要落泪了。   我看差不多就行了,赶紧“诈尸”起来,她吓的往后一挺,跌坐在地上,我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从她身边快步走了过去。   我以为这样她就消停了,谁知道她突然拽着我的裙摆,将我甩到了沙发上,我的头又磕在了墙上,这死丫头力气怎么突然变这么大了,我才捂着头还没缓过劲儿来,她也迅速站了起来,冲我这儿奔来。   霍婷婷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我说:“你的手镯是不是偷来的?那是谦哥哥的东西,你快还我。”   我说你个死丫头说话经过大脑吗?要是偷来的我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带着吗?明显了是霍谦送我的好不好。   她三番四次的冒犯真的让我动怒了,我不欲与她争辩什么,用力往她肩膀上推了一下,站起身就要逃跑,仿佛有一阵风从沙发后面的窗户里刮进来,霍婷婷又扯住了我的手臂,将我狠狠的带到了沙发上。   接二连三的撞击,就是鬼我也吃不消,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还来不及睁开眼,霍婷婷便放手掐了上来,我的脖子被她勒的死死的,虽然我的皮肤冰凉,但还是跟人一样,有一定的弹性,如果她再这么掐下去,我的脖子肯定要变形的,到时候她肯定就会发现我的异常了。   我奋力的挣扎着,可是眼睛就是睁不开,只能乱抓一气,试图扒开她的手臂,情急之下我还朝她射了一道金箭,不知是没射中还是怎么的,她还是紧紧掐着我的脖子不放。   我开始从脖子上下手,把她的指头一根根的掰开,这招还管用,兴许她是觉得疼了,松开了几根手指,我趁机喘了口气,也睁开眼看了看她,她的表情变得很狰狞,眼神空洞,看她这个样子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   刚刚将我推倒她还怕的不行,怎么一会儿就变了个人似的,难不成鬼附身了不成?   等等,鬼附身?   我扭动着脖子大吸一口气,喊了她几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死命的掐着我的脖子。   我攒足了力气一下就反压了过来,将她甩倒在沙发上,她的手还掐在我的脖子上,我能感觉我的脖子开始变形了。   我一手扯开她的手臂,一手对着她的脸,啪啪两声就是两耳光,她似乎有些反应了。   紧接着,我任由她掐着,开始左右开弓,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掴,一抽一脸血的那种力道,别说,她皮肤还真不错,打上去软软温温的,大概打了十几下,她的脸已经红肿了,温度也越来越高了,她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小了,我见这法子有用,越打越起劲,有些忘乎所以。   所以当霍谦突然闯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我把霍婷婷按在沙发上面一巴掌一巴掌的抽她,抽的可带劲了。   霍谦在我背后大喝一声“你在干什么”中断了我的暴力行为,我回头瞧他的时候仿佛又有一阵风刮了出去,霍婷婷的手也软了下去,她整个人都昏迷了,脸肿的跟红色馒头似的。   我第一次下这么狠的手打人,但我的目的是救己救人,并非恶意为之,所以没有注意分寸,再说刚才那紧急情况也不允许我注意分寸,稍微一心软我的脖子就要扭曲了。   打斗之中我也十分狼狈,霍谦没有管我,而是先看的霍婷婷,我被他晾在一边,算了,看在霍婷婷的脸被打的惨不忍睹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霍谦捧着她的脸小心的擦拭着,还试图喊醒她,她这个样子还不赶紧就医,喊的醒才怪。   我提醒他说:“快送她去医院吧,否则脸都要毁了。”   霍谦把霍婷婷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霍婷婷拦腰抱起,“婷婷的脸要是毁了,她肯定要死要活的!深深,你到底为什么对她下这么狠的手?难道就因为上次她在舞会上面侮辱了你吗?”   上次舞会的事我早就忘了,可是他这说的哪儿跟哪儿啊?好像我蓄意报复似的,我报复她需要这么下作和白痴的手段吗?霍谦怎么也不用脑子想一想!我真是有苦难言!   我怕霍婷婷送医院送的晚了便长话短说了:“你快点送她去看医生,她刚刚可能被鬼附身了,我怕对她身体有伤害,我回去问问我的朋友们怎么办。”   霍谦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他快步走向门口嘴里还讥讽着:“被鬼附身?你怎么没被鬼附身?”   霍谦,你明明知道我就是鬼,我虽近在你眼前,可我们人鬼永隔,你又何必出口伤我呢?   我不再反驳什么,隐身飘回了酒楼。   飘到酒楼后,我跨过栏杆跳到了他们面前。   延清和向舒正下着象棋,Three也在品茶。   延清见我如此邋遢便笑话我说:“从垃圾堆爬出来的啊?”   我没空跟他耍嘴皮子,直奔重点,“延清,是不是有鬼附身这回事?”   不光是延清,向舒和Three都注意听我说了。   “是有,不过这样的邪术是不准鬼差修炼的。”   “那要是人被鬼附身之后会不会有事?”   “当然会,活人阳气会受损,如果不及时救治,轻则身体修炼虚弱早死,重则阳气枯竭,不日则归西。”   “那怎么办才能救她?”   “谁被鬼附身了?”   “霍谦的妹妹,我和她争执了几句,她突然就发疯了,我还感觉有一阵微风刮过,所以我怀疑她被鬼附身了。”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只争执了几句,还动手了吧,谁打赢了?”   向舒,你真别怪我总是打延清,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净给我开玩笑,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还死不正经。   延清挨了打,捂着脑袋一股脑把话说全了。   想要让活人恢复阳气必须用忘川河的水净化她体内的鬼气,再置身于阳光之中晒个几日吸收点灼日之气就好了。   早这么说也不会挨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死老魂   我赶紧回了地府交了魂魄,打了干净的忘川水来。   我赶去医院的时候霍谦还守在她身边,霍婷婷还在打点滴,虽然脸已经明显消肿了,可是脸色愈加苍白了,看来是阳气减弱了。   我拿着葫芦过去准备喂她喝水,霍谦防备的打掉我的葫芦,“你喂她喝什么东西?”   我压下委屈和心痛,面无表情回答他:“我说了,她被鬼附身了,现在她身体的鬼气未除,而且阳气再减弱,你如果不想救她就别让她喝好了。”   半天霍谦才低下头跟我说:“对不起,我来喂吧。”   我站在一旁像个多余的人。   他把葫芦递给我,我又嘱咐了他让他多带霍婷婷去晒太阳,我转身之际他竟将我拉进了他的怀里。   我觉得他是吓坏了,需要一个拥抱。   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深深,对不起,我语气重了。”   “我知道的,你很重视霍婷婷,我能理解。”如果换了你受伤,我也会如此。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深深,我只是当她是我的妹妹而已,深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等等,当她是妹妹?   你让我缓一会儿。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我问他:“你当她是妹妹,所以她有性命之忧你很着急?”   “嗯,是的。”   他放开我,好像还要说些什么,最终轻叹一声压了回去,我没再多追问,我怕他是问刚才的事,说实话我真的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鬼干的事。   如果模棱两可的回答我怕他以为我藏着掖着不愿意回答他。   解决完这件事我要回去找延清算账了,他是我的组长,该教我的东西全部都没教我,害我遇到事情什么也不会。   延清见我回来的时候满脸杀气,有些恐惧的问我:“你怎么了?又失恋了?”   简直就是招人打!   我先没动手,我要先问他问清楚,好让大家知道我打他是有理由的,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我一屁股坐在Three旁边,质问延清:“你跟我老实说,你到底有多少东西没教我?”   “该教的我都教了啊。”   “少骗我!我问你,你带你手下别的鬼差也是这样的吗?”   “你们是我手下第一批鬼差,教的东西都是一样的,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足够你们应付一般魂魄了,反正其他鬼差都是没问题的,可是你就不一样,各种倒霉事都碰上了,这也不能怪我,是运气问题。”   “延清,我以前打你还有点愧疚,现在没了,以前我觉得打你简直就是特异功能,因为我从不打人,现在我发现我打你是条件反射,汝娘的,你简直太气人了!”   “深深,你别生气。”他嘴上劝着我,身体却在往向舒那儿挪,生怕我再动手。   我决定以后好好跟他说话,不再随意动手,只要他别逼我。   “延清,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这些事都告诉我了?”   “这些事太多,又杂乱又繁琐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我也理不清楚,地府里面有一本手册,你可以买一本来看看。”   “多少钱?”   “一百块,一百块吧。”   “上次我闺蜜烧的冥币你这儿还有多少?”   “还有一百多吧。”   我伸手找他要,“拿给我,我要去买一本看看。”   “钱不够……”   “怎么不够?不是还有一百多吗?难道你还在银行存了死期取不出来啊?”   “不是,书要两百块,所以不够。”   “你不是说一百吗?”   “我说了两个一百啊,合起来就是两百……”   延清,你真别逼我!   向舒是没有钱的,Three说他也不花钱,我就这么几个朋友,现在简直穷死了,看来只有霍谦帮得上忙了,但是让他给我烧纸多不吉利,而且又不是鬼节,延清追问起来说漏嘴就不好了,我这样要钱的行为好像也太不矜持了。为什么鬼差自己给自己烧的钱不能用呢?   哎,好伤脑筋。   下午出去收魂的时候碰到Three了,就让他陪我一块儿去了,这次的魂魄是一个五十二岁的老翁,病死的。   这家虽然在城里面,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房屋外面看起来阔气,里面则有些破败,而且感觉没什么生气,大概没有人常来吧。   我们俩飘进去后就在老人床边等着了,老人的眼睛还没有闭上,只盯着门口的地方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我往门外瞅了瞅,什么也没有。   老人家的眼神十分浑浊,五十二岁像七十二岁,想来是劳作太多,积劳成疾,所以才病死的。   手里金光又一闪,好了,该死了。   我等了好一会儿他的魂魄还没飘起来,不是他不肯离开身体,他的眼睛还在眨,根本就没有死!   我诧异的看着Three,我总不能动手杀了他吧,可他不死我的魂魄怎么办?   Three让我再等会儿。   果然,门外一个同龄的老汉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子飞奔了进来,男子背上还有包袱,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赶路过来的。   他扑在他爹身上长啸了一声:“爹!”   老人家这才扯了扯嘴角,满意的闭上了眼睛,他的魂魄也随之飘了起来,并且含笑看着他的儿子。   我很好奇,这样质朴的农民会不会有什么秘密呢?   我用金光照着他的魂魄,老人家这辈子就一个秘密,他爱他儿子,他知道儿子入赘别人家不容易,偷偷攒了点钱,就在柜子旁的砖堆里,我收了他的魂魄后把砖堆打碎了,里面露出一个粗布,里面包裹的应该就是钱了。   男子哭的昏天黑地没有注意到,与他同来的老汉捡起粗布递到了他手上。   飘出去后我问Three:“你说他为什么可以坚持到自己儿子回来?不是说阎王要三更你死,不得留命到五更吗?”   “天命不是最厉害的东西,不可抵挡的是信念,只要有一丝神识存在,枯木也可逢春。”   “嗯,我觉得也是。人活一辈子什么也不要,只要一口气罢了,对吗?”   Three只简单“嗯”了一声,再没多说什么。   何时我的意念也能感动上天,让段简和我双宿双栖永世相爱。   有几天没去看童谣了,我回洋行跟童年打了招呼就去接童谣了,这次我踩点去的,省的圣人将我挡在学堂外,害我只能在门口傻等着,听小贩那念经一样的吆喝。   刚到没一会儿就下学了,童谣出了学堂门就开始东张西望,看见了我她撂起长袄的裙摆就往我这儿飞奔,一下就钻到我怀里来了。   我身子冰冷,我怕冻着她了,就赶紧把她放下来了。   不远处有一群小朋友聚在那儿,少有几个大人,我一下子就有了身高优势,原来是一个大爷带着一只猴子在表演,童谣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想要凑热闹,我问她去不去。   她的一双大眼睛明明有热烈的期盼,还是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深深姐,我们不看了,回去吧,还有作业呢。”   哎,又是一代被作业祸害的儿童,我必须解救她。   我搂起她就往人群里挤,“我们就看一会儿,好不好?”   童谣立马拍拍手,连叫“好好好”,该玩的还是要玩,如果童年里面只有苦难,她不会幸福的。   小猴子被大爷用绳子牵着,小朋友们为了逗猴子会扔一些吃的给它,地上有些小果子,还有一些小块的馒头,小猴子动作敏捷,手臂又长,地上的东西很快都被他捡进嘴巴里了,接着又有人扔了半块馒头给他。   一个两三岁的男娃娃还有些口齿不清,不知道跟他唧唧歪歪说了些什么,小猴子捡起馒头就要给他,小猴子的眼睛里充满了友善,不像我曾在动物园见过的猴子,见到人就捡石头砸,砸完就跑。   男娃娃接过馒头,算是接受小猴子的友好了。   童谣一手攥着我的衣摆,一手试探性的想去摸小猴子,小猴子脑袋一动她就怕的缩回手来。   我鼓励她说:“去跟它握个手,你看它又不吃人,又不伤人的,是只好猴子。”   童谣信了我说的,看了我一眼准备跟小猴子握个手,小猴子还没注意到我们,它伸出长长的手臂就要抱刚才那个接它馒头的男娃娃,男娃娃见它要抱自己,吓的哇哇大哭,他一哭,周围的小朋友也都吓坏了。   小猴子又准备去抱其他人,其他小朋友也都四散逃开了,童谣被这么一吓也跟着惊叫起来,我怕别人撞倒她,搂起她撒丫子就跑。   跑了好长时间我有些累了,我抱着她开始慢走了起来,童谣的脸被风吹的通红,她搓了搓不太暖和的小手并且呵了热死气在上面,她把稍微暖和的手放在了我的脸上。   “深深姐,你还冷吗?”   “不冷,我一点都不怕冷。”   “深深姐,你说那小猴子听得懂我们说的话吗?”   “听的懂吧,你看它还给那个男娃娃馒头吃。”   “我也想养一只猴子。”   “你就像只小猴子,你还养猴子呢!”   “哥哥的脸最像猴子屁股,总是红彤彤的。”   “说的是,我会告诉你哥哥的,让他把你也打成那个样子。”   “啊,不要不要,深深姐坏。”   脏兮兮的雪上留下我浅浅的脚印,童谣在我怀里不停欢笑着,我仿佛觉得她残缺的童年被我补了一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恢复   霍婷婷在洋行呆的这么一段时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她也是胆小,不经吓,现在还在医院养着,说病好了后再也不去洋行了,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我,我也安宁了,霍谦也可以安心工作了,不用在两个女人之间调解着。   不管怎么说霍婷婷还是因为我受伤的,于情于理我该去看看她,顺便看看她的鬼气除干净了没有,省的留下什么后遗症伤了根本。   我象征性的买了些水果去,够客气了吧。   她的病房只有她一个人住,霍家大小姐待遇自然是不同的。   病房里还有别的人来看她,看年龄应该是她的长辈,应该她的父亲和姨娘们吧,还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子,难道是她哥哥?那年岁差的也太大了。   我不喜热闹,也不想和她的家人周旋,站在门口等了半天都没进去。   霍谦从走廊那边走过来了,因为走廊比较安静,所以他一来我就发现了。   他见我拎着水果来,便问我:“来看婷婷?”   “嗯,看她身体好点没有。”她的脸有医生给她治,她的身体当然是我比较会治。   “她的脸已经消肿了,只是还有点红色的印子,气色也好多了,只是不知道身体如何,一起进去看看吧。”   “不了,她的家人在我就不进去了,水果你拿进去吧,我看一时半会儿她家人也走不了,我下次再来吧。”   我把水果递到霍谦手上,他接过时却拉住了我的手,说:“霍老爷和姨太太几个都有自己的事,很快就会走的,我陪你去外面走走吧,待会儿再过来。”   “那好吧。”   我松开水果篮,脱开他的手,还没跟他牵手过,如果只是因为不小心才牵起,太没意思了,如果有一天他能自愿与我十指相扣该多好。   医院后面有一个教堂,和医院的后门相连接,我去过佛堂,倒没去过教堂,一时兴起让霍谦带着我去看看。   白色教堂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也不知道西方的耶稣管不管东方的鬼差,会不会允许我这小鬼进教堂去礼拜一下。   “今天星期几?”我怕碰上礼拜那天,便问道。   “星期三,今天教堂里应该没有什么人。”   教堂并不大,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有阻力,看来东西方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顿时心里有点小窃喜,我探着脑袋朝里头看了一眼,好几排长椅和电视里的教堂的布置差不多,长椅走廊之间有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对着耶稣像鞠躬。   “走吧,进去看看。”   霍谦把水果篮放在了门口,领我进去了,那人头发是金黄色的,还自然卷,是个外国人。   听见我们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我们,哈,原来是老熟人了——贾斯汀先生。   他见来人是我们立即把手里握着的项链吊坠收进衬衫里面,难道是很要紧的东西吗?外国人信耶稣,带的是十字架吧。   我上前去打趣他:“藏什么呢?”   他说的中文:“你们都看见了?”   “那么远怎么看得见,我猜你带的是十字架吧。”   听我这么说他如释重负一般,遮遮掩掩的说:“只是普通项链罢了。”   “中文说的挺地道嘛。”   “那是当然,我在中国呆了好多年了。”   “看你年纪轻轻的,能在中国住了多久?”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我住了很久了,具体时间我也没算过。”   “今天星期三,你来教堂干什么?”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看看就来了。”   我摆了摆食指坏笑说:“咦,不会是做了错事心里内疚,所以来忏悔吧。”   我看电视里都是这样,做错事就来教堂忏悔。   “怎么会,我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我发誓,是真的。对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你们也信耶稣?”   “我们才不是洋鬼子,信什么耶稣,我只信佛。”   霍谦怪我口无遮拦的,贾斯汀丝毫不介意我如此随性,逛了一圈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估摸着霍老爷和他的姨太太们也该走了,于是我们三人就一同出去了。   贾斯汀跟洋行来往很久了,最有交情的就是霍谦了,跟霍老爷并不熟,所以霍婷婷住院他也没有说去看看,霍谦也并不介意。   我先从窗户里看了下,霍家人果然走了,旁边只有一个丫鬟照顾着。   边进去我边问霍谦:“刚才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是霍家大少爷吗?”   “是的,大少爷前段时间回少夫人娘家过年了,本来元宵要回来的,小少爷又生病了,所以才耽搁了。”   “倒是没见过霍大少爷。”   “大少爷好玩,四处流连,如果不是少夫人生了个儿子,老爷逼着他回少夫人娘家过年他也舍不得回去的,浙江那边不比这边热闹。”   “我也去过几次霍府,都不曾碰见他,他在外有私宅吗?”   “没有,只是外面有个相好的,只逢年过节遇事回家,平常都不在家。”   “那少夫人也怪可怜的,一年四季都难得见到自己的丈夫。还不如让他把外面的女人娶回来算了。”   “少夫人倔的很,死活不同意,又有老爷压制着,所以大少爷不敢造次,只能这样僵持着了。”   “我说呢。不过一个女人要照顾孩子还要容忍自己的男人在外沾花惹草,真累。”   “所以呢?以后你肯定只嫁一个一心一意对你的?”   “这个倒被你说对了。”   “只是世间痴情男子少。”   “那你是不是呢?”   “自然是。”   说笑着就到了霍婷婷的病房,怕吵着她便没再说了。   霍府丫鬟见霍谦来了就自觉退了出去,大概刚才那一大批人来着实吵着她了,所以她现在睡得很沉。   我走近了看了看她的脸色,是好了很多,估计没个两天脸上的印子也没了,西药见效是够快。她身体里也没什么黑色的鬼气了。   霍谦跟我说:“我牢记你的嘱咐特地叮嘱了她的丫鬟带她出去晒太阳,还好这几天天气晴朗,虽然不多热,太阳总归是出来了。你看看她还有没有大碍?”   “估计出院了就好透了,不用担心了,你这个哥哥做的比亲哥哥还好。”我捶了下他的胸膛夸奖他。   一聊起来就忘了分寸,不小心把霍婷婷给吵醒了。   霍婷婷揉了揉惺忪睡眼,霍谦把她扶起来靠在枕头上面,关怀问:“睡的还好吧?”   我给她倒了杯水,醒来最容易口渴的。   估计她没看清我是谁,所以接过水大口喝了起来,把杯子递给我的时候她怒问:“怎么是你?翠翠呢?”   “她出去了,我来看看你。”   她别过脸去冷哼一声,“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怎么?还记恨那天的事?”我不知道事后霍谦如何跟她解释的。   她眨着眼睛问我:“什么事?”   依她的性子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根本不可能会原谅我,看来是真不知道了,难道被侵占身体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都不会记得?   “不小心推倒你的事呀。”说完,我冲霍谦眨了眨眼。   “我就知道是你推的我,谦哥哥,你怎么说是我自己摔倒的啊?你怎么偏袒一个外人啊?”她揪着霍谦的袖子委屈的说。   “当时我也没看清,我看到的就是你不小心被绊倒了,脸摔地上了,就以为是你自己跌倒的。再说了,当时深深也摔倒了,到底谁推倒谁,实在是说不清楚。好在深深反应快,及时扶起你,让我送你去医院。”   “哼,她有这么好?”   “跟你说了深深人很好,是你自己大小姐脾气,才总是跟人家吵架。”   “什么嘛!我哪有大小姐脾气,公司里的人都说我好相处。”   听到这儿我就差没笑出来了,始终记得她问别人她的衣服配不配她时,那个女员工回答的一个“呸”字,还真配。   霍谦懒得跟她纠缠,哄了她两句就好了。   霍婷婷见我好言好语的,便问我:“喂,我问你,你为什么冬天可以穿这么少?你是用什么办法才让自己不怕冷的?”   原来那天她就是要问我这个问题啊,我以为什么事呢。我们鬼差本来就体凉,哪里还感觉的到什么温度,冬天冷不冷的我一点知觉都没有。所以想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即使是隆冬天气我也可以穿着短袖及膝旗袍到处跑。   小丫头,这可是你羡慕不来的。   但我要给她一个合理的答案。   我笑着说:“我天生体有湿热,冬日里穿多了反而热的慌,所以大夫让我少穿点,这样可以多散散体内的热气,这是个人体质问题,你还是乖乖的多穿点衣服吧,不然生病了又要住院。”   她有点羡慕的看着我的身体,恨不得她自己也能得这种“病”。   霍谦知道其中缘由,轻笑着看我,笑话我唬小孩。 作者有话要说:     ☆、整理思路   从医院回来后我开始整理思绪,整个事情都有点诡异,仿佛是刻意针对我的。否则哪个鬼会好巧不巧的就附身在霍婷婷身上了,最巧的是还在我们争斗的过程中。   我飘回酒楼想问问Three,正好延清和向舒都不在,估计又双双执行任务去了,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我推门而入,Three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乖乖的,我想起了古天乐演过的鬼片,吓我一跳。   我开了灯坐在床边,双手压在大腿下,蹬着腿问他:“怎么总是这副鬼样子?还真像个鬼一样。”   他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他反问我:“难道我们不是鬼吗?”   “是是是,鬼Three,Three鬼。”   “找我有什么事?”   “就是霍婷婷被附身的事,我觉得好多事太巧合了。”   “如何?”   “先是那个给死胖子符咒的道长,如果说是巧合碰上我收他的魂魄这个说的过去,你又说道长并非凡人,我觉得就可能是刻意针对我了,还有,上次厉鬼的事也是,看起来像巧合,其实也可能是有谁刻意为之,这次的事针对性就更强了,可以说就是冲我来的。”   “嗯,所以你自己小心点。”   “喂,好歹朋友一场,你就叫我小心一点?能不能想出什么实质性的办法,采取点什么行动,至少要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为何要百般害我。”   “我确实查不到什么,我也不是你,也许有很多证据被你的马虎大意给错过了,我无从查起。”   我有些懊恼,说我聪明我好像又有点笨,说我笨吧,我好像又有点悟性。   不过Three这么一说我真觉得有些事怪怪的,到底是什么事呢?   我抓耳挠腮想的很入神,饶是这样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我想的头昏,复又问他:“为什么你对向舒的事一直讳莫如深,难道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不是,只是没有什么头绪,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你把你怎么查的跟我说不就行了。”   “我利用职务之便看了鬼差任务安排表,发现她的任务确实被谁篡改过,我又把它改回来了。至于是谁改的,我确实不知道。除了阎王和三司判官有权力酌情改动,其他鬼差都是没有权力的,但没有权力不代表没有能力,所以我不知道是谁,我只能将其改回来。”   “你这么做不会受惩罚吧?”   “不会的,我只是让其恢复正常而已,并不是徇私。”   “如果再被别人改过来怎么办?”   “不会的,我施了法,改不动了,再有谁动我就能发现。”   “那便好,这件事你跟三司判官他们说了没有?”   “没有。”   “那你这还是擅自行动啊,你真的没事?你不会是不想我们愧疚所以强忍着印章的灼热之痛不告诉我们吧?”   “你想多了。”   “不行,把你手臂给我看看。”   说着我跳下床就要扒他的衣服,我扯开他的西服,他见我是来真的,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不放。   我嘤咛一声:“你弄疼我了。”   他手上的力道轻了些,我趁机扯开他的衣领,冷不防的,衣服扣子被我扯掉了,他看出我使诈,一下将我带入他的怀里。   他摁着我的脑袋警告我:“不许再扯我衣服,我说没事就是没事。”   “凶什么凶,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事而已,看你这么生龙活虎的,还能欺负我,肯定是没事!真是白担心你了!”   正跟他置气着,延清抱臂靠在门口,脑袋直往里伸,也没发生什么大事,真值得他这么有兴头看。   延清暧昧的笑着说:“我是不是来的不合时宜?”   Three放开了我的脑袋,我按了按后脑勺,死鬼,下手好重!   “呸!满脑子的浆糊,你瞎眼睛没看见Three欺负我?”   延清学着女孩儿一样捂着嘴,只露出半张脸来,半笑半嗔道:“是吗?这个欺负的方法我倒是第一次见。”   我真想一砖块砸过去。   我追出去,顺便替Three关好了门,省的我们说话吵到他了,他甚少这么休息,他的任务更消耗法力,肯定是累狠了。   我喊了店小二上来,让他送一些酒菜上来,好久没有饱餐一顿了,一是没时间,二是偶尔也会没有心情吃。   延清见店小二送那么丰盛的饭菜上来直砸吧嘴,“深深,你吃的完吗?”   “要你管,向舒来,我们一起吃。”   延清把向舒拉到他旁边坐,并且恳切的叮嘱她:“你可千万别跟她一样,按她这么个吃法,身体里的五谷杂粮太多,对提升修为是没有益处的,说不好还要变成一个大胖子。”   “嘁,鬼也会变胖吗?”   “理论上是不会,谁知道你会不会,毕竟你这饭量不是正常鬼所能比拟的,说不定你就是第一个吃成了胖子的鬼。”   “放心吧,我节制的很,不会的。”   “节制?你确定你没有用错词?”   我一边大快朵颐着,一边答曰:“没有!”   他无奈的摇摇头说:“哎,谁娶你谁倒霉,我要好好同情他。”   我刚想反驳他,又没让他娶我,他又说:“不对,那人不值得同情,他肯定是上辈子造孽太多才会娶你,报应,报应。”   不知是不是我听岔了,我好像听见Three的房间里有浅笑声传来。   把喉咙里的菜咽下去后,我又喝了一口甜酒,酒足饭饱方才教训了延清两句,还劝向舒说这样啰嗦毒舌的男人要不得。   延清立马变了脸又是喊我姑奶奶又是求饶,让我嘴下留情。   我冷哼着回他一句:“早干什么去了?这会儿知道求我了?”然后我就拽拽的回房休息了,没办法,吃撑了,不休息会儿晚上没办法接着吃。   吃晚饭的时候我又出来了,吃完晚饭正好就有几个魂魄要收了,我出来见他们几个已经开吃了,我有意见了,吃饭都不喊我。   我自己添了双碗筷开始加入战斗。   延清咬着筷头问我:“你下午才吃的,现在还吃的下?”   “消化了,吃的下。”   “你什么时候吃得饱?”   “我在寻找一种吃了一点就会饱的食物,可惜我没找到,但我不能半途而废呀,我得继续找,所以我只好和李时珍尝遍百草一样,我要尝遍人间美味,看是否有那么一种食物吃一点就会饱。”   我说完延清就不理我了,好像我们俩不在一个频道似的。也对,我说话比较高端,我是中央台,他是地方台,当然不在一个频道。   回洋行去的时候真没见到霍婷婷了,心情说不出的好。   只不过我呆了大半日了,还是不见霍谦。   我出去问童年,童年正在查字典,见我来了嘴甜的喊我“深深姐”。   “你老板呢?一大天都没看见他,出差了?”   “不是,好像今儿有一笔账他亲自收去了,他跟周会计一起去的。”   “什么账还要他亲自收?”   “不晓得,有些大客户霍老板都是亲自去的,这样显得尊敬些。”   “是这样啊。”我又关切问:“和同事处的怎么样?”   他笑的腼腆,还没回答我旁边的女孩子们就笑嘻嘻的说他好玩,还有两个男员工说他害羞的厉害。   我同他们嘻笑了两句就准备离去了,没走两步有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了,他喘着粗气对童年说:“童秘书不好了,霍老板被人打了。”   我听的蒙了,揪起他的领子问他霍谦人在哪儿。   他不回答我继续对童年说:“童秘书,霍老板说你去找许小姐,你快去吧,再晚霍老板就出事了。”   我真想给他一耳光,老子就在这儿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我忘了,他根本不知道我的脸。不像童年,虽然也记不住我的脸,可是我一开口说话他就知道是我。   童年上前拉开我,对周会计道:“这个就是许小姐,你快点带我们去吧。”   我按下童年,“你就别去了,霍谦没说让你去,你就别瞎凑热闹了。”我打了周会计一下命令他:“快点!带我去。”   他“唉”了两声就领我出去了,还好公司有辆车,只是司机不在,周会计急的满头大汗,跟我商量着可不可以委屈一下坐黄包车。   坐黄包车霍谦早就被打死了,要不是我不知道路一早飘去了,我让他等我会儿,直接去霍谦抽屉里拿了钥匙。   开了车门我急道:“快上车,你坐副驾驶给我指路。”   他畏畏缩缩的上了车,不信任的问我:“许秘书会开车?”   “除了杀人,什么都会。”   他被我的语气和脸色吓的一震,低声说了句:“没见你开过。” 作者有话要说:     ☆、赌场救谦   “放心,撞不死人,赶紧给我指路吧,往哪儿走?”   “东华街过去,那边有个戏园子,戏园子里头有个赌场,霍老板就在里面。”   “霍谦从来不赌博。”   “霍老板是收账。”   “收到赌场里去了?”这种情况让我想到鱼龙混杂的酒吧,好像除了这次霍谦从没跟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沾边。   “许秘书不知道,这带虽然有外国人,也有地头蛇,和霍老板都有生意上的往来,而且量还很大,只是总爱拖欠,霍老板没办法,每次都亲自去收,否则账回不来,流动资金短缺。很影响洋行的运行。”   “不做他们生意不就行了。”   “许秘书说的太容易了,我们做的都是正经茶叶生意,不像他们黑白两道都沾边,也不好得罪他们。”   还搞黑社会,来了民国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样的人物,我倒要见识见识,说不准哪天我就收了他们的魂魄。   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他们动手打人,还是打我心上人。   “收账就收账,为什么动手打人?”   “水爷他今儿打马吊输了,心情不大好,霍老板去的也不是时候,本想说改天再收的,水爷一不高兴说这账不给了,霍老板赔笑了两句,水爷非要霍老板陪他打两圈,打赢了就给钱,霍老板不会打马吊,水爷说霍老板故意耍他玩,所以就把气撒在霍老板身上了。”   霍谦个呆子,别人知道四处搞好关系,你就不会?遇上事也只能掉牙往肚子里吞,一次两次人家讲点脸面还肯付账,次数多了就当是自己的家的茶叶使了,舍不得自己掏钱。   “那怎么叫我去了?没说让我报警?”   “哎哟!完了,一急把正事忘了,霍老板说这次的账就算了,说让你把账单带去一笔勾销了。”   不用一笔勾销了,打了人还想占便宜,没有那么好的事,“他收账不带账单?”   “霍老板本来只是准备收账,打个收据就行了,没想到碰上这样的事,所以账单就没带了,以前也都是这样的。要不我们赶紧回去拿?”   “都快到了,不用拿了,没带正好。”   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戏园子门口,下了车周会计走在前头带我去赌场,我今天破天荒的穿的是黑色的衬衫和紧身裤,外头披了件长袖披风,这阵势真应了景,就像是去算账的。   一进去过了一个院子就是大厅,大厅里面热闹非凡,正前方搭了一个大戏台,上头正唱着《还魂》,旁边还有弹奇葩的,戏台下面有上百张桌子,几乎每桌都有女人陪坐,桌上的人不是摇色子就是搂着女人听戏,周会计带我从中间穿过去,一身黑衣是有点惹眼,我看见了赌场的门,快了他几步跨了进去。   后面的赌场就安静多了,只有麻将撞击的清脆声。除了开了几桌麻将也有摇色子的,只不过桌上的筹码明显大了很多,一门之隔两片天。   里头赌博的人见有人来了头也不抬一下,一心扑在赌桌上,周会计带我往顶里面走,里头还有好几个雅间被隔开,估计是更有身份地位的人呆的地方吧。   一个红色的木门微敞着,里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一声“杠”,一声“碰”,运气不错。   我推门而入,扫视一眼看见了鼻青脸肿的霍谦被人按在椅子上。   我用风一样的速度排众上前,把按着他的两个人推开了,两个人正欲跟我动手,还是那个声音:“对女人要温柔,莫动粗。”两个魁梧的男人方后退一步。   我替霍谦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问他可还有哪儿有伤口,他不答,只是紧张的拽着我得袖子防备的看着屋里的人低声对我说:“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说让周福把账单送来就行了吗?”   “账单没带。”我的声音不大不小,全屋的人都能听到。   正在打麻将的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把刚摸到的麻将一摔,冷声道:“找死!”   霍谦立马将我护在身后,低声下气说:“水爷见谅,我秘书才入洋行不久,年轻气盛冒犯了您,多包涵包涵。”   我有点感动,又有点生气。我感动霍谦这么护着我,我生气这群犊子凭什么对霍谦颐指气使的。   我打量了下那个唤水爷的人,大约是听见我刚刚说的话,所以摔了麻将,一只腿翘在了长板凳上。听声音像个中年男人,看模样像个大爷,他的顶都秃没了,只有耳朵上一点的高度那儿有一圈头发,活像个沙僧,如果左手拎只猴,右手搂只猪,走你!取经去吧!   越看越想笑,我怕这么快就惹怒他,万一所有人同时动手,我们一点便宜都没的占。   我脱掉披风理好,挂在霍谦的臂弯上,踮起脚尖在他耳旁窃语:“我没事,待会儿你赶紧跟周会计去医院。”   霍谦想阻止我,奈何我脚步太快,他没拉住,他才动一小步就被旁边的两个大汉按下了。   我听见他轻“嗯”一声,他娘的,他们弄疼他了。   我捡起水爷扔掉的麻将往后一甩,正巧砸中了其中一人的手腕,他疼的直甩手。平常射金箭我的准度已经大大提高了。   水爷并不生气,只乜斜着眼说:“小姑娘,你胆子忒大。”   我踢开一个板凳坐在上面跷起二郎腿,也学着他的语气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水爷不就是想找人打麻将么,别为难我老板了,我来。”   他冷哼一声,将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小丫头片子是哪家的?我跟你说,玩马吊有一手的人都来过我的赌场,我可没见过你,长的跟男人似的。”   我晕!原来他看到的我的脸像个男的。   “废话不多说,就三把,如果我输了以后的账的都不收您的了,如果我赢了,今儿还劳烦您把账结了。”   他斜勾起一边嘴角对那手疼的大汉招手看着我说:“有点意思,子儿拿来。”   大汉送过麻将,顺便剜我一眼,我看这个角度正好只有他看得见我的脸,我就瞪他一眼,并在心里默念着“我有脸,是真的”,他吓的跌坐在地上指着我说“鬼鬼鬼”!   谁知道水爷忌讳这些,不耐烦的让人把他拖出去了。   打麻将的时候另外两个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好像只等着看我笑话似的,现实吗?   我一边码麻将一边心里默念着“我不想看穿麻将,是真的”,所有的牌一览无余,不管他们怎么交换眼神都没用,我已经赢了两把。   我推了牌说:“水爷还要玩儿吗?两把了,我赢了。”   他使劲推倒麻将,有几个子都蹦到他对面去了,他咬牙说:“玩!最后一把定输赢。”   “那行,结账,让我老板先走,如果水爷赢了我留下,让老板再拿钱来赎我就是。”   他不屑道:“你值几个钱?霍老板肯拿多少钱来赎你?”   “如果我输了,价您开。”   他捡了大便宜似的笑问霍谦:“霍老板,这丫头片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霍谦见我赢了两把,心里更有底气了,站起来说:“我秘书说的都算数。”   水爷手一摆,“放人,带霍老板去结账。”   我插了一句:“霍老板,周会计在门口,让他跟你去结账,出去之后让他把我外套送来。”   这么多人面,我摆他一道,他也不好意思耍诈。   我们重新洗了牌,这次洗的时间更长,水爷是铁了心要赢,我是肯定要让他输,就算他们挤眉弄眼让脸变形了都没用,谁让我看的清他们所有的牌。   码好了牌周福进来了,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低语:“霍老板出去了。”   我这才放心。   我三连杠,结局自然不用说了。   水爷开始眼红了,我起身,屋里的人都躁动起来了,我复又坐下,水爷问:“小丫头,你是哪家的?我看你不像是手气好才赢,水爷我怎么没听说过你。”   “我是来福酒楼老板的女儿,闲暇时跟家里人打过几把,没来过赌场,也不知道自己技术怎么样,今天赢了全当是水爷放我一马了,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家了。”Three,委屈你充当我的爹了。   他一听说我是来福酒楼老板的女儿朝门口的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他既然已经答应不找霍谦要钱了,那就不会再去了,但没说不找我“爹”要钱。   我双臂搁在桌上,凑近了问他:“难不成水爷想绑架?”   “什么绑架,说那么难听,画个押就可以走了。”   “这样吧,如果我从这个门出去你的人追的上我,水爷只管去找我爹要钱,追不上今天的事就算了,并且也不许再找我老板的麻烦。”   他笑的贼恶心,一点不像沙僧那老实样。   “行,小丫头,你开始跑吧。”   还好几个雅间都是隔开的,跟外头的赌场之间也摆有屏风,我一出门就隐身,然后再飘走,看他们怎么抓我。 作者有话要说:     ☆、灾星?救星?   我觉得我想的十分完美,实施起来却出现了致命的缺点——门口有人。   我从门里出来后正巧隔壁的门也被打开了,我一见有人哪儿敢隐身,只能死死拽着门把手不放,里头的人开始踹门了,我盯着把手,只盼旁边那位大哥快点离去。   谁知道他的身影越来越近,待我抬头才看清,“贾斯汀?”   “深深,你怎么在这儿?”   “我被人欺负了,你快走,快点走啊。”   再不走门要被踹开了,我还跑个鬼啊!   贾斯汀是个死脑筋的,不停问我怎么回事,木门一点都不结实,一会儿就被踹的松动了,我的手都变红了,只好松开把手,我真想拍死贾斯汀这个一根筋。   水爷带着大汉从里面冲出来了,我躲在贾斯汀身后,但愿他高大的躯体把我挡住,他们也瞎了眼看不到我。   哪儿知道水爷见了贾斯汀好一番嘘寒问暖,还直夸奖他,明显是在巴结他。   水爷又问:“贾斯汀先生看见一个小丫头没有?穿黑衣服,长的很丑。”   我丑你大爷!   我从贾斯汀背后钻出来,贾斯汀个儿真大,躲在他后面一点痕迹都没露出来。   他们见是我,伸手就要揪我头发,贾斯汀一巴掌甩开了他们,怒吼道:“你们干什么?”   水爷陪笑解释说:“这丫头欠我们钱,这会儿我正要抓她去找她爹拿钱呢。”   我看这情形,贾斯汀做挡箭牌最好了,提高了嗓音狠狠数落水爷一番,说他对我指手画脚,他的手下还对我动手动脚,把我的衣服都弄乱了,水爷听我随口瞎掰,吓得脸色铁青,直跟贾斯汀说“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我主动挽起贾斯汀的手放软了语气说:“你看他,长的跟个沙僧似的,还要绑票我,说找我老板拿钱,老板不给就我爹给,还说给的钱不够就撕票,撕票你知道吗?就是要杀了我。”   贾斯汀紧握拳头,他的骨头“咯咯”作响,我继续添油加醋,水爷抱拳求我别说了。   贾斯汀问他:“水老板,你真的这样欺负深深吗?”   “不是不是,贾斯汀先生,这位小姐开玩笑呢。”   “开玩笑?你不说撕票我能知道撕票这回事?明明是你威胁了我!”   贾斯汀一拳头打过去,水爷的嘴巴立马见血,牙掉没掉我不知道。   我拉住了贾斯汀,打他不是目的,目的是让他不准给霍谦使绊子。   “水爷,你会对贾斯汀怀恨在心所以报复我,半夜找人把我包饺子了,然后还给我老板穿小鞋吧?”   他口齿不清道:“不会不会。”   “我跟你说,只要我出一点事就算你头上,贾斯汀,是不是?”   贾斯汀重重的点头。   后面的意思我不说水爷也清楚,如果霍谦有一点事,他的洋行有事,通通算他头上。   贾斯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我有事他自然义不容辞,如果霍谦有事搞不好他还要拍掌叫好,所以我才没把那半句说出来。   这就叫狗仗人势。   早晓得贾斯汀这么这么有身份也正好在隔壁,直接喊他来陪水爷打两圈好了,害得我还要消耗法力。   我们俩在一群人恭敬的目光之中离去,就算水爷要背后扎我小人,我不知道就行了。   出去之后我就跟着贾斯汀上车了,说要请他吃饭,算是感谢他替我解围了,车上他问我沙僧是谁,长什么模样,我说是《西游记》里的人物,就是水爷那样。他乐的呵呵笑,还说有空一定要拜读一番。   在西餐厅吃饭的时候他不停地跟我讲笑话,不知道是文化差异还是我笑点高,总觉得不够好笑,他拿出了压箱底的笑话。   “深深,跟你说最后一个,你保证会笑。”   “说吧说吧。”听了那么多个,不在乎多听一个。   “开年我的这家餐厅在开业的那天大扫除了。”   “这家餐厅是你的?”   “是呀,你没问我,所以我没告诉你。”   早说是你的,除夕那天我也不用被服务员赶着走了。   我嚼着肉说:“继续说。”   “有个人在我们的意见簿上用指甲掐出了几个字,你猜猜是什么字?”   我一听差点没噎死,不好笑!不好笑!   他跟我说了那几个字后自己在那儿笑的花枝乱颤,还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为什么不笑。   为什么不笑我会说吗?   今天耽误了好长时间,好在任务也是在晚间,吃完饭后忙着去收魂了,往酒楼回去的时候都快十点了,我想着霍谦也早该休息了,也就没回霍家找他了,明日再看他也不迟。   哪知道到了酒楼,一楼的灯还亮着,我觉得奇怪便飘下来走进去看,霍谦脸上涂了红色蓝色的药,单手撑着下巴似睡非睡的,这么冷的天肯定不能让他在这儿睡,傻大个还守在一旁,见我回来便过来解释,说霍谦一根筋,傻大个说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他还要在这儿等着。   我让傻大个先去睡,我脱下披风搭在霍谦身上,坐在他旁边看他的睡颜。   虽然脸上有伤,仍然挡不住他的俊俏,睫毛又长又密。这张熟悉的脸我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在我活着的时候这简直不是我敢奢望的事,我总是偷偷跟在段简后面,不留一点痕迹。   兴许是窗户没关好,一阵凉风吹来,霍谦紧了紧眼皮便醒了。   他一见我就在他眼前,握住我的肩膀说:“深深,你回来了,你没事吧?”   我站起来转一圈给他看,“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他很自责,他将我圈近怀里,“深深,对不起,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那里,对不起。”   “反正我不会有事的,没关系啦。”   我一抬眼,看见Three站在楼梯那里,他见我注意到他便回去了,不知为何我此时在霍谦的怀里却有些心猿意马,怎么回事呢。   “深深,今天跟我回霍家去睡吧。”   “行,走吧。”   他把披风重新给我穿上,我关好门窗,任由他牵着我的手出去了,我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我,和舞会那天是一样的感觉,我猜想会不会是Three,回首时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   霍谦把他的外套也披在了我的身上,即使我再三说我不冷,他又替我拢了拢外套,还问我刚刚在看什么。   “没什么,看看酒楼而已。”   “走吧,天太黑了,我该开车来的。”   到了霍家他把他院子里的偏房收拾干净了让我睡,原来那间下人房本来也没什么我的东西,我也就懒得去收拾了,只要霍谦去跟管家打招呼就成。   之前为了更接近他要求也住到霍家来,哪知道床不舒服,也怕霍谦觉得我矫情没跟他提,总共也没睡几次,现在住在他隔壁,近水楼台先得月呀,看霍婷婷还怎么粘着他。   夜里我久久难眠,我在想我和霍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对我仿佛不似对霍婷婷那般宠溺,而是贴心,我觉得更像男女朋友之间的相互照顾。而且刚刚到霍家来的路上他那样自然的牵过我的手,我都不觉得别扭,难道他也喜欢我吗?或者说只是对一个能够帮助他的人的依赖?亦或者不只当我是秘书,而且好友,类似于闺蜜那种。   想的我好烦,男人心好难猜!如果他也喜欢我为什么不表白呢?难道非要等我主动说?可是我主动说了他拒绝我了怎么办?以后在他身边岂不是很尴尬,而且他也不一定会允许我留在他身边。   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因为我不是人,我的生命不同于他们,所以他才对我那么依赖。而这,不是爱。   想通之后我还是难以入睡,最后只得打坐到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     ☆、冥婚陷阱   没了两天他脸上的伤口都好了,西药就是见效快,脸上还剩些痂,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模样。   去赌场那事过了之后我也放心上,谁知道周会计是个大嘴巴,洋行上上下下都说到了,把我说的特威武,现在大家从我办公室路过时,总要趁机往里瞅两眼,现在不管办公室有没有人我都把门关着。   我以为过了这阵子就没事了,结果大家又说我和霍谦有一腿,我倒是想,可惜没有。真是吃大亏,白白担了这么个名头,却难符其实。   白天收了三十五个魂魄,夜里还有一个,越往后任务就越多,延清的也在增加,向舒的暂时还没我们这么多,可能是因为修为稍低的缘故,婉儿总是没影儿,偶尔来一来酒楼也是跟我闲聊。   Three的任务是比较特殊的,所以我也没去问过他,不知道他一般有多少任务。   不晓得今夜是个怎么样的魂魄,这个姑娘死的倒也奇怪,吃饭撑破了食道。   这么能吃,如果能做鬼差,我们也拜把子凑一对能吃姐妹花好了。   我飘在她家顶上,偷偷看她,她正在跟家里人吃饭,还挺丰盛的,我隐身飘了下去,小姑娘长的有点胖,脸就像莲蓬一样往里凹,咱还是别拜把子了吧……   她的又多又快,他的爹娘还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就是宠她也不能任她这么吃吧,我看了都觉得这爹妈太糊涂了。   吃了没一会儿她就开始咳嗽了,咳的停不下来,脸涨的发红,就像发高烧一样,吓坏了一帮人,有给她捶背的,有给她倒水的,她娘给她顺胸口,她爹喊人去找大夫。   我一看时辰到了,该死了。   小姑娘的魂魄从身体里出来,还恋恋不舍的看着饭桌上的饭菜,我讲她定住勾了过来,拖出去之后才收的她。   口腹之欲害人,该戒。   人该戒,鬼就不用啦。   最后一个任务完成,我悠哉悠哉的往霍家飘,飘着飘着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周围太安静了点,居民房都熄灯了。   不一会儿有大队人马敲锣打鼓的过来,还抬着一顶轿子,大半夜的成亲?可别吓我。   我飘近了看,领头敲锣打鼓的一边卖力敲打着一边念叨着:“有钱不花,死了白搭,吃好喝好,一路走好。”   后面还有人拎着篮子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从篮子里拿纸片撒出来。   我想了半天,这很可能是冥婚——就是让活人跟死人结婚。   听那鼓手念的东西,很可能死的是个有钱人家的,轿子里的姑娘是穷人家的,卖来给死去的富人做媳妇的。   我很想知道结果会怎么样,那姑娘会死吗?   我跟着飘了一路,飘到了一所大宅院里,大宅院很气派,从后门里把轿子里的姑娘迎客进去,把她送到了死者灵前。   然后所有人都走了,把盖着红盖头的她一个人留在了那儿。   还好没有喂她毒酒让她一块儿睡棺材里了,否则她不吓死我都要吓死,死人跟活人睡,太恶心了。   看了那么多死人,我仿佛有了点抵抗力,我飘过去看了一眼透明棺材里的死者,脸色比我还白,五官端正,家里这么有钱,也不丑,这个年纪还没有娶媳妇,那就是人品问题了,真可怜了这穷人家的姑娘。   我想着她要是害怕陪她一夜好了,但是我就是鬼,我若弄出动静来岂不是更吓坏了她。我隐身悬在房梁上看着跪在棺材旁的她,到现在她都没有吭一声,只是发抖,我好佩服她。   坐了一会儿外头有狂风呼啸,一阵过后就静下来了,那姑娘揭了盖头起身检查窗子,她的身影被灵前的白蜡烛拖的老长,几乎占了半个灵堂。   那姑娘还没走到窗户前的时候棺材动了!   她吓的一激灵,下意识回头一看,棺材又静了下来,她顿时瘫软在地上求饶:“求鬼大爷放过我,放过我。”   棺材里悠悠飘出一个魂魄来,怎么可能!   如果有人死了会马上被收魂的,根本没有头七回魂的说法,但那个男人的魂魄怎么可能还没有被收,眼看着他的魂魄离这个姑娘越来越近,怎么办!   我飘下去同时抽出勾魂索,勾住了他的魂魄,我向后扯他一把问道:“说,为何你没有跟鬼差走?你不说我就收了你!”   他吓得屁滚尿流,做出下跪的姿势跟我磕头,我拎起他又逼问:“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差姑娘,是有人教我们的,说……说是可以找个人替我……替我去死。”   “谁教你的?”   “是一个道士……”   又是道士!   “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只要以冥婚为借口找个活人替我被收魂就行了。”   “收魂时间一到,你的魂魄就会立刻被收走,为何你还没走?如何又能被替?”   “不瞒鬼差姑娘说,那道士算出了我的死期让我提前几天死了,然后用符咒将我的魂魄封在水晶棺材里,等我真正的死期到了就让这个丫头吞了改变容貌的符咒,把这个丫头的魂魄放进我的身体里就行了,那时我自然逃过一截。”   真是坏心肠!你死了就死了,这是命,还妄想用别人的寿命来续你的,我就说人品不好吧。   我盘算着先收了他,再去找Three,然后再把事情报上去,免得这个姑娘冤死了,白白糟践了她。这个男人死了就死了,该!   我拔出葫芦塞子准备收了不停求饶的他,外头寒风呼啸,院子里的大树摇摇晃晃发出唦唦声,飞沙走石打在门墙上像子弹射击一样,灵堂的门陡然被吹开,重重的撞在里面的墙壁上,不光是那个男鬼,连我也着实吓到了,而那个姑娘已经昏过去了。   我以为同刚才一样,吹一下就完事了,谁知道大风一直不停,我的衣袂飘飘紧紧贴着我的身体,将我的身形都勾勒出来了。   这股大风十分怪异,不光风大持续时间长,仿佛还有不同的气压逼迫过来,这不是幻觉,那股强大的力量越来越近,我终被大风吹的撞上了悬梁。   我手里的勾魂索被我松开了,那男子的魂魄也被吹进了水晶棺里,我试图收回我的勾魂索,身子却被钉住了,除了头,哪里都动不了,看来今天不是自然现象了。   巨风骤止,门窗自关,又一股力量压迫着我,我下意识的闭眼侧过头去,发丝被吹的凌乱,一缕青烟飘了进来,逐渐幻化成了人形。   我还未清醒过来就听得一女声道:“便料到你会多管闲事。”   好熟悉的声音!   每个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和别人听到的自己的声音是不一样的,我曾经用手机录音听过自己的声音,虽然很奇怪,我却忘不了,而那个女人的声音竟然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眨了眨眼湿润了眼球方看她,原来不只是声音一样,连容貌也丝毫不差。   我镇静问:“你为什么要假扮我?”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今夜你就要失去自由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极力在内心挣扎着,身体依旧不听使唤一动不动。   “今夜这个男的要死,你也随他一起去吧。”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恐惧和愤怒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了。   如果今天就死了,我死不瞑目!我还有好多东西割舍不下,我的段简,我的朋友,我的饭菜…… 作者有话要说:     ☆、魂魄被扣   她穿一件束红色腰长襦裙,长发垂在肩膀前后,她随意挑起一绺,笑的妖娆妩媚,我从不知道我原来也可以这么撩拨人的心弦。   水晶棺里的男鬼趴在棺材边缘偷看着,看他那色样,死了都改不了本性,竟然盯着“我”不放,呸呸呸!看你妹看!   奈何我现在没有空闲骂他,暂且先跟“我”把事情说清楚再论。   她飘近了,攫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了我的脸,笑容让我头皮发麻。   “就知道你好奇心重,肯定要跟上来看一看,所以特地挑了你回霍家的一条路,找了个将死之人设下此局。”   这么说来她不仅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还对我的性格一清二楚,跟踪我尚不说,了解我的性格就太可怕了!   你一旦了解了一个人,你也就可以毁了他,不费一兵一卒。   “为什么要杀我?”   “死到临头你也不怕,难怪……”她说到这儿就打住了。   我问她:“难怪什么?”   “你不必知道。”   她一甩袖那个男人就被定住了,并且躺进了他自己的遗体里,她不是要救这个男的么?这是个什么意思?   “你不救他么?”   “救他?他不过是个饵而已,我救了他害了那个女子的性命岂不是白白在我的账上添一笔冤业。”   “那你还杀我!不也是要折损修为的吗?你也是地府鬼差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给了我一耳光,“住口!你也配跟我相提并论!地府蝼蚁而已!”   “我是蝼蚁,你是什么高官不成?”   她冷静下来飘离我一米远,“少在我面前耍聪明,别想套我话。”   “我问你,你既然怕遭天谴,为什么还要杀我?你知道的,我一魂飞魄散马上就会被发现,鬼气散在你身上,你也跑不了的。”   “我没说要杀你,只是让你过上永无天日的日子而已。”   我切齿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从怀里拿出一颗玉球来,那是镂空的玉球,里面还有一颗铃铛。   “这是扣魂球,我会把你收进去,然后塞到他的嘴巴里,等他下葬的时候你就跟着入土吧,你虽然死不了,但是永远也出不来!你的命也不会算在我头上,皆大欢喜。”   欢汝娘的喜!只有你欢喜,没有我!   让我待在这个臭男人的嘴巴里,他有口臭怎么办?还永无天日,长久的寂寞早晚会折磨死我。这比一刀杀了我还痛苦,好恶毒的女人。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想死个明白,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恨我,为什么要假扮我?”   “你都不用知道,好好想想怎么打发以后的时间吧,光阴漫长,有的是时间你去思考这些。”   “我告诉你,你如果假扮我混入我的朋友里去肯定会被发现的,人的性格和生活习惯是模仿不来的,到时候他们就会抓住你。”   “我自然不会混进去暴露身份,不用你替我操心。你消失了他们也找不到你,这其一,其二,也不是没有鬼差失踪的事,时间长了他们自然就忘了你了,所以你以后所有的只是空虚和寂寞而已。”   “不可能!不可能会忘了我!他们一定会来寻我的!你一定逃脱不了!”   “好了,废话不跟你说了,这男人真正死的时间就要到了,被别的鬼差看见两个你,吓坏别人就不好了,进来吧。”   她退开一丈远,抛起扣魂球,扣魂球渐渐放大,大到一个人那么高就开始旋转起来,扣魂球每一个孔好像都会流出风来,不同方向的风流抽打着我的身体和脸颊,这疼痛感真实在,就像鞭子抽打一样,我却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扣魂球一点一点逼近我,一道金光从其中一个孔里冒出,强大的吸引力将我被钉住的身体吸进了扣魂球里。   扣魂球缩小了,我的魂魄也跟着缩小,我的身体在扣魂球里翻滚着,那个死女人肯定在把玩扣魂球,否则我也不会滚来滚去头昏脑涨。   我能感觉到她真的扒开那个男人的嘴巴将扣魂球塞了进去,没有我预想的口臭,我可以听见外面的动静,外面听不见我的动静。   那个女人还留了一句话:“好好呆着吧,祝你长生不老青春永葆。”   谁要长生不死?我只想跟段简白头偕老!   我真是欲哭无泪,我发现在扣魂球里面一点法力都没有了,难怪她那么放心的把我收在扣魂球里,难怪叫扣魂球,感情是专门为鬼差准备的。   扣魂球里四周皆为白壁,如果外面没有动静,里面也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抱着膝盖啃,眼圈泛红,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   我相信不管多久延清和向舒都不会忘记我的,Three也会记得我的。   Three,你总是在我危险的时候出现,为什么这次还不出现?快点来救我出去,这里静的好可怕,我感觉坠入无人深渊,内心都被阴暗潮湿包裹着,Three你快来,就算救不了我出去陪我说说话也可以,我听得见你说话的,Three你快来呀。   过个三年五载的你们还记得我吗?霍谦你会娶了霍婷婷吗?   怎么办?难道我就要清醒的长困于地下了吗?   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   越想越悲观,真的好怕好怕他们都忘记我,好怕好怕段简是别人的,好怕好怕Three再也不会来救我。   我终于被恐惧打败,抱着膝盖大哭起来,不知道流了多少泪,不知道嗓子疼了多久,疲倦的厉害了我就睡了。   连鬼差何时收的这男人的魂魄也不知道。   扣魂球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第二天早上这家人发现那姑娘还活着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复活哭的昏天黑地,饶是我被放在他的嘴巴里也被吵醒了。   过了三天他们还不相信这个事实,最后在众人的劝说之下才答应让死者入土为安,他入土我也要入土了。   三天了,都三天了,Three都还没有来,我越来越绝望了。   等他下葬以后我再也没办法知道我到底在扣魂球里呆了多久,在灵堂里我尚且还能根据声音来判断,白天吵闹哭声大,晚上阒无一人静的可怕。   又过了几天这男人终于要被下葬了,我已经完全的绝望了,连手掌的金光都没有了,外界完全联系不到我,如果子母环还在我手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只是现在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这几天里我仿佛衰老了许多,我痛苦、后悔、自责,如果不好奇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延清早就叮嘱我了,偏偏我总当他的话是废话,一丁点都听不进去。   我最难过的就是段简还不知道我爱他,我爱了那么多年,爱的那么辛苦,我真的真的好想告诉他,有那么一个人默默的爱了他那么多年,我不强求他跟我共结连理,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爱你!   我最后想到的人就是Three,我对他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心里火辣辣又痒痒的,像从刀山火海过,又像是掠过冰川。   棺材落地声清楚的传入我的耳朵,我知道我的生命将真正的终结,有生命并不叫活着,被人忘记才是真正的死去。   我会活着,可是我已经死了。   我心如死灰的躺在扣魂球里,听着他们将棺材埋放进坑里,泥土一点一点的砸在棺材上,就像锐剑在消磨我的生命,再过不久,我将和一切生命绝缘。   绝望像潮水漫过我的心上,将我最后的希望慢慢的淹没……   在寂静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颓废的躺在扣魂球里,所有的情绪都慢慢消磨了,我就像一条将死的虫,连蠕动都免了,只躺在这里等着哪里会有一点声响,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我有足够的时间睡眠,可我睡不着,我只好起来打坐打发时间,心中仿佛有一丝清流躺过,即使如此绝望我都不想死,我还想出去,还想找回自由。   也许是被逼到绝境没有办法了,我打坐十分专心,睁开眼时身体十分舒坦,精力充沛,同时也很难过,一天一天这么活下去,我会活多久我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重回人间   闲时光阴容易过,我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之后,突然地震山摇,怎么回事?难道地震了?   我强自镇静下来,紧紧的贴着扣魂球的墙壁,即使几个翻滚我也没有摔晕过去,只一会儿就停止了,看来还真是地震,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知道还没有余震。   等了很久还没动静,我重新坐在地上打坐,重新心如死灰。   正凝神,我感觉到扣魂球又在震动,这是不同于刚刚的震动,好像是扣魂球受到了攻击,所以整个球身一抖一抖的,连带的我也跟着动摇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多时,“啪”一声,扣魂球破碎了,我的身体慢慢飘了起来,逐渐变成了我原来的样子,这……这……这……   我摊手环顾四周,漆黑的夜里有虫子的鸣叫,清幽的月光下Three长发飞舞,手提一把大刀侧立在我的面前。   我轻唤他:“Three?”   我不敢相信,我出来了!我出来了!Three竟然找到我了!   Three徐徐抬头满脸憔悴,额前有碎发垂在眉毛前,我缓缓飘过去拥抱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的绝望和难过就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他来了,他还是来了,他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他会来,我就知道他不会忘记我,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我。   我哽咽道:“Three,你找到我了。”   他收起大刀也回抱我,与我耳鬓厮磨,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的低喃我的名字,那是深情款款的亲昵吗?我不知道。   相顾无言。   我只执了他的手问他如何找到我的。   他伸手勾起我脖子上的项链,坠子是他送的珍珠耳钉。   “是这个让我感应到了你。”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说着,我竟委屈的哭了,我应该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委屈,怎么会哭。   “对不起。”他低下头像犯错的孩子,第一次他这样脆弱,仿佛那个高高在上的他不见了。   我止不住泪如雨下,也不动手去擦,反正是擦不干净的,干脆任它流淌,流干净了也就不哭了。   “对不起。”   他抬手用长袍衣袖为我拭泪。   “你是刚从地府出来的么?”他这装扮不会在人间出现。   “嗯,回地府拿斩魂刀去了。”   我双手搭在他肩膀上,额头只到他下巴那里,“你怎么用这个珍珠找到我的?”   “珍珠里融了我的血,与我有感应,只是你被藏在扣魂球里所以感应太微弱了,我一直找不到你,直到我找到了你的勾魂索,在这方圆五里内找了你十天十夜,终于在这个坟墓前感觉到你了,我怎么想不到你会在坟墓里。”   “十天十夜,我以为我呆了多久。”原来十天十夜就足以让一个人那样绝望,那种暗无天日的感觉我终身难忘。   我前头活的三十多年所树立起的信心和坚持的信念,竟然抵不过十天十夜。   最强大的是心,最脆弱的也是心。   他把勾魂索变成丝绦束在我腰间,问我是怎么一回事,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了。   他广袖一挥,那男人的尸体重新回到了棺材里,棺材重新进了坑里,泥土也重新盖在了棺材上。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他拉着我的手往酒楼飘,我们飘的很慢。   我低着头问他:“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延清和向舒?”   “要,让他们也提防着,虽然这个人主要目标是你,但是难保他不会对他们两个下手来引诱你再入局。”   “嗯,我猜向舒的事估计也是受我的牵连。”   “你仔细想想,你平常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我抠着太阳穴,奇怪的事?总觉得有什么一闪而过,就是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呢?   他见我如此为难,又说:“那个人能准确掌握你的动向,除了法力高强以外肯定还时时刻刻跟踪着你,以后你去哪里我都在远处跟着,也许会发现他的踪影。”   “那好吧,希望快点找到他,否则我们大家都性命堪忧,这次是我,下次指不定是谁,如果他们两个因为我而受牵连,我会自责的。”   Three把一个手镯套在了我的手上,好像是子母环,只是光泽比子母环更亮,上面也还有雕刻的凤凰。   我端详着这个手镯问:“这个是子母环吗?”   “算是吧,作用差不多,你轻易不要给别人看,最好连延清也不给。”   “为什么?”   “知道的人少才安全。”   所言甚是,“带手上难免会被看见,我藏不住的。”   他手掌的金光掠过我的手腕,手镯竟然隐形了,我一摸它还在。   “这样还可以用?”   “不碍事。”   然后一路无言,快到酒楼后我对他道:“谢谢。”   他只放开我的手先一步飘进去,他应该听到了吧。   我回去之后延清和向舒都很开心,延清告诉我Three回地府把我的任务都复制了过来,他们俩已经帮我做了,还好还好,每次都有惊无险。   前世有闺蜜对我死心塌地,做鬼了还有他们这样真心对我,够了够了。   我把事情又跟他们重复了一遍,他们的表情变得凝重,我本不愿他们担心,只是怕他们也遭到算计,如此才不得不说。   我们商量好了,以后出任务最好两人同行,延清和向舒自然不用说,我就只能和Three在一起了,我和Three约定好了,也不用他真的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只在我做任务的时候同行就可以了,这样也不会打扰到彼此的生活。   临睡前延清神秘兮兮的拉我出去说话,他跟我说Three这几天一句话都没说过,表情冰冷的吓人,人也憔悴很多。我心里有了计较,只是不敢再往下想,我有段简。   我藏起了心事回屋打坐去了,我现在知道修为是多么重要了,如果不是懒于修炼,也不至于遇到敌人时还手的力量都没有,纵使我再机灵也逃不掉。   第二日我便去洋行了,大清早的霍谦就在办公室了,他虽在翻看文件,却也倦眼朦胧,见我来了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他拉起我的手激动的说:“深深,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走了。”   我安慰道:“怎么会,只是那边有急事所以来不及告诉你。”   “我去酒楼里找了你,店小二说你跟你的朋友都不见了,我以为就这样走了,我给你烧了好多纸你还是没有现身,我以为你在怪我,我……我……”   我不忍心看他布满血丝的眼,只温言软语跟他说我不会走。   想起好多日也没见童谣了,童谣见了我也是兴高采烈的,她头上长了浅浅的毛发,我说她像个喇嘛,她跑去问童年喇嘛是什么,童年摸着她的脑袋直笑,她这才知道我们玩笑了她。   虽然童谣嘟着嘴说不理我,没一会儿还是把我拉到一边去,说要给我吃东西。   她说那是他同窗的爸爸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的,他们素来关系好,所以她得了一片。   她拿出一块布,里头包着绿色的包装纸,那不是口香糖么!   我本说不吃,她偏要我吃,我平常疼她那么多,不想让她觉得愧疚,也就接过口香糖剥开吃了,她追着我问味道怎么样,其实我早不爱吃这玩意了,我直说甜的很,她一个人在那乐的又是蹦又是跳。 作者有话要说:     ☆、婷婷生病   后来的日子里Three当真每次都陪我去执行任务,我们也不大说话,他从不找我说话,我说的多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沉默着。   在洋行里霍谦对我好像也不一样了,除了嘘寒问暖还总是抽空带我出去玩,我以为我至少有八分高兴,却不想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也只有两三分的兴头,我总觉得我的魂魄丢了几分,丢哪里去了呢,我不再多想。   我正在沙发上看报纸,霍谦突然停下笔问我:“深深,婷婷马上要过十八岁生日了,你说我送她什么好呢?”   “你是用自己的钱送吗?那你能送什么值钱的玩意。”   “霍老爷素来疼她,这些钱出在他的账上也是不打紧的,所以多贵重都无所谓。”   “她呀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好夫婿疼她,要不你把自己送她得了。”   我也是一时口快说了,霍谦却认真起来了,他丢下笔走过来,很郑重的跟我强调:“深深,我说了婷婷只是我妹妹而已,而且……我对婷婷好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难不成你还有个失散的妹妹,跟她长的很像,所以你就疼她代替来疼你妹妹了?”   “这是话本儿里的故事,怎么能当真呢,总之我有我的原因,她也只是我妹妹。”   “与我何干,你愿意当她姐姐还是妹妹我又管不着,我只是你秘书而已。”   “深深,你知道我待你与别人不同的。”   “如何不同?不过是多信任我……”   “深深,我喜欢你。”   我心里如同雷打,他还是说出来了,他终于说出来了,我等这句话等了十六年,等了我半辈子。   霍谦情真意切的看着我,星眼缠绵,我只傻傻的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唐突了,如果你不愿意,我……”   “谁说我不愿意?”   他惊喜问我:“那你就是愿意了?”   我俏皮一笑,连连点头,抱起我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   我以为我会十分开心,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任务终于完成了一样。不管了,段简总算是跟我在一起了,我该高兴才对。   霍谦为人谦和,待我也是极温柔体贴的,我也问过他,我只是能同他在一起而已,我不能像平常女人一样嫁给他,为他生孩子,他全然不介意,只说有我便足矣。   说不开心是假,我爱了半辈子的男人终于和我在一起了,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付出了,也得到了回报。   童年知道以后也替我开心,我嘱咐他别声张他也答应了。   我觉得这件事也该告诉Three,否则我寝食难安,我不说就有种欺骗他的感觉,我说了之后他只“哦”了一句,反而更叫我心烦了。   我猜想其实Three并不如延清说的那样对我与别人不同,只是朋友而已,亦或者什么别的原因让他觉得我好相处,所以才跟我这么要好,同时我也相信,如果换了延清遇上这种事他必定也会竭尽全力去寻找。   况且,我说了我和霍谦在一起后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想来他对我是没有男女之情的,倒是延清咋咋呼呼的扰乱了我的视线,叫我也误会了。   想明白之后我就洒脱多了,每天照样执行任务,照样和霍谦吃喝玩乐,我还穿了男装叫他带我去歌厅找小姐,他死活不肯,最后拗不过我带着我去“见识”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聊了天给了小费就可以了,不过霍谦长的太惹眼,总是有别的女的围过来,赶也赶不走,自此以后再也没跟他提这种“无理要求”了。   霍婷婷的生日快到了,霍谦带我跟他一起去挑礼物,霍婷婷什么东西没玩过,新鲜的东西实在是找不出来了,最后也落了俗套,挑了一副首饰,我让老板稍微加工改造了下。   我们去取首饰的时候老板说他按我这个样子又打了几副,买的很好,问我还有没有其他款式的设计,如果有他愿意高价把图纸买来。有当然是有的,只是我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想,我不在乎那点钱,委婉说没有后就拿着精装的首饰盒走了。   还有一个星期就到她的生日了,听霍谦说霍老爷要在霍家大办一场,既为了庆生,也为了替她择良人,这样也好,说不定那些青年才俊真有几个她看得上的呢,非吊死在霍谦身上,我不依。   霍谦让我也好好打扮一番,不需要太招人,只要正经一点就行了,他说要带我以女朋友的身份出席,我自然是高兴的。   没想到的是霍婷婷突然就病倒了,高烧三天昏迷不醒,医院里站了好多人,稍微远一点的亲戚也来了,因为医生说很可能挺不过了,让她们准备好后事。   霍谦听了之后虽然也难过,我却看他愁苦更多,愁苦什么呢,我也不好问,毕竟霍婷婷现在生死未卜,我也不能没良心的光顾着八卦,再也许那是霍谦不愿意说的事,我当然不会逼迫他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两个人应该有私人空间,像我暗恋他十五年的事,我就只字未提。   离她的生日只有五天时间了,家里主事的姨太太问霍老爷生日宴会办还是不办了,要说这也是个棘手的问题,但是不问又不行,不然请柬发出去了,人没了,喜事变丧事也不好看。   霍老爷也是个急脾气的,免不了一顿骂,那姨太太受了委屈也不敢说话,只好来问霍谦,霍老爷的心思他向来最懂,办不办他心里也应该有个计较。   我看的出,霍谦也很为难,如果办,万一人没了,宾客都来了真是太打脸了,倘若不办,霍婷婷十八岁那天还没事,以后要是渐渐好了,也不好跟她说,难道家里人都要实话实说以为她会死,所以干脆不办了?再者,她也只有一个十八岁。   霍谦看着同样焦虑的霍老爷,霍老爷冲他招手,喊他出去单独谈话,我也没有隐身跟去,有些事我是不用知道的。   我其实也有点担忧,霍婷婷虽然刁蛮任性,却也是一条性命,况且我们还相识,即使我再讨厌她也没想过让她早死。她一直高烧不退,医生虽然说随时可能死,却也一直没死,真是叫人提心吊胆。   我倚在门前看着草地上的霍老爷和霍谦,不知道霍老爷跟霍谦说了什么,霍谦就像愤怒的狮子一样抓住他的肩膀拼命的摇晃,好像是在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云云,霍老爷挣开他咳嗽了几下,霍谦又如乞怜着对着霍老爷跪下了,霍老爷完全不心软,只扯开自己的衣摆愤然离去。   霍谦痛苦的倒在草地上抓着头发打滚,我见状立即赶过去,问他是否身体不适。   他只是抱着我痛哭流涕,问我为什么霍婷婷会生病,为什么还不醒来。   我虽是鬼差,却不掌管人的生死,我无从作答。   我只默默的替他擦干净眼泪,我不想问他是怎么回事,每个男人在脆弱的时候需要心爱的女人陪伴,但他最脆弱的原因却不一定想让女人知道,因为每个男人都有一份隐藏的尊严,尽管霍谦谦逊如此也是。   他突然像迷路的小鹿见到了一丝曙光,他竟然问我:“深深,你可不可以让婷婷活过来?”   我如遭五雷轰顶,如果我擅自改了她的阳寿,就算不被发现也会遭天谴,向舒的的痛苦模样犹在眼前。   他如鲠在喉,又问:“深深,可不可以?”   “如果我会死,你也要我替你去做吗。”   “你死,我便陪你一起去死。”   “如果我灰飞烟灭呢?”   “深深,那还是算了吧……”   他颓废的垂下手臂,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我怎么忍心让他这么难过。   我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我既爱了你十五年,是否再为你殒命也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篡改阳寿   我惆怅了两日,还是做出了决定。   很难说值得抑或不值得,爱了,就义无反顾,只是我心里好像有些东西放不下,如果我为他做了这件事,那么我长达十五年的暗恋也该有个结果了,我要给自己一个交待。   回地府交魂魄的时候我故意耽搁了,让他们先走,我一会儿就跟上,Three没有回来,延清又不是个多心的,还拿了霍谦烧给我的钱,得意忘形了都,所以我很容易就把他们支开了。   我做的事不想牵连他们,我也不想他们劝阻我,我只能偷偷行动。   我在判官办公室一带游荡,朱门紧闭,我不敢擅闯,万一碰上她我怎么回话?   游荡了好久有人拍我的肩膀,吓的我一颤,我一回头竟是婉儿,问道:“你还没去人间?”   “刚洗了个澡,没来得及去,你呢?”她看了一眼大门又问:“你找判官吗?我看到判官好像出去了,这会儿也不晓得回来没有。”   我大喜,判官出去了,我待了这么久都没见到她,应该是没有回来了。   于是我搪塞了过去,并没有说我是找判官有事,然后假意说我就要离去,等到她走了之后我才偷偷摸摸的进去的。   估计哪个鬼差也没有我来的频繁,我也是走运,几次来判官都不在,可能判官去人间巡视去了吧,我怀疑我是不是福星转世。   溜进去之后我在判官桌上看到了一本“生死簿”,听名字应该就是管人的寿命了,薄薄的一本册子,能记载多少东西呢?   我翻来后就发现我想多了,册子虽然薄,可是永远也翻不完,好像永远有最后一张接上来,但是厚度还是不变,里面的金色文字也时常变更着,估计是有人出生有人死。   生死簿上面按时代、性别和姓氏分门别类,我在民国女性里面找到了霍姓人,霍姓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将法力凝结在指甲在空白处写了霍婷婷的名字,就像调取资料一样,叫霍婷婷的就都出现在这一页了,真方便。   我挨个挨个的看,终于找到了霍老爷家尚且十七岁霍婷婷,她的寿命确实只有十七,那么她在过生日之前一定会死。   如果不想让她死,我只得改动她的阳寿,如果大改动“十七”两个字太奇怪,我怕被发现,所以就只添了一笔,改成了“九七”,活到九十七岁也够了吧,是我的三倍还转个弯,便宜她了。   因为一直提心吊胆着,所以改完我就立即出去了,到了人间后我后悔没看看霍谦的阳寿是多少,只是现在想起来刚才那会儿我还胆战心惊的,断然不敢再做这件事了。   不过有我在,霍谦应该不会早死的,而且他性子温和,这样的人最不易得病的。   如此一来,我就不多想了。   回到酒楼后我一直在等着报应,除了执行任务我都没怎么去洋行,偶尔和Three眼神相碰撞我都躲开了,我真怕他从我眼里看出什么来。   霍婷婷高烧很快就退了,没两天就痊愈了,医生都说是奇迹,霍家上上下下都高兴的不得了,霍谦也在内。   我再去见他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我也跟着高兴。   他环着我的腰问我:“深深,你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我们鬼差都有一次特权,现在用在霍婷婷身上以后你若要死了,我就保不你了。”   我真会编瞎话。   “我何时死都无所谓,早死也早好,早些跟你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霍谦若死了会不会也被选为鬼差,若想做对鬼鸳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是安于现状,他做人我做鬼的好。   “把握眼前的时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嗯,婷婷的礼物放哪儿去了?你换套衣服我们一起回霍宅吧,估计这个时候宾客也都陆陆续续来了,现在赶去也还来得及帮些忙。”   “礼物在我抽屉里面,衣裳我也备好了,你出去吧,我换好就出来。”   他拧了一下我的脸直说“好”。   换衣服的时候我看了下右手手臂的印章,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什么异样,这几天我真是如履薄冰,不晓得天谴什么时候会来,时时刻刻都会人头落地的感觉太恐惧了。   希望不会在今天就开始痛苦,我不想在霍谦面前满地打滚,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所做的,而我的身份更是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暴露。   穿好了衣服我把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然后挽了起来,像个丸子一样,虽然别人看不清我的脸,大概的轮廓还是看的清楚的,给人干干净净的感觉就好。   我不知道霍谦是否真的看得清我的样子,他总是说我好看,不管真假我都当真了。   到了霍家以后真是门庭若市,来往的宾客就跟赶集似的,太多了。   霍谦将我安置在院子里比较安静的一处,我坐在稍微偏一点的地方看戏,我也不晓得是什么,总之他们在唱就对了。听久了脑袋也嗡嗡的了,我喝了些茶,吃了些果子,见还有好久才开席,就趴在那儿小睡一会儿了。   睡不多久就醒了,差不多到饭点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耳根子根本没法清净,好在霍谦来了,他应酬完就来陪我了。   快开席的时候他带着我跟霍家人坐一桌,并且郑重的向众人介绍我是他女朋友,就着霍谦的面子,好多人夸我好看,我心里暗笑,我的脸肯定是最普通的一张脸,记忆点都没有还谈什么漂亮,真是胡扯。   我拍拍霍谦的肩膀,悄悄说:“沾你的光啦。”   他也笑了。   坐下后霍婷婷才姗姗来迟,也是,三催四请才有大家风范,要不怎么显摆出她的地位呢。   她见我坐在霍谦旁边心里自然不高兴,死皮赖脸的要坐在我们俩中间,今天她过生日,她最大,我也不跟她争一时之气了,若是现在闹起来太给霍谦丢脸了,而且会让别人对霍婷婷有坏印象的,她要是嫁不出去又该粘着霍谦了,最后苦恼的还是我。不如暂时忍一忍,让她看上别人,去祸害别人好了。   开席后霍老爷带着霍婷婷四处敬酒,霍谦免不了一起去,毕竟霍家的事都是他在管,要说霍家最有头有脸的,除了霍老爷就是他了,霍老爷也是个快进棺材的人了,以后的事全指望霍谦,所以很多人都比较买霍谦的面子。   敬完每一桌最后才回到我们桌来敬最后一杯酒,霍婷婷挂起好脸色对每一个人都说了句祝福的话,不论真假,好歹她说出来了,平常她肯定不会这样的,看来今天心情是真的很好。   轮到我的时候她就跟我碰了杯子,什么也没说,我只祝她一句:“Happy birthday!”然后大大方方饮尽一杯酒。   喝的太快,有酒顺着我的嘴角流到了雪白的脖子上,猩红色和白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多么撩人我都浑然不觉。   霍谦过来替我把遗留的酒渍擦干净了,我与他缠绵相望,霍婷婷立马恼了,拉过霍谦的手臂直问他:“谦哥哥,礼物呢?我的礼物呢?”   霍谦把我挑的首饰拿了出来,首饰确实别致,桌上的女眷看了纷纷哇叫,有个姨太太让霍婷婷递给她看看,霍婷婷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很不情愿。   霍婷婷展示给众人看了之后表示立即要戴上,挽着霍谦的手说:“还是谦哥哥对我上心,这是婷婷今年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她要是知道东西是我挑的,图案是我设计的,会不会由喜变怒呢。   我才想到这,霍谦就自告奋勇的说了出来:“婷婷,这首饰原是深深精心挑选的,怕你觉得俗气还做了改动,你若是喜欢,也该好好谢谢她。”   霍婷婷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人多又不好发作,只得自圆其说:“反正这是谦哥哥的心意,我谁都不用谢,谢你就好啦!”   “随你,谢我和谢深深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不一样,你是你,她是她。”   再瞎再聋的人也该听出她话里的醋酸味儿了,有几个姨太太看笑话似的看着我,偏偏我不理会,也不动怒,任由她如何说,自顾自的喝着酒。   霍谦招呼霍婷婷的丫鬟过来,把霍婷婷交到她手里说:“快带大小姐去戴上吧。”   那丫鬟就拉着霍婷婷去了闺房,换个发型,换上新头饰和其他配饰。 作者有话要说:     ☆、戏子偷情   姨太太们听说首饰是我改动过的,也都一个接一个问我还有没有别样的,我懒得周旋她们,只一句“没有了”全抵挡回去了。   正事都干完了,可以开吃了,其他桌早就开吃了,我都眼红好久了,其他人也都饿了,所以不等霍婷婷来我们也开始动筷了。   霍谦怕我放不开,又知道我爱吃,一连替我夹了好几道菜,这大户人家的厨子还真不错,手艺和傻大个有的拼,我吃的很投入。   吃的还没尽兴,霍婷婷带了好几个家丁捆着一个穿戏服的人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因为闹出的动静很大,所以众人都看过去了。   别说别人,我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突然抓个戏子干什么,而且她的头饰也都还没有换过来。   霍婷婷把戏子拖到我面前,命令家丁道:“给我打!给我使劲打!最好打死他!”   霍谦先上来劝说:“今天你过生日,就算有人惹了你也不用打死他吧,见红太不吉利了。”   霍老爷也站起来问道:“怎么一回事?非要现在解决,先吃了酒席不行?”   霍婷婷见霍老爷语气不好,自己受了委屈还要遭受责骂,跺着脚就要哭出来了。   看来霍老爷还没有把今天真正的意图告诉霍婷婷,估计霍婷婷知道了也不会依,虽然她还是个孩子,但是心志也不是那么容易变的,不能说真的见到哪个有好感的就立马把霍谦忘了。   再一个,外面的人不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只要霍老爷一去,大少爷也不是个爱管事的,只要娶了霍婷婷这么大的家业就落到他手上了。有了这样的心思,哪一个对霍婷婷不是趋之若鹜的,哪一个不是掏空心思贴上来的,唯有霍谦的心思不在她身上,也只把她当妹妹看,况且还有一个我存在,她自然抢的更起劲了。   霍谦调解了两句,霍老爷又坐下继续吃菜了,霍婷婷不依不饶,一把泪抹下指着我就骂,骂完还说霍谦偏心我,不关心她的生死。   偏心我,这我是知道的,怎么还扯上生死了?再说了,如果不是我,你还能过十八岁生日吗?这白眼狼什么都不知道还瞎嚷嚷,霍家人真是宠坏她了。   霍谦听了霍婷婷这么说心里也存了怒气,只有他知道我为霍婷婷做了什么,只是他有口难言,几次张口快要脱口而出都压下了,我只一笑置之,她就是爱闹,只要不理她保管没事。   霍婷婷见霍谦也不哄她,越闹越厉害,其他桌的人都看过来了,我只专心夹菜,抬头低头间我发现有个姨太太的神色,很不对,她时不时瞟着那个戏子,双手使劲的绞着帕子,当霍婷婷扑进霍谦的怀里哭着说“这个戏子要欺负我”的时候这个姨太太不小心碰泼了她手边的酒杯。   红酒泼了旁边的姨太太一身,她啐了这个姨太太两句,喊了自己的丫鬟过来陪她回去换衣服。   霍谦听到“欺负”两个字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霍老爷也从桌子那边饶过来,让几个家丁把这个戏子拎了起来,我继续关注着姨太太表情的变化,她面部肌肉都快要僵硬了,如果不是陷入极度恐慌当中是不会这样的,除非她死了。   霍老爷大喝一声:“怎么回事?”   今天来了这么多人,霍婷婷这么一闹,不把事情说清楚少不了被人在背后编排什么,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若是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霍婷婷就很难嫁出去了,他脸上也无光。   那个戏子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即使穿着单薄的戏服,额头上还是冷汗直冒,霍婷婷擦了擦眼泪断断续续说不完整话。   她的丫鬟把事情陈述了一遍:“刚才大小姐急着换首饰,就近借了下人房换的,那间屋子原是霍先生的秘书借住的,只是后来时常不来,管家又说霍先生秘书搬他院子里面去了,这间房就空了下来,我想着没人,摆设什么的也没来得及撤走,所以就带了大小姐到那间房去换。哪知道……”   霍老爷紧张问:“哪知道什么?你快说!”   那丫鬟低着头一口气都说了出来:“哪知道这个戏子跳出来抱着大小姐,又是亲又是摸的。”   举座哗然,这戏子的胆子也太大了,也还好是白天没有酿成大祸。   霍老爷气的上去就踹他两脚,霍谦拉住他,他才住手,又劝道:“把事情说清楚了就送警察局去吧。”   “戏班老板呢?给我找来!”   管家赶紧就去喊戏班老板了,戏班老板听了风声颤颤巍巍的弯着腰认人,看完人才大出一口气说:“霍老爷,这不是我们戏班的人,恐怕是人多眼杂这个下流胚子才混进来的。”   霍老爷又踹他一脚问:“说,你是谁?怎么会来我府上。”   其实我已经明白整件事了,但是我不想多管闲事,免得引火烧身,只不过管不管脏水都是要泼我身上来的。   霍婷婷哭花了妆,冲过来就要对我动手,霍谦拉着她,她才没打成,“是你!就是你找的人!许深深,你好深的心机!”   “婷婷,你别误会深深,她不会做那样的事。”   “谦哥哥,你还向着她,要不是她,这男人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她就是想让我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她就是记恨上次我打她的事,他们肯定是图谋不轨。”   我反问她一句就让她哑口无言:“霍小姐,就算是我找来的人,我又怎么会知道你要去我曾经住过的房间?”   她想了一下,发现是这么回事,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不会是我做的。   总算有点脑子了,霍老爷也不是个蠢的,哪里有随便冤枉人的道理,霍老爷扫了一眼在座的姨太太,心里了然,安顿好众人继续吃饭,让霍谦收拾了残局,自己带着戏子还有姨太太们就走了。   姜还是老的辣,绿帽子他是带定了。   我只叹又两条性命。   霍谦好说歹说霍婷婷才听了话先回房去休息,接下来众人也没有兴致再吃下去,一场宴席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霍谦送我回去的时候还跟我道歉,让我别怪霍婷婷,我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只是他这样说让我觉得他跟我倒生分些,多少心里有点不舒服,应了两句也厌厌回了酒楼。 作者有话要说:     ☆、戏子殉情   要说我和霍家还真是有缘分,今天晚上还有一个魂魄,就是那姨太太的,另一个魂魄是延清的,Three见我们两个任务在一起,也就没打算陪我一起去了。   对于这种事情我向来没什么兴趣,但是那男戏子今天一言不发,我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姨太太,临死也不会把她说出来,我想去证实下,所谓的真爱,到底有没有。   跟延清飘过去之后先待在了柴房里,男戏子就被关在这里,守着他的几个家丁还在打他,他的死因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估计就是死在这些人的手下。又一笔冤孽,只可惜决策者是霍老爷,最后下地狱受过的却是这些人。   家丁每打他几下就会问他:“快说跟你通奸的贱人是谁,说了就送你去警察局,不说就把你打死在霍家,到时候就说你是畏罪自杀的。”   伤成这样还畏罪自杀,瞎子都知道不是,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太不公平了。   这男戏子也不傻,如果霍老爷真的遵纪守法,早就送他去警察局了,也不会把他打的奄奄一息再拿这样的话去吊他,所以他知道早晚是一死,到现在还没有把那姨太太说出来,人间自有真情在。   延清也搭着我的肩膀感慨一句:“真爱,鉴定完毕。”   “这男戏子看样子是不会招供的,你说姨太太是怎么死的?”   “这男的真心待她,姨太太也未必不是,要我说是一对苦命鸳鸯,可能姨太太于心不忍自己招了也说不好的。”   “走吧,去姨太太房里看看。”   说着,我带着延清往姨太太那儿飘去,延清侧头问我:“姨太太现在肯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你说她会不会逃走呢?然后被抓回来打死了。”   “你立场坚定点行不行?刚刚还说别人真心相对呢,要我说姨太太肯定与他一起赴死,肯定不会跟某鬼一样胆小,遇到事就自己逃走!”   “少含沙射影,我怎么就不可靠了?”   “注意用词,这不是含沙射影,是指桑骂槐。看你那不正经的样子,我都不放心把向舒交给你。”   “你不放心什么?你又不是向舒她妈她爸,你反对无效。”   我戳着他心窝子说:“信不信我给你美言几句去?你干过那事我都跟你揭穿了,看看向舒嫌不嫌弃你。”   “深深,你不能这样……”   我唬他两句后就快速飘到姨太太房里了,任凭他在我身后瞎嚷嚷。   姨太太果然很焦虑的样子,在房里来回走,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延清环手问我:“你是不是又有同情心了?如果我不来你会不会多管闲事?”   说起多管闲事我又想起被关扣魂球那事,如今还是心有余悸,“才不会,人各有命,我管不了那么多。”   “可以啊你,终于觉悟了。”   “是啊,有劳你的教导。”   “嘿嘿,那你是不是该报答我,我那事你就别跟向舒说了吧。”   “逗你玩的,你们的感情我才不插手。不过好久也没问你了,你跟向舒怎么样了?”   延清腮帮赤红,“就那样呗。”   “那样是哪样?向舒答应跟你在一起了?”   “没有,我都还没开口说。”   “还没说啊?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小心其他鬼差看上她先下手为强,下期任务人家就双宿双栖去别的时代了。”   “向舒才不会那么容易动摇!其实也不是我不肯开口,每次我有点那个意思她就总是避开,好像不想跟我谈这个问题,我怕她不高兴,所以也一直没说。保持这种状态也不错,至少向舒不排斥我。”   “随你吧,感情这种事外人说了不算的。”其实我知道向舒心里肯定有坎过不去,那个渣男她肯定放不下了,她的过去延清是不介意的,只是她自己还介意着。我还是那个态度,感情的事要自己悟,别人说穿没意思。   那姨太太终于按捺不住了,她换了暗色的衣服和平底鞋出门,我和延清飘在上空跟着她,她跑到柴房附近窥望着,看着门口守着人,进退都不是。   就在她挣扎着怎么办的时候,霍老爷带了十来个人把柴房附近都照亮了,除了几个家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我认识,那是这姨太太的贴身丫鬟,看来是被别人出卖了。   姨太太见状吓傻了,霍老爷粗暴的把她扯到身边来,质问她:“阿瑶,我平日你对你最疼爱,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说!为什么?竟然还是在这么大的日子里,你让我一张老脸往哪里搁?”   姨太太甩开了他,自己也跌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我跟生哥青梅竹马,是你!是你强行把我买来,是你拆散了我们两个,我恨你!我恨你!你知不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我打掉了!我要你断子绝孙!我诅咒你的儿女都不得好死!”   霍老爷上去就是一巴掌,又重又响,我听了都心里一震,这霍老爷狠起来也不是盖的。   结局不用说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弄死完他们两个,我和延清就收了魂魄,延清说他们可怜,我也觉得是,所以就把他们两个收在一个葫芦里,希望他们在投胎之前的时间里,还能再待一段时间吧。   霍老爷吩咐下人说把霍谦找来,有事密谈。   我跟延清说一起去听墙角,延清知道我的心思在霍谦身上,他也怕我做出格的事,所以答应陪我去了,顺便盯着我。   其实我已经做了,我随时随地会离开他们,如果离开了,我希望他们不要为我觉得不值,有那么一件事坚持不懈,最后做了自己不后悔的决定,我觉得值得了。   我其实很想知道上次霍老爷跟霍谦说了什么,我不想直接问他,我感觉他不会告诉我,我想知道为什么突然他非让我救霍婷婷,我本不想窥探他的秘密,只是我感觉我的报应就快来了,就让我死个明白吧。   我们穿墙进了霍老爷的房间,可能今天的事实在是伤了他的心,他显得很疲惫,不过是他有错在先,硬生生拆散人家,今天的结果也是可以想见的,因此我并不同情他。   延清的反应就比我激烈多了,他知道事实后不停地在我耳边骂霍老爷,看他那义愤填膺的样子,真是个好鬼差,他是怎么做到只骂而不管的呢?像我就真的有点爱多事,这也是延清的一个优点,自我控制力强。不过跟Three比起来,我觉得还稍逊一筹。 作者有话要说:     ☆、报应到来   骂了半天霍谦也来了,我打断延清说:“骂几句就够了,别一直吵吵。”   他撇了撇嘴,没在说话。   霍谦朝他弯腰拱手,问:“老爷找我有什么事?”   “今儿的事你明天去警察局善后吧,多给点钱,就说两个人是自杀的。”   霍谦淡漠的“嗯”了一句,看得出他很不赞同霍老爷的行为,霍谦就是善良。   “今天来的宾客那么多,我的老脸也是丢没了,过两天我就去江南呆几个月,家里跟洋行的事就都靠你了。”   “老爷救了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知道就好,还有婷婷的事,她现在身体好了,东西我也就不给她陪葬了。”   霍谦激动的上前一步问道:“那……老爷……”   “我还是会留给婷婷,将来谁娶了她谁得,你如果想要就必须娶婷婷!”   “老爷!我不爱婷婷。”   “我年岁大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之婷婷喜欢你就够了,你跟婷婷也认识那么久了,那孩子单纯的很,你也不是不知道,跟她在一起知根知底的不好吗?”霍老爷咳嗽了两声。   延清扶着我的肩膀,我差点就掉下去了。   霍谦会答应吗?   “老爷,我不爱婷婷,今天我带来的女孩儿才是我爱的人,如果你让我这样娶了婷婷,她也不会开心的。”   “我都是过来人了,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在一起过日子,有了夫妻之实,将来还有了孩子,感情自然就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九姨太今天也不会如此!”   “霍谦!你怎么说话的?”   “老爷别动怒,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并不想娶婷婷。”   “你欠我们霍家一条命!老子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要你娶婷婷你必须得娶!不娶婷婷,那东西你也别要了,让你娘死不瞑目,你就是个不孝子。”   霍谦一口银牙“咯咯”做响,拳头也握的老紧,我猜了个四五分,自古以来忠孝难两全,爱情和亲情又怎么能够分的出高低呢。   “老爷,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回来的,但我不想娶婷婷。”   “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我出去几个月,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决定,我就毁了它,到时候你不娶也罢,婷婷那么好,自然有人抢着要。”   霍谦跪了下来,我真想飘过去扶起他,你跪他做什么!这个老东西太坏了,死了也要下地狱的。   延清见我泪如雨下,死死的拉住我,生怕我冲动现身暴露了身份。   “老爷,我为霍家做了那么多事,求老爷放过我一马,我们家的东西就还给我吧,就算我娶了别人我也一样会好好照顾婷婷的,求老爷把东西还我。”   霍谦,你别给他磕头,他只不过给你一碗饭,你在谁家做下人不能活?他不值得你这样报恩。你快起来,快起来啊。   “深深,你别冲动,万一把霍老头吓死了你就完了。”   我胡乱用袖子擦了下眼泪,我活着的时候暗恋你十五年,死了以后终于跟你在一起了,造化弄人还是不能如愿以偿,我不想让你为难,我也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办,怎么办?   霍老爷背过去,看都不看他,“走吧走吧,我说了,你不娶婷婷我是不会把东西给你的。”   “老爷,如果婷婷爱上别人了是不是就不用我娶她了?”   “婷婷那个死脑筋,打小就喜欢你,她不可能喜欢别人的。就算她喜欢别人,也还得你娶她。我们霍家这么大的家业,霍顺那个不孝子我是不指望他了,你欠我们家一条命,只有你会对霍家忠心,你又看着婷婷长大,就算出于责任心你也会对她好,不管怎么样,把婷婷和霍家交给你,我很放心。所以只能是你娶她,那个什么秘书你就辞退了吧,趁感情不深早点断了,也早点跟婷婷完婚,安心过日子。”   霍谦还要求他,霍老爷背对他摆摆手说:“你也体谅我一个做父亲的,出去吧,我要睡了。”   霍谦只伏在地上哭。   我不知道延清是怎么把我带走的。   我回到酒楼后整个人都不清醒了,我追寻了那么久终于唾手可得的东西,现在又要被别人抢走了吗?   段简,明明我已经找到了你,明明你也爱上了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中间会横插一个霍婷婷,她爱了你十几年,我爱了你两世!   无论延清跟我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最后他只得让我自己冷静下,还警告我人鬼有别,妄想在一起本来就是违背天理的,可是我不甘心!   延清替我盖好被子,身体不裸露在空中仿佛让我觉得踏实了一些,我听见关灯和关门的声音,然后闭上双眼强迫自己睡去了。   不失去意识我不知道怎么度过这漫长的长夜。   醒来以后我也是浑浑噩噩的,延清送了吃的东西来我房里,我也丝毫未动。   任务来了之后我失魂落魄的起身,Three也静默无言的跟在我身后,他既不安慰我,也不警告我,只是跟在我身后,看着我机械的收一个又一个的魂魄。   这两天我一直没去洋行,我怕霍谦会开口跟我说分手,酒楼里我也吩咐店小二,不管谁来找我,一律说我不在。   霍谦,如果一见面,是不是就意味着又一次的别离。   那我宁愿逃避着,永远也不见你。   那样我们还是在一起的,只要没亲耳听到你说分开,我们还是在一起的,我就要这样自欺欺人,只要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   接连几天我都怅然若失的闷在房间里,除了做任务足不出门。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的劝慰,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霍谦,我就是这么懦弱,爱了不敢说,失去了也不敢面对。   如果当年有勇气,我早就跟段简表白了,如果当年有勇气,我也陪他一起去死了。可是到如今,我还是不敢面对,只要涉及到他的事,我就变得像鸵鸟,除了躲避,我什么也不会。   右手手臂印章处开始灼热起来,报应就快来了吗?   我感觉一股高热的气流在我手臂里乱窜,它在侵蚀着我的血肉,它的温度越来越高,我的手臂越来越疼,可是手臂依旧有知觉,强烈的疼痛感不停地折磨着我的身体,犯罪时的罪恶感也重现在我的内心里,那股愧疚让我无地自容。   我既痛苦着,也反思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因为一己私欲做那种事。   原来印章的惩罚就是这样的,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我一面反省着一面用精神的力量和印章给我带来的痛苦对抗着,我的意志力越来越薄弱,为什么我竟然会想到灰飞烟灭,为什么我会想消失?   难道这也是印章的惩罚吗? 作者有话要说:     ☆、Three救我   灼热的范围在一点一点的蔓延,我的手肘,我的手腕,我的肩膀,我的……   终究是忍不住疼痛,我从床上摔落在地上,又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我克制着我想尖叫的欲望,我不能让延清他们知道,我不想他们为我伤心,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   我的脑袋磕在了床脚,我的身体撞翻了桌子,桌上的茶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我的脸在玻璃渣上来回滚动,我感觉的到有血流出,可是这点痛楚根本不能跟手臂的灼热感相比较。   我左手紧紧的按着右臂印章的地方,那股灼热感也会外窜,我能感觉到我的左手掌也被烧伤了,我想继续按着印章的地方以减轻痛苦,只是那强烈的灼热感将我的左手吓退回去,我的手掌悬在空中不知所措,一口一口的气从我的嗓子里缓缓吐出,我好想发泄出来,我却不敢大声喊。   灼热感开始蔓延的全身,我的身体和精神都饱受煎熬。   我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楚,我再也不能克制身体想发泄的欲望,惨烈的尖叫声将延清他们引来。   我右手的衣服已经融化了,整个手臂烧的通红,像烤熟的猪蹄,印章那里也开始血肉外翻,皮肤上面冒着小小的水泡,十分可怖,只是疼痛感还在,我完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管手臂烧的如何。   延清抱起我的脖子,手也不知道放在哪儿,看见我触目惊心的伤口,他颤颤巍巍的问我:“深深,你……怎么样了?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会……会伤的这样严重?”   向舒托起我受伤的手臂,欲哭无泪,只是哽咽着,看到我重蹈覆辙,想必她比我更难过吧。   我知道这次恐怕熬不过去了,我勉强开口对向舒说:“别难过,人各有命,认识你们真的很……很高兴。”   延清眼里蓄满了泪水,“深深,你别这么说,一定有办法的,你会好的,等你好了钱都给你用,我也随便你打,印章的法力会削弱你的意志力,千万不要丧失求生的欲望!千万不要!你要活下来,否则霍谦就会娶霍婷婷了。”   “祝他幸福。”   在愧疚感和痛苦的折磨中,我仿佛释然了。   我感觉延清在拍打我的脸,“深深,别睡,别睡。”   我好渴,活着的时候临死前一口水没喝上,死了以后再死一次也没能喝上一口水,真是造化弄人。   难道一切这么在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吗?   我们始终不能在一起,对吗?   那就各自安好吧。   我长逝,你长安。   在我完全丧失意识的前一刻,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好悦耳,好温暖。   他抱起我的身体,我仿佛感觉有丝丝凉气在沁入我的身体,我还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在发抖。   你是谁?你是不是段简?   即使我昏迷过去了,我的精神还是在遭受折磨,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在苏醒,我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漫过我的身体,将我包裹着。好凉快,好舒服。   我的痛苦好像也减轻了。   是谁在和我赤裸相拥,那是我熟悉的怀抱。   我攀上他的脖子,在他的身上磨蹭着,我在汲取凉爽,仿佛多靠近一点我的痛苦也少一点。   你是谁?为什么会让我有前世的感觉,为什么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当痛苦逐渐减少,我的精神也没有被折磨的时候,我感觉很累了,就像大病初愈的无力,我安心的躺在他的怀抱里入睡。   我想长眠,我想此刻永久停留。   山雨初含霁,江云欲变霞。我躺在长白山天池里,水面雾气缭绕,我沐浴在水中,也沐浴在刚才那一场骤雨里。   水面铺满了花瓣,是紫白相间的野花,花瓣正好盖过我的锁骨,将我身体下面遮的严严实实,我漂浮在水里,沉不下去,也浮不起来。   我转动眼珠张望着,四周寥无人迹,是谁把我放在了这里?   是不是Three?还是延清和向舒呢?   可是在我昏迷之际,那个人分明给我前世段简的感觉,他到底是谁?   我想张嘴,嗓子却是嘶哑的,什么也喊不出来,我想动,身体不知道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着,也动不了,我好饿,谁来把我捞出去啊,我想吃东西。   树树皆春色,山山唯落晖。就这么呆了好几个小时,还是没有人来。延清向舒你们跑哪儿去了?难道把我扔在荒郊野岭就不管了吗?   Three,你在哪里?你不会也抛弃我了吧。   还有那个救我的人,你在哪里,我想见见你。   不会真的真的把我泡在这里就不管了吧,我的身体之所以沉不下去不会是因为已经泡肿了吧,我现在不会成了一个大胖子吧,不要啊!快点把我捞出去啊。   身后传来阵阵欢笑声,可惜我不能回头,声音有点远,我还不能判断是谁。   光听声音是一男一女,再隔的近了些我听见了三个人的脚步声。   是不是他们三个?他们知道我今天会苏醒吗?我突然想恶作剧,闭上眼假装昏迷着。   向舒走近天池旁边,飘在我的正上方,虽然我看起来眼睛是闭着的,其实我略微睁着在,她看了我一眼失望的朝他们摇摇头。   她飘回地面后,我听见延清问她:“还是没有醒吗?Three,你这方法到底管不管用啊?”   是Three,真的是Three,难道说也是他救了我?可是,为什么我会有那种……那种再遇段简的感觉,那是跟霍谦截然不同的感觉。   Three回答他:“我不知道。”   我感觉到Three在凝视着我的后背,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又回来了,就像他偷窥我时的感觉。   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想到还有这个癖好。   我觉得装到这个时候也够了,我睁开眼,想告诉他们其实我醒了,我才反应过来,我不能说话,不能动弹。   延清在我身后失望道:“唉,今天买了深深爱吃的几个菜,特地保温着,现在还没凉呢,你看,还有她爱吃的几样点心,我还在别人地里偷了小西瓜来,她还不醒,向舒,我们回去吃吧。”   拿过来!拿过来!我醒了好吧!我醒了啊!   我想喊啊,喊不出来啊,我想拍打水面啊,可是我动不了!   我的菜,我的点心,你别给我吃,还有我的西瓜,你都不许动!向舒啊,你别听延清的,给我留着,你们先别吃,我一个人都能吃完,不用你们替我解决。   向舒果然最懂我了,“先给她留着吧,说不定明天就醒了。”   我轻轻呼吸着,还好向舒善良,明天他们再来看我的时候还能吃,只是这漫漫长夜怎么熬过去。   延清叹了一声说:“留着明天也都凉了,我们先吃了吧,等她醒来再去买就是了,也耽误不了几天的功夫。”   几天?延清,你简直太不可饶恕了!我们的友情就此终结!   延清又对他们说:“走吧,明天再来看看。”   别走啊,我醒了,我醒了,我真是欲哭无泪啊。   我的菜,我的点心,我的西瓜。   他们的脚步声消失的干干净净,耳根子虽然清净了,可是我的菜都没了。   小西瓜也没了。   待会儿,西瓜都能吃了?我沉睡了多久?   按这么算,得有三个月了吧。   从黄昏到天黑,在从天黑到天微微亮,我早就想把延清虐杀千万遍了,他怎么能这样?   我心里急躁的不得了,还好有池水泡着我,否则我肯定会热死。   我若有所失的盯着水面,我感觉我有点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呢?我说不上来,是生理还是心理?好像都有。   我发现我好像并没有想起霍谦,可是昏迷时段简在我身边的感觉仍旧不能让我忘怀,好矛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恨不得抓耳挠腮,只可惜再强大的意念也驱动不了我的身体,我只能看着天一点一滴的亮起来,好像每一秒都从我心里划过,每一分钟都过的那么清晰。   我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我终于又一次知道失去自由和没有人陪伴的感觉是多么痛苦了,这和在扣魂球里的感觉简直没差别。   我的身体开始有点乏力,我开始呼吸吐纳,否则在他们来之前,我好不容易活过来,可别又饿死了,真正当了地府的“饿死鬼”。   天还没有全亮的时候我听见有刮风的声音,不是大风,是生物快速奔跑时产生的风声,我发现我的听力越来越灵敏了,难道还因祸得福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吃货归来   我闭着眼睛凝神听着,衣袖带起的风声越来越近,是谁这个时候来看我了?Three,是你吗?   风声静止了,我能感觉到他立在我的正前方,他的身体浸入水中,他正在向我靠近,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要不要睁开眼?不,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就这样闭着眼保持沉默吧。   他的手指滑过我的眉心,顺着我的鼻子又滑到我的嘴唇,我听见他在说:“深深,你为什么还不醒?我每天都会第一个来看你,快点醒来,快点。”   说到最后我听见他极力隐忍着什么,Three,你是在为我悲痛吗?为什么?为什么你痛我之痛?为什么你每天会第一个来看我?   他不顾池水打湿他的衣服,他任由池水漫过他的身子,和我的视线达到平行,他轻拥着我,与我耳鬓厮磨,我有点把持不住,我潜意识里想伸手回抱他,可是又悲催的发现我忘记了我不能动的事实。   大约过了一刻钟,他放开了我,在我的额头上亲吻之后便离去了。   Three,你是爱我的对吗?你为什么不说?   也怪我傻,总是没发现你的体贴,我心里总是装着霍谦,能有你的一席之地吗,谢谢你没有说,我没有那么快的拒绝你,如果还有机会,我也想尝试着去爱你,像你爱我那样。   这个小插曲让我心静了下来,仿佛等待的时光也不是那么难耐了,因为有你的关爱,所以煎熬也成了甜蜜的折磨。   太阳当空,在我的头顶悬着,他们三个人一如既往的来到天池这儿,向舒看到我睁开眼冲她一笑,她泪盈于睫,忘记了告诉延清和Three我已经醒来,可是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Three快延清一步飘至我面前,我与他四目相接,此时无声胜有声。   延清也想下水拥抱我,向舒一把拉住他急忙说:“别过去,她没穿衣服。”   我窘然,我还是裸着,要不是向舒说我都忘了。   估计他们也没料到我今天会醒,所以也没给我带件衣服来,Three反应十分迅速,还不等向舒说什么就飘走了,应该是给我拿衣服去了。   延清痴笑了一会儿也飘到岸上去了,这样子还真是怪怪的,我从来没有那么袒露过,好不适应。   Three拿了衣服来后,就和延清两个走远了,向舒把我从水里捞出来之后替我擦干了身体,她还是第一个把我看光的人,唉,要对我负责。   向舒替我穿上了广袖长裙,一边给我系带一边跟我说:“你现在还不能说话,待会儿回去了喝点孟婆给你熬的汤就可以说话了,你的身体泡的太久了,所以不能动,活络个三五天就没事了。”   孟婆给我熬的汤?我不要忘记前尘啊。   我挤眉弄眼向舒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正了正我的衣领说:“放心,不是孟婆汤,你不会忘记我们的。”   我得五官立马恢复正常。   延清在远处大声问:“向舒,给她穿好了没有?”   不是有子母环吗,吵吵啥,不知道我这个伤患需要安静环境吗?   我非得找他茬,除非他把吃的东西都还我,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向舒回应他道:“好了,你们过来吧,把深深抱回去。”   来的人只有Three,延清个混小子没来,Three抄着手对向舒说:“延清在那边等你。”   向舒冲我眨眨眼,还古怪的笑,这延清,竟然把向舒给带坏了,这些不好的东西怎么能教向舒呢?   Three等向舒走了,二话不说就来个公主抱,可是我的身体是僵硬的,他就像托一根木头一样托着我笔直的身躯,好糗!   我不停冲他眨眼,让他换个姿势,至少让我好看点。   他好像明白了,停下来以后把我扛了起来,好了,这会儿真的像木材了,连被搬运的姿势都一样。   Three还“体贴”的问我:“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舒服你妹啊!   我剜他一眼,他眯着眼说:“你骂我?”   我干脆闭上眼不看他,左右不过一会儿功夫,忍忍就是,谁没有个难看的时候?深山野林的,谁晓得我的姿势不好看?   到了小木屋之后他把我放在了床上,这个房子比之前的要大一些,布局都没变。   不知道他们哪里弄来的热水,向舒喂我喝完孟婆熬的汤以后就把我放在热水里面了,一下子冰火两重天,也亏我身体素质好,否则一般鬼真的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我感觉我的身子开始变软了。   如此轮回五天之后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八九成了,嗓子也早好了,不过我还是没有跟他们说一句话。   这天,我泡完热水从桶里出来,自己擦干了身体穿上了衣服,向舒拨开珠帘进来,见我已经穿戴好,问我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扭了扭脖子,除了脖子还有点酸,身体各个部位都好的不得了,好像更灵活了。   向舒替我揉了揉脖子,问我好些没有,我点点头,她又趁机劝我:“我知道你嗓子早好了,别和他们怄气了,前天买好的菜你不吃,现在都放坏了,他跟Three又去买去了。”   我回木屋的时候看见了他们吃完还没有收拾的残局,生气的表情落入了向舒的眼中,所以她知道缘故。   我打量向舒一眼,她穿着短袖旗袍,领口有一粒扣,但是却穿着平底鞋,不同于往日的浓妆,脸上素净的很,头发随意挽起,还真像个贤妻良母,我又一次见识到了爱情的魔力,向舒大概在为延清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不知道她自己发觉没有。   我冷哼一声,向舒拉着我出了浴室,将我安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还给我泡了杯茶。   “终于肯吭声了?那就是肯原谅他了?”   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高冷的说:“我可没说原谅他们俩,我要看看诚意,看看他们买的什么菜。”   向舒死扣字眼,不怀好意的问我:“什么叫‘他们’?是延清得罪了你,又不关Three的事,你生他什么气?”   我支吾其词,我难道说我气他不解风情吗?竟然那样扛着我回来。   向舒又说:“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几个月Three多么辛苦,多么担心你。”   向舒这么一说我就心软了,Three看起来确实很累的样子,即使这么累还要跟延清一起去给我买吃的,我如果还使小性子会不会太过分了?   向舒又怂着我的肩膀劝了我两句,我心里更动摇了,喝完整杯茶后还是答应了她。   我看见向舒偷偷把手放在后面,好像是在用子母环给延清传递信息,该不会是串通好了的吧。   奶奶的,总是一起算计我!   没一会儿他们两个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这不是商量好了是什么?   延清把菜一个个的打开,摆在我面前,笑的贼猥琐,“深深你看,这都是你爱吃的菜,我可是高空运动好长时间才买到的,不仅缺氧还冷的不得了。”   “少标榜自己,你一个死鬼你感觉的到冷?”   “嘿嘿,高空确实冷嘛,虽然我感觉不到,快吃吧,你看你都瘦了。”   我摸了摸脸颊,我生怕我泡肿了,也没照镜子过,也不晓得是瘦是胖。   “Three,有镜子吗?让我照照。”   Three一挥手就是一面镜子,真方便,我看了两眼,没胖没瘦,死延清就知道骗我,哄我开心。   我瞪他一眼便开始大快朵颐了,今天的菜他们一丁点都别想沾!   他们三儿今天还很默契,谁都没跟我抢,我酒足饭饱之后躺在塌上睡去了,可能因为刚刚醒来,身子特别容易疲惫,嗜睡。 作者有话要说:     ☆、再回民国   模模糊糊要醒的时候外头已经黑透了,我起身理了理衣服,我的心脏猛的震动了一下,虽然不疼,但是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我摸着我的心脏,抬头看了看屋顶,Three,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你还没有休息,虽然是很微弱的感觉,但我知道这感觉没有错。   我从窗户飘出去,悬在屋顶正前方,Three背对着我,正举杯邀明月,玉杯对影成三人,添我一个,四个。   我飘在他面前抱臂问他:“怎么还不睡?”   “你知道我不喜欢睡觉。”   “那也没见你打坐呀。”   “嗯。”   “嗯”下就是解释了?我不满意。   我夺过他的酒壶,仰头狂饮,“Three,为什么我跟你心意相通了?”   他摸着自己的心脏若有所思的说:“是吗?”   “是,我醒来就感觉到你也没睡。”   他抬眼问我:“那么,你也能感受到我心里想着什么吗?”   我摇摇头,“感觉不到,你呢?感觉的到我想的什么吗?”   “没感觉。”   那就好,如果有个人知道我心里想什么,那就太恐怖了,而且这个人还是Three,那我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听到我说感觉不到他心里想什么,他好像松了一口气,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我飘近他,跟他额头对额头,“我感觉到了,你在……想我,对吗?”   他目光流转,水润晶莹,半天都不开口,难道我猜错了?   我用脑袋撞他一下说:“逗你玩啦,我只是感觉的到你的存在,还不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自嘲一笑,“原来如此。”   我把酒壶还他,不老实的坐在他身边,一会儿躺一会儿趴,一会儿靠着他一会儿张开双臂故意打到他。   “Three,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救我的。”即使他不说我也明了三四分,毕竟□□相拥的感觉太真实,他冰凉的身体,他寒凉的指尖,都在我的身体上留下过痕迹,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你伤的太重,只能用阴阳调和之法,用阴气压住灼热的火。”   “你不会是说,你趁我睡着了,把我……把我……”   “没有,只是相拥。”   我都不敢再问下去了,我能感觉到我的脸像涂了腮红。   “谢谢你,每次都义无反顾的帮我。”谢谢你默默的喜欢我,从来没有人这样爱我,这样对我好。   他也不爱说话,我不问他绝对不会说。   “Three,为什么我能感应到你?”   “可能是因为你身体里融进了我的心头血。”   “哇,你的血还很管用呢,你是不是天生体质异于常人?”   他又不愿意说了,他对他的身份好像很避讳,我感觉他应该是地府里有头有脸的鬼差,可是为什么延清都不认识他呢?或者他是地府里深藏不露的鬼差,虽然没什么权利,但是修为很高。我感觉是第二种。   “你做了什么?”   我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就知道他们会问,我没想到是Three先问我,如果是延清我随便说两句还能敷衍过去,可是我不能骗Three。   我低下头说:“别问了,总之,以后我不会再做任何违规的事了。”   “你控制不住自己的。”他说的对。   “我知道,所以我准备离开民国了,我这期任务也快结束了,下次选时代我就去唐朝吧,所以我以后不会再违规了。”   “如此甚好。”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长白山?”   “再等几天,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再走,切记,下次再也不要孟浪行事,如果印章的封印再次启动,谁都救不了你。”   上次我就做好了灰飞烟灭的准备,没想到真正来临的时候我是那样恐惧,真的,我再也不想死了,我想活着,我要对得起他们的苦心。   “我知道,了结了霍谦的事我再也不会去见他,也会尽快离开民国。”   “嗯,以后跟我双修。”   啊?啊?啊?双修?是不是进度太快了!   Three看我那别扭样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相对打坐而已,对你的身体和修为都有帮助。”   “我不晓得嘛,都怪延清,地府的手册也不给我买一本,搞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你自己前世乱七八糟的小说看多了,所以才会误会,怎么怪到他人头上了?”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小说??Three,我跟你说,我可纯洁了,老娘活三十年,没结婚没谈恋爱,初吻都还在!”   他突然飘起来凑近我,“初吻都还在?”   我戳着他胸膛,这哥们离我太近了,“是……是啊,还在。”   Three将我推倒在屋顶,整个身子压了过来,在我嘴唇上轻琢了一下,暧昧道:“现在,没了。”   我如泥胎木偶一样怔仲着,Three他做了什么,他真的是Three吗?   Three已经飘走了,我摸着我的嘴唇回想着,他的唇比我的更冰,他的身体也比我的凉,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从来不开口告诉我,不告诉我,我怎么答应他……真是!   Three这一吻搅的我心神不宁,我总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一会儿冷冰冰,一会儿又热情,时不时还很腹黑,是要精神分裂还是闹哪样?   我抓乱了我的头发还没能想清楚他的心思,最后只好投降,想他做什么,顺其自然,总有一天水到渠成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延清和向舒先回去了,Three总会陪着我打坐,四掌相接,他的心跳声仿佛在我脑海回荡,他常常提醒我静心,我如何能静的了心,我们两个这样打坐完全是将自己袒露在对方面前,心里的动静对方都知道。我又不是神,做不到他那样淡定。   不过习惯了也就好了,我开始可以静心打坐了,原来这就是双修。和电视里讲的不一样,电视剧真是误人子弟。   Three抹去在长白山留下的痕迹之后才带着我回去的,延清和向舒在那边收魂估计有些应付不过来了,我不能老是把责任推给别人。   我发现在天池泡了几个月后修为也有长进了,一路飘回去轻松的很,Three故意加快了速度我也能跟上,因祸得福,甚好甚好。如果不是有这一帮好友在身旁我也不会总是化险为夷,佛祖在上,弟子在心里诚心拜您!   回到酒楼之后傻大个变得更热情了,延清跟他说我生了重病,所以带我出去治病了,傻大个因此见到我激动的热泪盈眶。   傻大个是个心思单纯的人,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我一直没跟延清他们说,有一次飘厨房去,想偷点东西吃的时候,我发现傻大个会在我的那份菜里多加些肉,我知道傻大个是感激我。   我跟他嘻嘻哈哈两句,说病好全了,他才粗鲁的抹了抹眼睛,又回到厨房去做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告别霍谦   店小二跟我说霍先生和童年兄妹常来找我,让我回来之后跟他们打个招呼。   霍谦的事当然是要了结的,童年兄妹,我要离去的事,也要告知他们一声。   我看天色晚矣,先去的童年家,他们兄妹早就把我当亲人了,所以见到我之后多么欣喜自然不用说。   我与他们兄妹促膝长谈好久,说到最后童谣扑进我怀里问我:“深深姐姐,你走了之后再也不回来了么?”   因为我的身份,这个时代对我来说太敏感了,如果再待下去,我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连最后一点灵识也消失在宇宙之间。   我摸着她长的并不长的头发说:“是呀,姐姐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童谣撅着粉红的小嘴问:“多远呢?远到童谣也找不到你么?”   “是呀,要漂洋过海,好远好远。”   “就是那些金色头发的洋鬼子生活的地方吗?”   “嗯,差不多。”   “那童谣学好洋文是不是就可以去找姐姐了?”   “也许吧,不过童谣不能辜负哥哥的期望,知不知道?”   童谣坚定的点点头,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童谣搓了搓手给我暖脸,一边暖着我的脸一边说:“深深姐姐总是很冷,是不是舍不得买衣服?”   我握住她的小手说:“不是呀,深深姐姐天生体热,就是要穿少点才好。”   聊着聊着童谣就困了,童年小声对我说:“深深姐,我把童谣抱去睡吧,你等我会儿,待会儿我送你出去。”   童年轻手轻脚的抱过童谣,童谣的小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衣襟,我怕吵醒她,脱了外头的衣衫任由她抓了去。   安置好童谣后,童年添了件厚外套带了件披风给我,我双手交叉说:“不用了,我不冷。”   童年把披风挂在臂弯上陪我走了一段。   “深深姐,霍老板他……”   回到酒楼后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消息,其实我能猜到童年要跟我说什么。   “霍谦要结婚了对吗?”   “霍老板不想跟霍小姐结婚的。”   “不用替他解释,不论是过错还是错过,过了就过了。”况且我与他并不合适,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活着,我却已经死了。   童年挠挠后脑勺说:“也对,深深姐向来有主张,是我多操心了。”   “行啦,我也知道你是担心我。”   “深深姐,霍老板这三个月苍老了很多。”   我心里一怵,到底什么样的变化能让童年用苍老形容风华正茂的霍谦。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不可能与人共侍一夫,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贾斯汀先生么?”   “不是,我跟他并不熟。”   “我以为,只霍老板和贾斯汀先生这样的人物才配的上深深姐,想不到还有更好的人。”   “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他,童年,以后你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可别讲究什么门第,喜欢就去追咯,否则会遗憾一辈子的。”   如果上一辈子我表白了,不管段简拒绝与否,至少我不遗憾,也就不会再抱有幻想了,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深深姐说的我都记住了。”   街上灯火阑珊,我驻足道:“行了,都送到这儿了,回去吧,夜里还冷的很,要是感冒了可是我的罪过了。”   “嗯,我就回去。不过……深深姐,霍老板的婚礼就在三天后,你去吗?”   我踌躇了一会儿说:“我再想想吧,你先别告诉他,别破坏他的婚礼。”   “深深姐要是想去就来告诉我一声,或者我去酒楼找你。”   “别瞎操心了,我想去自然会去,回去吧,夜里冷。”   童年点点头,仍旧不肯离去,直到我走到街头拐角处,完全消失不见他才回家。   我飘在上空看着他回家,心里说不出的惆怅。   再跟霍谦做最后的道别,我真的该走了。   这两天一直闷在酒楼里,他们都看出我心事重重的,我趴在栏杆上看熙熙攘攘过往的行人,延清歪在栏杆上拍我肩膀调侃我说:“过尽千帆皆不是呀。”   我踹他一脚说:“别乱说,我没有看他。”我只是想看看活人,提醒自己,我还活着,并没有在等霍谦。   “我没说你看他,别不打自招,也是,你喜欢他也有十六年了吧,一下子让你忘记也是不可能的。”   “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他了。”   延清侧头问向舒:“你信吗?”   向舒笑而不睬。   我又道:“我从来就不爱霍谦,我爱的是段简。”   Three脸色微变,只是一瞬间,很快又掩饰过去。   延清继续问我:“有区别吗?”   “当然有,只是不想告诉你。”   “装吧你就,你延宕的性格,真的能一下子就抛却的干干净净?”   “随你怎么说。”   延清突然俯下大半个身子往外看,“深深,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我抬起眼角随意一撇,“来就来了。”   “你不去会会他?好歹相恋一场。”   我斜觑Three一眼,赶紧收回眼神,继而回答延清说:“别瞎操心,我的事我会处理好,我说了要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的。”   “嗯,这点诚信你应该还是有的,听说他明天就要结婚了,你去做个最后的道别吧。”   “等会儿,你打哪儿听说他明天要结婚了?”   延清不敢回话。   我想起我前天夜里去童年家的事,我横他一眼说:“你是不是前天晚上跟踪我了?”   延清飘的老远才敢说:“我这不是怕你死性不改吗?”   “死性不改?延清,你真的没用错词儿?”   霍谦婚礼当天我备好了礼物去了,我不想太惹眼,他们就要结婚了,如果去的不是时候会破坏今天的婚礼,所以我去的很早,只打算把礼物送他之后就走。   霍婷婷现在还在婚纱店化妆,霍谦早早就在教堂等着了,我带着礼物跟童年一起去了教堂,这个教堂很大,绝对符合霍家大小姐的身份,霍老爷疼女儿自然是没得说的,就是太自私了,也亏得他的自私才让我看清楚自己的心,否则我还是会忘记不了过去,错选了未来。   我摸着那个隐形的子母环,我现在知道了谁才是最值得我珍惜的人,反正生命漫漫,我有千百年的时间让他开口说爱我。   我让童年约霍谦出来,在一个较偏僻的地方约见了他。   童年带霍谦来了之后就先行离去了。真如童年所说,霍谦看起来真的是老了许多,胡子像是刚刮过的,如果不是今天结婚,今天不会刮胡子的吧。   霍谦见了我有些不知所措,仿佛如鲠在喉,几次想开口最终只叹了几声。   我把盒子递给他说:“新婚快乐,我的一点心意。”   他不接,“深深,你是不是要走了?”   “今天你结婚,应该高兴才对,哭什么?”   “深深,别走。”   “霍谦,你要结婚了。”   “我不爱婷婷,她只是我妹妹。我……我……”霍谦痛苦的摇着头,我心里有一点动容,但那只是同情,对常人的同情。   “霍谦,既然做了选择就要做到。”   霍谦捏着我的肩膀问:“深深,陪着我,陪着我好不好?”   “那霍婷婷呢?”   霍谦丧气道:“婷婷……我不得不娶她。”   “你是说让我当姨太太,可能吗?”   别说我现在不爱他了,即使我爱他,我也不可能委身做他的姨太太,我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霍谦拥我入怀,哽咽道:“深深,别离开我。”   我抚着他的背说:“霍谦,认命吧,我们根本不能在一起。而且,你根本就不够爱我,否则你不会选择她,对不对?”我知道他有苦衷,可是他够爱我,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也许我们真的会在错途中相爱。   霍谦不敢回答我,霍谦本性温和,同时也说明了他懦弱,在逝去的亲人和陪在他身边的我两者之间,他没有选我。   我不怪他,错过就错过了,说明我们不合适。   “深深,我不结婚了,你别走,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狗屁玉佩,我也不要了,深深,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挣开他,把礼物和镯子一并放在了他手上。   “我要走了,天命不可改。”   说完我决绝离去,霍谦倒地边哭泣边长啸,我并非不心痛,只是不为爱,只是愧疚我伤他那么深。   后来的结局我也猜到了,霍谦和霍婷婷完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换朝代   我现在每天收八十来个魂,要不是有Three偶尔帮我开挂,我这懒散的性子早就不干了。   今天过了就可以回地府了。   回到酒楼后我们五个关在屋子里商量着下一次去哪个时代。   我准备随大流,大家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延清当然是尊重向舒的意见了,“向舒,你去哪儿?”   向舒笑而不答,延清不知道她的意思,我却有些明白,只是不知猜的对不对。   我解围说:“唐朝好,开唐那么发达,去了也不会吃苦,延清,就去唐朝吧。”   延清兴奋的把手搭在向舒的手背上说:“好啊,向舒,我们也顺便看看杨贵妃的模样吧,看看她美还是你美。”   婉儿露出两个梨窝说:“我就不去了,我还是留在民国吧。”   我耸肩坏笑问她:“不会看上哪个小伙舍不得走了吧?”   “去你的,我只是呆习惯了懒得换地方,省的还要熟悉环境。”   “好借口。”   “什么嘛,我说的是实话好不好,我哪里会跟活人恋爱,地府的帅哥鬼差又不是没有。”   “那也没听你说在地府找一个哎?”   “缘分到了再说,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说着,她看了眼Three。   现在好了,几个人都爱拿我和Three说事,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好不好?   我总是会因为他们的玩笑而脸红,Three总是波澜不惊,不公平!我也要到达他这种地步!   延清见我不好意思开口问Three,替我问道:“Three,你去哪儿?”   “我想想。”   想什么想?我去唐朝你不去吗?   我低眸嘟着嘴,Three见我不高兴才改口说:“就唐朝吧,也不错。”   如此我才展笑容。   回了地府后按例走了一遍,填申请表的时候Three不在,我怕他跟我不填在一个时代,把表格给了婉儿,特地跑去找Three。   婉儿拿了我的表格后对延清向舒说:“都给我吧,一起交过去。”   我去问Three,Three说他的表格已经交了,我将信将疑,也忒快了吧,我问他是不是唐朝,他说是。   我想,他总不会骗我的,他说是就是了。   我去找延清他们的时候表格已经交好了,马上要换环境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值得开心的是,向舒还和我们在一起,我以为她要离开。   我们在东厅喝茶聊天,我问延清:“你离开一个时代也会舍不得么?”   “不会,我才不会像你这样处处留情,没有感情也就不谈舍不舍得了。”   “行了行了,别想着办法挖苦我,这不是要离开了么?这次情况特殊,以后去了唐朝就不会了。”   “但愿吧,可别又碰见一个长的像的,到时候又动情,又违规,那时候你真等着死吧。”   “霍谦的灵魂就在民国,还有可能在别的时代吗?”   “一个灵魂当然只能在一个时代,但是不排除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毕竟外貌这种东西是由基因决定的,所以有长的八九分像的也不足为奇。”   “你的意思就是说,就算长的一模一样,也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是啊。”   我思忖着,我猜的也许真没错。   延清问婉儿:“你怎么情有独钟民国?我跟你说……”延清四处看了下,见没有鬼差注意我们这边才低声说:“这个死丫头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可别在那边生死一线我们还没办法赶来救你,切记不要违规啊!”   婉儿吐吐舌头说:“知道啦,谢谢组长提点。”   我看了下周围的鬼差,虽然穿的都是古装,但是说话很穿越,我问延清:“为什么我见到的总是来自现代的鬼差?没有别的朝代的吗?”   “有啊,只是不在这个厅。一般一个时代的跟一个时代的在一起,方便沟通,先前我也带过一个古代的鬼差,正直是正直,简直太能唠叨了,快把我烦死了,天天就是之乎者也,说我这不行那不好的,最后受不了的,就把他调走了。”   “我看是个私塾先生吧,那么能说。”   “你说对了,就是个老学究,带他做任务的时候他必做一篇文章,文章是写的不错,怎么收魂一点没学会,我和他好言好语说这是责任,做不好要受惩罚的,他反倒说我不分主次,说他为文才是第一要事。”   “这样也能做好鬼差么?”   “鬼晓得,反正不归我管了,后来我带的都是现代的鬼差了,也有几个组长带有古代的鬼差,你要是有兴趣问问他们。”   “我就是随口问下,谁没事还专门跑去问别人。”   “趁机搭讪嘛,指不定有帅哥眼瞎看上你了。”   我懒得理他,直接跟向舒说:“你看延清,他搭讪太有经验了,说不定在我们来之前就勾搭过女鬼,我建议你了解下他的情史……”   “你给我站住!”   站住我是你女儿!   民国的事总算是完了,完成了一期任务我们还有两天假期,免得不认识路,容易走丢,我们几个先去熟悉了环境,婉儿就跟我们分道扬镳了,她还是自己待在民国。   Three不知道溜哪里去了,在地府里总是很难找到他,我到了唐朝之后他也没跟过来,估计稍后回来找我们吧。   我们几个还是准备买间酒楼,正隐身飘在上空查看行情,街上就发生了聚众闹事的事件。   他们说的话我不大懂,因问延清道:“这里是哪里?说的话我也只是半懂。”   “看盆地地形你也知道,总不是四川重庆一带。”   “就你博学,你瞅瞅下面的人在吵吵啥,顺便了解下环境。”   “东北人脾气暴躁我知道,四川人没这么彪悍吧,难道后来的民风变了?”   “看看去。”   我们三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现身了,然后挤到人群里面去想看个究竟。   能看懂的其实也就只有延清,我除了听见那个老汉说“我咧地,我唆了蒜”啥也没听懂,还唆蒜,又辣又容易口臭,还不如唆辣椒去。   听了半天也不懂,延清估计是听明白了,所以拉着我跟向舒又挤出人群了。   我们三个找了个清静的酒楼点了几个菜,清静是清静,就是菜太难吃了,也怪不得那么安静。   我戳了几下筷子再也懒得动了,除了辣味就没啥味了,听说四川菜是很好吃的,怎么在这家酒楼这句话就不管用了?   我单手托着半边下巴问延清:“刚刚那小摊贩在吵什么?还吃大蒜吵?”   “什么吃大蒜吵?就是左边的摊子占了右边店铺的一点位置而已,店铺老板说他的位置他说了算,跟大蒜没有半毛钱关系。”   晕!不懂地方方言真是不好混,真是活到老学到老,看来做鬼差我也不能停止学习了,可是我不想学。   “延清,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这里的话不好懂,我们去京城找酒楼吧。”   “也行啊,就是飘来飘去费事。”   “那也比每天听不懂别人说话的好。”   “任务还没来,不慌去,四川的菜是很好的,虽然这家酒楼差了点,待会儿去找间好酒楼吃个够本再说。”   “好,许深深与延清组长第一次达成共识,值得庆祝!”   我们三个人飘遍了这一带的酒楼,你别说,川菜还真不赖,辣是真的辣,爽也是真的爽,爽的我都把Three忘了。   天朗气清,酒足饭饱,手掌金光闪闪,还好我们在雅间里面,我摊开手掌笑说:“吃饱该干活了,任务来了。”   “去吧,我和向舒的估计也快来了。”   我一看手掌就惊呆了!   “延清,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我惊恐的瞪着眼睛把手掌给他看,“为什么会是民国?我不是填了唐朝吗?”   “这……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啊。”延清手掌的金光也亮起,他摊手一看道:“糟糕!我的也是民国的,快去民国。” 作者有话要说:     ☆、选错朝代   我们回了地府,又急匆匆的从时空门到了民国,魂魄已经出体了,好在对家人还恋恋不舍,只在房屋周围飘荡着,要不然又碰上臭道士教他个躲避鬼差的办法,那真要出大事。   这次收魂收的我惊心动魄,累的我像狗,回到酒楼都是用走的。店小二看到我十分惊喜,问我是不是不走了,我气喘吁吁的说“是”,然后就爬回二楼了。   之前说把酒楼给傻大个的,还好二楼的东西没有清理走,现在我先借住一段时间,跟傻大个商量好再买回来,最主要的是先把申请表的事搞清楚,我们明明填的是唐朝,怎么又回来了!   我回到酒楼休息了一会儿,向舒和延清没多久也回来了,延清灌了几口茶后问我:“你说我们怎么又回来了?填申请表的时候你没写错字吧?”   “没有啊,民国跟唐朝差这么多怎么会写错?肯定有谁动了手脚。”   延清说:“我记得表格是婉儿交过去的,难道是她?”   向舒也陷入了沉思。   我抿一抿唇道:“等回地府了再去问婉儿吧,眼前先把任务做完。”   不远处有一个女鬼飘来,我定睛一看,正是婉儿。   婉儿看到我们十分惊讶,“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去唐朝了吗?”   见婉儿如此问,我和延清更奇怪了,如果也不是婉儿改了我们填的朝代,那还有谁?   延清直言不讳:“婉儿,申请表你有没有交给别人?我们填的时代被更改了。”   婉儿疑惑摇头道:“没有啊,你们把表格给我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我记得也是填的唐朝的,然后我就把表格交给阮判官手底下的鬼差了。”   “那鬼差可一一过目了?”   “不晓得,好像只看了我的表格一眼,就输入鬼差行事录了。”   “靠!真是马虎大意!估计他以为我们都是填的民国,全部分民国来了。”   我沮丧问延清:“还能换吗?”   “不行,必须等到期满,因为一输入鬼差行事录,任务都自动分配好了,任务重了做些调整还是可以的,但只能同时代,一旦跨时代就不行了。”   “那怎么办?我们只能继续待在民国了?”   Three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说:“既来之,则安之。”   吓的我一激灵,桌上的茶杯也被我打翻了。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现在才来?”   “我做任务去了。”   “你不是说你填的唐朝吗?怎么到民国来了?还是说……其实你根本不想跟我们在一起,填的还是民国,对不对?”   他不理我,留个背影给我们留关上房门了。   太过分了!Three竟然不想跟我一个时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心烦意乱的回了房,延清也只是跟我说“既来之,则安之”,他还说他一定会盯紧我的。   我的修为越来越高了,现在收魂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如果快一点半年应该就可以离开民国了,算了,只能再待半年了,心不动,幡不动,我不去想霍谦,自然不会靠近他,也就不会违规。   都怪他那张脸,实在是太祸害人了。   要说每天都收魂度日,其实也很无聊。延清每天还能跟向舒腻在一块儿,我气不过Three竟然想摆脱我们,已经五天没有理他了。每次收魂他也是默默跟在我身后,也不敢出现在我面前,怕我破口大骂。   我真的是又恼又委屈,为什么Three想甩了我们,独自在民国收魂?   忍了一个星期,我实在是憋不住了,Three还跟在我身后,我气冲冲的飘过去问他:“Three,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甩了我们?其实你根本就不想看到我对不对,那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要义无反顾的救我。”   Three拽拽的飘在我面前,表情淡漠说:“我说了,不管是谁我都会救。”   “我不信!你明明就对我很特别。”现在还不肯承认,难道真的要让我开口吗?我不说,我就不说。   “回去吧,我并没有想甩掉你。”   “什么,你说什么?哎你飘慢点,我跟不上。”   一听Three说并没有想甩开我,我心里乐开了花,摇着尾巴就要跟上去。   Three突然刹车,我撞在他的背上,他的背又硬,我的鼻子都快变形了。   我摸了摸有点疼的鼻子问他:“怎么?有厉鬼吗?”我警戒的看了四周。   “没有,看你飘的太慢了。”   我飘在他左边与他比肩,那是离他心脏比较近的地方,“你说你并不想甩开我,那你为什么会在民国?”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要告诉别人,包括延清也不行。”   我竖起三根手指说:“我发誓,我保证不说。”   “嗯,其实我可以随意选择时代,本来也准备去唐朝,后来感觉到你不在唐朝,还在民国,所以就来这儿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你填的表格就是民国,想把我甩开呢。”   “没有的事,别乱想。”   “你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我能不乱想吗?”越说我声音越小,我觉得我就像刚嫁人的小媳妇,不胜娇羞。   Three不答话,我又问他:“为什么你可以任意选择时代?因为你跟彻月关系好?所以他给了你特权?”   “可以这么说吧,快到酒楼了,你答应我不让别人知道的。”   我马上做了禁声的姿势,我说了不告诉别人就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也不会让延清他们发现。   快进酒楼时我还天真的对Three说:“你放心,我绝对会保密的,到时候他们问起来,我就说你填的就是民国,怎么样,够义气吧?”   “嗯,够,快去休息吧,你怄气几天了。”   说的我有些羞赧,其实也不是我小肚鸡肠,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说清楚了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住回酒楼   第二天清晨我就起来了,伸个懒腰出房门,延清和向舒也起的早。   “深深,早啊,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每天心情都不错。”   “既然你心情好,那陪向舒说会儿话吧,我去洗个澡。”   “哈,你自己知道爱干净,美人就让我来陪,资源利用率够高嘛!”   “你们女人之间不就是爱说些小秘密吗,特别是你这样的女人,我在给你机会释放自己。”   “什么叫我这样的女人?我哪样了?”   “嘿嘿,没哪样,我去洗了。”   “去吧去吧,洗洗更健康。”   延清本来进了房探出半个脑袋说:“说的对。”   我和向舒“噗嗤”一笑。   当然对,洗洗更健康,你也用妇炎洁。   这是我唯一学会的“英语”广告。   店小二端了菜上来,还是傻大个的手艺好,关于酒楼的事还没跟他商量上,趁店小二下去的时候我让他把傻大个也喊来。   傻大个是个憨厚老实的,见我有事找他,旁边还有个向舒,手指打颤,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我把他拉过来,按在椅子上,现在他是老板了,我巴结他才对。   我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傻大个跟我大眼对小眼,就是不敢接,然后哭丧个脸问我:“老板娘,是不是俺做的菜不好吃,你要开除俺?”   “你想多了,我说了酒楼给你就不会食言。只是我们有事还要在这儿住半年,正好我们的东西你也没清走,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房租我们照样给,还让我们继续住这儿?”   傻大个喘着粗气摸自己胸口说:“哎哟娘唉,俺被赶怕了,还以为这次又没地方工作了。”   我揪着他耳朵问:“我就那么坏吗?”   “哎哟哎哟,姑奶奶轻点。”   “快说,我就那么坏吗?”   “哪能啊,老板娘是俺见过最心善的人,这儿您想住多久都成,不要租子。”   “那成吧,我就却之不恭了,房租我就真不给了。”   傻大个趁机开溜,“俺只要吃饱就够了,俺下去做菜啦。”   向舒笑我跟傻大个两个耍猴似的,吃完了桌上的一碗粥接了任务就出去了,延清一边穿外套一边对着空中喊:“向舒,等我……”   差不多平静了一个月,这样也挺好的,我不现身,霍谦他们也不知道我还在,只要半年一过,我也就可以彻底忘记这个年代了。   我来了个任务,在医院,一个外科医生猝死了,医生也挺辛苦的,手术来了都没得休息,治不好人还要挨揍。   Three不在,大白天的,我自己去应该也没有问题,所以我也没用子母环告诉他我出去收魂了。   到了医院后,那个医生还穿着白大褂靠在椅子上小憩,在睡梦中死去,也不算是太痛苦。   收了他的魂魄我飘到外面的草坪上去,草坪上有一只哈士奇,二哈本来趴草坪上趴的好好的,估计是闻到了我的味道,立马弹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我的位置。虽然戒备着,但是它并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   我见旁边没什么人,整个身子趴在草地上现了身,二哈见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大活人,吓的汪汪叫,四条腿都跑不赢。   我坐在草坪上朝它招手,嘴里还发出声音来逗它,它试探性的前进了些,见我没有伤害它便靠的更近了,我撑着手趴在草坪上,双腿在空中蹬着。   “二哈,过来,左手给我。”   二哈听的懂我的话似的,乖乖把左爪子递给了我,可能是在草坪上趴久了,所以它的爪子也凉凉的,我捏了它的左抓捏右抓,即使它听不懂我的话,我也自娱自乐玩的不亦乐乎。   我伸出舌头来逗它,搅动舌头发出“噜噜噜”的声音,二哈突然凑近我的脸舔我,口水沾了我一脸,可千万别咬我,否则我正好就在这医院打个狂犬疫苗得了。   一个巨大的身影挡住了我的阳光,我被他的身影罩住,整个上半身都被包围在阴影里。   “深深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贾斯汀。”   我自顾自的跟二哈玩着,也懒得回头看贾斯汀。   贾斯汀见我不搭理他,还跟狗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又问我:“深深小姐很喜欢动物吗?”   “喜欢啊,反正顿顿都有。”   “什么?”   我翻过身来说:“没什么,我说动物都可爱。”   中文还是不够地道,说的话他都不能全懂,不是我歧视外国人,这文化差异大真的不好沟通。   “深深小姐怎么会来医院,生病了?”   “我身强体壮,从不生病。”   “看出来了,你每次都生龙活虎的。”   “这个成语用的好。你呢?来医院干什么?”   “我从教堂过来的。”   “你还真是虔诚,放心吧,耶稣会保佑你长命百岁的。”   “哈哈,百岁可不够。”   “那你还要活多久?一百二?”   “和你活的一样久。”   “嘁,拉倒吧。你不知道中国有‘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吗?”   “我知道,深深小姐说自己是祸害吗?”   走哪儿就有人死,我不是祸害是什么?   我以臂为枕躺了下来,二哈在我脑袋旁边吐着舌头,时不时舔我一下。   贾斯汀也躺在我身边,“深深小姐这几个月都去哪里了?我有点想你。”   外国人还真是奔放,想就想,还直接说出来了,“我生病了,回老家治病了。”   “你老家在哪儿?”   “我老家远的很,一般人去了就回不来了。”   “交通不方便吗?”   “是啊,单程票,有去无回。”去了地府还想回人间?就算是鬼差也不能回自己生活过的时代了。   “那你以后是待在这儿还是回老家?”   “还待几个月就回去,再也不来了,这儿是是非之地,远离为妙。”   “可不可以也把我带去玩?”   “不行!”中国的地府可不收洋鬼子。   “那我自己去。”   “你爱去就去,反正你去不了。”   “那我们后会有期了,再见。”   他还跟我行了个曲膝礼,穷讲究。   二哈干干净净的,估计是有主人的狗,没一会儿一个穿戴整齐的小姑娘对它招手,它撒腿就跑,还蛮忠心的。   我起来理了理衣服,找个没人的地方隐身飘回去了。   酒楼里他们都回来了,见我回来了Three放心的回了房间,延清则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我,“你干啥?我只是出去收魂,我没有做什么。”   延清不相信的问我:“你不会偷偷跑出去见他了吧?”   “胡说什么呢,我说了不会再掺和人间的事就不会再掺和的。”   “那就好。”   瞎担心,我现在真的真的不喜欢霍谦了,或者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天黑的比较晚,我们趁着天还亮着,吃完了晚饭,其实都是我在吃,他们都偶尔动动筷子,店小二说我们几个饭量小,要不是我替他们吃菜,指不定店小二就怀疑我们修仙呢,饭都不吃。 作者有话要说:     ☆、婉儿,内鬼?   我看着黑压压的云层说:“云青青兮欲雨。”   “水澹澹兮生烟。”婉儿风尘仆仆的飘进来。   “快下雨就知道回来了?”延清笑问。   婉儿咧嘴一笑,“是啊,淋雨的感觉可不好。”   婉儿坐在我身边,自己斟了杯酒,敬我一杯直说“香”,当然香,这是傻大个酿的,外面买不到。   我问婉儿:“收魂无聊吗?”   “还好啊,反正活着的时候不也是做着重复的事情吗?”   “唉,好像没问过你,你生前做什么工作的?”   “我呢爱新鲜,工作换了好多个,不过做久了也都无聊,最后也只零零碎碎的做一些轻松的事,至少让自己跟社会接轨。”   “那你做什么事坚持了五年呢?”   我问向舒的时候,她是脱口而出的,婉儿却不同,她不仅想了好久,还想不出来,最后她挠着脖子说:“好像没有,怎么?”   延清比我更疑惑,我在桌下暗踢他一脚,悄无声息的把这件事压下了,“没什么,随口问问嘛,像我们以前就懒得换工作,一做就是好几年,我还以为你也是呢。”   “做久了也没意思,所以我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工作,我老公因此说我没有恒心,还说我做事爱半途而废,经常挑我毛病,然后,唉,就是无休止的争吵。”   婉儿第一次说自己的私事,我并无兴趣,也就没有接话了。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上来说楼下有人找我,我还没看是谁,延清就抢先俯身看了一眼说:“是他,见不见?”   我隐身说:“不见。”   “他怎么会知道你回来了?”   “反正我没见他,今天收魂之后正跟一只狗玩着,跟霍谦洋行有往来的一个洋人叫贾斯汀,正好让他碰上我了,估计是他说的吧。”   我对店小二说:“你就说我不在,让他回去,再也别来了。”   店小二接了话就下去了。   霍谦往后退了几步,对着二楼大喊:“深深,我知道你在这儿,你出来,我想见见你。”   我泰然自若的喝茶,并且告诫自己,不要心软,心软只会害人害己。   虽然我帮了霍谦很多,我对他确实满怀愧疚的,如果不是我,他的生活也不会被打乱,他也许会娶一个他既喜欢又喜欢他的女孩子,因为我的出现,他不得不娶霍婷婷,还把心留在了我这儿。   是我害了他,我就是个异数,我现在的身份本不该出现在任何一个活人的生命里。   霍谦在楼下喊了好久,我仍旧不理会,为了表明我的决心,我没有躲避,我就坐在这儿听着他喊我,我绝对不会再给他一点希望。   婉儿看着天空说:“要下雨了。”   下雨了,他应该就会回去了吧。   几声雷鸣,前奏已过,瓢泼大雨骤然而至。路上的行人都快跑着避雨,没一会儿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霍谦站在雨里一动不动,还扯着嗓子喊着我的名字,尽管喉咙已经嘶哑,可是他还是不放弃。   我冷眼看他,该坚持的时候放弃了,不该坚持的时候却坚持着,我如何能接受。   婉儿回屋了,延清问我:“还是让店小二把他喊进来吧,这样下去不病才怪。”   不管延清是不是试探我,我都不打算接受他的意见。   “闭嘴。”   延清识趣的闭嘴,也陪我看着大雨里的霍谦。   街头那边有辆黑色的轿车开来,我认得,那是洋行的车,来人是霍婷婷。   司机把车停在了酒楼门口,霍婷婷举着洋伞从车里钻出来,有雨水顺着洋伞滑落到她的连衣裙上,她只当没看见,把伞举过霍谦的头顶大声说:“谦哥哥,回去吧,她不想见你,她不爱你了。”   霍谦不理她,任由她怎么拉扯,霍谦岿然不动。   我现身站在楼梯口那儿吩咐店小二关门,再耗下去生病的就不是霍谦一个人了。   我回到二楼后又隐身看着下面的动态,霍婷婷扔了伞,雨水打了一脸,混合着她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   延清跟看电视连续剧似的直砸吧嘴,我踢他一脚让他别这么幸灾乐祸。   他倒好,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说:“来民国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听过戏,今天走运能看一次,为啥不看?”   我懒得搭理他。   他又靠近问我:“你说他个傻缺不会在这儿等一晚上吧?那不得冻死?”   “放心吧,有霍婷婷在,他拗不过她的。”   才说霍婷婷有办法把他整回去,霍婷婷就哭喊着对霍谦说:“谦哥哥,你不管我,难道连你的孩子也不管了么?”   霍谦这才有点反应,直盯着她的肚子,眼里却有厌恶之情,“你回去吧,我只想见见她。”   只怪我耳朵太好使,他说的声音不大,我全听到了。   可是,我还是不会见他的。   霍婷婷只撑不住,身体软了下去,霍谦来不及搂她,霍婷婷大半个身子都沾了地,我心里一紧,她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否则真是罪过可惜。   好在霍谦不蠢,知道孰轻孰重,搂着霍婷婷上了车,吩咐司机开到医院去。   婉儿换了衣服走出来,延清问:“有任务啊?下大雨呢。”   “任务来了没办法,我先走了,拜拜。”   我自然一笑,也说了“再见”。   见婉儿走远了,延清才问我,刚刚为什么踢他脚不让他问。   我暗忖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原来就在这里。”   延清还追问个不停,向舒让他别打断我思考。   我把事情串联了一遍,果然可疑,如果不是有心为之,不会每次都那么巧合。   我对他们俩说:“你们两个提防着点婉儿,我觉得她很奇怪。”   向舒先问的我:“怎么说?”   “按她说的,她应该不能成为鬼差,而且在年终考核的时候彻月也提醒她好自为之,说明婉儿心术不正。”   延清难以置信道:“婉儿不会真的想加害我们吧?”   “我不知道,但是她确实行迹可疑,总之大家小心一点就是了。”   “你说那个总是鞭打女鬼的鬼差是不是她?”   延清不说我都快忘了,“很有可能,婉儿是被小三错手杀死的,她在说这件事的时候眼里还有怨恨,她的心思并不纯净,可能因此心理发生扭曲,所以收魂的时候虐待那些做了小三的女鬼也说不准。”   “要是这样那真是太过分了,不管别人做了什么错事,成了鬼魂下了地狱自然有鬼差惩罚他们,也用不着她亲自动手,还打的那么重,有次隔的一里远我都听见了。”   “怨念太重了,我怕她对我们也不真心,不管怎么样,还是防备着点。”   延清点点头,也陷入沉思中。 作者有话要说:     ☆、向舒失踪   我眯着眼看着烟雨朦胧的大街,那些零零散散的事就像散落的珠子一样,就快被我串起来了,可是串到最后我不知道哪里是头,哪里是尾,一切事情到底因何而起呢?   想的我脑仁儿疼,揉了揉太阳穴就进了Three房间,关上房门坐在他对面。   “Three,刚刚你都听到了吧?”   “嗯。”   “你觉得呢?我猜测的有错吗?”   “很可能是对的。”   “可是为什么呢?我没有得罪过她,至少上一辈子是。”   “会不会是你不经意得罪了她?”   “别的时候我不敢说,要说上辈子我绝对是谁都没有得罪过,我发誓!你说可能会是上上辈子的事吗?”   “不会,她也是现代的鬼差,如果是你上上辈子得罪了她,她喝了孟婆汤早该忘了。”   “有没有可能她没有喝孟婆汤呢?”   “不可能,只要投胎了必定要喝。”   “可是我真的没得罪谁啊,我上辈子老实的跟什么似的。”   Three沉默着,我实在也想不透到底是为什么招惹了人,无果,我只好静心打坐。   我猜霍谦还要来的,我也不停给自己打预防针,一定要狠心,结果等了两三天霍谦还没有来,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霍婷婷出事了。   我与Three四掌相贴,他问我:“心不静,是不是在想他?”   我收了掌,随后他也收了掌,我说:“我担心霍婷婷出事。”   “想去看看?”   “嗯。”   “走吧。”   “你陪我去?”   Three下床理了理西装,我跟在他旁边随他飘了出去,不去看看霍婷婷我心里始终放不下,我擅自改了她的阳寿,按理说她不会有事才对,可是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先去的霍家,霍家出奇的安静,气氛诡异的很,我又没办法问,见霍谦和霍婷婷都不在家,只好急急忙忙的往医院赶去。   我在急救室的走廊上看见了霍谦,他把头埋在手臂里,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我猜应该是很焦虑,很疲倦的。   霍老爷的咳嗽声很刺耳,他的头发白了更多,兴许是早就白了,以前都是染黑的,现在心里挂念着女儿也没心思染了,他的手里还拄着拐杖,以前身边跟着人偶尔搀扶着就行了,现在都用上拐杖了,看来霍婷婷真的情况不妙。   我和Three穿墙进了病房霍婷婷躺在床上,罩着氧气罐,脸色苍白的像死人,生命迹象十分微弱。   Three说:“她的魂魄跟肉体撕扯着,快要分离开了。”   “你的意思是说,她快要死了么?”   “嗯。”   “不可能!她怎么会死!我改了她的阳寿,她应该活到九十七岁才对啊!怎么会现在就死了。”   “你受印章之过就是因为此事?”   “嗯。”   “你如何改的?”   “她本来只能活到十七岁,我偷偷改成了九七,我以为她能活到九十七岁。”   “九七不是九十七,天命不可违,就算你改了,她还是要死。她现在还怀了孩子,一尸两命,这些都是你的罪过。”   “我知道,都怪我,还白白害了另一条性命。”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好。”   “我会怎么样?”   “你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会怎么样?会……”   “希望不会。”   我心里一抽,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舍不得他们,我舍不得Three。   我深情的偷看他一眼,迅速吸口气把悲伤掩饰起来,现在的局面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我能做的就是不再插手,安分守己。   “走吧。”Three牵着我的手往外飘。   穿墙后我听见霍谦劝霍老爷先回去,他在这儿守着。   霍谦抬起头,他的脸与之前比较更加憔悴不堪,如果不是我违反天命,也不会这样,我说不出的愧疚,然而这都跟爱情无关。   霍老爷举起拐杖狠狠的抽他,坚硬的拐杖打在他身上,他都不觉得疼痛,不闪躲也不吭声。   Three射出一道金箭,断了那根拐杖,我感激一笑,也许这样我会好过些。   回酒楼的路上Three安慰我说:“你唯一不该的就是擅改人寿,违反天命,其他的都跟你无关,各人有各人的命,你不用愧疚。”   “毕竟是我造成的,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有这些命。”   “你不得不相信,有时候是天注定。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   “我说你和延清不都是无神论者么?怎么一个比一个神神叨叨的。”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存在着,之前的一切也都被推翻了,那么天命也不是不可信了。”   “说不过你,不过谢谢你,你这么说我会愧疚少一点。”   到了酒楼之后延清正好也回来了,但是只有他一个,我疑惑道:“怎么只你一个人?向舒呢?”   延清比我更惊讶,“向舒没回来?”   “向舒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么?怎么问起我们来了?”   “你们先回来的,没看见向舒吗?”   “我们也是刚刚回来,才坐下就看见你回来了。”   “那便怪了。”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向舒一起出去勾魂,快到酒楼的时候我又听见女鬼的嚎叫声,你说了婉儿的事我心里也有些怀疑,所以就准备前去看看,向舒勾魂消耗了不少法力,有些疲惫,我就让她先回来,我跟她说,我只看看是不是婉儿就赶紧回来。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你们,她却不见了。”   我只怕是调虎离山计,“你快用子母环联系她。”   “真是!我都忘了都子母环这回事了。”   延清凝法力在指甲,写几个字传了过去,等了半天还没反应,我着急问:“怎么样?”   “没有回应。”   如果信息传过去向舒肯定是立马就能看到的,她看到了不回复,很有可能她没办法回复。   那么,很可能她现在并不是清醒状态,或者正和谁交战着没空回复,最后一种可能就是子母环已经被拿走了。   我又问他:“能感应到吗?”   延清摸着子母环闭眼全神贯注感受着另一只子母环的存在,“很微弱,几乎感应不到。”   我沉吟道:“会是谁?”难道真的是婉儿?   延清想法跟我一样,焦急问我:“会不会是婉儿?”   “如果是婉儿,以向舒的修为即使她有些劳累了,应该还能抵挡婉儿一阵子,那就说明她现在很可能正跟婉儿较量着,所以没空回复。”   “那我们四处去找找,应该离这里不远。”   我们三个刚要出动,婉儿就飘回来了。   她见我们表情凝重,还全部出动,便问:“你们三个一起出去做什么?向舒呢?”   婉儿竟然在这里,这么短的时间她根本不可能降服的了向舒,延清也想到这一层,与我交换了一个眼神回答婉儿说:“向舒不见了,我们正要去找她。”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我应允了。   我们所有的结论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实际的证据,所以是不是婉儿我们也不能十分确定,如果冤枉了她情面上过不去不说,无谓的争吵只会错过救向舒的最佳时机。   也怪不得我们总是把事情往坏的当面想,最近真的是多事之秋。   延清爱向舒更不用说了,爱一个人更容易把他跟死联系在一起,所以延清多么担心向舒可想而知。   没有一丁点消息,我也不敢瞎劝延清。我之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向舒,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千万要好好的,好不容易有延清这么个爱你、疼惜你的傻鬼,你们不在一起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前世所受的伤都应该有人来填补,现在他来了,你不能缺席。 作者有话要说:     ☆、延清失踪   找了三天三夜,兼收魂,大家都累的不得了。婉儿也很尽心尽力,我们也都没怀疑她了,她这三天都跟我们在一起,如果她想把向舒怎么样,也该趁机离开我们才对。她又是个新鬼差,是不可能有同党的,加之前几次发生的事,婉儿的能力和修为确实没办法做到,看来,我们真的怀疑错人了。   到底是谁!是谁!如果只是针对我,何苦牵连他们呢!   延清难受我不是不知道的,我也无言安慰他。   Three回地府去把此事上报了,以往也会有鬼差消失的情况,地府有部门专门处理,向舒的任务暂且暂停了,我们也还是收魂的同时四处找向舒。   仍旧是几天无果,延清累的太厉害了,Three强行让他休息去了,我悄悄去问Three地府里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他说地府里会根据印章来锁定她的位置。   我松一口气,有组织帮忙当然好饿多,“原来印章还有GPS功能,多久能找到她?”   “找不到。”   “什么?怎么会找不到?不是可以定位吗?”   “她被隔开了。”   “什么意思?就像我被关在扣魂球里一样吗?”   “扣魂球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而且关进去了不仅印章没办法感应到,子母环更没办法感应到。”   “那为什么你上次可以感应到我?”   “我说了,珍珠里有我的血。”   “别人的血可以吗?”   “看个人修为。”   “那延清的子母环还有微弱的感应说明什么呢?”   “说明向舒被隔绝了,她的印章也被隔绝了,很有可能是被困在结界里面。子母环能感应到是因为他们的感应并不是靠的法力,而是两人情意想通的缘故。”   我又喜又悲,喜的是好歹能感应到向舒,知道她的死活,悲的是感应太微弱,我们一直未能找到她。   差不多过了半个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彻月是此事的负责人,他偶尔也会来人间跟我们会和,但一直没有带来好消息。   但我看得出,他对这件事很上心,可能是因为跟Three关系好的缘故。   我对婉儿的怀疑一直没有消除过,虽然不如以前那么强烈,但心里总有一根两根的小芽在钻,要破土而出似的,我好像忘记了很关键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我冥思苦想而不得,懊恼的在房中踱步,Three和彻月才从外面回来,见我这么着急也没说什么,只是面对面坐着对饮,婉儿也很累了,一直歇在房间里。   我实在是发泄不出来,一口气闷在心里快要憋死了,我闯进Three的房间,问彻月:“除了通过印章找到向舒,其他的办法一点都没有了吗?”   彻月摇头,意料之中。   Three只劝我心静,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好在那一点微弱的感觉还没有消失,说明向舒还没有出现最坏的意外。   可是她总在别人手里我也不能放心,特别是考虑到这件事很可能也是因我而起,我更不能平复了。   我在他们房里彳亍着,我想起电视剧里总有一些法宝,可以通过法宝看到某个人的行踪,我便底气不足的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法宝是可以找到向舒的?比如什么什么仙镜之类的,可以通过镜子找到她。”   彻月忖了一会儿说:“好像是有。”   我猛拍桌子道:“真的?哪里有?”   “人间是没有的,恐怕要去天上借。”   “啊?天上?”还要见神仙啊,我表示有些胆怯。   彻月一句话把我的希望都浇灭了:“暂且不说上不上的了天,向舒不过是区区鬼差,上界仙人怎么会舍得把法宝借我们用来找她。”   “神仙不是最悲天悯人了么,就算是鬼魂那也是一条性命。”   “说的是不错,只是各司其职,谁又有闲心管我们的地府的事。”   “那观音大士和如来佛呢?他们一向是最慈悲为怀的,我们去求他们,也许他们会伸出援手。”   “六界之大,你又知道观音大士和佛祖身在何处?”   “佛祖我不知道,观音大士不该在紫竹林么?”   彻月笑我无知,“观音大士游历六界,踪迹难寻,就算回了紫竹林也是偶尔,你去不去的了暂且不说,等你去一遭回来了,向舒恐怕也……”   “你住嘴!总是这不行那不行的,一句痛快话,就是没办法救她,对不对?”   彻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教训我说:“你心浮气躁,虽有悟性却难静心,可惜了。”说着还看了Three一眼,这个彻月真讨厌!   我负气坐下,撅着嘴不说话,我听见隔壁延清的房间有了动静,他又要出去找向舒了么?   我起身说:“我陪他去,不能让他单独行动。”   彻月放下茶杯说:“我先回地府了,再叙。”   金光一闪,彻月就不见了。   再叙,再叙,感情找你来只是让你和Three叙旧,连带的,我也生Three的气。   我隐身跟在延清身后,Three也跟上来了,我问延清:“还能感觉到向舒吗?”   “嗯,还是很微弱,好像就在这一带,可是我就是找不到她。”   Three建议说:“既然就在这一带那就别飘远了,结界很可能就在这附近,走吧,去地上找,空中反而容易误眼。”   延清赞同他说的,跟着飘了下去,我紧随其后。   我对结界这种东西不了解,我不晓得会设在哪里,只能跟着领导走。   延清在一片树林附近停了下来,“我们就在这附近找找看,如果碰见奇怪的地方可能就是设结界的地方。”   这个我明白,比如鬼打墙,走来走去都走不出来的地方。   延清知道这方面我没什么经验,便说:“深深,你跟Three一起,我从这边去,到时候还在这里会和。”   延清的修为不低,所以我不担心,如此分配好了之后就往树林深处走。   草木葱茏,还有野花相配,只是我现在心急的很,无心去欣赏这些。   我们往深山里走,走了好久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问Three:“结界到底是什么样的?走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没看到有哪里不对劲的。”   “结界有很多种,困住向舒的可能是幻境,所以她一直走不出来,我们也找不到她。”   “还有什么样结界?”   “一般结界是防护用的。”   “你也会?”   “嗯。”   越走越深,天越来越黑,我有点害怕,扯着Three的袖子小声说:“回去吧,说不定延清已经回去了。”   “前面有活人。”   你看,做了鬼差说话都那么渗人,漆黑的夜里他跟我说有活人。   我靠Three更近了一些,怯怯道:“那我们是前面去看看,还是回去?”   “前去看看,说不定延清也发现了这里,也在前面。”   “那行……去吧。”我不得不承认我很怕,现在一点诡秘的东西都能吓到我,谁让我多灾多难的,好像扫把星附身似的,Three啊,我看你印堂发红,是天生有福之人,来,离我再近一点,借点福气我。 作者有话要说:     ☆、佛门净地   紧牵着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段路,前面有一座庙,不大,却很庄严。   做鬼差还是第一次见到正规的庙宇,里面的灯还亮着,估计僧人们还没歇下。   深山有寺庙,这倒不足为奇,庙里有和尚,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我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免得庙里的和尚觉得我们不正经,所以我挺起腰杆放开Three,老老实实的走起路来,不似将才那么猥琐。   大门虚掩着,Three还是敲了门,直接进去很不礼貌。   “他们会不会听不见啊?”我问。   一语未了,门从里面开了,三个和尚在门内,我脑抽来了句:“三个和尚没水喝。”   Three白我一眼,拱手对其中年长的和尚说:“大师,我们赶路至此,天色已黑,能不能借宿一夜?”   方丈慈眉善目的,也对我们行了礼说:“可以,才要下匙施主就来了,也是缘分,进来吧,圆通,你带客人去客房。”   左边的小和尚叫圆通,真的法号,我本着“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精神喊了声“申通在不在”,右边那小和尚讶异道:“女施主如何知道我法号的?”   我“……”   Three牵着我,三言两语搪塞了过去。   可能是被Three牵着,所以佛门圣地那股庄严的压迫感没有那么强烈了,圆通领我们到了客房之后就离去了,Three叮嘱我不要乱跑,更不要去接近佛像,这我知道的,上次在破庙里那佛像都能镇住我,更何况这还有人供奉香火的佛像?   我盘腿坐在床上问Three:“为什么鬼差不能接近佛像?我又不做坏事。”   “佛祖普度众生,岂是尔等区区一缕幽魂就能接近的了的?”   “什么‘尔等’,难道你不是啊?我跟你说,你这是种族歧视,我是低级鬼差没错,你是组长级别就了不起啊,我告诉你,佛祖眼里众生平等,你我都是一样的。”   “这话没错。”   “自然是没错的,人人平等可是宪法规定的,党能有错么?”   Three只无奈笑笑,不多言。   我又问他:“难道就没有办法靠近佛祖吗?那我想拜拜他岂不是也不行?如果我有事找他怎么办?”   “鬼魂不能近佛主身是因为肉身已死,剩下来的都是人性里最顽劣的东西,如果怀着一颗虔诚的心也是可以拜佛的,只是一般鬼魂见了佛祖自然而然就生出敬畏之心来,恐惧压过了虔诚,自然就忘了诚心,也就不能近佛身了。”   “说到底还是讲究一个‘诚’字对不对?”   “嗯。”   我翻身下床,一边穿鞋一边说:“那我虔诚的去求求佛祖,看看有没有用。”   Three扯着我的衣领说:“回来!”   我被他扯回来跌坐在床上,“干什么啊?”   “彻月都说你心浮气躁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吧。”   “听你的意思,你要出去?”   “是,我出去看看就回来。”   我悄声问:“这寺庙有古怪?”   “没有,我只是看看而已。”   我像八爪鱼一样巴着他的袖子不放,“不行!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我要跟你一起去,我怕鬼。”   Three直勾勾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是是是,我是一个鬼差,可是我活着的时候就很怕鬼怪什么的,现在还是改不了,胆小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拗不过我,搂着我的肩膀带我一起出去了,被他搂在怀里特别有安全感,不是心理安慰,是真的,那股压迫感少了很多,有这么强大的队友,感觉好极了。   我们当然是隐身出去的,免得被几个和尚撞见不好说,Three带我到每尊佛前看了看,他看,我拜,因为有他陪着,所以我都没那么恐惧了,拜佛的时候也是怀着十二分的敬意,果真像他说的那样,诚心跪拜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我老老实实的把每一个佛都拜了一遍。   除了佛之外还有地府的头头,判官的像可真丑,地府的判官可是大美女一个,这些世人尽会丑化我的同事。   我一边看一边跟Three抱怨着,我跟他说应该让判官现身给他们看看才好,否则真是误导不少人。   Three让我别多管闲事。   我就爱说。   走到阎王像面前的时候我指着他说:“Three,判官我见过,阎王我都没见过,你说阎王是不是真的跟这个雕像一样凶神恶煞丑的要命?”   Three好像有点生气了,根本就不理我,死阎王,一直不管事,不管是我遇到厉鬼还是向舒出事,通通交给彻月来管,自己的手下出了事他都不关心下,所以我对他实在是没有好感,不光是说他丑,我还啐了他几句。   Three忍不住了才提醒我说:“积点口德,小心阎王知道了找你算账。”   “你说判官和察查司找我算账我还信,哼,阎王啊?我都工作一年了连他一根毛都没见到,谁晓得他去那儿鬼混了,有空听我骂他才怪呢!”   “不跟你理论了,回去吧,延清既然不在这儿可能回酒楼了,明一早就回去看看,说不定他已经找到向舒了。”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我和Three大手牵小手回了客房,两鬼打坐到天亮。   和尚们也很是勤奋,一大早就起来了,我们去道别的时候圆通和申通正挑着水桶准备出去挑水,三个和尚也有水喝呀。   Three和方丈聊上了,我也蹦在石狮子旁边看那些绑在上面祈福的红布条,随意挑起一个,上面赫然四个大字:贱婢,跪下!   吓的我腿软,差点就真跪下了。   字倒工整娟秀,估计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带着丫鬟来写着玩的。   Three跟方丈聊完对正在发呆的我喊“走了”,我这才回神跟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是她   我们飘回酒楼后发现延清也没有回来,他的房门紧闭着,我本以为他在房里,谁知道房里也没有人。   我有点担心,我正要关了他的房门,却看见他的床上放着一只茶杯。   我问Three,茶杯怎么会放在床上。   Three敛眸冷冷道:“他要放的不是茶杯,而是——碗。”   “你是说……”   “没错。”   果然是她,真的是她,怎么会是她呢!   我急的乱了阵脚,“怎么办?Three,现在怎么办?”   都怪我,明明就发现了有不妥,怎么就不提防着点,怎么能让延清一个人行动呢,现在好了,不仅向舒失踪了,连延清也失踪了。   我心急如焚,眼泪欲下。   Three镇定说:“她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他的目标肯定还有你,从现在开始,你一步也不许离开我。”   “可是延清他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去救他们啊?”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婉儿,找到她了,延清他们的藏身之处自然也找到了。”   “说的对,那我们赶快去找婉儿吧,快点快点。”   “先不急,先回地府找彻月。”   “还找他!等他来了我怕延清他们不知道吃多少亏了,就我们自己去吧!婉儿不是要抓我吗?我自己送上门去,我们快去找她。”   “你先别急,这样乱了分寸就着了她的道了,她就是要趁你手忙脚乱的时候把你也一起抓去了。”   “行行行,你先去找彻月,我自己去找她!”   Three知道我脾气来了说什么我也听不进去,只得依了我,如果只是婉儿的话以Three的能力加上我,对付她一个绰绰有余,只不过她能困住延清和向舒,还是有点能耐的,看来我一直都小瞧了她。   我的猜测是,延清的修为是不低的,如果没有别的鬼差,光凭婉儿一个人想要困住他们两个,少不了用一些小手段,他们俩就是吃了老实亏,如果换了我,肯定跟她玩各种花样,就算隐藏了真实能力,修为在我之上,也不见得是我的对手。   虽然知道俺婉儿会主动现身,但是她现在没来找我,我和Three也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空中乱飘。   我灵光一闪,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   “Three,我先去一个地方,你先回酒楼,把傻大个他们弄走,到时候我们在酒楼会和。”   “不行!她就是想让我们俩分开,这样才好逐个击破,无论如何,我不准你离开我的身边。”   “那行吧,我们先去酒楼把傻大个他们弄走,然后……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回到酒楼我正愁用什么办法把傻大个他们弄走,免得到时候误伤了他们,Three大手一挥,一个金色的罩子就将整个酒楼笼罩了起来,这就是结界啊,好高大上的感觉!   我特地去嘱咐了傻大个,让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要出酒楼,然后我带着Three去了一趟城郊,带了一个人回来,现在也不需要我们亲自去找婉儿了,她自然会找上门来。   虽然有了结界,Three还是不放心我,这两天我俩一直寸步不离,彻月也不上来,我们也没空去找他,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救出延清和向舒了。   酒楼外一直没什么动静,但是Three陪我出去做任务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人在烧纸钱,店小二在给我们送饭上来的时候我问他今天是几月几号。   他说是农历七月初六,也就是说,明日就是农历七月初七。   店小二下去之后我一直觉得很冷,那种寒冷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   Three走到我身边从我身后抱着我,跟我说,不要怕,他会一直陪着我。   我反握住他的手说:“婉儿一定是针对我来的,却牵连了你们,我很内疚。”   “婉儿目标在你,因为有我在,一直没有出手,现在抓了他们两个当诱饵,不抓到你,他们就不会有事的。况且,能和向舒在一起,才是延清所希望的,受些苦他也是甘愿的。”   我抿唇点了点头。   我猜,明天她一定会来。   我与Three正相拥眺望着,身后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   “Three,他醒了,过去看看。”   我和Three把他带回来,安置在了延清的房间,他身上有多处重伤,被我们救回来的时候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说伤的太重了,要好好的调理,另外一个厨师煎了大夫开的中药,喝了几天他果然好转一些了。   我扫开地上的碎渣滓,给他倒了杯温水,问他说:“你要喝水,是不是?”   他听见我的声音低摆着头想了一会儿,估计是想起来了,恐怖不复刚才,只跪下来哀求着我说:“姑娘,救救我,救救我,她要杀我。”   Three一把捞起他说:“放心吧,她不会进来的。”   这个男人就是我在郊区误闯别人家见过的男人,他是婉儿的玩物,他受尽了婉儿的虐待,他身上的伤全部都是婉儿造成的,那天看守他的那个中年妇女,自称他母亲的人,其实是婉儿花钱雇来看着他的。   他真正的家人是本分的农民。   我把水放在他手掌上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接过水一口灌了进去说:“我叫祝玉升,我是田家湾的人。”   我这才仔细打量他,他的一双手生满了老茧,看得出是经常做苦力活的人,但是他的皮相很好,五官端正,一双眼睛虽然瞎了,还裹着纱布,但是可以想象一双星子一样的眼睛配上这张脸该是多么俊郎。   “这几天你先住这儿,这儿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再把你送回家。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店小二说,你的饭和药他会都按时送来。”   “谢姑娘救命之恩,只是……我的妻子被她杀害了,不晓得我的父母是否还健在。”   “别哭,你的眼睛在流血。”   他抹了把血泪,一股血腥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我不曾想过看起来那么温婉可人的婉儿会那么狠心,这么重的手她也忍心下,到底是多么大的仇恨才让她如此残忍!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的家人都还没事,很凑巧,那次问我警察局怎么去的老者很可能就是他的父亲,我跟祝玉升描述下那个大叔的外貌,他直点头,说那就是他爹。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他:“你的父亲很好,你的妻子也没事,说杀你的妻子,可能是婉儿为了折磨你的精神才编的谎言。”   婉儿为什么这么恨祝玉升,我想很可能和她前世有关,我因为段简而错认了霍谦,那么婉儿也很可能因为它前世的丈夫而恨祝玉升。   安慰了祝玉升几句我就跟Three出去了,我跟他说了我的猜想,Three很赞同,目前而言,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初七   明天就是七月初七了,所以今天夜里很多人家都贴了符咒关门闭户早眠了。   一直等到十二点整,钟声响起,外面狂风应钟声而起。   祝玉升一直心神不宁,喝了中药也睡不着,只是这儿没有安眠药,否则我早喂他吃了,他的不安也感染了我,婉儿既然能够抓到他们两个,说明她并不简单。   即使酒楼被结界包裹着,但是外头的大风怒吼着,窗户几乎欲破,我和Three站在栏杆处往外看。   黑漆漆的夜里没有一个人,鬼门关开,鬼差都飘到了人间,那些平常隐藏起来的孤魂野鬼也借着天地极阴之时壮着胆子飘了出来。   Three眺望着街头说:“那是,霍谦。”   我定睛一看,果然是他!   大半夜的,他怎么会来这里?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就像丧尸一样僵硬,走的也很慢。   “Three,你发现没,他有问题。”   “嗯,他被控制住了。”   “现在怎么办?”   “等。”   对,等,等婉儿来,她不来我们就没办法找到向舒和延清,打倒她不是目的,救人才是目的。   一语未了,一袭红衣凌空飘下,仰天“哈哈”大笑几声道:“你们是在等我吗?”   婉儿穿了一身红色的连衣裙,看款式不像是民国的,倒像是现代的。难道说,她死前就是穿着红衣服死在农历七月初七的?   那她今天真是占尽先机了。   不晓得我们有几分胜算。   祝玉升听到了动静从房间里闯了出来,他跌跌撞撞的来到我们身旁,惊恐的喊着:“她来了!她来了!她要杀我,救救我!救救我!”   婉儿发了疯一样冲过来,“把徐安还给我!还给我!”   她的模样将我吓退了一步,还好她被Three设的结界弹开了,否则按她那气势来看,不挠死我才怪。   我扶着站不稳的祝玉升说:“你快点进去,外面多大的动静你都不要出来,否则性命难保,话就说到这里,听不听是你的事了!”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我说的他几乎听不进去,见他还不老实,多的话我真没说,横拖倒拽的把他扯进了房间,然后反锁了房门,穿墙出去了。   Three刚刚一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在加固结界,就怕我们追出去之后百鬼来袭,无辜的人遭殃。   不知不觉,霍谦已经走到了酒楼下,婉儿长发飞舞,勾魂索像灵蛇一样游出,将霍谦整个身体都钩了起来。   她挑眉狂笑说:“贱人,你看看,你爱的人就在这里,你不是爱他么,你快来救他啊!来啊!”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骂我贱人,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曲折是我不知道的?做了这番猜想我便问:“婉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她并不理会。   如果能用言语解决的问题坚决不要动用武力,只是婉儿似乎并不打算和平解决,好像今天不拼个你死我活,她誓不罢休,如果不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她不会挑在今天出手。   都怪我蠢,发现的太晚了,否则向舒和延清也不会有事,算了,现在懊恼也是没有用的,还是专心应对眼前吧。   婉儿大力甩着勾魂索,霍谦像风筝一样飘在天空,我真怕那勾魂索断了,霍谦的身体会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   爱情不在友情在,好歹相识一场,我看的真是心惊肉跳的,这正好遂了婉儿的意,她只继续怒道:“贱人,心疼了是吧?”   不可理喻!   我拉起Three的手说:“走,出去吧!耗在这里也找不到他们。”   语毕,我和Three并肩飘了出去。   见我们飘了出来,婉儿得意的笑了,“贱人,终于肯出来了吗?”   “延清和向舒在哪里?你想抓的人是我,何苦连累他们!”   “闭嘴!向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卑贱的妓女,你们都是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贱人!”   我知道,再讲道理已经没用了,婉儿已经走火入魔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毁灭你!今天是我的祭日,也是我的生日,我今天要亲手毁灭你!”   往昔好友突然变成这样,她的决绝让我寒心,她的狠毒让我恐惧。   Three一直没有动手,他和我一样在等,在等她带我们去她的巢穴,那应该就是关押向舒和延清的地方。   “婉儿,你放了他们吧,你不就是想跟我决一死战么?有本事我们就放开手一搏。”   “好,就依你。”   听她这么说我总算安心一点,如果霍谦没事,他们两个也没事,即使我打不过她,也少点顾虑了。   哪知婉儿竟然又使劲甩起勾魂索,有一个小鬼从霍谦的身体里飘出来,霍谦本能的大叫着,婉儿她要干什么!难道她要摔死霍谦么!   我猜的没有错,婉儿的勾魂索突然就是松开了,霍谦的身体呈抛物线下坠,我衣袖生风快速飘了过去。   婉儿趁机袭击我,好在Three反应够快,替我挡住了她,在霍谦落地的前一刻我接住了他的身体,我把他带到酒楼里,叮嘱他躲在里面别出来之后就加入了战斗。   我从远处射出金箭,试图定住她,婉儿身手敏捷,每一次都躲过了,看的出来,她应付的有点吃力,Three的修为对付她绝对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婉儿一直隐藏了实力,今天又是个特殊的日子,天时地利人和她就占了两样。   眼看着两人僵持不下,我欲近身攻击,助Three一臂之力。婉儿却无心恋战,摆脱了Three就逃走了。   Three只道:“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大战婉儿   我担忧的回望了一眼酒楼,但愿他们两个都躲在里面别出来,外面的孤魂野鬼虎视眈眈的,怕是不吸干净他们的阳气是不会走的。   想罢,集中精力和Three跟着婉儿飘过去了。   那里,她会连地利这一优势也占到,虽然Three很强大,但是我还是害怕,我怕连他也受伤。   和我预想的一样,婉儿的老窝就是一片坟墓,不,应该用叫乱葬岗才更合适,少有几个坟墓有墓碑,大多坟墓只是像小山丘一样,没有墓碑,只有几注香孤零零的竖在地上,将息未息的。   这一片土地表面散发着层层黑气,还有浓浓的腐臭味,我都觉得刺鼻,估计埋葬的尸体少说也有几百具。   飘到这里婉儿停了下来,她身后是最大的古冢。   “你不是要找他们吗?他们俩就被我关在这个坟墓的下面,今天,你就去陪他们吧!”   说罢,婉儿抬手张爪,那姿势和九阴白骨爪是一模一样的,我不晓得她要干什么,不敢轻举妄动。   Three揽着我后退了一些,“不好!她要吸魂。”   “什么?”   “她要吸收那些躲在这里的孤魂野鬼增强她的力量,今天是七月七,漏掉的孤魂野鬼都出来了,这里就是他们的藏身之处。”   “那怎么办?”   Three抿着唇不回答我,我知道事态严重。   这些孤魂野鬼仿佛都很乐意跟她融为一体,我越看越揪心,如果等她变强大了,我们真的还有胜算吗?   “Three,阻止她!”   “不要动,否则那些鬼魂会冲着你来,那么多的鬼魂侵入,你受不了的。”   我只能干着急,又不能让鬼魂侵占我的身体,又不能阻止她,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黑乎乎的幽魂像河流一样奔腾而去,一个接一个的闯进婉儿的身体。   我的指甲不自觉的掐着Three手掌,我不知道用了几分力气,他也感觉到了我的痛苦,只是我们都无能为力。   当那些魂魄都融入了婉儿的身体,跟她融为一体后,婉儿的红衣更鲜艳了,如同血染一般,她的头发也更长了,在空中翻飞着,就像深海里漂浮的海藻,她的面目开始狰狞起来,牙齿都拼命的往外钻,不过一瞬间竟然有野兽那样尖锐的獠牙从她的口腔露出来。   婉儿已经不是婉儿了,她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   但是她的怨念和所有的孤魂野鬼的怨念集结在一起,操控着她的躯体,形成了一道怨气冲天的黑色火焰,那幽幽漂浮的怨气就像烟囱里的烟,冒不停,越来越黑。   见这情形我不由得心里发慌,她已经被黑暗吞噬了。   Three拉了我一把,我与他靠的更近了,紧贴着他宽阔的背我仿佛没有那么害怕了,如果要丧命与此,与我爱的人拼搏到最后一刻也是好的。   婉儿凝了一团黑气在手掌,找准好位置后向我们抛了过来,那团黑气当中还散发着恶臭味。   看这样子我想和Three并肩作战是不可能的了,有我在只会拖累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打,我引诱婉儿攻击我,Three趁机偷袭她,杀她个措手不及。   我没有时间跟Three商量计划,只好自作主张离开了他,幸好他懂得我的意思,见我逃跑并不急着追上来,而是凝结了法力朝婉儿射出一道金箭,他的金箭当然比我的威力大,如果射中了肯定能让她行动迟缓,那么我们就能多争取一点时间了。   其实我对于现在的婉儿来说,是不具备攻击力的,我的作用就是跑,马不停蹄的逃跑,用我的法力来消耗她的法力,好为Three多争取一些时间,这样他的胜算也大一分。   我高兴的太早了,Three虽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是婉儿也明白了,这样就不好了。   她冷笑一声厉声道:“就这点小伎俩也想跟我斗?未免自作聪明了些。”   我忘了婉儿也是个人精,不对,应该是鬼精。   我才逃出没有多远,她的黑球就砸过来了,而且是一个接一个的过来,就像黑色的暴雨梨花针射过来一样,Three虽然想趁机攻击婉儿,但是我的安危成了他最大的钳制,所以他还没来得及攻击婉儿就急着把手表朝我这儿抛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手表一面飞过来一面变成了簪笏,月牙白的簪笏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一堵墙那么大挡在了我的面前,把所有的黑球都阻隔在了另一边。   上次Three用簪笏收服了连体厉鬼,那是因为有冥残道长相助,其实簪笏的防御能力才是主要功能,攻击力实在不算强。况且,簪笏现在还在我这儿,Three手上根本没有什么法器可以使了,我不由得担心他的安危起来。   婉儿见攻击我不行便转过去攻击Three,Three在危机时刻肯定是要收回簪笏抵挡她的攻击的,那个时候我又只能像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了。   Three射出的金箭确实让够那些黑色的球消散了,但是婉儿速度太快了,黑球多的让人目不暇接,Three情急之下只得将簪笏收了回来,簪笏一到他手上那些黑色的球也都分解了,化作一缕烟雾消散了。   婉儿得意一笑,对着我接连抛了两个黑球过来,Three意识到分开战斗其实不太可行,所以又准备回到我的身边,只是婉儿的黑球先他一步,我拿起葫芦试图把那些黑气收进葫芦里,左右都是魂魄一类,葫芦应该装的下才对。   我的推测是对的,葫芦果真把黑气都收了进去,葫芦外壁开始发热,看来怨气太重,忘川水净化不了那么多的黑气。我捏着葫芦有些烫手,但一时又扔不得,否则我又少了一件法器,剩下来的勾魂索实在作用不大。   Three靠过来之后夺过我的葫芦说:“葫芦再容纳不了的,扔掉。”   我只能听他的话扔了葫芦。   现在的我真的就是一块熟了的肉,就等着让人下酒吃了。   现在我都不敢想把延清和向舒救出来了,如果我和Three能全身而退都要谢天谢地了。   婉儿一刻也不会放松,总而言之,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毁灭我。   婉儿见簪笏在我们面前,她的黑气很难接近我们,所以她换了方法,她将一个个的小黑球融在了一起,然后把它们散开,一团乌黑的气体慢慢扩大,变成了一个空心的,巨大的淡黑色椭圆罩子。   糟糕!她是要把我们包围在里面,如果被包裹在里面,簪笏不能护住我们两个人,其中必定有一个不死也要重伤。   Three掐诀,簪笏也随之变大,有金色的符文从簪笏上面流出,和上次一样。金色的符文流转到我们的周遭,将那些侵入的黑气抵挡了一些在外面,只是符文流出的速度完全比不上黑球靠近的速度,那些黑气眼看着就要逼近……   Three将我护在了身后,把那些符文都引在我的身旁来,我被金色的光芒笼罩着,他却被那团黑气一点一点的逼近……   “Three,小心!”   Three一个不防,他右边的黑气接近了他的身体,“哧拉”一声他的右臂像被滚烫的油烫过一般,我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顾好你自己!”Three趁空叮嘱我一句。   他安危难保我又怎么闲的下来?   婉儿还在源源不断的向这边输送黑气,偶尔还讥讽我们两句:“死到临头还表演情深意重,贱人!你有这心肠为什么要破坏别人的爱情!”   我将部分符文引到Three受伤的部分,顺便回了婉儿一句:“这些都是你臆想出来的,我根本就没有做那些事,少诬赖我!”   “哼,贱人,到现在你还不承认,我分明就看见……”她想起什么似的,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这才是事情的关键,我将符文四处移动着,希望还能多抵挡一阵,之前让我问出个所以然来。   “婉儿,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要这样污蔑我,就算是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贱人,还不够明白吗?你就是个贱人!”   她就这么言简意赅的概括了对我的看法,可是我不满意。   “婉儿,你肯定是误会我了,相处了这么久,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口口声声说爱着霍谦却常常跟延清暧昧,又勾引着Three,你水性杨花三心二意罪无可恕!”   我的娘唉,这顶帽子给我戴的,我的脊梁骨都要压弯了。   口口声声说爱霍谦我承认,跟Three暧昧我也承认,我这不是正在真爱门前徘徊么?一旦确定了真爱我不就一心一意了么?但是跟延清暧昧又是哪一说?我实在是不晓得从何解释起,我再如何否认婉儿也听不进去了,总之,她认准了我就是那种品行不端正的女人。   我只好放弃说服她的想法,转而问Three:“还能坚持多久?”   Three明显有些力不从心,“坚持不了多久了,待会儿我破一个洞出来,你引符文罩着全身快些逃走。”   要我一个人逃走?我不干我不干!   “珍珠耳钉有用没?我还带着在。”   “没用的,没有攻击能力,你留着防身吧,待会儿万一我……”   我打断他:“没有万一!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逃!”   “深深,别和以前那样死脑筋。”   我以前怎么就死脑筋了?来不及多做思考,婉儿发出尖锐的嘲笑声,“你们还想逃?许深深,我一定会毁了你!”   眼看着Three就要支持不住了,我顾不得那么多,凝了法力将耳钉抛了出去,耳钉金光大作,熠熠生辉,薄薄的珍珠色光芒笼罩着Three,我松了一口气,婉儿见状又加大力气灌注着浓浓的黑气。 作者有话要说:     ☆、彻月驾到   我气恼又着急,破口便骂道:“死彻月!关键时刻掉链子,什么察查司,也亏你担得起这个官职。”   历史上有无数事实证明,背后说人坏话果然是不好的。   一语未毕,就听得彻月大呼:“背后嚼舌根是要下油锅的。”   银光乍现,彻月左手握着一柄长剑,右手提着一把大刀,英雄好汉路见不平一样飞跃而来。那剑我不认得,那刀我却是认得的,那是Three砍破扣魂球时用过的大刀。   彻月一剑劈开了那些黑气,他将大刀抛到Three手中,Three稳稳当当的接住了。   婉儿来不及思考这变故,只得先收了黑气后退丈余看着我们。   拿了斩魂刀的Three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神采奕奕,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是男神范儿。   我胆子也变得大了,不似之前畏畏缩缩的,我夹在他们俩中间特别有安全感。   彻月还是一贯淡漠的口气道:“你上。”   自然不是对我说的。   Three提起刀就往前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砍,他的速度快到我分辨不了他的身影,只见几道月牙状的金光一顿乱闪,但我知道婉儿已经落了下风节节败退,早知道有这么厉害的武器早点拿出来使,还等到山穷水尽之时来个柳暗花明,不好玩。   我和彻月在一旁观战,我一面盯着对面一面问彻月:“你的剑也很厉害,你为什么不上?”   “他的修为还没到家,刀法也不成熟,所以这次是练刀的好机会,我就不必去抢了。”   说的有理,婉儿虽有败落之势,但余力不浅,起死回生也未能可知,我接着问:“有几成胜算呢?”   “八成。”   “八成也够了,应该不会有意外吧。”   “还有两成输的可能。”   “那行,你在这儿守着他,如果Three体力不支了你赶紧去帮他一把,我现在先去古冢里面救人,打完了记得来找我们。”   他不予理会,我只当他默认,我晓得他是个惜字如金的人,素来说话有礼,却没有一丝感情,还真是块做察查司的好料。   我飘到古冢旁边转了一圈,然后跳了下去,我的身体变得透明穿越了古冢,我以为里面只是一间房那么大的地方,然后再加一口棺材,一点陪葬的东西,我无知了。   古冢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里面却别有洞天,我下去之后直线下落好一会儿才到达地面,这哪里是普通坟墓,要我说是王孙贵胄的坟墓才对。   坟墓地下很宽敞,四周墙壁都插有火把,整个地下室灯火通明,有一点不好的是,这些火都是蓝紫色的幽幽火焰,冷色系的光芒给坟墓多添了一丝神秘和阴冷。   我感觉已经飘不起来了,可能阴气太重了,地府里也是这样,隐身不了也很难飘起来。   空旷的地下室只有我的脚步声和脚步的回声,我看到中央有黑色的厚重的轮廓,像家具一样,走近了我才看清,原来是一口很大的沉木棺材。   坟墓里自然是要埋人的,可是延清他们呢?这里一览无余,他们被关在哪里了?   我喊了两声他们的名字,没有人回应,只有我的回声,我好像迷失在悠长又狭窄的山谷里,除了我之外再无别的生物。   我真是不该想当然,应该把彻月他们一起喊来才对,我又喊了两声,还是没有人应,人找不到我的心倒悬了起来——当然是因为害怕。   我猜婉儿会不会是在骗我呢?其实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在这里。我又仔细看了一遍四周,确实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所以我就沉了气准备飘出去,谁知竟然被一堵透明的墙挡了回来,我被弹到地上,摔的筋骨都松散了。   原来真的有结界,有道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不过,这说明这坟墓有古怪,他们两个很可能真的在这里,只是我没有找到入口。   “小娃娃,你以为你还出的去么?”   一个男女二重声回荡在坟墓里,是谁在说话?是谁?   我转身盯着那口棺材,这里唯一能藏人和死人的地方就是哪儿,“是你在说话?”   “过来,过来!给我打开棺材,快点!”   呼,求我打开棺材,也就是说他被困在棺材里还出不来,那就好,那他一时半会儿伤不了我。   “我的朋友在哪里?”   “他们就在棺材下面,你过来,给我打开棺材,打开了你就能进去找他们了。”   他当我傻啊,我能放他出来吗?   我靠近了棺材,棺材上面绑了很多红线,一道一道的,分成了四四方方的小格子,还有一股墨水味,难怪这老妖怪出不来。   我敲了两下棺材说:“你就老实待里面吧。”   “哼,不放我出来,你也别想救你的朋友!”   “我就不信没有办法,既然婉儿能关他们进去又不放了你,我也能在不放了你的情况下救出他们,你说是不是?”   “你说那个贱女人?哼,若非我上了她的当,你以为她进的去吗?”   原来是计骗老妖怪,那说明老妖怪还是没那么精明的,那我也能骗他。   “这样吧,你先让我进去看看,如果他们在,我就放你出来,怎么样?”   “别骗我了!要么先放我出去,要么你也别救你朋友了!”   我正忧愁着,这老妖怪不上当怎么办,彻月和Three双双跃了进来,彻月提起剑就俯冲过来,呵斥道:“区区一缕怨念也敢如此猖狂,今日就用你来祭我的冰魄剑!”   原来他的剑叫冰魄,和斩魂刀是一对吧,难道彻月和Three真的是好基友?连法宝都是情侣的?这怎么可以!   我见彻月毫不留情的刺了过来,为了避免误伤我快速跑到了已经落地的Three身边,我梗着脖子张望着,彻月一剑刺穿了棺材,老妖怪嚎叫一声便消失了,估计是被冰魄剑给灭了。   我的葫芦别在Three的腰间,我撞他的腰杆子一下,问:“你没事吧?婉儿收服了?”   “她灰飞烟灭了。”   我心里一凉,其实早料到会有这个结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彻月粗鲁的踹开了沉木棺材,棺材飞的老远,棺材都开了,细碎的木屑落了一地,我瞅了一眼棺材里面,老妖怪已经成了干尸,一层黑黄的皮紧贴在骨头上面,我赶紧捂眼别过脸,好丑!   老妖怪应该瞑目了,好歹棺材是打开了,虽然是在他消失之后。   我崇拜的看着彻月,Three将我往怀里一揽,似是警告我,不许乱动心思,我鼓嘴一笑,脱离了他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顺利凯旋   我提醒彻月:“他们被关在下面。”   刚刚放棺材的地面上有六尺见方的木板,彻月用剑插穿木板,将木板掀开,下面果然有条通道,我们挨个的下去,彻月是前锋,Three在最后。   地下的地下也燃着蓝色鬼火,彻月一挥袖,紫蓝色火焰都变成了红色的,四周瞬间就亮敞了,我们现在正踩在棺材上面,这里密密麻麻摆放了七七四十九口薄皮棺材,一个人死要四十九个人陪葬,好残忍。   举目看见延清和向舒被勾魂索反捆着双手吊在墙壁上面,延清身上没有伤,向舒就差多了,我赶紧踩着棺材过去,将她慢慢放下来,Three也将旁边的延清解救了下来。   Three看了延清的脸后轻声告诉我:“他没事,只是昏迷了。”   “向舒呢?”   Three检查了向舒的伤口,我一直注视着他的表情,“也不是重伤,不要紧。”   我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两个人都没事。   我扶起向舒,Three把延清勾在手臂上,彻月道:“这里怨气很重,你们让一让。”   四十九个无辜的人平白无故的陪一个人死,要是我肯定也怨恨着。   我和Three退到了刚才下来的楼梯上,只见彻月双手合十,胸前一块翠玉飞升起来,悬在正中央,翠玉通体晶莹,泛着一层淡淡的银光,如晨曦烟雾澹澹。   翠玉的光芒越泛越多,棺材盖的上面浮了一层淡薄的银光,银光慢慢的渗透进了棺材里面,彻月念了些经文,大概是在超度他们,然后就收了玉佩转身对我们道:“好了,结界破了,出去吧。”   原来是这些强大的怨念结成的结界,难怪如此厉害,印章都不能找到向舒。也难怪婉儿会找到这个位置,除了那个不太配合的老妖怪,这里简直就是藏身的不二之选。   彻月见我抱向舒有些吃力,接过向舒横抱起来,我甩了甩泛酸的手臂,朝他感激一笑,他却不领情,径直往外走。   出了古冢后,外面已经微微亮了,我环顾一周,一点打斗地痕迹都没有,坟墓还是坟墓,坑还是坑。   婉儿,你那么执着的要毁灭我,你得到了什么呢?雁过尚且留痕,你呢?   尔曹身与魂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我尚未惆怅完,远处传来泠然一声:“看来我来晚了。”女声清脆悦耳,如黄鹂歌鸣。   阮秋画作古装扮相,长发飘逸,从空中旋转而下,大有惊为天人之姿,她手执轻罗小扇掩面而笑,百媚生。她头上扎着的绿色丝绦落在皮肤白皙的蝴蝶骨处,魅从骨里生,肌肤溢,远远的看着像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同为女人我真是自惭形愧,这还不算完。   她放下扇子飘近我们,我清楚的看到她完美的五官,弯弯柳叶眉,欲飞丹凤眼,樱桃小口一点点,那琼瑶巧鼻更是点睛之笔,我站在她对面,简直就是神仙姐姐和女屌丝的本色出演,不自觉的,我后退了一小步。   彻月冷冷道:“你确实来晚了。”   阮秋画打量了我一眼,继而道:“一切回地府再说。”   说完,几道金光一闪我们就回到了地府,我和向舒延清回了,他们三个却不见了,我只听见Three的回响声:“带他们回去休息。”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男人不可靠,美女来了就抛弃我,又将我一个人丢下了,上次送我回来也是,把我送到地府自己却不见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还是延清情深意重。   我吃力的想把他们拖回去,却发现臣妾做不到,刚刚一战我也是出力了的,现在也是又累又饿的,真的使不上一点劲了。   正巧,旁边有路过的鬼差,我劳烦他帮我把延清拖回去,这鬼差越看越眼熟,我问道:“小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是东厅卖茶水的鬼差,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爱喝‘雪顶含翠’的女鬼,对不对?”   “对对对,就是我,你怎么在这儿?今儿放假啊?”   “不是,我准备去投胎了,到判官这儿来填表的。”   “为啥要投胎?地府不好吗?”   “做了好多年了,好无聊,你放心,新来的鬼差泡茶也有一手,你还是能喝上好茶的。”   一路走一路聊,小哥把延清送回了房间,我也把向舒带回了我的房间,并且给她洗了个澡,反正她也给我洗过澡,也看过我的身体,现在我看回来,她不介意的哦?   还是地府的阴气滋养鬼,他们两个昏迷两天就醒了,延清一醒来就要去找向舒,紧张的跟什么似的,我只作壁上观看好戏。   他们两个人的任务停了我的还没有,我的葫芦还在Three那里,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暂且借了延清的葫芦把任务完成再说。   留下他们两人互诉衷肠,我孤身一人回了人间。   人世还是那个人世,热闹非凡,繁华依旧,我凭栏眺望,发呆间听见楼下喝酒的人议论着初七那天的事,说什么那晚听见鬼哭狼嚎,看见百鬼出巢,胡扯,那是你看的见的吗?还说的绘声绘色跟真的似的。   傻大个亲自送饭上来了,他说好久不见我,以为我又走了。   “我是要走,不过不是现在走,可能还要些日子。”   傻大个放下饭菜问我:“老板娘最近是不是胃口不好?还是俺的手艺变差了?早上的饭菜你都没吃多少。”   我怅然若失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胃口变差了,我总觉得我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为何我眼前都是阮秋画和Three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样子,好心塞。   “老板娘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俺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算了,大夫看不好的。”   “那俺找个西洋医生来瞧瞧?听说洋鬼子的针很有效。”   “算了,碰上个‘李十针’我就惨咯。”   “碰上李时珍包管老板娘药到病除!”   “别老板娘老板娘的叫,你老板早跑路了。”   傻大个在那儿自言自语:“原来是跟老板吵架了,俺还当真以为你生病了呢,俺说你平常比牛还能吃,咋就会生病了呢……”   “……”   “哎!老板娘别打俺的头,俺笨,打坏了更笨,哎,耳朵也别揪,俺耳朵不好使,揪坏了就聋了,哎,老板娘……”   叫你吵吵,打不死你!   外头动静太大,把祝玉升吵醒了,他摸索着墙壁出来,傻大个趁我注意力转移的空立马拿了盛碗的盘子溜下去了。   “许姑娘,你回来了?”   “嗯,她死了。”   我告诉他婉儿死了,他如释重负。   我扶着他到栏杆旁的椅子上坐下,他问我:“她……是不是错将我认做了叫徐安的男人,所以才这样对我?”   “大概是吧,你眼睛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没办法帮你了,很抱歉。”   “姑娘能救我,我就很感激了,我……我想回家,我想看看我的爹妈,看看我的妻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从死神手里逃出来,他肯定会更珍惜生命和家人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已经让店小二去警察局了,你爹报了案,应该很快就会来这儿找你了。”   他突然跪下来,膝盖磕在木地板上扑通一响,“大恩不言谢,谢谢姑娘救我。”   我好言劝慰了几句他才回屋歇着。 作者有话要说:     ☆、霍家败落   在街上游走了半日我才想起来,霍谦的事还没解决,他被小鬼附身肯定损了阳气,现在去救他不晓得还来不来得及。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想继续工作是不可能了,因此我去了霍家。   才短短几日,霍家竟然衰败至此,大门被查封,院子里面被砸的稀巴烂,屋里的家具也是东倒西歪的,值钱东西基本上是没有了,剩下来的都是稍旧的家具。   我每一个房间都去到了,一个人影都没有,霍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去了洋行,洋行的情况也很糟糕,大门紧闭,后门还开着,里面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传真机和电话等物件都被带走了,只留下一些皱巴巴的纸团。   之前给洋行看门的大叔锁了后门之后拿着一大把钥匙送到了警察局,我去牢房里光顾了一圈,霍谦不在里面,霍婷婷肯定是在医院的,找到霍家人也就能找到霍谦。   医院里面的病人换了一拨又一拨,霍婷婷还躺在病房里,我悄悄现身,把棉签沾湿浸染她干枯的嘴唇,看来没有钱的霍家很不得医院的照顾。   霍婷婷吃力的睁开眼,见是我,自嘲轻哼,有气无力说:“原来是你,你真的没走。”   “我很快就会走,你别担心,没有人跟你抢霍谦,你要好起来,否则霍谦就会娶别人。”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他娶你……我……咳咳,我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她不自觉的抚着自己的小腹,我的眼里也有怜惜。   “白白害了……我的孩子。”   我替她擦干了眼泪,“别动气,好好调养。”   她摇了两下头,“我是好不了了,现在也只是浪费钱续命,你知道吗?我爹把谦哥哥的玉佩卖了给我治病,他更恨我了,他恨不得我死。”   “霍谦绝对不会这样。”   霍婷婷默不作声,我看她这样也不忍心打扰她,我怕多问一句她就少活一秒。   我替她掖好被子,准备走,她喊住我:“许深深,你是不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休息吧,我自己去找他。”   “他在童年家,霍家,没了。”   “嗯,你好好休息吧。”   “不,让我说完吧。”   她根本就没力气再说了,但她祈求的眼神像受伤的小鹿一样无辜,如果让她随命运走,她也不用受这些苦了,我真不该恣意妄为害人害己。   “你说吧,我听着。”   她断断续续的告诉了我霍家的事,中间几次要晕过去,她还是坚持说完,说完了她才安心的睡去,我只怕她这一睡再也不能醒了。   我飘去童年家的路上忍不住回首看洋行,霍家往昔辉煌不复,荣华富贵终究只是浮云,哪里有永恒的光辉,都是虚妄之言。   从霍谦颓废的那一刻开始,霍家就被人盯上了,除了警察局的人看中了他们的财力,还有别的道上的人也是虎视眈眈的,霍婷婷一事后霍谦更是一蹶不振,霍家大少爷根本不会管这些事,霍老爷有心无力,就这一会儿功夫,那些人联手整垮了霍家,偷税漏税,走私禁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飘到童年家的时候还是隐身的,我看见他家院子里放着一口大棺材,尸体入殓不久,臭味也不浓。   霍老爷死了,霍婷婷没跟我说,说明她还不知道,看来霍谦已经不敢刺激她了,但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这注定是会成为压垮霍婷婷的最后一根稻草。   童谣还未下学,童年也不见踪影,我先去童老爹的房间看了一眼,霍谦果然在这儿,房间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我就知道童年是个善良的孩子,也不辜负我往日里那么照顾他了。   霍谦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眼窝凹陷,脸色铁青,嘴唇乌紫,看来他的阳气已经折损很多了,我现身坐在床上,小心的扶起他,把葫芦里的忘川水喂他喝下。   他别开嘴,舔了舔唇说:“深深,你来了。”他把手伸出被窝,握住了我的手,我原先只以为他的脸消瘦了,不曾想他整个人都形容枯槁瘦若枯枝。   “喝下吧,喝了就会好了。”   我又骗他了,他喝了也不见得会好,他已经虚弱成这样了,就算鬼气除净了,只怕也已经伤了根本,看他现在这幅模样,真的没有几日可以活了。   “深深,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你了?就能跟你永远在一起了?”   “喝下吧,喝了就会好了。”   我已经不忍心再说残忍的话了,我不会跟他在一起的,不会的。   “你走吧,我不想喝。”   “霍谦,霍婷婷还没有死,你的责任还没有卸下来,你不能死,她的孩子没了,你欠她的。”   我从不想用责任这一东西来压人,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如果不给他一点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他真的就会死掉。   霍婷婷是很无辜的,她只是为爱执着,并没有做多大的错事,霍谦心中还是愧疚的,所以听了我的话勉强喝了几口忘川水。   “饿不饿?我找点吃的给你。”   “不用了,我吃不下,你陪我说说话吧。”   他握着我的手不肯放开,这是最后一次相见了,世界之大,宇宙之浩瀚,我们再无相遇的可能。   “霍老爷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   “不告诉她,婷婷身子也每况愈下,没有几日可活了,但求她走在我前面,我还能照顾她几日。”   “那你就摆好心态,不要一心求死,多让童年带你出去晒太阳。”   “嗯,我会照顾好婷婷的。”   “那就好。”   两个人都沉默了许久,他最后还是不死心的问我:“深深,我死了还能跟你在一起么?”   他既不会求死,我也没必要瞒他了,“霍谦,我们不会在一起的,而且,我也不爱你。”   霍谦侧过脸,不让我看见他滑落的泪水,其实他早就心知肚明了,从他做了选择开始,他就应该知道他已经失去我了。   Three的不离不弃和悉心照顾也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我根本就不喜欢霍谦,我忘不掉的只是他的那一张和段简一模一样的脸而已。   “深深,跟你讲个故事吧。”   “嗯,我在听。”   霍谦跟我说了他童年的故事,那是他从不曾提起过的事,也是他为了亲情放弃我的根源。   霍谦小的时候经常跟着父母四处奔波,从来就没有停下来过,除了为讨生活还是为了找他的小姨,他的小姨跟他妈感情深厚,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他的小姨进了宫,还做了主子,找到这儿他们就没办法了,只能找地方先安定下来,然后再想办法和亲人相认。   那个时候霍谦还很年幼,他只知道一定要找到小姨,因为那是这世界上最爱他的女人的夙愿,所以这件事就像种子一样埋在了他的心里,一直生根发芽成了他成长的信念和依托。   只是世事无常,明明已经打听到了小姨的所在地,他妈却重病了,家里一贫如洗,也没有钱给他娘治病,他的爹也一夜消失,他守着残破的房子不停哭泣,他尤记得他妈死前说的话,他妈给了他一块只有一面雕刻了龙纹的玉佩,这是他外公亲手雕刻的,还有另外一半凤纹玉佩在他小姨那儿,他妈断气前还央求着他,一定要把他小姨找到,一定要让两块玉佩合二为一。   他就带着这样的信念独自上京了,那时候宫里很多人都偷偷跑出来了,他每天守在外面看,哪一个女人和他的妈长得最像,多天等候无果,他都快放弃了,一天夜里宫外抬出一口棺材来,他听见小太监叫棺材里的女人的名字,里头带了一个彩字,他妈说他的小姨小名就叫彩儿,他立即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荒郊野外,小太监和侍卫把棺材抛在了那里,小太监早就吓的腿软了,那侍卫还镇定着,并且把棺材打开了,在死人身上摸索了一番,借着月光,霍谦清楚的看到那就是他妈说的另一块玉佩,这块玉佩和他的玉佩有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光泽,不一样的花纹。   他记住了那个侍卫的脸,然后埋了他的小姨,捡了残香来上,继续回到宫外守着,他一定要找回那块玉佩。   他像乞丐一样蹲在街边,视线从不离开宫门口,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宫里突然出来了很多人,那个侍卫也在其中,他剪了辫子换了平常的袍子,背着行礼匆匆忙忙的跑出来,霍谦一路跟着他出了京城。   直到那个侍卫赶路赶的精疲力尽躺在道上休息的时候,霍谦扑了上去,撕扯着他的衣服,让他把玉佩拿出来,霍谦以为趁着他疲惫的时候自己就能有一丝胜算,可惜他太高估自己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个侍卫一只手就推开了他,还打了他一顿。   霍谦知道力取不行,便继续跟着他南下,一直到了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他亲眼看见这个侍卫置办了家业取了老婆生了孩子,看见他在宅子外面贴了招人启事,他收拾干净了自己到霍家去做了下人,改了姓,他以为霍老爷已经不记得他了,所以他为了取得霍老爷的信任做牛做马,希望能够得到那块玉佩。   一直潜伏了这么多年,他没想到霍老爷早就认出了他,而且还打听到了他的事,以后拿这件事来要挟他娶霍婷婷。   与虎谋皮,又怎知虎不吃人?   如果他能记住那块玉的纹络,我也就可以帮他偷来了,光阴漫漫,许多小小的细节就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轨迹,可惜我们都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说完他也累了,我看着他睡着了之后就回酒楼了,我在这儿待的时间也不长了,我拜托了傻大个给他们送些钱去,还请求他在我离开之后多照顾他们。有人照应着,我也放心些。 作者有话要说:     ☆、阎王?期待   今天最后的一个魂魄是个熟人,我也没想到我竟然会收到他的魂魄。   监狱里最里面的牢房阴暗又潮湿,木架上面绑着一个人,那老家伙的猥琐样真糟蹋了沙僧那老实的造型。   旁边的警察一边喝酒一边扬起鞭子要抽他。   “死老头,你还是老老实实说出来,钱到底藏哪儿去了,否则老子今天用鞭子伺候你到死!”   水爷抬了抬眼皮,“敢阴老子,老子死也不会说出来钱放哪儿了。”   用这话呛着年轻气盛的警察,不是找死么,小警察一脚踩在板凳上,扬起手就是几鞭子,水爷疼的哇哇大叫,就是不说钱藏哪儿了。   小警察抽累了之后对另一个稍微年长的警察说:“来,你来,我抽累了。”   大警察接过鞭子在掌心来回摩擦,蔑视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还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一条贱命没了藏那么多钱谁花?留着你小老婆们养小白脸啊?”   水爷往他脸上吐了口痰,“老子的事轮不到你管。”   大警察抹干净了口水,冷不防的就是一鞭子,这一鞭子抽的又响又重,水爷疼的都喊不出来了。   大警察抽累了方道:“霍家的钱是我们局长看上的,你也敢插手,给你点便宜还不回家偷着乐,还敢卖乖,那些钱藏哪儿了?□□的,你说不说?说不说?”警察的叫骂声里伴随几声鞭响。   原来是水爷捣的鬼,他也是钻钱眼里去了,活该他死在钱上。   我坐等警察抽死他。   一把老骨头终究是受不起这样的折磨,水爷奄奄一息时还不肯说出钱藏哪儿了。小警察见他又晕了过去,又泼了一盆凉水,见他半天不醒又抽了他几鞭。   他不会醒了,他的魂魄已经飘起来了,见到我他有点惊讶,用不着惊讶,老娘就是鬼差!   我喝一声“收”,他就进了我的葫芦,进去的时候哭的跟什么似的,生前为非作歹,活该!   小警察探了他的鼻息后对大警察说:“他没气了……”   “什么?你怎么把他打死了?钱还没问出来啊!”   小警察扔了鞭子说:“什么我打死的?明明是你打死的!”   我懒得听他们互相推卸责任,我“好心”的吹熄了牢房里的蜡烛,把灯也关了,然后在牢房里现身快速飘了十几圈,两个警察只觉得密闭的牢房里阴风阵阵,直喊着水爷的名字求爷爷告奶奶的。   我隐身穿墙出去了。   我不是为了给水爷报仇,看这两个警察的品行,估计也残害过无辜的人,吓吓他们也好,让他们长点记性。   我回了酒楼,傻大个正好端着菜上来了,笑问:“老板和那对小夫妻呢?好些天没见他们了。”   “祝玉升是他爹接走的吧?”   “是的,俺还给了一些钱,把剩下的药也包好给他们了。”   “嗯,做的好,好人有好报。”   “俺不求好报,能好好活着就行。”   我暗自摇头,抗日战争也要爆发了,他还能活十几年呢,我倒希望他死早点,免得经历那一场惨无人道泯灭人性的战争。   “傻大个,你多大了?”   傻大个坐下来,挠着脑袋说:“俺二十七了,还没娶上媳妇儿呢。”   “以后酒楼就是你的了,你为人本分,又有了安身之所,难道还怕娶不到老婆啊?”   “俺笨呐,不晓得怎么讨女孩子欢心,怕人家不肯嫁。”   “你只要真心实意的对人家好,人家姑娘自然会知道。”   “那倒也是。”   “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俺喜欢……喜欢心地善良的姑娘,像老板娘这样的,最好长的跟婉儿姑娘一样,有两个酒窝,俺觉得看着亲切。”   我望着对面的鳞次栉比的商铺和民宅,看着亲切就一定好吗?可恨知人知面不知心,害我连累了那么多人。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婉儿的呢?我努力回想着,好像就是那么几次巧合就让我有了疑心。   第一次是在我想知道是谁引诱向舒闯时空门的时候,她刚好出现在我旁边,告诉我判官那儿可以看到鬼差行事录。接着就是傻大个曾经告诉过我她在过年那几天也来了人间,并且在城郊那儿出现过。还有那次我遇到祝玉升的时候也有点怀疑,怎么这么巧他待的地方就是婉儿出现过的地方。   这些都是她想办法引诱我犯罪,好让我遭受惩罚,谁知道我总是逃过了,所以她也按捺不住了,霍婷婷被附身那次,地府考核厉鬼那次,连体厉鬼事件,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因为她可以清楚的掌握我的行踪,所以想算计我一点都不困难。   最后我擅自改阳寿那次也正好碰到她,她告诉我阮秋画出去了,让我侥幸混了进去,违反了规定。估计她没想到我这样都不会死,所以她抓了向舒,用向舒引诱延清,再用他们两个诱我入局,然后在农历七月初七伊始之时将我和Three,引到古冢那里。   估计没有Three的保护,她早就对我动手了,因为顾忌Three存在,为了一击必胜她才挑了那么特别的日子誓要杀我。   理清楚事情之后我才回过神来,傻大个已经喊了我好久了。   “老板娘想什么想那么出神?”   “没什么,一些琐事,傻大个,我就快走了,这里的事全靠你了。”   “嘿嘿,老板娘放心,我会照顾那些人的。不过老板娘,你什么时候想回来都行,你还是酒楼的老板娘。”   话没落地延清和向舒就从楼梯上来了,估计是看到傻大个在,怕吓到他了才从楼梯走上来。   “再回来她可不是老板娘了,到时候你做了酒楼的老板,你敢喊她老板娘吗?小心Three撕了你的嘴。”   傻大个傻兮兮的捂着自己的嘴,嗯嗯啊啊说:“才不要,我不喊就是了!”   我撇撇嘴说:“延清唬你的,没谁会撕你的嘴。”   傻大个见他们来陪我就下去了,延清勾着我的肩膀说:“菜都没动,不像你的风格啊,母猪都能变白兔呀?”   “嘴巴塞了粪?说话这么臭,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玩笑两句嘛,别较真。”   我双手撑在大腿上,双掌托着下巴,没心情再理会他。   向舒过来挨着我坐,说:“回地府去吧。”   我无精打采道:“这次任务还没做完。”   “不用做了,阎王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要亲自审问我们。”   见我神色一变延清安慰说:“放心吧,你功大于过,应该不会有事的。”   我点点头,不管上头怎么罚我,我都认了,毕竟是我做错了事。   还有,终于可以见到阎王了,好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霍谦死了   回到地府以后闲了几天都没有动静,我在房里待的有点不耐烦了,去找向舒,她不在屋,估计和延清在东厅闲聊。   我穿着长裙慢慢悠到了东厅,屁股刚挨到板凳,一个年轻的打杂的鬼差过来问:“小姐喝什么?”   延清自作主张说:“深深,你今天就不喝茶了吧,我请你喝饮料。”   年轻鬼差仰起脸道:“这儿有雪碧百事美年达,可口可乐七喜哇哈哈,红牛醒目冰红茶,农夫果园和芬达!请问你要那种? ”   向舒没忍住,一口薄酒喷了我一脸,我擦了把脸,还没来得及说话,Three就穿着玄色长袍对年轻鬼差说:“两杯茶,一杯干净的水。”   “好嘞,马上就来。”   打杂也是一门技术活儿。   Three用干净的手帕替我擦脸,我躲开他的手,夺过手帕自己擦,打杂的鬼差端来了干净的水之后,我打湿手帕又擦了一遍。   “前辈们慢用,有吩咐再叫小林子就是。”   延清大方的给了几张纸币他,小林子欢欢喜喜的接过了。   Three见我神色郁然,便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延清又嘴贱说:“她啊,是心病。”   我白他一眼,“少说话会死!”   Three又道:“放心吧,你的惩罚不会太重。”   我哪里是担心惩罚,我是怕……   唉,就我这德行,一点优势也没有,怎么跟人家神仙姐姐比嘛。   “Three,你跟察查司和阮判官都很熟啊?”   “同事关系,认识几年了。”   “跟他们都只是简单的同事关系吗?”   “当然。”   我一听心花怒放!   我眯着眼睛小声问:“你的刀和彻月的剑是情侣款的吧?”   Three立马变脸了,“你想多了。”   登时心情就好了起来。   延清忍不住讥讽我:“变脸跟翻书似的。”   “你管的着吗?我爱用什么表情就用什么表情。”   延清不屑的看着我,脸上的肉堆成一坨说:“你看你这态度,长此以往,肯定下岗。”   “阎王都不开除我,轮得到你说话?汝娘的,要不是老娘拼了老命救了你,你能活着出来么?”   “你救我?明明是察查司和Three救我好不好?净给自己脸上贴金,亏你好意思。”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不信你问Three,我出力没有!”   “你能起多大作用,也就是拖延那么一会儿而已。”   这……这……这还真给他说对了。   得知Three和阮秋画没什么特别关系之后我开始操心我的生死了,“Three,你咋知道阎王不会让我死?你是不是跟阎王关系也好,给我求情了?”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   “猜的。”   我横他一眼,我还以为他知道什么□□呢,我喝口茶后问:“Three,你到底是什么官职?到现在你也没说个准确的名字出来,我猜猜……”我眼睛往上翻,眼球不停的转动着,继续道:“其实你是赏善司?不对,你看你的脸,根本就没有赏善司的慈祥,你是惩恶司对吧?我看你就像。”   Three只云淡风轻道:“都不是。”   “难道你是阎王?”   延清一口茶又喷我脸上了,我闭着眼睛抹了把脸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夫唱妇随是吧?”   延清捧腹大笑说:“Three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是阎王。”   我沉吟道:“也是哦,他怎么可能会是阎王呢。”   Three也默不作声,只听着我们各种乱猜,气定神闲的喝完了杯子里的茶,然后给我擦脸。   我的视线一直定格在他的脸上。   彻月突然来了,他直接朝我走过来,完了,我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彻月双手拢在袖子里,目光沉静若幽潭深水,“你们的事查清楚了,婉儿已灰飞烟灭,你,也要接受惩罚。”   你看,我就说对了吧,惩罚来了。   我怯怯的问他:“能不能告诉我,上头要怎么惩罚我?”阎王会怎么惩罚我?上刀山?下油锅?还是让我灰飞烟灭……   彻月不说,转身离去,任凭我在他背后怎么喊他都不理我。   延清按下我的头,说:“小声点!”   我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我现在不想跟他们说话了,估计我做的事上头都知道了,我不怕受苦,我就怕他们让我死,我舍不得死,我还想陪着猪一样的队友们,我还想陪着Three……   越想越难受,我又接连在房里闷了几日,虽然阎王没有把我关押起来,实际上我就是嫌疑犯,不过是碍于情面才暂时放我自由而已。   着实苦闷着,延清带着向舒来了我的房间,我不想见他们,延清不停地敲我的房门,我不耐烦的打开门吼道:“干嘛啊?是不是阎王爷现在就要拉我出去行刑了?”   “别那么大火气嘛,我们来就是想告诉你,地府收了两个魂魄,相信你很乐意去见他们的。”   “谁啊?傻大个和店小二啊?”   向舒告诉我:“是霍谦和他的妻子。”   我怔忪一会儿道:“等我一会儿,我洗个脸就出来。”   延清带着我去了关押待审鬼魂的牢房里面,鬼狱卒带我往亮堂一点的牢房走,估计延清是打过招呼了,鬼狱卒跟我说亮一点的地方关押的都是善魂或者没作恶的魂。   霍谦因为和霍婷婷死的时间相近,也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所以两人待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   霍婷婷看到我十分惊讶,“你也死了?”   “我早就死了,我是鬼差。”   “呵,我说呢,我总是记不住你的脸,这张脸倒是看起来很熟悉。原来,你跟我不一样。”   霍婷婷现在看起来成熟了很多,如果换了以前可能还会破口大骂大吵大闹,现在的她,眼里只有沉静,她在等待着属于她的审判,没有恐惧没有兴奋。   “你虽然刁蛮任性,但是心肠不坏,放心吧,下辈子不会做畜生。”   “做不做人又有什么关系?”霍婷婷脑袋卡在两根木头之间往隔壁的牢房张望着。霍谦听见我的声音早就走到牢门前了,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   狱卒送我到这儿就离开了,并且好心告诉我,两个人下辈子还是人,只是身世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我来的主要目的是看霍谦,我知道他还想见我一面,这真的是最后的告别了吧,他马上要投胎转世了,我马上要接受惩罚了,从此不再相见。   他见我靠近不自觉的就抓住我的手,眼神悾悾道:“深深,婷婷比我后死。”   我点点头,我知道他是守信用的人,他答应了会照顾霍婷婷就不会食言,就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会履行他的诺言,负担起他的责任。   “霍谦,我也没什么话想对你说了,下世为人你会忘了我,会有新的生活,但愿你不再苦难。”   “深深,我不想做人了,我不做人了。”   “为什么?”   “这辈子完成不了的心愿就让我下辈子完成吧,能不能跟阎王大人说,让我做只鸳鸯,只羡鸳鸯不羡仙,做个畜生,没有亲情的羁绊,就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   “好,我尽力。”   言尽于此,我不想再多说。   我临走前看见他的嘴唇张合着,他在说,他爱我。   出去之后延清他们还守在外面,我问道:“狱卒说霍谦下辈子还能做人,可是他不想做人,有没有办法让他做一只鸳鸯?”   “这个可以,毕竟他也不是坏人,而且下辈子本来是要做人的,在接受审理时提出这样的要求审理员应该会答应的。”   “什么时候审他?”   “一般来说是好人优先的,我跟狱卒说,明天就带他去接受审理吧。”   “嗯,谢谢你。”   延清安慰我说:“他投胎了也好,你的心事也该了了。”   “朋友一场,略尽绵薄之力。”   “朋友啊?不是爱人?”   “跟你说了我不喜欢他,还给我瞎扣帽子。”   “啧啧,我前世可是暗恋了他十年,怀念了五年,今生做鬼,说忘就忘么?我不信。”   “我爱段简是自然的,可是我不爱霍谦。”   “你什么意思?”   我歪着头说:“这还不明白?他啊,不是段简,他只是霍谦,就像你说的,样貌只是基因问题,他只是和我爱的段简有一样的皮囊而已,他的性格和灵魂和我的段简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延清有些不信,大概我在人间的执着让他觉得我是真的爱霍谦了吧,实际上我执着的只是那张脸,对霍谦好除了是看着他那张脸的份上,他确实也对我很好,我对他有感情,和爱情无关的感情,就算不是霍谦,别的朋友遇上事情我也会出手相助,就像延清和向舒,他们出了事我还不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谁让我情深意重品行好呢!   延清又喃喃道:“原来如此,我说你一点难受的样子都没有,感情不是放下了,只是晓得认错了人而已啊,我说你个蠢蛋怎么会这么有觉悟。”   “你说谁蠢蛋?”   “啊?没谁,我说废话呢,向舒,我们走吧,听小林子说又来了新饮料,酸酸甜甜有初恋的味道。”   看着他们两个携手跑远,我在后面骂:“广告狗…… 作者有话要说:     ☆、等待处罚   我偶尔到东厅坐坐,偶尔去奈何桥上看看,看看那些即将抛却往事的鬼魂们的表情,有无奈的,不舍的,悲伤的,快乐的。   熬到霍谦审判的时候,我去了大牢,但是没有让他看见我,延清告诉我,他会去打点的,霍谦能如愿,做一只鸳鸯。   看见他出了牢门,我慢慢跟了过去,霍婷婷却喊住我,她求我跟审理员求情,她也想做一只鸳鸯,做那只能陪着霍谦的鸳鸯,我踌躇了下,答应了,审理完霍谦之后,我看着他喝了孟婆汤,我看见他眼里对我的不舍,我看着他默念着:深深,我爱你。   送他走了之后我又央求延清,能不能跟审理员说个情,让霍婷婷也做一只鸳鸯,让她下辈子陪在霍谦的身边,即使只是短短几年。   延清说这种无伤大雅的小贿赂还是可以的,正好负责东厅的审理员跟他一起来的地府,两个人关系尚可,通融通融没什么关系。   后来我又送走了霍婷婷,她跟我说了谢谢,她第一次对我这么礼貌。   我与他们的纠葛,从他们过奈何桥的那一刻起,就真真正正的割断了。   延清见我打不起精神来,硬拖着我去东厅喝酒,他说小林子调的一手好酒,味道迥异,口感独特。   我尝了三杯酒,其中有一杯冰蓝色的鸡尾酒味道不错,名字就叫忘川。   延清尝完三杯招牌酒之后砸吧嘴说:“还是‘陌上花’好喝,甜而不腻,酒香虽然淡,但是弥久不散。”   向舒却说:“我觉得‘缓阳’好喝,暖心窝。”   “看来我们三个人的品味都不一样,我倒觉得‘忘川’好喝。”   小林子笑的诡异,他凑过来说:“每种酒的味道都不一样,但每种酒的味道都不会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境,喝下去的感觉也不一样,跟你们说,我这里可是加了料了,所以呢,你喜欢哪种酒就说明……”   我和延清异口同声问:“说明什么?”   小林子笑而不语,延清拎起他的衣襟说:“别把话说一半,吊胃口。”   “不说穿,也是一种酒。”说完就挣脱了延清,如疾风一样跑到后台去了。   延清喝完了剩下的酒向着小林子逃跑的地方说:“神神叨叨不可信,十有八九神经病。”   “高手在民间,可别小瞧了他,我看他就不简单。”   “是不简单,到目前为止我还没遇到过有神经病的鬼差。”   我冷笑一声。   东厅门口来了个穿着和延清一样服装的鬼差,大概也是组长一类的鬼差,他手里拿着锣一顿猛敲,所有鬼差都看过去了,他大声道:“阎王殿外贴了告示,大家都去看一看,不在的鬼差相互传达一下,明儿下午阎王回来,缺一不可。”   鬼差一说完大家都沸腾了,阎王回来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阎王回来了,我看大家这兴奋样,估计不止是延清,估计好多人都没见过阎王,我咽下一口“忘川”,我也好期待。   事实证明,期待的不全是好事,看完告示之后我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延清一直安慰着我,让我别太害怕。   能不害怕吗?都贴告示了,阎王说地府有鬼差擅自修改活人阳寿,要开大会批斗我。另外还有一件事,跟我无关,外国的鬼差和我们这儿的鬼差将会交换学习,也就是说我们这儿要来个洋鬼子交换生。   交换生是谁我不关心,我只关心大会上要怎么批斗我,阎王要怎么惩罚我。   怀着忐忑的心情在屋里打坐,可是我怎么都静不下来,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匀了脸走出了房间。   其实地府很大,只是我去过的地方很少。地府也有白天和黑夜之分,白天虽然没有太阳,但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日,夜里耀眼的灯光都会熄灭,只在路旁或者重要的地方燃着昏黄的路灯,头顶天空也是星月齐出,虽然一切只是幻象,但和作用和真的星星月亮是一样的。   不过地府从来不下雨,也不下雪,一年四季都是春天的温度,所以我们的制服都不用订做冬天的,一套衣服可以穿一年。   我走出了东边的鬼差宿舍,从小道那儿绕到了东厅里,东厅里面只点着几盏琉璃灯,比路灯亮,但是照到的范围不大,所以宽敞的东厅暗一块亮一块的。   离后台近的那一桌坐着一个鬼,那身影好熟悉。   我走近他,他也抬眸注视着我,我自然而然的坐在他旁边,抢过他的酒喝了起来,“你也喝忘川?”   Three自己走到杂役工作区给自己调了杯酒,想不到他连调酒都会。   一杯冰紫色的鸡尾酒呈现在我眼前,他把高脚杯放在我面前,我眼睛上翻,问他:“请我喝?”   “嗯。”   清醒不如醉,我想都不想一口饮尽,味淡而香,有点像忘川又有点像陌上花。   “还行,跟小林子调的很像。Three,这几天都没见到你,你去哪里了?”   “公事。”   就这么两个字,把我的挂念都解释了,是啊,他这么厉害,又不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来寻我,肯定是有事忙,我瞎猜个什么劲,还在脑袋里不停的幻象着他和阮秋画,和彻月……   简直太多心了。   “明天阎王就要审我了,开批斗会。”   “只是宣布你的审理结果,不是批斗会。”   “把那么多鬼都喊去了,不是批斗会是什么?算了,就当是阎王他老人家给我一个认识同事的机会。来地府这么久了,我都不认识几个同事,在地府绕一圈都会迷路。”   Three夺过我的酒杯拉着我就走,“喂喂喂,去哪里?”   “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我还没准备好,他就带我飞出了东厅。   我们漂浮在东厅的上空,并且越来越高,我看见东西南北四厅都在我的脚下,还有被东西南北四厅围着的阎王殿,它的大小几乎是四厅的总和,阎王一个人就要住比皇宫还大的地方,他也不觉得孤单吗?   三司一判的办公处也在四厅最靠近阎王殿的地方,阮秋画的在我们东厅,彻月的在西厅,其他两个我就不知道了。   “Three,你住哪儿啊?西厅?”   “不是,我住那儿。”   他随手一指,那么大的地方我哪儿知道他到底指的是哪里,不过位置蛮靠近阎王殿的,估计是个大官,不晓得他是不是怕我知道了他的官职之后求着他使用特权,所以一直不肯告诉我,其实告诉我也无妨,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Three带我去了好几个地方,枉死城、十八层地狱的前几层还有忘川河的源头,那是一座极高的高山,山上只有两种树,金树和银树,两种树上的枝桠和叶子都是同一种颜色,山上的土壤很细、很肥沃,土壤里有很杂的玉石,大小不一,但都晶莹通翠。顺着下山的路,有涓涓细流流淌着,在出山口的地方汇合成一条河道约十米宽的河流,生生不息的灌溉着忘川河,让它总不枯竭。   Three带我飞到了山的顶峰,那是离月亮最近的地方,我站在一块巨大的玉石上面向地府的天空伸手,我只摸到一片虚无。   Three提醒我说:“摸不到的,只是幻象。”   “Three,这座山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它叫迷踪山,是冥界的眼,它的中心部分埋着冥界用来镇压这些鬼魂戾气的幽莲。”   “你是说,山的中心是冥界的中心枢纽?”   “嗯,没有幽莲这些鬼魂的戾气会吞噬冥界,他们会为祸人间。”   “这么机密的事你怎么知道?告诉我做什么?”   “你可以知道,你手上的火凤涅槃镯就是打开地下冰宫的钥匙之一。”   什么玩意?这不是加工之后的子母环?他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Three,其实你是地下冰宫的守护者,对不对?你送我这个什么什么镯就是像让我陪你一起守着对不对?”   “嗯。”   我在往下挖,我双颊绯红,声细如蚊道:“你不就是想跟我表白嘛,直接说就是了,还这么委婉……”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你听错了。”   “哦。”   他不在继续说下去了,我的心突突的跳,我几次张口都发现自己呼吸变得急促了,一发音就噎住,好急人!   我沮丧的坐在玉石上,托着脑袋问他:“当星星都消失的时候我就要接受审判了,你说……阎王会怎么惩罚我?我不想死,我不想……离开你们。”   “不会的,你不会死。”   “你又知道,那你说,阎王要怎么处罚我?”   “月亮消失了,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阎王驾到   我站起身眺望着,房屋都在我的脚下,屋顶周围流淌着淡淡烟雾,有蓝色还有紫色,呈现阴郁的色调,山下每一股溪流汇合时波光粼粼,如同镶了钻的项链。   再远一点,奈何桥下有一人划着孤舟从桥地下穿过,草色蓑衣神似人间渡者。   冥界的夜晚好美,有他的夜晚,让我心神荡漾。   我看到累了,坐在玉石上歪倒在他的怀里,他箍紧了我,尖削的下巴摩挲着我的黑发,不知道是他先睡还是我先睡,等我醒来的时候星星和月亮都不见了。阎王殿周围都明亮如白日,迷踪山上却暗了下来。   Three将我送到东厅之后就走了。   因为担心我的事,向舒和延清都休息的不安稳,早早的就在东厅等我了。   小林子免费送了我一杯忘川,我说我要喝缓阳,他又给我调了一杯缓阳。   延清见我淡定的不正常,安慰我说:“别太担心,阎王还是会宽待你的,否则早就把你抓起来了,怎么会让你在这儿自由来去。”   “说不定阎王是同情我就要跟宇宙说拜拜了,所以让我最后快活几天,不过他还是蛮有同情心的。”   “胡说什么呢,你虽然做了错事,但是你也做了好事,况且你本性不坏,阎王不会罚的太重,更不可能让你死。”   “借你吉言吧!”   聊着聊着气氛就变得阴郁了,又一敲锣的鬼差来了,所有的鬼差都被召集到了阎王殿。   我、延清和向舒是当事人,所以站在了第一排,其他鬼差自觉站成两个方块,中间留出一条路来,这条路直通阎王他老人家的宝座。   趁阎王还没有来的时候,我偷偷观看了下阎王殿,我们站的地方是阎王殿的正厅,四周都是凹凸不平的岩石,岩石颜色各异,红橙黄居多,周边的地方和几个出入口旁都摆着怪石和盆栽,盆栽看起来是多肉植物,但是那猩红的颜色让我觉得那是吃人肉的植物才对……   这里的陈设算是很简陋了,但有一个地方不同,那是靠近阎王宝座用珠篱笆编就的月洞门,与这庄严肃穆的阎王殿比起来多了一分淡雅。   自月洞门出来,一条细碎的沙石和大块鹅卵石点缀的石子路一直铺陈至阎王宝座下的碧玉阶梯下,顺着蜿蜒曲折的碧玉砌就得阶梯而上就是阎王的宝座,宝座背后是一面地藏王菩萨的壁画,想起彻月从画里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冲着地藏王菩萨的画像眨了眨眼,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活的,还好壁画里的地藏王菩萨没有冲我眨眼,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众鬼满怀敬意的站在大厅里,说明这只是壁画而已。   等了好一会儿阎王大人还没出来,还真是有大家风范,要让众鬼干着急一等再等,三催四请,然后徐徐命驾姗姗来迟。   阎王大人的长相最好对的起我们的耐心。   已经有人开始不满了,在小声嘟囔着什么。   我只绞着手指盯着月洞门,阎王老爷一出来我就扑上去扯着他的衣服痛哭流涕,就算不能让他惩罚的轻一点也要把他的衣服弄脏。   骗人啦,我怎么敢这么做,那不是自寻死路么,还真怕他老人家不认识我,赶紧的上去露脸啊。   吵闹声渐渐停息了下来,我知道,大人物要出场了,月洞门里一前一后出来两个大大大领导级人物,他们一人着绿袍拿善簿,一人着紫袍持孽镜,二者皆头戴黑色乌纱帽,一人慈眉善目,一人怒目圆睁,看这造型就知道是罚恶司和赏善司了。   我听见有鬼差小声说他们俩的官职名字,看来我真的没猜错。延清垂手立在我之左,向舒之右,见到这两位领导之后也立马肃了神色正经起来,延清都如此重视,我也不敢儿戏,敛了情绪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等着阎王他老人家来□□我。   赏善司和罚恶司分别立于宝座之下的左右两边,二人如山岿然不动,众小鬼看了更是肃穆起来,也不敢随意乱动,所谓气场,如是而已。   接着,后面的鬼差也都静了下来,整个正厅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不曾谋面的阎王爷出场。   摸听见了浅浅的脚步声,是两个人,不,三个,四个……   是哪四个呢?   任我好奇心多重,我都不敢回头看。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略微抬起下巴,用余光看待会儿要从我身边经过的人。   第一个是阮秋画,她穿着红色的长裙,外头罩一件实地子广袖红纱,左手生死簿,右手勾魂笔,五官精致无任何表情,简直就是加强版神仙姐姐,我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接着,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穿着长靴长裤,再往上看就是黑色的小马甲,里头搭一件衬衫,和我们穿的格格不入,这家伙是谁?   我不敢太大动作,看到马甲后,只得低下头,一只很有厚重感的手掌搭上了我的肩膀,他说:“深深,我们又见面了。”   我缓缓抬头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贾斯汀?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但笑不语,蓝色的眸子里尽显欢谑,我只剜他一眼不再说话,打完招呼,他也压下笑意,老老实实的走到阮秋画旁边。   我以为这就够惊悚了。   哪知道Three也与我擦肩而过,我扯着他的袖子小声提醒他道:“你一个看门的往前走做什么?那是领导的位置。”   Three看我一眼,我头皮发麻,不自觉的就放开了他,他什么也没说,径直往前走去,彻月经过我身旁小声告诉我:“他是中央政府唯一董事长。”   名字好长,好拉风。   彻月又道:“也就是人间俗称的——阎王。”   我如五雷轰顶,什么玩意?阎王?Three是阎王?呵呵,我信吗?   我如胶了一般怔在原地……   只见彻月也与他们几个站在一排,双目如电,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我意识到,他刚刚说的话并不是玩笑。   除了我,延清和向舒眼里也有震惊,估计小林子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宣布处罚   Three徐徐走上碧玉石阶,顺着阶梯走到了阎王宝座上,他长发如墨,无风自飘,额前垂着两绺碎发,眉心一道鲜艳的火焰,一身黑色的袍子包裹住他健硕的胸肌,胸膛肌肉贲起,他拿起惊堂木往桌上那么一拍,惊的我浑身打颤,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我还以为要丢人丢大发了,不曾想,除了我,殿中所有的鬼差都直直跪了下去,连贾斯汀这个老外都行了曲膝礼。   我的恐惧被淹没在众鬼如潮水一般“参见阎王爷”的呼叫声之中,我与Three相处的种种在我眼前轮换而来,原来是我笨,他除了没明说自己是阎王,他的行为都告诉我他不简单,我真真可笑,竟傻傻以为他只是个看门的,他,连这个都瞒着我。   我竟是如此不可信吗?   我心里升起一股凄凉,我抬头正视着他,我知道他也在看我。   他天然炬目,没有几个鬼敢真正对上他的眼神,连如此熟悉的我,都有一丝胆怯,正大仙容之姿让我觉得他可望不可即,仿佛只有阮秋画这样的女人才配的上他。   Three向来不喜废话,扫视众人一眼便朗声道:“起。”   延清知道我受了刺激,我也确实双腿还在发软,他揽起我的腰尽量让我靠在他身上。   我的身体越发冰冷,我不知道他要怎么惩罚我,我做的一切错事他都知道,他应该不会手下留情吧,如果死在他手下,我也甘愿。   Three简单的介绍了下贾斯汀,贾斯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还冲我痴笑着,我没工夫理会他。   Three复又朗声道:“人间厉鬼婉儿,狠杀鬼差,夺其法宝,毁其印章,混入地府,虐待死魂,戗害活人,其欲再杀无辜鬼差,幸未得逞。厉鬼婉儿罪无可恕!天道有常,或因人势而迟,然终不误,其终伏诛于察查司之手,鬼差许深深亦有功。但,其擅改活人阳寿,插手人间事务,致使无辜魂魄转生即死。”   我知道他说的是霍婷婷未出世的孩子,我是愧疚的,毕竟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Three继续缓了一会儿再道:“本座念起一心向善,广布恩泽,悟性极佳,是可造之才,与地藏王菩萨商议后,决定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逃,关其在玲珑塔顶层思过三年,并且担起净化鬼魂的职责,将功赎罪。从此以后,若有再犯者,绝不饶恕!”   还好还好,Three没有要杀我,我抬头注视着他背后的地藏王菩萨,那样和蔼的面容,难怪人间传说地藏王菩萨仁慈,果不其然,我由衷的感谢他的宽恕。   我知道,Three也是为难的,否则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去找地藏王菩萨商量,我明白他的苦心,有了地藏王菩萨的的宽恕,众鬼也不会有怨言了。   身在高位,终究不由己。   我三拜九叩,“阎王英明,罪鬼许深深甘愿受惩罚。”   众鬼皆跪道:“阎王英明。”   其他无关紧要的鬼都退下了,大殿里只剩下我们,Three放软了语气说:“本座许你一个月交接完手头的事,一个月之后,便入玲珑塔。”   我低头道:“是。”   三司判官作揖后也相继离去,彻月临走前在我身边停了下,很快也出了阎王殿。   我记得考核的时候他说过,我是很有悟性的,我知道他很看好我,我是不是也辜负了他的期望。   延清和向舒在我身边也不知道说什么,最终两人一齐望着居高临下的Three,向舒就拉着延清走了,他们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别人的安慰都是没用的,想不想的通全在我自己。   贾斯汀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在外面等你。”   我一丝笑意也扯不出来,僵着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我如泥胎木偶一样胶在原地,空旷的阎王殿此时只剩下我们俩,我似乎听得见我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宝座上的Three就像皎皎明月,沉云坠坠仍旧难掩其容华,反观我,一无是处。   前世我那么卑微的爱着段简,这一世,我还是那么卑微,我永远赶不上我爱的人的脚步,为什么我总是落后于人?我不想亦步亦趋,我只想与他相携手,共进退。   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甚至在怀疑,以往那些不经意的或有心的甜蜜,是不是假象,只是我臆想出来的而已。   恍惚间,泪水模糊我的双眼,朦胧间,我看见Three飞身而下,仙姿渺渺,如遗世独立的幽莲,卑微如我,如何配得上他,配得上这冥界之王,我永远永远难以望其项背。   我攥紧了手,不想让他看清我的内心。   Three执起我的手轻吻,跟我说:“对不起。”   我泪如雨下,呼吸都困难,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他拥我入怀,又说:“我终日苦想,不知道怎么惩罚你,重了我心疼,轻了又不能服众,只能争取到这个地步,三年弹指间,我会陪你。”   不论这番话有几分真心,我听了真的好受了些。   他吻干我的泪,抚摸着我脸颊上的泪痕,我睁大眼睛问他:“为何瞒我?”   “我怕吓到你,如果我说出身份,我们还能这样相处么?”   说的没错,可是我仍旧心有芥蒂。   我很矛盾,明明他这样做是对的,我偏偏很介意。   我摆脱他的手,转身出了阎王殿,他也没有追上来,这个时候是该让我静一静了,不放空下自己,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装下其他的事。   他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我想用二十天陪他,八天陪延清他们,另外两天好好反省。   可惜他们几个智商都有限,我在房中待了五日,没有一个鬼来找我,一个都没有!一个死鬼都没有!   我本来还忧郁着,现在忧郁全不见了,只剩下愤怒,无比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     ☆、东厅饮酒   这日中午我终于熬不住了,我梳了头发换了衣服之后就准备出去,正好延清和向舒迎面走来,延清见我正准备出来调笑说:“还以为你多能耐呢?怎么,不闷房里了?”   我……我真是丢脸!   我气不过,摔门而入,只听见延清在外面说:“真是心胸狭隘,调侃两句又生气了。”   我能不生气吗?知道我没台阶下还不给点面子,我进来还因为,我在入口处瞥见了Three的身影,他穿的不似那天庄重,随意一件长袍松松的裹在身上,说不出的慵懒。   我都怄气五天了,今天绝对不会再出去,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没一会儿门外就没动静了,延清和向舒肯定是已经走了,Three不会看见我生气的关门,所以也走了吧?   我悄悄走到窗户那儿,然后打开闩子,从缝里往外瞄,瞄的不太清楚,我把窗户打开了一些,外面一个人也没有,我打开整个窗户,探出脑袋四处看,最后把腰都弯出去了,真的没有人!真的没有啊!   Three,你怎么这样,道歉一点都不诚心诚意,你这样叫我怎么原谅你?   我沮丧的看着入口那儿,心想还是算了吧,他们都是没心没肺的鬼!   刚一转身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我身后幽幽传来,Three说:“你在找我么?”   我吓的往后一仰,整个身子歪出了窗外,我双手一通乱划保持平衡,Three将我拦腰一抱,我整个人都跌进了他的怀里。   “没闪到腰吧?”   不是Three问我,而是倒吊在我屋檐上的延清,向舒也从屋顶上蹦下来了。   好啊好啊,串通一气同仇敌忾是吧,我现在成了小丑对吧!   我冷哼一声,欲挣脱Three的怀抱,奈何他臂力太大,我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延清进我的屋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说:“深深啊,你总共也没几天了,就别置气了好不好?走走走,出去喝酒,小林子又调了新酒,我请客。”   我一挑眉,问:“你请客?”   “是。”   “几杯你都请?”   延清看了Three一眼说:“请请请。”   Three很快会意,抢白说:“我没钱。”   延清立马跳起来说:“什么?你没钱?地府都是你的,你没钱?许深深那么能吃能喝你不付钱真的指望我付啊?”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推开Three踹了延清一脚,骂道:“汝娘的!我能吃能喝?我何时花你钱了?你少给我不要脸皮。”我戳着他的心窝说:“你给我好好想想,你现在花的钱是谁的。”   延清立马蔫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花我的钱也好意思叫嚣。   吵完之后我被他们硬拉着去了东厅。   Three额前的火焰没了,穿的也比较随意,即使有鬼差认出他是阎王也没有那么惧怕了,但仍旧有人小声议论着。   小林子见我们来了,殷勤上酒,每人一杯,我的酒是透明的,还冒着气泡,我问他:“我的是雪碧么?”   “不是,是‘不说穿’,尝尝,适合你。”   他笑的莫名其妙,我听他的话尝了一口,好烈的酒,看起来却那么清澈,一股暖流直捣心窝子,虽然烈却不呛喉咙,一口下肚,嘴角留香,还想再来一口。   小林子问我:“味道怎么样?”   “嗯,像人间四月天,暖暖的,痒痒的。”   “嘿嘿,所以才叫‘不说穿’嘛,总是挠的你心痒痒。”   我知道他意有所指,瞪他一眼,他便退下了。   贾斯汀穿着西装过来了,他很热情的和众多鬼差打招呼,可以啊,才来几天都混熟了。   他来到我的身边想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Three先他一步抱起我,对我说:“你坐这儿,风水好。”   贾斯汀的拥抱落空了,Three把我放在他的位置,自己坐在了我原来的位置上,这是不是吃醋呢?我暗自窃喜。   贾斯汀见状坐在了延清的旁边,Three左边,我的对面。   贾斯汀也是鬼差,我虽惊讶,也觉得有迹可循,记得他曾经救过一个孩童,他的速度比我还快,那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而且他在教堂祷告的时候很奇怪,好像在做不为人知的事,估计跟他的职业有关,还有一点,他总是能记住我的样貌,在人间的时候我忽略了这一点,霍婷婷和霍谦因为我带着那只镯子,所以能够凭镯子看到我,这尚合理,可是我脱掉镯子之后贾斯汀在医院的草坪上也认出了我,这就奇怪了,我当时也没细想,现在也才恍然大悟。   我问贾斯汀:“你们西方的鬼平常都做些什么?”   “还不是和你们一样,不过我们不叫鬼,我们有一个更好听的称呼。”   延清插嘴问:“什么?吸血鬼啊?”   贾斯汀高深莫测的笑着摇头,说:“不对,是精灵。我喜欢天蓝色,你们也可以叫我蓝精灵。”   左腿的右边,右腿的左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可爱又聪明。呵呵,蓝精灵。我们几个现代鬼差忍不住笑了起来,贾斯汀还不明所以。   闲坐了一下午,白灯变黄灯,大家都各自散了,向舒和延清都是自由之身,还有任务在手,自然不能陪我太久,贾斯汀也有专门的鬼差带着他四处观摩,偶尔也去人间见识下我们东方鬼差收魂的过程。 作者有话要说:     ☆、阎王下厨   我回了房也是百无聊赖,我很希望Three来找我,但我知道他公务繁忙,能陪我的时间并不多,可是我能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我好想他能多陪陪我。   我等到星月相皎洁他都没有来,我看着窗外的星空不住的发呆,一边发呆一边摇晃着身子,像个痴儿一样。   Three又在我身后说话,“看什么?我又不在天上。”   我目光登时亮了起来,只是没有转过身去让他看见,我嘴角擒着笑说:“就是因为你不在天上我才看天。”   我只听见衣袖翻飞的声音,Three穿墙出去之后浮在空中,他的身影渐远,隐没在一个圆盘似的月亮里,喂,快回来,飞那么远干嘛?我只在心里焦急道。   他仿佛知我心之所想,他的身影由一个黑色的点慢慢放大,他踏风而来,浮在我的正前方。   “深深,我想约你吃饭。”   我心里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他骗我的事还没完呢!   我冷冷道:“请问你是用什么身份跟我说的呢?阎王还是Three?”   他背着手飘下来,落在我的身后,我转过身去与迎上他的目光,他问我:“不一样么?”   “自然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   “那要看你是什么身份了。”   “Three的身份。”   我淡定道:“那我不去。”   “那……阎王的身份。”   我学着电视里的大臣,惊慌的拂袖,软软跪了下去,双手撑地,浑身抖如筛糠,磕了个头方结结巴巴道:“草民……诚惶诚恐……不敢……不从。”   Three面部抽搐,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顿问:“你到底去不去?”   我起来面无表情的理了理鬓发,说:“去,当然去,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Three领着我去了西厅,原来西厅不是卖酒水的啊,西厅是专门卖吃的,我以为一个时代的鬼差袋一个厅呢,原来是随意的,因为我们厅目之所及都是说话比较现代化的鬼差,所以给我造成了这种错觉。   南北两厅分别就是卖服饰玩意和一些地府专有的东西了,比如北厅就可以买到鬼差行事手册。   西厅的氛围和东厅是截然不同的,东厅比较像茶楼那种,人多嘴杂,西厅就安静很多,每个位置都有屏风隔开,这点我很满意,Three带我去了摆着红木镶嵌贝壳花卉屏风的旁边坐着,桌子上摆着香炉,瑞脑销金兽,就是这种情调吧。   我凑近香炉猛吸一口气,好香啊。   Three戳着我的脑门,把我脑袋推开,“别吸那么多,不是什么好东西。”   “很香啊。”   “看起来好的东西不见得真的好。”   “我觉得你挺好啊。”   “当我没说。”   Three抱着手臂,打个响指招来了店小二,这打扮跟来福酒楼店小二神似,不过衣服料子看起来好多了,而且面色苍白,一看就不是活人。   Three先叫了茶来,是铁观音。   他滤出第一道茶,然后给我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些茶清清口腔,也不枉费我一番心意。”   我惯性的先闻了闻茶,铁观音淡淡的香味素来是我最爱,只消一小口,口齿留香,口气清新。年轻时初品茗,正宗安溪铁观音让我茶饭不思,爱不释手。   我满意的饮完一杯,还想再来,Three打掉我拎起壶柄的手,“再喝就停不下来了。”   就你知道我!   我讪讪收回手。   店小二端了一锅汤上来,盖子还未揭开我就要流哈喇子了,感觉香味都穿过陶瓷溢出来了,“好香啊。”   Three略微一笑,不知是不是我看走眼,他向来不爱笑的。   Three说等其他三道菜都上齐了再开动,我也喜欢这样,小时候孤儿院发瓜果,我也总是攒了好多一起吃,这样才够本。   “你不是没钱么?请我吃这些不会是赊账吧?那也太不酷了,请美女吃个饭还要欠着……”我不满的嘟囔着。   “不要钱,别瞎操心。”   我抻长了脖子问:“啊?不要钱?那我还要吃老母鸡儿和老鳖,少给点油,多给点葱姜不要大蒜坨。”   Three淡然道:“没有。”   我不满道:“真是的,请我吃饭竟然提前都点好了,也不问问我吃什么,太不尊重人了。”   店小二又端上来两个菜,许是听到我们谈话内容了,谦和笑着说:“姑娘可误会人了,这些个菜都是爷亲自做的,比老鳖和老母鸡儿都值钱多了。”   Three脸上有可疑的红云,店小二走了之后我把手臂搁桌子上,伸长了脖子问他:“都是你亲手做的?”   “吃饭。”   “是不是嘛?”   “吃饭。”   “是不是呀?”   “再不吃扔掉。”   我拿起筷子看了几道菜,挑了色相最佳的下手,Three给我舀了一些汤凉着,一顿饭就这么慢慢吃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良人伴,复何求?   快乐的时间自然是最短暂的,一个月不过白驹过隙,眨眼便无。   我进玲珑塔那天送我的人不少,不是我人际关系好,是那三司一判和阎王必须在场,他们就占了五个人,而且都是超级领导级人物,再加上有些鬼差为了热闹,也来了一些,所以排场就出来了,这哪里是送行,简直是赴刑场,我不是去砍头的好吧,砍头请去地府第三层,好走不送!   玲珑塔在彼岸花旁的空地上,这一片寸草不生,地上都是碎石,一座插空高塔矗立在众人眼前。   我明明很舍不得,我却没有表现出悲伤的样子,我知道,他们比我更舍不得。   已经到了塔下,众人驻足,只没一个人开口。   我与他们面对面,相顾无言。   贾斯汀上前给了我一个拥抱,Three没有阻止,我知道这只是道别的仪式而已,三年对于鬼差来说确实不长,但是对于受罚的我来说,太漫长了。   延清眼里晶莹,竟然还流泪了。   我走过去深情的握住他的手,也热泪盈眶,大呼一声:“好同志啊!还为我落泪。”   延清揉了揉眼睛说:“睫毛掉眼睛去了。”   沉重的气氛被他这一句话给破坏了,我想煽情一把都不行。   我不知道向舒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或者什么都没有。   我了解她,她身上的灵气和天真尚未丧失,却又拥有饱经世事的包容和理解,所以比我要成熟的多,她的感情也比我要内敛的多,她不会轻易流露出情感,但那不代表她放的下我,舍得我。   她也只是轻轻拥抱着我,然后当着大家的面给Three下跪了,她字字清晰:“阎王爷,小鬼向舒任务尚未完成,但有心投胎,现在挚友已要离去,心愿……都了了,请阎王爷开恩,允我去人间轮回,经历生老病死。”   向舒的话早在我意料之中,我看着延清,他也是一副“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没有一丝惊讶。   向舒的离开并不是洒脱,我知道她只是为了放空自己,让自己忘却前尘往事,给自己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给自己一个追寻真爱的机会,我知道她不光动心了,而且动情了,她想生生世世和延清在一起了,否则她绝对不会选择放弃以前的一切,忘记那个不爱她的人,全心全意的投入延清的怀抱,给延清最纯,最真的自己。   我小声说了一句:“删档重开不算是违法吧。”   鬼差在任期间是必须将手头的事做完才能申请投胎的,所以向舒这样半途而废理论上是不允许的,但我知道她是为了我,为了能亲自送我进去。她才多做了一次任务,我能不感动,能不求情么。   向舒也很聪明,选择在大家面前公开了说,如果有谁反对当众提出就是了,以后不能被拿来做话柄,让Three被人诟病。   Three“嗯”了一声,看了阮秋画一眼,阮秋画点点头算是应了。   延清抱她起来,虽然不舍,但向舒的心意他也能够感受到的吧,等她二十年,再续前缘。   Three肯定不会做烂尾的事,应该可以让向舒在青春动人的时候再来与我们作伴的对吧?   我朝他挤眉弄眼,Three虽没看我,但拳头微微松开了,大拇指和食指连成一个“O”型,这就是答应了。   延清朝我叹口气道:“唉,再遇不上你这样的下属了,怎么打发日子哟!”   延清,你当我什么?宠物?还不好打发日子呢!   “我忍你小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放心我走之前再犯一宗案。”   “可别这么说了,阎王都在,小心天打雷劈。”   “你再说?”   延清缩了一步,从怀里掏出一本蓝色封面的书给我,我问:“葵花宝典啊?我用不上。”   “反正三年你也没啥事做,看看地府生存必备手册,这样出来了以后也不会故地重游了。”   重游你妹!早给我看不就得了,现在才舍得买。   我还是跟延清说了谢谢。   他只不在意的看我一眼说:“你变脸的速度简直是用秒来计算的。”   我看道别也差不多了,省的别人说我矫情,我不舍的看了Three一眼,他还是没有说什么,我还看见阮秋画在笑,说不明的感觉,总之不是嘲讽我,大概她天生就这幅讨喜的样子吧。   我走到玲珑塔下,真的要走了,真真正正到了这一刻我还是感慨万千的,我的爱情友情,就让它们在最美的时候中断吧,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玲珑塔没有门!没有楼梯!那我怎么上去啊?   我围着玲珑塔逛了一圈又回来了,我耷拉着脑袋说:“阎王爷,没有门,我进不去……”   大家面前还是要讲究下的,第一次这么叫他还有点不习惯。   延清捧腹大笑。   Three泰然道:“我知道。”   知道还让我走一圈再回来了!   延清提醒我说:“飞上去啊。”   “我飞不起来……”   Three上前搂起我,如大鹏展翅,斜飞而上,他的黑色袍子兜着风,鼓了起来。   速度好快,风好大!   我来不及睁开眼,Three清了嗓子运气用每个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说:“本座修为尚浅,刀法不精,还需历练,所以本座也将入玲珑塔闭关三年,地府一切事务暂且交与察查司管理,阮判官协之,众鬼不得违令!”   估计没人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吧,连我都不知道,Three有这样的打算。   他的声音响彻地府的每一个角落,也一字一句的铭刻在我的心里。   彻月将一把大刀抛起,Three精准的握住刀柄之后抱着我跳进了玲珑塔第九层的窗口,窗户是闭合的,我们却化做两道金光穿了进去。   这跟托塔李天王的塔有点像啊,不知道是不是也能伸缩变化呢。   不等我多想,我们就进了塔内。   到了塔内,Three将我放开,我却紧紧的拽住他的衣服,天呐,不论天上还是地下全部都是星云,就像混混沌沌的宇宙,目之所及都是闪耀的彩光。   “Three,我怕……掉下去啊。”   “放心,这是凌虚空间,掉不下去的。”   “真的啊?”   “你可以在空中自由行走。”   我慢慢放开他,尝试着行走,不光是平面走还是上下飘,一点问题都没有。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宇宙,但是这个宇宙可以让我们生存下来,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美丽的星云,凌虚空间也是无限大,无论你走多远都没有边界,而你想回到原地也不可能,因为你永远不会待在原地。   “我们不会走散吧?”   “不会的,你走多远都离不开我的视线。”   “同样的,你走多远也离不开我的视线,对吗?”   他提起大刀,说:“我不走。”   我问他:“君王明日不早朝呀?”   “且惜眼前人。”   说的我心花怒放,我乐滋滋的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他也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又是一本手册吗?   “三年除了诵经,你也无事可做,你修为尚浅,学些法术吧。”   “什么法术啊?茅山出版珍藏版啊?”   “自己看。”   我一页一页的翻开,就五篇,五行——金木水火土。   “这怎么修?”   “挑一行,精修,其它的会就可以了。”   “又要修炼又要诵经,还要……忙不过来啊。”   “随你,诵经不光是在这里,还要去其他几层,到时候不小心被妖魔鬼怪吃了我不管你。”   “什么?还有妖魔鬼怪?”   “嗯,你要真心诵之,不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否则会被反噬的。”   我一脸惊恐道:“还是高危工作,你审我的时候没说啊……”   “说了你就不依了。”   真了解我,我宁愿投胎做畜生都不要被妖魔鬼怪吃掉。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被吃了你也会让他们把我吐出来对吗?”   “吃了就吐不出来了。”   Three说的轻巧,我的牙齿却在打颤。   我只想活着而已!   唉,算了,接下来的三年里只会有我们两人。   之前所有的幸福和现在的时光比起来,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已有良人伴,复何求?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